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对比,李月松有点难以启齿,他只听说过娱乐圈赚得多,但没想到赚得这么多。叶思存肯定利用他不懂娱乐圈,那不过万的薪资来糊弄他。

  “哥们,你的艺人不会给你发的薪资不过万吧?”王少则阴阳怪气,“这样可不行啊。你得问他要啊!”

  正说着话,队伍到了,王少则抢在李月松前面先点了咖啡,道了声“谢谢”,然后拎着咖啡走了。

  李月松这才醒悟,这个人根本就是来插队的!

  可李月松戳破他的话还没说出口,他已经开车走人了。跑车的轰鸣声引来不少人的感叹。

  ……

  剧组的早饭总是大蒸包和甜粥,叶思存早就吃腻了,今天看到好久没吃的咸豆浆和粢饭团,马上就来了精神,随便刷了刷牙,没穿衣服就拆早餐的包装袋,开心地说:“你真的太懂我了!我超爱吃粢饭团的!这两样东西在北京不好买,跑了挺远吧?”

  “还行。”李月松闷闷地坐下来,跟叶思存一起吃饭。

  “怎么了?看起来不开心啊。”叶思存勾住李月松的后颈,嘟着嘴往上凑,“来来来,让我亲亲你,赶走你的不开心。”

  “别闹。”李月松捏着住叶思存的脸,盯着他问,“你是不是骗我了?”

  叶思存心虚地转了转眼珠,以为李月松知道了他手臂其实没骨折,但马上又腆着脸,说:“我怎么会骗你呢?”

  “你这表情就像是骗我了。”李月松说。

  “那你说说,我骗你什么了?”叶思存抓着粢饭团啃,酥脆的油条、清脆的榨菜、咸香的肉松,裹在软糯的糯米里,越嚼越香。

  “别人的助理都是一个月几十万的薪水,而你只给我开八千。”李月松不满。

  “哈?谁的助理一个月几十万薪水?你告诉我,我也去做他助理。”叶思存说。

  “就……”李月松却说不出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王少则是谁的助理,只能提起唯一的线索,说:“就你们拍摄的时候,隔壁那个剧组。有个男的,染着金发。”

  叶思存回忆了一下,说:“哦,你说王少则啊!他是柳明南的助理。他的薪水才没有什么几十万呢!我之前为了招助理,还请教过柳明南的,他说他的助理一个月薪水只有六千。”

  “真的吗?”

  “真的!”叶思存说,“你要是对你现在的薪资不满意,大不了我赚的钱都给你。”

  叶思存说得轻而易举,心却是真诚的。

  “我不要。”李月松说。叶思存敢给,他却不敢收。金钱上牵扯不清,最后关系也会牵扯不清。

  “你好冷漠哦。”叶思存含着满嘴的粢饭团,不满地嚷嚷。

  “食不言,寝不语。”李月松教育道。

  ……

  李月松感觉王少则不太像是正儿八经做助理的样子,便在拍摄期间,请教其他艺人助理,尽量让叶思存别人艺人助理这个岗位上太费心,让他可以安心拍戏。

  昨天叶思存跟男主的戏没能拍完,今天继续。

  李月松坐在一旁,远远的看着叶思存表演。老远就看到叶思存今天穿的鞋似乎不太舒服。趁着拍摄间隙,李月松去给叶思存送水,问:“你今天鞋子换了吗?怎么感觉好像不太舒服。”

  “没有,只是今天路有点不平。”叶思存说。拍摄场地在河边,为了拍摄画面好看,在河边铺了一层鹅卵石,走在上面确实有点硌脚。

  “我是做鞋的你忘了?”李月松蹲下来要检查叶思存的鞋子,“鞋子舒不舒服,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叶思存后退两步,嬉皮笑脸地说:“真的没事,天气这么热,你赶紧去伞下面歇着吧。别人家的助理巴不得歇着,就你最忙。”

  “你别动!”李月松伸手抓住叶思存脚踝。叶思存怕摔倒,条件反射扶住李月松的肩膀。

  李月松把鞋子脱下来看,发现那鞋子没有鞋底,只在鞋底的位置缝了一层软布鞋垫,看针脚应该缝得很匆忙。

  叶思存就这样在磨脚的鹅卵石路上又是蹦又是跳的,脚底已经有地方洇出血来。

  李月松怒从心起,把鞋子往地上一扔,说:“这鞋子是给人穿的吗?”

  “别嚷,别嚷!”叶思存小声说着,“剧组这么多人,被有心人听到了,我就不是穿没底鞋这么简单了。”

  “就因为你看起来比他高?”李月松问?

