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陶德心头一跳,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克拉拉。见到克拉拉说完话之后没有什么反应，他才把目光移到那个背对着他、被绑在手术台上的人。
其实他一进门就发现了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只是克拉拉的存在感太强烈,所以杰森才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来那个人是昆西·夏普。
他快步走到手术台前,右手举着的枪却从未偏离过克拉拉的胸口。手术台上的血迹还没干涸，夏普闪闪发光的秃头上多了一条崭新的伤痕。空气中弥漫了烤焦了的味道，给夏普做手术的人看起来手法熟练。哪怕被做了这种程度的手术，夏普的呼吸依然平稳,嘴角甚至带着笑容,杰森严重怀疑她用超级速度开了挂。
男人低头看向垃圾桶，不出意外地发现了某个本该呆在夏普的脑子里面的东西。切除脑额叶的手术,杰森冷静地想,如果这不是什么上世纪的医学恶搞现场的话，确实很难解释为什么夏普会变成这样。
他用枪对准克拉拉，没有贸然上前：“啧，你是从哪里来的氪星人？我想你应该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
应该不是赝品，最起码身上有着氪星血脉。杰森对比着他一路走过来看到的那些线索，克拉拉的超能力确实和氪星人有着高度重合。氪星人并不一定都是友人，像曾经入侵过地球的佐德、还有被卢瑟的实验室制造出来的毁灭日……
杰森见到的氪星人一半以上都来自卢瑟的实验室。所以他接着问道：“是莱克斯·卢瑟派你来哥谭的吗？”
克拉拉轻笑一声,她在心里面摇摇头,如果是真的领主超人在这里,杰森这句话可是直接捅了马蜂窝了。她瞥了一眼有些下降的【人设完善值】,语气不屑地说道：“我与他无关,杰森·陶德。”
更糟糕了。被点破身份的杰森并没有放弃,他追问道：“你来哥谭的目的是什么？”
“路过而已。”克拉拉缓缓飘向他，哪怕被铅层隔离了超级听力，克拉拉也能猜到她眼前的男人的心跳正在加速。她恶劣地俯视着杰森说道：“我以为蝙蝠侠已经知道了。”
可他不知道啊,杰森暗骂一声，又是老头惹出来的麻烦。他就应该把这种麻烦事丢给提姆的。
克拉拉离杰森越来越近，她盯着眼前没有轻举妄动的男人说道：“还有，我觉得你搞错了现在的形势。”
“我没有搞错，”杰森看着那只手微微抬起，“我现在正在审问一个突然出现在哥谭的氪星人。”
笑声传入他的耳里，那笑声就像一个大人看到了拿着玩具枪沾沾自喜的儿童，充满了嘲讽。笑声的主人，克拉拉的手已经摸住了杰森的枪|管。
下一秒，那素手往上一捏，枪|管直接被她掰成了形。克拉拉说：“应该是由我来审问你，红头罩。”
杰森果断放弃那把无法使用的枪，他另一只手握着的枪朝克拉拉的胸□□向子弹，理所当然地发出了钢铁碰撞的声音。知道一般子弹无法对氪星人奏效的杰森往后退一步，他从万能腰带里面掏出了之前准备好的东西。
本来是要拿去哄比扎罗的，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杰森单手打开铅盒，他用手里面那颗绿油油的氪石对准了克拉拉：“接招吧，氪星……”
杰森的声音停了下来，因为在他的面前，那个明明已经处于氪石影响范围的克拉拉仍飞在空中。她不容拒绝地抢过杰森手里的氪石，在手心里面把玩着那块指节大小的石头。
“你还有什么底牌，一起拿出来吧。至于这个，我没收了。”克拉拉兴致缺缺地对杰森说道。她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个世界的氪石对她没用。只有正义领主世界的氪石才会让她失去超能力。
杰森：“……”
他应该从蝙蝠洞偷一个红太阳炸弹再来的，杰森不抱希望地往地上砸了一个烟雾弹。
事实证明，一个烟雾弹并不能打倒氪星人。
杰森被人提着皮夹克的后领，他绝望地扶住脸上的红头罩说道：“你不可以换个姿势吗，小姐？”他的身高比克拉拉高一些，克拉拉是优雅地飞在天上了，但杰森的双脚还落在地板上，活像一只被主人提着毛领体重超标的肥猫。
