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闻越的奇幻漂流·下】
少年闻越的奇幻漂流·下
#04
第四次穿越，闻越再世为人。
双脚回归大地，闻越心有余悸。他又一次穿上了酒保的衣服，端着托盘朝某个目的地行进。
【好吧，好吧！我都不知道你们这么爱喝酒！】闻越吐槽，【等回茶港，我一定要把老宅里面爸爸的藏酒全部喝光，一滴不留！】
来到客人敲铃的餐桌，闻越的身体开启自适应模式，熟练地上菜倒酒。他优哉游哉地想，这次会遇见怎样的爸爸妈妈呢？
“致晟。”
【！】
闻越瞪大眼睛看着围坐桌边的三位客人，脑海里刮起狂风骤雨。天人交战半个世纪后，他最终没有垮掉扑克脸，对年轻的Alpha（或是Enigma）大喊干爹。
否则祁卫可能会当场报警。
“你这次来康加奈尔待多久？”
闻持疏与祁卫碰杯，转而看向桌对面的Alpha青年。闻越一边擦玻璃杯一边偷瞄，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他怎么……和爸爸长得这样像？
“三天，公司有事等着回去处理。”闻致晟左手执刀，“小疏最近过得怎么样？我停了你的信用卡，但听说你还很潇洒啊？”
【什么！】闻越差点捏碎玻璃杯，【这是，这是——】
“哥。”闻持疏竟然也会在除了林浅之外的人面前撒娇，“你不给零花钱，我只好去拍卖啊。”
祁卫忍俊不禁：“闻大设计师出道就轰动全城，以后不需要拍电影折磨观众了。”
“我知道你去拍卖处女作。”闻致晟把切好的羊肋推给闻持疏，“还带了一个Omega。”
闻持疏没打算保密，相反，他有些小骄傲：“我要宣布一件事。”
闻越脑瓜子嗡嗡地疼。
“什么？”闻致晟梳着精英大背头，干练凌厉，看着弟弟微笑，“总算玩够了，肯回来继承家业了吗？”
“不。”
这是一所临海的烛光酒馆，闻越顺着闻持疏手指方向看出窗外，意外发现了林浅。
他的Omega妈妈背着写生板，一深一浅踩着沙滩，走得缓慢。夕阳西下，林浅的影子被拉得好长。
“哥哥，我要向那个Omega求婚。”
【……】闻越喉咙有点堵，【什么嘛……】
闻致晟没有询问林浅是不是他带去拍卖行的Omega，依旧微微笑着，朝窗外举起酒杯。林浅这才注意到他们都在，有些疑惑地点了点头。
失重感降临，闻越不舍地看向闻致晟。那个只存在于相册里的模糊面孔，此刻离他那样近，那样让人想触碰。
【大伯长得真他妈帅。】
#05
“滴。”
闻越浑身一激灵，收回学生卡。他被人流推搡着往前，走入宽敞明亮的图书馆。
【这又是什么情况？】闻越摸不着头脑，【我爸我妈不是那种会泡图书馆的好学生吧！】
然而闻越很快被打脸。他在Coffee Area见到了闻持疏，闻持疏神情肃穆，目光严峻，仿佛在撰写独立宣言。
【靠！】闻越心中剩余的滤镜已经不多了，【全世界的学生做作业都像杀人！】
他随手抽了一本画册做掩护，迂回前进，顺着长长的咖啡吧台滑翔平移。现在的闻持疏还没经历刀枪磨砺，反侦察意识基本为零，因而行动大获成功。
【让我看看你在写什么……】闻越假装喝水，【亲爱的浅浅——噗！】
闻越喷出大口热水，闻持疏扭头扫了他一眼，皱眉。
“抱歉，抱歉。”闻越从来没和年轻的闻持疏讲过话，新奇又紧张，“我没有打扰到你吧？”
“没有。”
闻持疏继续埋头写字，独留闻越在风中凌乱。
【就这么高冷吗！爸！】闻越恨不得滴血验亲以证清白，【我是你儿子啊，亲儿子！】
“咳咳……”闻越深知不能认怂，硬着头皮说，“或许，你在追Omega吗？”
话一出口闻越便后悔了，如果闻持疏脑回路正常，应该会正颜厉色将他赶走。可恋爱中的Alpha多半不能以常而论，因此，闻持疏没有下达逐客令，反而用古怪的语气说：“怎么，你想给我支招？”
【那不然呢！我可是你正在写信对象生的亲儿子！】
闻越暗中嘶吼了千百次，深吸一口气，对闻持疏说：“追Omega千万不要太迂腐，有礼貌固然是好事，但适当的进退能更快拉近你们二人的距离。”
闻持疏眉头紧锁：“你是茶港人？”
“这不重要！”闻越生怕再次穿越，交代遗言般耍嘴炮，“都什么年代了你还隔这写信呢！喜欢一个Omega就直接告诉他啊！你这么有自信，这么自恋，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相信他也喜欢你？”
