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家二十年,孩子都十八了

  沈约站住脚步,不等他说话,慕枝儿拉起沈约就跑,“师尊,快跑。”

  “啊?”沈约一脸莫名其妙,又没缺他银子,跑什么?

  但是被她带着脚步不由得加快,他赶忙拉上叶浔,师徒三人跑了两条街才停下来,沈约气喘吁吁地弯腰扶着墙。

  叶浔眼神忽的瞥到慕枝儿手腕处随着衣袖摆动而若隐若现的那条红绳,刚刚消的气这会儿又上来了,不是说只有他有吗?怎么人人都有。

  猛地甩开沈约那只手,双手环胸侧过身去。

  沈约:WTF?他又怎么了?

  这时人群开始涌动,穿着红色家丁服的两排人敲锣打鼓地开出了一条路。

  “城主娶亲,闲人退让。”

  鞭炮霹雳吧啦地响在耳边,吵得几人连旁边人的话都听不清。

  大红喜袍的新郎官骑着高头大马迎面行来,待看清那人后沈约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分明就是幻境中灭了赵辛全族的那位梁山啊。

  那他今日娶得是谁?

  梁山身后几人抬了一口棺材,棺材上绑着红绸,还贴满了些符纸。

  沈约皱了皱眉,这算什么?冥婚?

  他突然就想起来了,怪不得绝对这俩人名字耳熟,他要参加的就是这二位的婚礼啊,怪不得他师兄们都不来,偏要他来,这是个什么品种的婚礼。

  想跑路。。。

  慕枝儿似乎是意识到他的想法,轻咳一声,“掌门师伯说要是咱们跑了,咱火焰山的都去后山劳改五年。”

  沈约暗骂一声,顺便放弃这个想法。

  “那你把喜帖拿出来,时间差不多了,咱该过去了。”沈约说道。

  慕枝儿啊了一声,惊讶道:“我没拿啊,不是在师尊你这里吗?”

  “嗯?”沈约看看叶浔,叶浔也摇了摇头,他忽的就想起了,好像自己真的没拿,他当时气不过直接把喜帖扔到了石桌上,然后……忘了收起来。

  慕枝儿震惊地看着他,“那咱们……劳改五年?”

  一想到后山那群搬砖的,沈约摇了摇头,“你放心,为师自有办法混进去。”

  旁边的叶浔忽然浑身一震,拉了拉沈约的衣角,轻声道:“师尊,那棺材里的好像是活人。”

  沈约瞪大了眼睛,活人?活人娶亲为何用棺材,而且赵辛不是死了吗?

  “里面的那个人正在用力地敲打着棺材。”叶浔说道。

  见沈约疑惑,他立马解释道:“是四师伯之前送我的上帝之眼。”

  沈约这才恍然,当初收叶浔为徒时,他的几位师兄师姐高兴的比他们自己收徒还高兴,毕竟有了徒弟他就不能再去他们山头浪了,大把大把的宝贝送过来,看叶浔亲昵地不行。

  而他四师兄稀月明送的就是上帝之眼。

  上帝之眼,可透视,可远视,可看细微之处。

  “她现在不动了,想必已经……”叶浔怔怔地说道。

  沈约蹙眉,这个邺城太奇怪了吧,他没看过这本书的剧情,但依傻逼作者的套路,这个有点像副本,他该不会真的要碰上男女主啊,绝对不可啊。

  搬砖就搬砖,五年就五年,沈约转身就想跑路,而叶浔已经去向旁边人打听这件事了。

  沈约无奈,叶浔这孩子真是哪里都不像他,说是闷葫芦,又偏爱打听八卦,倒是跟他那位白月光影帝一样,那位就是八卦精。

  按照路人的说法就是,梁城主很痴情,痴情到什么地步呢?未婚妻被杀,他也要把人娶回家。

  几年前梁山受伤路过赵府,被赵四小姐赵辛所救,二人一见钟情,互相倾心,也便开始商议婚事,后来赵四小姐落水后被水鬼缠身,梁山依旧不离不弃地为她寻找道士除鬼。

  好不容易赵四小姐身体大好了,结果赵府不知得罪了谁,一天的功夫悉数被灭。梁山仍坚持要娶她回家,于是便上演了这么一出。

  沈约抽了抽嘴角,要不是之前遇到了赵辛,他还真会被梁山感动的痛哭流涕。

  反正要么赵辛说了谎,要么梁山在做戏。

  婚礼队伍吹吹打打回了城主府,城主府挂着红绸,宾客倒是络绎不绝,来来往往的,很是热闹。门口一个老伯在那儿守着,接收宾客带来的贺礼。

  沈约等人刚要进去就被拦住了,老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伸了伸手,“喜帖。”

  “忘拿了。”

  “不行,没有喜帖不让进。”老伯十分坚决,拦着三人就是不让进。

  为了不搬砖,他拼了,沈约吸吸鼻子,酝酿出感情,眼眸中一下子就蒙上了雾光,语气凄凉,声泪俱下。

  “老伯,你不知道,赵家对我有恩呐。自我出生后我爹娘就没管过我,他们说我不详,要把我溺死,幸好我命大没死成,后来家族落败,他们赔不起灵石,打算自杀,还要掐死我陪葬……”

  说着他眼角滑下一行泪水,眸色黯然,似是感伤。

  “我在外流浪多年,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是赵府救了我,给我一口饭吃,还给我娶了媳妇儿……”

  “我在外多年,一回来就听闻噩耗,我连四小姐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啊……”说着他痛心疾首,捶胸顿足,“我想着今日她成亲一定要过来看看,才不负多年的恩情……”

  他吸了吸鼻子,一时悲伤过度声音哽咽。

  “你看这是我儿子和女儿,我们长得是不是特别像,我离家二十年,孩子都十八了,给我高兴的啊,你看我媳妇儿是不是特别好。”沈约说着搂过叶浔和慕枝儿,三个人脸贴着脸。

  那老伯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娃从小到大,也太惨了,他都不忍心了,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方绿色的丝帕递给了沈约,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了一声“节哀”。

  沈约拿着绿丝帕假装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搂着俩孩子进去了。

  叶浔和慕枝儿都惊呆了,差点就信了他的鬼话开始同情他了,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而且他还把叶飞鸿准备的礼品给贪了,连份子钱都没出。

  “师尊,你从哪听的故事啊?”慕枝儿问道,这瞎话都不打草稿的吗?

  沈约掩去眸中的情绪,随意撇撇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瞎编的。”

  进入城主府,四处挂满了红绸,而映入眼帘的便是大堂里停放的棺材,梁山站在棺材旁边,上方则是父母牌位。

  满座宾客皆已坐好,满满当当地几桌子,除了墨枝山,梁山还邀请了其他一众小门小派,当然十大仙门他是不配的,也就墨枝山离得近,再加上叶飞鸿嫌他太宅才派了沈约过来转转。

  沈约扫视全场,找了个人少的桌子走了过去,这边桌子只坐着一个白衣书生浅饮清茶。

  沈约睁眼瞧着那白衣书生,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有点儿眼熟。

  三人刚落座,只听身后一声“沈兄。”

  回过头来,果然是谢轻弦和阮清二人迈步前来,而梁山看到他们后也走来拱手道:“谢师弟,你真的来了……”

  “梁师兄客气了,路过此地,没想到是师兄成亲,既然知道了哪有不来的道理。”

  谢、谢……师弟?沈约脑子嗡的一声就炸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另一位姓阮,总不至于那么巧合吧,他又想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