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来了
沈约坐在桌前, 手指叩击桌面发出缓缓的声音,却在叶浔听来仿若凌迟。
终于,沈约开口了, 开口便是震怒,“跪下!”
吓得叶浔扑腾一声跪直, 双手攥拳, 先前所想全部摒弃, 他知道, 沈约生气了,而自己所有的侥幸也尽数被扼杀。
“你为何不与他解释清楚?”
叶浔沉了一口气淡淡道:“是他自己误会的。”
“是他要误会,还是你要他误会?”沈约一双眸子盯向叶浔, 仿佛要将对方内向所想都看个清楚,叶浔自然是不敢直视他, 低低垂着头, 一言不发。
沈约似是觉得自己言辞过于狠厉,语气渐渐柔和了下来, 上前几步,半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叹了口气, “傻孩子,为师如今已经三百多了, 可你才十九岁,未来会有良人与你相配,可那个人不该是我。”
“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是你?”叶浔猛地抬头, 眸中含泪, 眼圈发红, “或者说为什么不能是我?”
“你会娶妻生子,与人结为道侣,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我……”沈约不知该说什么,沉默片刻只能轻声道:“我不会娶谁的,不会是你,也不会是任何人。”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那您先前那些举动……芙蓉镇、仙京、城主府……”
所有对他的好,甚至与他换血都是骗人的吗?那些怎么可能是骗人的?
沈约突然明白了,原来是自己的举动让孩子误会的,可那些不过是自己心怀有愧,便想加倍弥补,那些过激的举动……他们从小便是这般相处的啊,以前同吃同睡也有过,他也会闲着没事调戏他几番。
可他没意识到的是叶浔如今长大了,对情感一事更加敏感,那些相处方式已经不合适了。
沈约脑中闪过之前的相处,当时不觉得如何,但现在身处理性角度细细想来确有撩人之嫌,他一捂脸,这下误会大了。
“我……”沈约哑口无言,却又忍不住狡辩,“那是因为你是我的徒弟。”
“我与其他人相处也是这般。”
“墨枝山的师兄师姐,喜洋洋,慕枝儿……”
“您与师伯前辈也会同游仙京?也会一同沐浴,醉酒后也会……”叶浔越说越激动,却在说到醉酒时止住了。
“是。”
收到沈约的答复,叶浔住了口,无论自己怎么说对方都有理由辩解,如此能言善辩却用在了自己这里。
沈约叹了口气,“你记得这些,却忘了邺城我与你说过什么了,你既叫我一声师尊,便只是师徒。”
“可……”叶浔还想再解释些什么,一道剑气掠来,湘妃抵在他脖间,只留一指距离,他喉结滚动,眼神黯淡下去。
“此事再提,便是你我师徒缘尽。”沈约背对着叶浔,冷冷的声音传来。
“弟子明白了。”叶浔双手交叉,头重重磕下去,苦笑一番。
是自己想太多,不过是有朝一日云开雾散,月亮低了一些,便自以为触手可得。
依旧是不可说!不可想!不可得!
“明白什么?”
叶浔头埋起来,努力憋着不让自己眼泪掉下来,“弟子不该枉顾尊卑,妄求奢望!”
“退下吧。”沈约依旧背着身子,声音冷冽,没有看叶浔一眼,待身后关门声响起,他才闭着眼长舒一口气。
是否有些过分了,他还是个孩子!
可这孩子怎么就单逮着他一个人喜欢,好不容易除了阿紫的身份,如今又对本尊产生爱慕,若是这人的爱出现在三百年前多好啊,那样的话自己一定会答应他。
如今半死不活的自己又如何去回应少年浓烈的爱意。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误了叶浔的终身大事,要是能寻得更好的人,或许可以弥补?
