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禚邺在休息室一直坐到江寓回来，回来的时候江寓已经换成了他的常服，说明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
江寓回来拿了放在桌上的草莓饼干，捏紧了敞开的骨袋，轻声说：“走吧。”
禚邺跟在他身后离开，问：“那你打算怎么处理你的过敏？”
江寓放慢脚步，和他并排走着，从兜里摸出来了一包便携式酒精湿巾：“每天没事的时候用它擦擦皮肤，或者闻一闻也行。”
禚邺垂眸看着那湿巾，心说怎么那么大相径庭，这边儿念那丁点儿海棠的味道念得不行，那边儿酒精连闻都闻不得。
江寓看着他一言不发的样子，收起了湿巾，说：“用酒精过敏换一条命，当然是一个很好的买卖。”
“我现在跟你挨着走，你会不会觉得难受？”
江寓周身只有清爽的空气，没有任何信息素的味道，他也不会去担心禚邺信息素外泄这种不大可能的事情，故作轻松道：“你对自己的控制力那么没有信心？”
禚邺低头闻了闻自己衣服：“就算没有刻意散发，衣服上也总归沾着有那么点儿的，你说你过敏，我怕你一点儿也沾不了。”
江寓听他这话，欲言又止，他抿了抿唇，沉吟：“……不会一点儿也沾不了，已经脱敏了有那么些日子了。”
他们一前一后走出工作室的大门，江寓意识到什么说：“我没开车。”
禚邺摸出手机道：“我也没，贲坦送我来的。打车吧，我约。”
江寓便带着他找了个好上车的地方：“你最近喝绿茶吗？”
禚邺淡淡道：“喝啊。”
他回答完，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江寓是什么意思，预支付了以后收起手机：“我没有过敏的现象。”
江寓默默想着：果然还是只有我总是有这些毛病。
禚邺看着他沉默，还是补充了下去：“跟你是完全相反的，我不过敏，但很偏嗜海棠香。”
江寓难以言说该是过敏更难受，还是偏嗜更难受，好奇地问：“…那要是闻不到会怎么样？”
禚邺看着对面路段的树：“不会怎么样，就是容易分心，就跟饿了一样，饿着的时候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满脑子就想待会儿要吃点什么那种感觉。那你过敏是什么症状？起疹子？”
江寓摇头：“不是，就是痛，因为是信息素导致的过敏，皮肤倒是不会有什么反应，只是神经会闷痛，或者刺痛，像过电一样，一直延伸到腺体上，偶尔会伴随着犯恶心。”
两个人在这儿说着这些，好似在比谁更惨一样。
有点滑稽可笑。
“你偏嗜气味的话怎么缓解？买花？”江寓问。
禚邺点头：“嗯。效果还不错的。”
谈话间约的车到来，他们一起去了一个易都曾经推荐过的一家饭店，禚邺犹豫了一路，等落座了才问：“西米最近过得好吗？”
江寓微愣，西米他带在身边倒是不会想念，就是忘了禚邺这个曾经的主人如今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过它了。
他把菜单递给禚邺，找起相册来：“长胖了些，你点菜吧，我给你找找它的照片。”
禚邺接过江寓已经选完了的菜单随便勾了几个，递给了服务员：“如果它有了崽崽，可以给我一只吗？”
江寓的手一顿，他抬眸，有些为难道：“……我还打算，带它去绝育的。”
禚邺不解：“为什么？难以照顾它孕期，还是等生了崽崽难照顾宝宝？”他踟蹰了一下，说：“可以不绝吗，照顾的话我可以来，或者生下一窝的崽崽都可以全部给我，不用你照顾。”
江寓把手机推给他，上面全是西米的照片：“你可以往后翻。”
其实绝育的这个想法只是因为他看到别家的小猫咪发情期都很难受，不绝的话每年都要难受那么一段时间，或者生崽崽，生崽崽又怕它伤身，绝了的话的确又抹杀了它的生育权利，不过日后也就不难受，也不会有生崽崽时会有的风险。
“……有利有弊吧，我也在犹豫。”
禚邺翻着西米的照片，挺久没见了，如今看它，想念的心情被治愈了不少：“……那就再说吧。”
毕竟现在猫是江寓的。
他有主导权。
江寓更为难了，禚邺要猫崽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西米了，有一个西米的崽，也算是西米在陪着他，再怎么是他精心养大的猫，怎么会说忘掉就忘掉。
江寓抿唇，没有作声。
“它还是一样的黏人。”禚邺道。
