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怀疑我？”
陆渊的神情是肉眼可见的显得低落，就连一旁的张泽都看不过去了：“啧啧啧。”
向南嘉轻拍陆渊的大腿，游戏的进行令他暂时忘却在饭馆内陆渊的怪异：“游戏而已。”
说完，他又坐正了身子。
也因为这番互动，他们都没怎么听清八号的发言。
“好了各位发言完毕，请投选出最可疑的一位。”
胡悦话音落下，众人纷纷把手指向自己觉得可疑的对象。
场内大多数都是投给了二号，而五号与向南嘉则是投给了陆渊。
似乎已经领略了向南嘉的绝情，陆渊很快接受自己被他亲自投中。
“二号票数更多，二号出局。”
“很遗憾，二号是个好人。”
胡悦公布完身份之后，场内有一瞬间的寂静。
向南嘉的目光在对面扫视一圈，随即落在身侧的陆渊，却不曾想与他也在看自己。
“干吗？”
他有些心虚，却没挪开视线。
以陆渊对自己的了解，此时要是躲开不就是实锤自己不是好人吗？
陆渊轻轻摇头，轻轻的眨眨眼，也不知他现下在想些什么。
昏暗的灯光下他右眼角下的小痣愈发突出，不知为何向南嘉感觉自己的指尖有些发痒。
不知道那颗痣的触感会是如何，好想用手去摸一下子。
“天黑请闭眼。”
第二夜来了。
向南嘉的指尖微微摩挲，思考者陆渊是女巫与预言家的可能性。
“狼人请睁眼。”
昏暗的KTV中，唯有彩色灯光不断在人脸上跳跃着，看了一眼身侧的陆渊，向南嘉喉结微微紧张的滚动，随即与五号和对面的张泽对视。
“狼人请杀人，请狼人选择今天要杀死的人。”
张泽的眼神似在询问，向南嘉暗戳戳指了指右边的陆渊，而对面的张泽大受震惊。
绝。
就连身为法官的胡悦也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确定是他吗？”
“狼人请闭眼。”
“女巫请睁眼，死亡的是他，是否使用毒药？”
“天亮了。”
“昨夜死亡的是六号。”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陆渊翻开了自己的身份牌。
“六号陆渊是预言家，被投出去的二号是好人的话，我们剩下的人还剩下三名狼人，两名平民和一个女巫？”
“我还是那句话，我是平民，太可怕了预言家被刀了，下一个要死的不就是我了吗？”
“既然你是平民，为什么狼不继续杀你？”三号缓过神来，提出疑问。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说，他们想先刀预言家或是女巫其中一个？”
“不对，那应该刀说自己既不是平民也不是狼人的啊？”
“不是刀了陆渊吗？”向南嘉顺着他的逻辑指了指身边的陆渊。
“也是……”三号恍然。
“我也有点搞不清楚了，总之请相信我我是无辜的。”
“你这发言很是苍白啊。”四号。
“既然女巫在我们之间的话，今夜可以盲毒一个发言最奇怪的人。我看一号和三号都不像平民。”四号摩挲着下巴：“刚才五号和八号都说自己既不是狼也不是人，预言家已死，那么你们其中一个是女巫喽？”
“你这就太可恶了。”五号撑起脑袋：“你这不是摆明挖坑让我跳吗？”
“今夜狼人要是杀死了我岂不是也无法毒死人了？”
“我承认我是女巫。
“可惜，没机会了。”
四号神情忽然变得懊悔。
“我仍是那句话，我是个平民。顺着刚才四号和五号的话来看，我觉得要想知道谁更可疑不如听完八号怎么说。”
向南嘉的言语中肯，不带任何偏见。
众人视线落在八号身上。
“我才是女巫。”
在八号话音落下的瞬间，向南嘉抬手挡了挡上扬的唇角，然而这一幕落在一旁早已身处局外的陆渊眼中。
他的神情变得了然，甚至带了丝笑意。
“如何证明呢？”五号也开口了。
“确实单凭一张嘴无法证明。”八号有些懊恼，能说的都被五号说了：“如果我是女巫，今夜狼人一定会杀死我，而五号你就绝对是狼人。”
“反之亦然。”五号神色淡然。
“那么兄弟们，投票吧。”胡悦看热闹看的有趣。
焦点一下聚集在在场两个强调自己是女巫的选手之上，而这也是选出狼人的关键一步。
若赌对了，那么他们讲杀死场内的一名狼人，如若赌错了，平民阵营则满盘皆输。
“虽说很难做抉择，赌一把吧，万一呢？”张泽带头投票，他讲票投给了八号：“我觉得他说的话更可疑。”
看着三号四号纷纷投给了八号，向南嘉微微抿唇，洋装纠结的开口：“我弃票。”
“游戏差不多结束了。”胡悦嗤笑出声：“看不出来啊。”
“啊？”
三号四号不明所以。
“你们完全被牵着鼻子走。”胡悦作为上帝视角看得极其爽快：“你俩现在简直被狼包围。”
伴随着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向南嘉张泽，还有五号选手翻开了身份牌。
“不是吧？”
“我从头到尾都没怀疑过向南嘉！”
“我也！”
“不过张泽一开始确实很可疑，我都开始想怀疑他了，结果五号和向南嘉又把话题带偏！”
“陆渊也太惨了，整局下来都没什么参与感吧哈哈哈哈？”张泽回想起向南嘉毫不犹豫把陆渊投出去时那急戳戳的动作，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南嘉你真的，我哭死。”胡悦也狂笑起来。
唯有向南嘉一人此刻连转头看陆渊的勇气都没有。
“游戏而已。”倒是陆渊先开口给了他台阶：“不过我观看的时候大概已经明白了游戏规则。”
“再来吧。”
“来来来，换法官了，张泽你来。”
“成。”
胡悦自信进场，殊不知这正是噩梦的开始。