他推开房门,见四下无人悄咪咪摸到了慕枝儿住处。
轻叩房门,红衣姑娘跑来开门。
沈约想做贼一样四下看看,把慕枝儿推进去,关上屋门,插上门栓才敢转身,一转身就见慕枝儿一脸期待。
“师尊,你该不会是暗恋我吧。”她捧着脸,一脸羞涩,肩膀一抖一抖,时不时发出诡异的笑声。“现在无人你想……快来吧。”
“滚滚滚。”沈约摆摆手,他到底养了一群什么玩意儿。
慕枝儿撇撇嘴,哼了一声。
沈约自顾自坐下,缓缓问出:“你觉得你师兄如何?”
慕枝儿啊了一声,先是惊讶,很快便反应过来。
“非常好,师兄他品性温和,修为不错,温柔体贴,不可多得!”
沈约一拍手,见事情按照他的设想在发展,非常高兴,立马附和。
“没错,而且他用情专一,有责任有担当,虽然话少了些,但是绝对是上天入地都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慕枝儿连连点头,面带微笑。
二人交谈甚欢,沈约十分欣慰,“那你可要抓紧机会啊。”
慕枝儿激动得真想拧一把鼻涕一把泪,他的师尊和师兄终于要在一起了吗?
“对的对的,你可一定要抓紧机会啊。嗯?”
话一出口,她才反应过来,她抓紧机会?
对上沈约好像老父亲般的笑容,她心里一咯噔,该不会沈约是要把叶浔介绍给自己吧?
“不对啊,不是您要和师兄在一起吗?”慕枝儿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眨啊眨。
嗯?沈约一脸懵逼,敢情慕枝儿以为自己要公布恋情才卖力大夸叶浔。
“不是。”沈约无奈了,但见慕枝儿无意,他也不好强求。
本想转身就走,但慕枝儿嗅出了八卦的味道,各种威逼利诱,沈约只好将方才的事与她道来。
慕枝儿倒吸一口冷气,“师尊,你这也太不地道了。”
“为师这三百年也是个单身狗,哪知道怎么处理这事儿。”
沈约轻叹一声,他也有些后悔了,那些话是有些重,用在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身上,但却是拒绝的不狠,他又怕那小子还心存期望,在自己身上费时间,误了一生。
只能是抽时间再去哄哄叶浔。
正要离去时,又是一阵哨声响起,沈约脸色一变,不等慕枝儿反应,身形消失在原地,街道依旧满地沧桑,尸体堆砌,绿色液体与红色血液交织,气味令人作呕。
顺着哨声他摸进了一座破旧的古宅。
人刚进去就感受到身后有魔气波动,一回头,正好看到之前那个黑衣人站在他进来的地方。
“你在找我吗?”沈倦开口,声音却令沈约心底一阵发毛。
“这些丧尸是你弄出来的?”
黑衣人微微摇头,“不是我,是谢三先生。”
“巨有钱也是谢三先生假扮的,为的是困住你,好提前播下种子。”
谢良!
沈约握弓的手又紧了几分,他就知道是谢良这个狗东西,怪不得他在城主府过了一天,外界都好几日了,谢良与魔族勾结,到底要做什么?
沈倦看着他手里的后羿,“其实我已经很久没用后羿了。”
“什么?”
沈约被他的话弄的莫名其妙,抬弓拉弦,一箭射去,沈倦勾了勾唇,五指成爪,直接控住了那支箭,轻轻虚抓,箭矢轻轻散去。
“你我相杀只能是浪费时间,你杀不了我,我也杀不了你。”
说着黑衣人摘下兜帽,露出那张与沈约一模一样的脸来。
沈约看到他的面容,顿时毛骨耸立,怎么会有人与自己一模一样,除了修炼的灵魔之气不同外,再无差别。
不,还有一点。
对面人的眼神过于暗淡无光,面色苍凉,仿佛经历了什么。
见他又要说些什么,沈倦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说过,你是曾经的我,我是未来的你。沈约,你该信我。”
“离他远点儿……他爱的不是你,过去,现在,未来,都不是你。”
沈约再次搭上弓弦,眼神冷冽,厉声道:“胡言乱语。”
黑衣人突然低低地笑了几声,旋即放声大笑,笑声苍凉,等他笑够了,竟是滑下一行泪来。
“现在的我还真是执拗又不听劝啊,一腔孤勇,自然活该,哈哈哈哈哈。”
他转身朝外走去,临走前从怀中掏出之前遗失的那个小太阳项链抛给他,开口道:“有事叫我,我叫沈倦,厌倦的倦。”
说着又大笑几声消失在了原地。
沈约握着项链,若非项链上传来的一丝温度,他都要觉得方才的是一场梦。
沈倦这个名字他亦从未听过,他所认得的姓沈的人,除了穿越前的那位父亲,也就只有他二哥沈弯。
到底是谁?