照片里一半以上，都是西米躺在江寓腿上或者抱在怀里的照片，偶尔是晒太阳的，是抓逗猫棒的，是吃猫粮的，还有几张洗澡的。
西米被他养得挺好。
好像也没有想念自己的样子。
江寓嗯了一声：“越来越黏人，不过也不是谁都黏糊。”
他看着禚邺无法从照片里自拔，心里也不是滋味：“想它的话我可以把它带出来，或者去我家里看看它也行，也不知道有没有忘掉你。”
禚邺眼底都是依依不舍，翻到翻不动了才把手机还给江寓。
江寓很难见到禚邺这副样子，难得有点无措：“……估计是记得你的，那小家伙记性很好，现在还早，如果你吃完饭没事的话，待会儿去我家里和它玩玩儿吧。”
禚邺抬眸，肯定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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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肯定的决定已经证明他对猫的想念。
进门的时候江寓还在担心，要是西米真的忘掉了禚邺，对他爱答不理的，到时候的场景该怎么办。
他换鞋的时候打开灯，随之前方不远的地板发出了猫儿落地的声音。
屋子里亮起来的那一刻，西米出现在了玄关前，它高傲地踱着步，从容淡定，但两步后明显顿住了，它一双眼睛圆溜溜地盯住了江寓身后的人。
江寓一动不敢动：“……”
禚邺在他身后歪头看着西米，安静了片刻，低身试探：“……乖乖。”
西米当即两步跳过来，拉着嘴长长地喵了一声，贴着禚邺的脚踝飞速地转了一圈，又灵活地窜到江寓脚边蹭了一圈，不知道想表达什么地喵喵叫，又叫又转圈。
江寓松了口气：“我说认得你吧。”
禚邺蹲下，一个劲儿摸着它的脑袋：“没长大的时候，粮也是我喂的，指甲也是我剪的，毛也是我梳的——不能忘了我。”
江寓给他找了一双拖鞋：“他现在很喜欢贴贴，你可以吸它，摸它肚皮，它会很开心。”
禚邺便试着上手，西米果不然主动翻肚皮，比当初在家里的时候更加主动，更加黏人，它躺着，还用眼睛盯着禚邺，舒服得尾巴摇摇晃晃的。
一声一声的猫叫软到了心坎里。
禚邺把他抱起来，像抱孩子一样搂着，换了鞋跟着江寓走进客厅。
这个房子九十多平，一个人住是很舒服的。这里被布置得很温馨，客厅有一半都是小猫用品，江寓让他在沙发上坐，去洗了点水果来。
西米露出了那一副好久不见甚是想念的样子，恨不得连身带尾地钻进禚邺的肚子里去，禚邺提着它的后脖颈，揉着它的脸，感觉它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禚邺像是把玩一件非常有意思的玩具，爱不释手，抱一会儿，摸一会儿，从耳朵到尾巴，每个地方都逗留了一遍，江寓猜测，如果不是他在这里，禚邺肯定会弄点信息素在西米身上以表喜欢。
——不对。
西米身上带着他的信息素。
江寓换了个角度看待这件事，便觉得有点耐人寻味了，或许…这一份喜欢里，也有一点是喜欢西米身上的沾到的信息素吧。
禚邺知道西米不会说话，但他就是有好多话想跟西米说。
以前他没有养过小动物，也不会懂这种心里有牵绊的感觉，现在却情不自禁，想问西米有没有想自己，看到自己有没有开心，有多开心，是不是开心得可以多吃两碗粮。
这感觉或许跟养了个孩子大差不差，虽然他没有孩子，对比不了，但西米给他的感觉肯定是全新的。
他不由自主地搂着西米，埋头亲了亲西米的短脖子，猫非常软，一旦抱上就再也放不下似的，他这一亲倒不要紧，就是江寓想起了平时他也喜欢亲西米的脖子。
每一次抱了它，他就会被蹭一身猫毛，而西米则会蹭一身他的信息素，然后扬长而去。
江寓想着，忽然看见禚邺抬头看着自己：“它身上沾着你的信息素，到处都是。”
江寓：“……”
“爪子上，尾巴上，都有。虽然不浓。”
一般也就脑袋或者肚皮上沾上点，像平时Alpha或者Omega衣服上沾着些信息素的程度。
而给小动物浑身沾上信息素，就是明显的圈地标记行为，一般也就是主人级别的人才会这样干，也算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谁会拒绝软软的毛茸茸的宝贝？
但是被禚邺抱着去蹂躏了一遍还发现了这点，反倒让江寓觉得不太自在，不过他被自己这点不太自在给逗笑了：“……我的猫，当然要有我的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