闻持疏对闻越刮目相看：“你怎么知道我的性格？”
“这也不重要！”闻越感到后脑勺渐渐变重，耗尽力气扑向闻持疏，“别等他跳舞了，现在就去对他表白！告诉他你多喜欢他，把他接回茶港，介绍给你的家人……不要让爷爷和大伯坐车……”
他还想说很多，嘴唇却慢慢变得僵硬。
“爸爸……”闻越努力抓住闻持疏的手，“带妈妈回家……”
#06
“嘭！”
花瓣雨纷纷扬扬，一朵粉红爱心垂落闻越的肩头。
他嗅到草坪的湿润香气，百合与枷罗木的交融。Alpha身穿白色礼服，在家人朋友的祝福下，拥吻他挚爱的Omega。
“爸爸妈妈……”闻越躲在礼花后，“干爹……大伯！”
图书馆一事似乎改变了某条时间线，闻持疏向林浅表白心迹，得到Omega喜极而泣的“我愿意”。他们携手回到茶港，闻家人对林浅百般呵护，为他们筹备婚礼，并未发生令闻越揪心的灭门惨案。
所以现在，刚毕业的林浅成为了闻持疏的妻子，没有误会，没有分离。
事事圆满如意，幸福得像一场美梦。
“愣着干嘛？快去给二少换衣服。”
闻越被身旁女佣戳了一下，手忙脚乱打开浴室门。刚结束蜜月回家的新婚夫妻如胶似漆，看见闻越进门，林浅害羞地躲开闻持疏，用手背抹去鲜红的唇印。
【没关系，你们继续亲，不用管我死活。】闻越心如止水，【我都变成女孩子了，再见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
穿越成为女仆，闻越三分抓狂，三分雀跃，四分想乱拳捶爆地球，只恨不能暴毙。他先给闻持疏套好浴袍，再拿起毛巾走向林浅。
“唔……”
林浅正要接过毛巾，忽然面色唰白，弯腰干呕。闻持疏连忙扶住他：“怎么了，浅浅？”
“没事，有些头晕。”林浅摇头，“可能是最近太累……唔！”
强烈的不适让林浅晕倒了，闻持疏扔掉口红，抱起他飞下楼梯。闻越抓着毛巾，心中产生了不详的预感。
“妈妈！”
他脚踩高跟鞋，提起裙摆一路狂奔到客厅，看见林浅虚弱地躺在闻持疏腿上，顿时发出凄惨的叫声。
所有人回头看闻越，闻越却顾不得那么多，推开一众帮佣，焦急跑到林浅身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有没有事？”
闻致晟没想到林浅的贴身女佣竟然比闻持疏还激动，感到有些奇怪：“你……”
闻越如同哭丧：“你们快看看他啊！”
闻致晟更加疑惑了。医生做完初步检查，对闻持疏耳语几句，Alpha阴沉的脸闪过片刻空白，怅然，随即是狂喜。
他不由分说抱起林浅，将Omega死死搂在怀中，颤抖地吻他。
“怎么了？”林浅靠着闻持疏，“我好晕……”
闻父和闻母忧心忡忡，闻致晟却瞬间明白了弟弟的表情，喜上眉梢。
“浅浅。”闻持疏小心触摸林浅的腹部，“我们的宝贝，月月……”
Omega呆呆地看他，饱含喜悦的泪水无声滑落：“真的吗？”
闻家上下都沉浸在这份惊喜中，唯独闻越大惊失色。
【你们不是才结婚？】闻越想尖叫，【就这么迅速？爸爸，你可真行啊！把我户口上成蜜月宝宝！】
看着被幸福与爱意滋养的Omega，他也为林浅感到快乐了。可是闻越立马察觉不对，如果林浅怀孕，那他，那他……
那他岂不是要出生了？！
【妈妈！】
周遭景象开始扭曲，闻越被漩涡吞噬，重重合拢眼皮。
【如果……】
失去意识前，闻越心脏酸涩不已。
【如果你们也能早点来爱我就好了。】
#07
“越越……”
“越越……”
“闻越。”
少年Alpha昏沉睁眼，被一双手抚摸额头，依赖地靠过去：“妈妈……我没事。”
林浅心存担忧，柔声细语地说：“你刚刚中暑了，真是吓坏我们。”
“中暑……”闻越哼了声，“现在在哪？”
“西城。”
闻持疏送走医生，进房走到床边：“还晕吗？”
Enigma的头发留长了，被林浅扎成小辫，具备相当桀骜不驯的艺术气息。闻越蜷缩在林浅用衣物围成的百合花圃里，委屈巴巴地冲他摇头。
闻持疏察觉孩子心情不好：“爸爸向你道歉，没有及时注意到你的身体状况。”
闻越登时不乐意：“Alpha才不可以说自己不行！”
林浅见他还能嘴硬，彻底放心，有些后怕地软了腰。闻持疏释放出安抚信息素，亲吻林浅的耳垂：“没事了。”