“就是他,他之前变成了怪物,现在又好了,乡亲们,他们有药,却不给我们,这是要把我们都困死啊。”
“把药交出来”
“对,交出来。”
“你们这些上位者只顾着自己……”
“还有他那个徒弟,之前差点变成怪物,现在也好了。”
沈约刚回到城主府就被围了起来,当时就气笑了。
叶浔好转,那是自己拿命救回来,自己能变好,那是小徒弟弄来的药,虽然不能直接把药拿出来,但是自己前前后后贡献了多少碗血给阮清做研究。
“出事了,沈兄……”
阮清慌慌张张地冲过来,沈约见状,避开了那群人,“怎么了?”
“药成功了,已经可以使用了,但……又爆发了瘟疫。”
“什么?”沈约大惊。
“那药可以把留有一丝意识,未完全丧尸化的人救回来,但刚刚城内爆发了巨大的瘟疫,通过空气就能传播。”
沈约瞪大了眼,空气传染,那隔离都没有用了,整座城都要完蛋。
他沉思了半刻,“准备一下撤离,欢城不能待了。”
屠城指令刚刚下达,满座哗然。
“师叔,不可,这些人……”于君逢站出来道,“他们或许还有的救,弟子愿留在这里与欢城共进退。”
于君逢的话瞬间引起其他弟子的附议,纷纷表示愿意留下来。
“胡闹。”沈约脸色沉了下来,“你要救?你怎么救?你吸一口气都可能要了你的命,你如何救?你是会医术还是懂什么别的神通?”
“这些人已经救不了了,若不及时止损,不止欢城,你我等人都要赔在这里,届时瘟疫传出去,六界跟着我等一起完蛋。”
要不是于君逢是叶飞鸿的大弟子,以后墨枝山要交到他手上的,他才懒得跟他说这么多。
此言一出,于君逢僵在原地。
“于君逢,你跟着你师尊也有一百多年了吧,竟是半点没学得他的杀伐果断,如此优柔寡断,墨枝山要如何交到你手里。”
“盛世不需要暴君,就如同乱世不需要仁君一般。上次秘境一行,再加上欢城,你还看不出乱世将至么。”
沈约说完便拂袖离开了城主府,该说的他也说了,于君逢听得懂也好,听不懂也罢,反正叶飞鸿还年轻,墨枝山也不会这么快交到于君逢手里。
除了于君逢这个小插曲,其他人似乎都没什么意见,谢轻弦和阮清也表示十分赞同,叶浔和慕枝儿更不必提了,简直是沈约说什么,他们做什么。
阮清准备了一些用药草浸泡的面纱给几人蒙上,轮到沈约时,沈约百般推辞,内心慌得一批,你说你弄个什么颜色的不好,非是淡紫色的面纱。
每天都在掉马的边缘疯狂试探。
最后还是半推半地带上了,就是眼神一直在观察叶浔,幸好这小子傻不拉几,居然都没认出来,沈约的胆子便渐渐大了起来。
没有被丧尸咬伤亦没有染上瘟疫的人排起了长长的队,由于君逢和几个弟子,一个一个的安排出城。
沈约坐在城墙上,看着城内乌烟瘴气的景象,依稀记得初来欢城时的繁荣场景,不过短短半个月竟物是人非。
叶浔和谢轻弦在城外搭建了临时住处,阮清正在和医疗队的人在煮药。
哨声响,丧尸又来了,眼看正在排队的人马上就要乱,沈约立马施法,建立了一座屏障。
“所有人,不许动,我保证,你们不会有事。”
下面的人还要说什么,沈约眼神微眯,冷声道:“送门票。”
果然,还是门票警告最有用,他拉开弓弦,来一个杀一个,来一群杀一群,待所有人都撤出去后,沈约站在城墙上,望着欢城遍地的尸体。
有好几个他还认得,胡城卫、捏糖人的老伯、青楼的仙仙姑娘、老贼头……都死了。就好像三百年前一样,满地尸体,尽是熟人。
