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救了蜜袋鼯之后一切都会变得顺利,人类会一如既往的照顾好自己，猫猫就能继续摸鱼，可布鲁很快就意识到这次事情远比自己以为的更加复杂。
蜜袋鼯发生了一些变化,而蜜袋鼯的崽子对这些变化反应巨大。
比如第二天一早的时候。
提姆在早餐桌上见到了起床吃早饭的布鲁斯。
他呛到了,而且呛的不清。
布鲁跳上桌子，用爪子给提姆拍打后背。
这时候布鲁斯盯着布鲁,布鲁就看了回去,口中发出不满的叫声：“喵。” 你干嘛要故意吓他呀。
布鲁斯面带笑意,小口抿着手边放着的牛奶,同时另一只手勾了勾，招呼黑漆漆的小猫咪到自己的身边来。
布鲁歪头看着他，看了一会,就真的走了过去。
猫猫迈着全世界第一标准的猫步，越过一桌子的点心餐盘，还有装饰用的蜡烛和花饰,没有踩到任何盘子、餐具，也没有碰到任何其他东西。
它像是世间最丝滑的漆黑色绸缎,从所有人的指缝滑过。
途径最高的那盆装饰用鲜花。
布鲁合眼偏头，张口叼住一支剪过刺的蓝玫瑰。
它来到布鲁斯面前。
猫猫在布鲁斯跟前蹲坐下来，一人一猫隔着一杯热咖啡袅袅升起的水雾,他们互相看着对方。
“迪克喜欢你么？” 布鲁斯问了个让人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布鲁却似乎能够理解其中的意义。
它咪呜着回应：“喵。”没有人不喜欢猫猫哦。
如果有人不喜欢猫猫,那一定是猫猫不想让对方喜欢自己。
因为猫猫也是挑人的嘛。
它喜欢托尼尼，喜欢蜜袋鼯，喜欢蜜袋鼯的崽子，也喜欢X学院的学生们，还有那些看不见它的AI崽崽。
蓝色的眼眸、蓝色的玫瑰、蓝色的蝴蝶结。
它们的颜色层层递进。
最后视线回到最上一层。
晨光使得兽瞳纤细，布鲁斯突然反应过来,在当下明媚的晨光帮助下，他们能看到布鲁眼中几乎所有的蓝。
布鲁斯试探着伸出手，越过那层薄薄的青烟。
布鲁探头，松口。
蓝玫瑰落在了哥谭王子的手中。
旁边撑着下巴围观的提姆轻声感叹：“它挺喜欢你的。”
布鲁斯：“难道我不喜欢它么？”
面对布鲁斯的提问，提姆短暂卡壳。
也许是因为还拿不准布鲁斯的失忆情况以及后续计划安排，提姆只是笑了笑，没有吭声。
但是……
感谢阿福。
他们面对的布鲁斯正好处于他成年后最坦率的那个时期。
当达米安和迪克前后走进餐厅，布鲁斯对达米安说：“很抱歉，达米安，我将你认成了迪克。以及，迪克……我很高兴……”
“别再提裤子了。” 迪克飞速打断布鲁斯的话。
“……” 布鲁斯还是坚持：“我们谈过你会后悔的。”
迪克嘴角抽搐，微妙的有些暴躁，他强调：“我没有，那依然是我这辈子最帅的一套制服，现在的制服是这个样子，只是因为年纪成长必然带来另外一些困扰，让我不适合继续穿着小短裤在高空跳跃。”
“男性也需要考虑走光问题。”
布鲁斯严肃的点着头。
他的表情太严肃了，搞得鸟群们没能接上话，迪克则倍感头疼，在那里挤压自己的太阳穴试图尽快放松神经，好享受属于他的早餐。
布鲁垂下视线。
它注意到谈话中布鲁斯一直在转动那支蓝玫瑰。
还沾着少许露水的蓝色花朵一次次从布鲁的爪边蹭过。
一圈，半圈……
似乎有某种规律。
他好像在打一个暗号？
布鲁对神话之类的故事是有涉猎的，这多亏了最初养过它的那一批人类，现在大家已经知道了，这批人很可能就是刺客联盟。
托了这群人日常训练方式的福，布鲁不仅了解神话，也了解人类的一些常规暗号机关。
这些东西念经似的灌到猫咪的脑袋深处。
平时毫无痕迹，只在布鲁想起来要用的时候，才会被努力地刨出来。
比如说现在。
猫猫模糊的意识到布鲁斯正在打一个暗号。
在这里？
在他的巢穴中？
人类真是难以理解。
“我找到了射击的人。”
在迪克拿出手机的时候，杰森快步走进餐厅，将一份资料丢到桌子的中央，厚重的资料让餐布都变得歪歪斜斜，他也顾不上了，显然一夜没睡，落座就开始专心吃饭。
提姆拿过资料一目十行简单看下去，看完的传给迪克，迪克将部分资料拍照存档，然后将它们传给达米安，自己看手机上的照片。
布鲁斯就默默看着他们齐刷刷的绕开了自己。
“我是失忆，”布鲁斯强调，“不是失智。”
“你没有准备好。”杰森说道，然后自己就先愣了一下，又哼笑出声，“Fuck，总算是知道那只老蝙蝠为什么喜欢说话不长嘴了。装模作样的感觉是真TM的好。”
布鲁斯挑眉看着这货，摊开转动玫瑰的那只手。