“嗯。”林浅摸闻越的脑袋，“你再睡会，晚上想吃什么？”
闻越抓住他的手，仔细观察那枚婚戒，转而看向闻持疏：“爸爸，这枚戒指是什么时候做的？”
Enigma面不改色：“很早之前，怎么？”
“很早之前……”闻越坐起身，下巴靠着林浅肩膀，用调皮的语气说，“我只是在想，爸爸既然很早就想做戒指，那肯定也找妈妈量过尺寸吧？”
像是被点醒，林浅喃喃道：“尺寸……”
闻持疏没有量过，可那枚婚戒又如此贴合完美，卡住他无名指根的位置，像是凭空生长的第二个心脏。
“什么时候？”林浅好奇得心痒痒，“你……”
“趁妈妈睡着的时候！”闻越报出正确答案，因为心虚，他又很快岔开话题，“哎呀，其实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林浅决定等会再追究：“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
闻越靠着林浅的耳朵说话，闻持疏无奈地笑，坐到Omega妻子身边：“西城的夜景不容错过，想不想去骑绕海摩托？”
闻越立刻把梦境抛之脑后，兴奋大喊：“想！”
“那你吃完饭后换衣服出门。”闻持疏牵着林浅起身，“我们在门口等你。”
“妈妈陪我吃饭——”
“妈妈吃过了。”闻持疏关上门，“正好，我可以给他解释戒指的事情。”
#08
最后只有闻持疏一人赴约，Enigma将头发束成马尾，眼神有些餍足倦怠。
仿佛刚刚饱餐的野兽。
闻越看着他颈间的新鲜抓痕，嘟嘴说：“你怎么解释的？”
闻持疏将头盔抛给闻越：“你想听？”
闻越坐到Enigma身后，搂着他的腰说：“当然……我还想听你们之前的校园故事，全都告诉我吧。”
“很遗憾，我们没谈过恋爱。”闻持疏戴好头盔，“应该说，在我不知道什么叫恋爱的年纪，你妈妈就出现了。”
“靠……”闻越被酸得直呼受不了了，泄愤咬闻持疏的头发，吃得满嘴都是，“早这么会撩，我现在都成年了！”
闻持疏冷笑，拧动把手冲出酒店。闻越被一秒打回原形，高声尖叫，与方才盛气凌人的模样大相径庭。
“爸爸！啊啊啊啊！”
闻越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最后胡言乱语说要找林浅告状，闻持疏才放缓速度。他们停靠滨海的观景台，闻持疏长腿点地，摘下头盔。
“哗——”
他的长发被风抚弄，扫过闻越鼻尖，送来阵阵百合花香。Enigma与Omega的信息素越来越难以区分，他们似乎融化了对方的生命，又成为了对方生命的一部分。
“你说得没错，我的确趁他睡着之后量的。”
闻持疏嘴角微扬，仅仅提起林浅，也能让他感到心情愉悦。
“噢。”
闻越酸溜溜地说。
“所以，刚刚好。”
小Alpha不解：“什么刚刚好？”
“戒指尺寸刚刚好。”闻持疏回头看他，眼神柔和浅淡，藏着明显的宠溺，“你也是。”
闻越心跳加快，梦中的画面走马灯似地闪烁。他的确为父母感到惋惜，要是没有错过那么多年，他们一家人会比现在更幸福……
吗？
其实不一定，因为人生没有如果，爱却总不缺席。它就在我们忽略遗忘的角落，也许是一粒灰尘，也许是一盏台灯，也许是没来得及送出的书信。
“我不明白。”闻越眼眶发热，“爸爸，什么刚刚好？”
闻越想拼命修改的过去，恰恰是他今天存在的原因。如果还有遗憾，闻持疏的回答足以让闻越坚定。
戒指刚刚好，他也一样。
闻持疏看了孩子两眼，转身戴好头盔，继续沿着海岸线飞驰。他们疯玩到半夜才回酒店，Omega穿着不合身的宽大衬衫，锁骨和膝盖有些暧昧红痕。
“妈妈。”闻越举起食品袋，“我们给你带了宵夜。”
“回来啦。”林浅拥抱闻越，“好玩吗？”
“好玩！但是爸爸不让我捉螃蟹，否则你就能吃到美味的香辣蟹！捉螃蟹会诱发过敏吗？不会！我有理由认为闻先生恶意指控，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闻持疏用手指刮林浅的鼻梁，含笑说：“今晚又要通宵了，他律师瘾发作想看电影。”
“看。”林浅被丈夫和孩子拥进卧室，“明天睡懒觉，今晚通宵就通宵嘛……”
【番外5&2: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