他闭了闭眼,稳了一下呼吸,嘴里轻飘飘吐出两个字,“屠城。”
刹那间,城内开始爆炸,烟火四起,硝烟味冲到鼻尖,沈约抿着唇,他也不想走到这一步的。但是仅靠他们几个人,救不了欢城了。至少没有传染到其他城去,算是唯一的慰藉了。
不知道为什么万仙盟至今没动静,叶飞鸿也没动静,他们给外面传过信,但传频打不出去,飞鸽传书也石沉大海。
丧尸袭城还能打,但是瘟疫横行,又是空气传播,速度极快,如果不撤离屠城的话,就都完蛋了。
透过火光他看到那几个身染疫病跑过来拍打着城门。
对不起,他默念道。
随后抬弓射杀了那几个人。
来不及研制解药了,空气传播太毒了。
慌乱中沈约好像看到了谢良的那一角白衣,身形一晃跟了过去。
剑指苍天,一声爆喝,谢良却十分淡定地躲了过去,看到沈约后似乎是有些无奈,“都告诉你躲着我走了。”
沈约立定,“上次我打开秘境之门灵力受损,这一次指不定谁赢。”
湘妃在手,他冷声道:“墨枝山沈约,请赐教。”
谢良无奈地摇了摇头,手中唤出那把嗜血的断剑,“不听劝呐。”
“青山派谢良。”
谢良也报出名号,此举想来也是将沈约当作了真正的对手。
叶浔这边刚安顿好那些幸存者,就看到不远处天空灵气暴/动,刹那间风云巨变,漩涡压得天空阴沉,远远地可以看到一抹紫衣与一抹白衣缠斗在一起,剑刃相撞,周围十里难以接近。
他正有些焦急,眼看着双方胜负难分。
忽而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把白面扇,薄薄一把纸扇却飞入了漩涡深处,生生平定暴/乱,谢良的剑被打的一个不稳,脚步踉跄了一下,干脆退了一步整个人消失在原地。
随后只听一声。
“哎呀,一回来就瞧见你在打架。”
随着话音的传来,一白衣仙人踏空而来,折扇转了一圈又回到了他手中。
沈约瞧见那人,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爬满了惊喜,也顾不得谢良逃跑,脚步一个变换便来到了白衣仙人身旁,一把把白衣仙人抱了个满怀。
“我好想你。”
“哈哈哈,都多大了,还撒娇。”白衣仙人拿着折扇敲了敲他脑门,宠溺笑道。
沈约松开他,语气带着些撒娇意味,“还是个宝宝。”
白衣仙人实在无奈,衣袖也扯不出去便任由他拽着下了地面。
叶浔的脸色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可想到沈约的那些话,心底又凉了些许。
“二哥,这是我新收的大徒弟叶浔。”
叶浔听了沈约的称呼才明白眼前这人的身份,立马拱手弯腰恭敬道:“弟子叶浔见过二师伯。”
白衣胜雪,手持白扇,这位便是传说中的白衣仙沈弯,那位被沈约天天挂在嘴边,又天天念叨了三百多年的人。
据说那次大屠杀后不久沈弯便下山游历去了,还拉黑了墨枝山所有人,谁也找不到他,一消失就是近三百年。
“慕枝儿见过二师伯。”慕枝儿也乖乖走过来。
眼神一直在上下打量着沈弯,就是这位能把草天日地谁也管不住的沈约管的死死的?
“乖~”沈弯笑眯了眼,视线挪到叶浔身上时眉梢一挑,却没说什么。
“你这次回来还走嘛?”沈约眼巴巴地望着他。
沈弯轻笑,“不走了,你要跟我一道回去么?”