“你在故意表现得粗俗。为什么？”
“因为我讨厌你。”
“肯定不是。”
杰森：“……”
杰森内心叹了一口气。
他差点忘了。在很早之前，蝙蝠侠除了“黑暗骑士”以外，还拥有过另一个称呼，“世界第一侦探”。
蝙蝠侠甚至还有一个侦探会社，里面云集了各路高智商人士。
布鲁斯那颗聪明的脑袋不仅能破解谜语人的谜题，小丑留下的麻烦，刺客联盟的秘密联络通讯， 还能猜透他人内心试图掩藏的每一个秘密。
“不要说得好像你在关心我一样。”
杰森对此十分别扭。
“难道我不应该？”布鲁斯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他看向迪克，又看回杰森，面露疑惑，“我当然在关心你。”
“……”
杰森骂骂咧咧的扭头对迪克发出抗议：“你没跟我说以前他是这样的啊？”
迪克欲言又止：“他……他确实……”不是这样的啊！
就算是他小时候，处于整个职业生涯中最“活泼”的那个阶段时，蝙蝠侠也依然不能算是个性格温和的人，更不擅长关心家庭成员的心理状态。
至少不是这么……坦率的。
布鲁斯保持安静，听他们说，然后直白的感叹：“我到底成为了一个什么样的混蛋？居然让你们认为我从未关心过你们？”
场面再一次安静下来。
大家应该是被这样的布鲁斯给吓到了。
迪克忍了忍，没忍住，他看向杰森，轻声问：“有没有可能……？”
“有。”杰森果断回答，然后看向布鲁，他说：“拉萨路之池的副作用是让人疯狂。我们有理由相信所有异常表现都是拉萨路的副作用。”
“？？？”
布鲁张大了眼睛。
它知道“拉萨路之池”是在说自己。
但是为什么是它的锅？
“喵——”
布鲁发出拉长了的抗议声。
“当然，我不是在说你，”杰森改口道，“只是老蝙蝠自己没抗住。”
布鲁斯沉默下去。
他看着杰森，眼神里带着谴责的味道。
“你在责怪我不够关心你们，却又因为一只猫就倒戈，开始指责我的无能？”
杰森：“……”
杰森不再说话了。
刚才那些话确实是他胡扯，可也有些基础道理在背后支持，于是现在他开始怀疑这只老蝙蝠真的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以蝙蝠侠平时的行为举止做参考。
再看看现在他们面前这只“年轻版的布鲁斯”。
杰森皱起眉头。
失忆只是他们的推测。
可如果万一呢？
万一从头到尾都没有失忆这回事，压根就是蝙蝠侠在简单沾了沾拉萨路之池后就干脆的疯了，变成了个以恐吓逗弄、欺骗他们为乐的人……
这样的话事情就麻烦了起来。
杰森手指微微颤了颤。
他想自己的枪了，不该因为在家里吃早餐就放松警惕，把枪留在了卧室里。
杰森的异样表现让其他人也做出连携反应。
迪克站了起来，在窗户附近站定，达米安则在迪克的眼神示意下守住了门口的位置。
布鲁斯就看着他们反应。
“过度了。”布鲁斯轻声说。
“远远不够。”
杰森的语气听起来非常肯定。
如果这个家伙只是个疯子，而依然拥有蝙蝠侠的战斗力和记忆，那么要限制对方至少要打开整个韦恩庄园的完全封锁系统，那才勉强算是比较可靠的策略。
而实际上蝙蝠侠知道怎么解除封锁。
所以那依然不够妥善。
“有必要吗？”
听起来达米安依然是站在布鲁斯那边的。
作为家里最小的那个，达米安在刺客联盟经历了完善的战斗训练，却没有相应的充足经验，以至于在这场会议中他没能跟上其他人的思维。
唯一没有在主动防卫姿态的提姆开口解释：“布鲁斯很可能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布鲁斯了，达米安。更糟的是他可能并未失忆。你记得资料上有一段记录，关于他在扮演火柴马龙的时候失去了记忆，结果就变成了个真正的□□老大，差点血洗哥谭的事情吗？”
“记得。”
“这次可能也差不多，只是更糟糕，他没有失忆。”
提姆反复强调。
没有失忆，就等于他们几乎无法战胜对方，蝙蝠侠知道他们的所有招式，了解他们的全部弱点，这座宅院、宅院里的每一个人，甚至是外面的联盟成员。
见鬼。
蝙蝠侠有没有一个针对自己的控制计划。
提姆快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然后无比悲伤的想起来了。
有的。
就是正义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