因为陆渊是新手，前几局大家都没怎么怀疑他，可不得不说，陆渊的学习能力是极强的。
他全然揭示了什么是披着羊皮的狼。
甚至面对向南嘉偶尔的眼神询问他也一脸真切无辜的摇头，抱着先前的愧疚感，他输得一塌涂地。
一连几局下来，有陆渊的阵营风向一直都好到离谱，对于每人的身份猜测也是准到变态。
他的说辞严丝合缝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就连向南嘉也难以看穿他的心思。可若是不明身份的将怀疑的矛头指向对方也太没有道德了。
大概在场之人的想法与他无二，陆渊倒真的就没输过。
“服了服了，不玩了。”胡悦一连几局都在陆渊的敌对阵营，尤其是在自己抽到狼人身份的几局，整个人好像要被对面的陆渊看穿。
“你这脑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啊？”
看着大家摊在桌面上的身份牌，向南嘉将其与脑海中的推导重合，这一瞬间不知为何他脑中竟浮现出化学推导题。
懂了。
可能在陆渊眼中，他们就像化学推导题目里面的未知，而已知条件他会在一层层问答之中筛选出来，渐渐的答案不久清晰起来了吗？
说起来容易，抓住别人的逻辑漏洞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哎哎哎，愿者服输。”向南嘉打断胡悦的哀嚎，将桌山的卡牌收好。
“我心情略微沮丧，除非你给我唱首歌听听。”
“……”向南嘉并不言语，将盒子盖好，视线又落在KTV的屏幕上。
鬼使神差的，他点了一首《交换时空》。
歌曲伴奏开始响起，向南嘉靠坐在沙发上。
向南嘉很少在公众场合唱歌，陆渊也只是在家中听他跟着手机简单哼唱几句。
KTV的话筒将少年的声线放大，冷清且带着辨识度的少年声线透过音响回荡在整个包厢之内。
与他平时讲话的声线截然不同，出乎意料的好听。
歌词在屏幕滚动，与歌词交相呼应的MV剧情在屏幕播放转换，陆渊像被什么触动，一动不动过的安静下来。
原本凑在点歌台的几名男生也忍不住停下手上的动作，安安静静的听着他唱歌。
一首歌结束，向南嘉把话筒往点歌台的几名男生身前凑凑：“切歌吧，下一首是谁的？”
“我、我的。”
“嗯哼。”向南嘉拍拍手，最终在胡悦身侧坐下：“干吗这样看着我？”
“你小子究竟还藏着什么？”
向南嘉不明所以：“你不会要说我唱歌好听吧？”自顾自为自己倒了一杯饮料，向南嘉表达了自己的观点：“我觉得这只是建立在我原本声线的基础上，没有跑调后对这首歌的再现。”
“毫无技巧和唱法。”
“和真正的歌手差之千里。”向南嘉对自己的认知还是有的，最起码在上次音乐老师的建议之后，他就开始关注音乐声的主项学习。在襄城的话，学习音乐参加联考，就不能只擅长一门主项，除了乐器之外，还要进行声乐的学习。
“我不懂这个。”胡悦摆手：“不过说实话，我感觉你在舞台上表演的时候好像是另外一个人。”
“是吗？”听完胡悦的话，向南嘉心底难得有些开心。
“是呀，我想你以后可以去学音乐，当一个歌手。”胡悦做出弹吉他的动作：“一边弹吉他一边唱情歌，到时候准能收获一大帮迷妹。”
向南嘉失笑摇头。
“哪里会有那么容易。”他觉得自己没有这样的运气：“能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待着的话，做个幕后也没什么不好。”
“哪有人这么没志向？”胡悦撇嘴：“你说对吧陆渊？”
话头抛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陆渊，后者自从向南嘉唱歌的时候就宛若一座石像呆呆在原地伫立着。
五彩的灯光照在他半张脸上，另外半张隐在黑暗之中。闻言，他则是缓缓抬头，冲着向南嘉微微露出一个笑来。
他漆黑的眼底弥漫出些许悲伤，似乎正从什么痛苦的回忆中抽身，这样堆积出来的笑意怎么看怎么勉强。
向南嘉怔然，想要起身询问，陆渊却即刻敛下方才的情绪，向着他们二人这边靠近。
“你以后想学音乐？”
“有点想。”向南嘉没否认。
“挺好的，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会更开心一些。”
向南嘉总觉得陆渊话中有话，说不出来的怪异，他将目光投向胡悦，而后者宛若凳子上有刺一般从位置上跳起：“我去点个歌唱唱。”
眼前的陆渊像是卸下平日温和的伪装，却也没有多余的锐利感，就那样坐在那里，他却看出一个沧桑，就像是饱经风霜，历经风雪之后，这个人才能走到自己的面前。这个人是他却又不是他。
向南嘉顺着他的目光落在桌上透明的玻璃杯上，不解的移开，心底随之浮上一股悲伤。
陆渊今天是怎么了……
“陆渊你今天怎么了。”他思索片刻，还是将身子挪的更近，直到二人的影子在灯光之下紧紧重合。
“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是什么？”向南嘉紧紧盯着他的眼眸，希望能得到一个答案。
说实话，从他转学回来之后，总感觉陆渊相比从前像是换了个人。而在面对自己，陆渊比从前更加包容，似乎有着无下限的忍耐，以往那些不会做的事情现在会认真考虑。
甚至算得上牺牲。
“只是想起前两天做过一个噩梦。”
KTV响起一首抒情的音乐伴奏。向南嘉抬眸望去，胡悦握着麦克风，随着旋律轻轻摇晃身子，他又将视线收回。
“什么梦？”
“我梦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