沈约眼神一亮,随后又无奈地撇撇嘴,“不回去,我还有历练。”
还不是朝的那个时间之城,早知道沈弯回来他就不揽这瓷器活儿了。
沈弯看向这满城的黑烟,已经后面支起来的帐篷,摸了摸下巴,“行了,你去吧,这些就交给我吧。我替收拾这烂摊子”
沈弯顺手把于君逢也带走了,叶浔简直高兴地就差被于君逢开一个欢送会了,快走吧!
欢城没了,连带着丧尸、病毒、瘟疫都化为灰烬,大火烧了一天一夜,为此事画下一个句号。
月光皎洁,沈约坐在河边,河水波光粼粼,倒映着天上的银盘,听到有人叫他,他没回头。
叶浔瞧着那人落寞的身影,走过去,寻了一片地坐下。
原本叶浔是不想来了,那日沈约说的真的击破了他所有的幻想,可慕枝儿推推搡搡硬是把他推过来,说什么趁虚而入。
这些日子他和沈约都心照不宣的再也没提那日的事,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师徒相处依旧如常。
“我救不了他们,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却无能为力。我真的是……”语气中尽是掩不住的失落。
“师尊”叶浔轻声唤道。“师尊只有一个人,如何能救万人。”
“我原是这样想的,我以为只要我无愧于天,无愧于己就够了,可……”
真的看得别人死在他面前,还是难免有些难过。
口上说着杀伐果断,心底却是最不愿意看到伤亡的人。
欢城的变故像极了两百年前,他知道会发生陨石落,他劝阻了所有人,可没有一个人信他。
他的师尊,师叔,师兄们,都再也没能回来,整个墨枝山,他这一辈里就剩下了七个人。上一辈里一个也没活下来。
“师尊,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一句话,这世上多的是人力做不到的事。既然如此,何必强求。”
叶浔劝慰道。他早就知道会有这场灾难,如今已经减少了很大的伤亡,前世整个仙界三十三座城无一幸免,伤亡半数。
药是研制不出来的,前世那么多医术大能,青山派的医仙,墨枝山的李桃花等等,聚在一起十天十夜都没寻得一丝办法,最后唯一屠杀这一条路可以选。
所以他一开始也没跟沈约说什么,即便是说出来又有什么用,无法预防,无法救治,不过是提前徒增烦恼。
沈约一挑眉,算是默认,但他觉得叶浔的态度过于淡然,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于君逢、慕枝儿……包括他自己都有些难以接受欢城的毁灭,但叶浔表现仿佛像是、早就知道一样。
他闭了闭眼,瑶池境内叶浔总是能准确地捡到各种天材地宝,邺城时叶浔也对于赵辛之事过于平静,而且破除赵府幻境时异常熟练,莫非叶浔已经经历过一次?
沈约打量着叶浔似笑非笑,但这小子不知道自己就是阿紫,想来叶浔所知道的那些不包括自己。
见沈约还是有些不高兴,叶浔神神秘秘的拿出一个沙漏。
“给你看个东西。”
沈约认出了正是之前他们换血时用的那个血沙漏,此时的血沙漏好像有了一点小变化,好像变成了——神器?
自神族灭亡后,世间再无神器,那这玩意儿莫非就是神女说的钥匙神兵?
“先收着吧,到时候给神女判定一下。”沈约暗戳戳地想,不知道卖了能卖多少钱。
叶浔不知又从哪里摸出一坛酒,兴奋道:“师尊,你喝酒吗?”
沈约:“……”
差不多行了啊。
“拿来。”沈约决定干了这坛,谁叫叶浔总是在犯罪诱导。
喉结上下滑动,嘴角留下晶莹的液体,沈约擦擦嘴,“好酒,你从哪儿拿的?”
“城主府。”
沈约:“……”
怪不得他觉得体内还有些热,欢城里的酒那能喝吗?
叶浔还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师尊,你喝醉了吗?”
沈约:“……”
没……
“要不再来一坛?”
沈约:“……”
我他喵……
他到底要干嘛……
他这样,我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