  “好了,别为我打抱不平了。”叶思存笑,“有你在我旁边关心我,我一点都不觉得疼。”

  “那只能说明你神经不太好!”李月松怒道。

  叶思存毫不在意,腆着脸笑笑,宽慰李月松,说:“没办法,娱乐圈就这样。他顶流嘛,导演都要给三份薄面。赶紧拍完这场戏就好了。”

  可李月松却真真的心疼了,他拖着叶思存的脚,轻轻帮他揉捏着,说:

  “不用了,这荒山野岭的,你去哪里买啊?”叶思存说,“明天再说吧。”

  “好了吗?!准备开拍了!”执行导演喊了一声。

  叶思存赶紧把鞋子穿好,安抚着拍了怕李月松的背,示意他去一边休息。

  孙乾懒洋洋地走到拍摄点,李月松看了一眼他的鞋,鞋底足有五厘米厚。李月松狠狠地剜了孙乾一眼。

  孙乾冷漠地垂眸看了李月松一眼,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李月松虽然没待过娱乐圈,但他也明白,在一个集体里面,如果有谁被穿了小鞋,他越是反抗,越是张扬,就会被打压得越厉害。

  叶思存就这样穿着软底鞋,在鹅卵石河边,跟男主角拍了一天的打戏。终于天黑收工,叶思存的脚已经疼得不敢踩地了。

  李月松提前跟服装组打好了招呼,让叶思存今天把戏服穿回去,晚上李月松再把戏服还给服装组。这样叶思存就免了现场换衣服,也能少走一点路。

  拍摄在郊外,摄影设备一收,光就没了。

  李月松用手机闪光灯照路,找到叶思存,叶思存见了李月松,马上露出笑脸,要跑过来。

  “你就站那儿别动!”李月松喊了一声,小跑过来,背对着叶思存蹲下,说:“我背你吧。”

  “这会儿不怕别人眼光了?”

  “我是你助理,背你一下怎么了?”李月松强硬,“而且收工的时候人乱哄哄的,根本就注意不到我们。”

  叶思存放了心,小心伏在李月松背上。李月松轻而易举就把叶思存背了起来,一边走一边说:“你怎么这么轻?”

  “上镜瘦了好看。”叶思存把下巴抵在李月松肩头,脸贴着他的耳朵,有微微凉意。

  “那也不能太瘦了。”李月松说。

  “对了,下次你不要给我买那么好吃的早餐了,我怕我胖。”叶思存说,“早上就喝一杯冰美式就好了。”

  “那你的肠胃不到五十岁就得废。”

  “没事啊,反正有你照顾我。”叶思存说。他的声音太近,李月松能明显听到他语气中的笑意。

  可李月松却回应不了他什么,只是沉默着向车走去。

  晚上,李月松帮叶思存清理了鞋子,根据叶思存的脚型裁了皮革,一针一线地重新给叶思存的鞋做了鞋底。虽然也是软面的薄鞋底,但皮革柔软耐磨,可以让他踩在地上的时候,没那么磨脚。

  叶思存从来没见过李月松做鞋,如今见到,完全被他的专注所着迷。

  李月松手法娴熟,缝针抽线又快又有力,缝出的针脚细密规整,几乎看不出是手缝的。

  看着李月松的技巧,叶思存不禁想起来李月松那个极端的家庭来。想问问李月松父母的事,却又怕问了之后,打破了这份两人相处的美好。

  可不问的话,又担心那对极端的父母,会突然提刀杀到北京来,猝不及防把李月松带走。犹豫之后,叶思存小心翼翼地问:“你鞋子做得这么好,你家的鞋坊应该离不开你吧?”

  “怎么?想让我回去了?”

  “不是!”叶思存忙解释,“我巴不得你一辈子都不回去!”

  “那你就别问了。”李月松淡淡地说。

  其实李月松一直在用跟大师学做鞋的谎言,欺骗着父母,只要有做鞋或者看到别人做鞋的机会,就拍几张照片,分阶段给父母发过去。

  虽然家里需要李月松回来帮忙,但他父母也是好面子的人,知道李月松在大品牌制鞋师收下学艺,便暂时没说什么。

  李月松的拒绝回答,让叶思存更没有安全感,李月松是他人笼中鸟,飞来叶思存这里,叶思存不忍心给他牢笼,却又怕他随时会飞走。

  叶思存从背后紧紧抱住李月松,说:“想要。”然后拽着他的衣领,亲吻那白皙的后颈。

  “别闹。”李月松手里的针线没停,“一会儿我不小心扎到你。”

  叶思存不听,上下其手,去扯李月松的衣服。李月松抓住叶思存的手,警告说:“我要打你了哦。”

  “为什么不行?”叶思存沮丧。

  “没有为什么。”李月松淡淡地说。他剪断针线,收起工具,说:“你早点休息。”然后就离开了。

  叶思存烦闷地捶了捶床,给容宣打电话,苦恼道:“容宣,求助。”

  “这次又是什么事啊?”

  “小白总是逃避我,不跟我做。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他心甘情愿地主动来找我?”

  容宣不耐烦道:“你是不是以为搞心理学就可以操纵人心啊?”

  “难道不是吗?”叶思存倒是单纯的像个傻子。

  容宣听到叶思存这么回答,更无奈了。

  “我的好朋友,我的老伙计,你就帮帮我嘛。”叶思存拖着尾音。

  容宣沉默了一会儿,说:“不过确实是有个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