克拉拉只是动手抓住了他，杰森猜这个来历不明的氪星人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所以他说话放肆了许多。
克拉拉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直接问道：“你认识被关在这里的那些人吗？”
“认识，”杰森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克拉拉会问这个，“他们一些是阿卡姆的病人，一些是流浪汉。之后我会联系哥谭警局和托马斯医院的人来帮助他们的。”
克拉拉松开了手，杰森落在了地上。他听到克拉拉说：“先离开这里。”
不清楚克拉拉的用意是什么，但好歹恢复了一些自由的杰森按下了哥谭警局的通讯器，紧接着，他偷偷给神谕芭芭拉·戈登发送了这里的坐标。芭芭拉会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的，他故意放慢了步伐朝外面走去。
克拉拉说完之后并没有催促他，所以杰森在那个老人呼唤他的时候停了下来。
“红头罩！”那个老人一眼就看到了他们之中颜色最显眼的杰森，她踉跄地朝杰森走去，杰森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快要摔倒的老人。
“那个……坏人走了吗？我们现在是安全的吗？”
“是的。”杰森并没有透露夏普已经成为了一个傻子的事情，他搀扶着老人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你们已经安全了。哥谭警局马上就会来这里，不用担心。”
老人松了一口气，她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只有生活在哥谭最底层的流浪汉才真正知道这些超级英雄为他们做了什么，她信任眼前的超级英雄和如今的哥谭警局。因为他们能感受到，每天都在变得更好。
突然，老人的眼神看向了克拉拉。杰森正想要阻止这位还在麻醉效果中的老人说出什么惹怒克拉拉的话，但已经晚了。
“谢谢你，超人。”老人明显认错了人，甚至连性别都错了，她看着克拉拉笑着说道。
老太太明显要失望了，杰森想，以他观察到的性格，克拉拉可不会是喜欢被人认错的氪星人。她估计会直接说出老人的错误，而震惊的老人也不是杰森擅长应对的对象。
但这次也出乎他的意料。克拉拉并没有否定。
她依旧是漂浮在空中的，但克拉拉的双手轻轻覆在了老人满是皱纹的手上。她凝视着老人，就像在给她做出承诺一样严肃：“昆西·夏普已经得到了惩罚。你们不必再害怕了。”
老人听到她的话微微一笑，她笑着点点头，嘴里面不停地说着：“谢谢。”
“走吧。”把老人安顿好，克拉拉终于朝杰森催促道，“你是我见过走路最慢的哥谭义警。”
她颇为嫌弃地盯着杰森的腰带：“用钩抓枪荡一下不就上去了。”
故意拖延时间的杰森轻咳一声，他心里不爽被说为最慢的义警。但在克拉拉再次要提起他的皮夹克的时候，他还是主动使用了钩抓枪。
实在是太丢脸了，杰森不想被赶到这里的哥谭警察发现他被一个氪星女人提起来的样子。要是被达米安看见，那个恶魔崽子直到他长高之前都会在韦恩庄园宣扬这个笑话的。
朝阿卡姆精神病院的外围走去，克拉拉突然停了下来。
“你脸上戴着的头罩有防毒功能吧？”她问道。
“有……”
话音还未落，他们面前的安全门再次被克拉拉一拳砸开了。
绿色的毒气朝他们扑了过来，安全门外面走廊上的警报声一声比一声响，红色的灯光在绿色的烟雾中闪烁着。杰森的高科技头罩让他在烟雾中也能看清楚那些人脸上的笑容，那个笑容和小丑一模一样。
愤怒在他的心底燃烧，误以为这又是小丑的把戏，杰森把枪指向在毒气下依然活动自如的氪星人：“你和小丑合作了？”
克拉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和他合作？他那么弱小，切个脑额叶就会变成废人。”
只要是个人被切了脑额叶都会变成傻子好不好。不知道要先感叹自己居然还把小丑归为人类的范围还是先吐槽克拉拉的脑回路，杰森勉强相信了克拉拉的话。
但他还是不放心小丑。杰森总怀疑这个鬼鬼祟祟的绿毛会趁乱逃出阿卡姆精神病院，然后又开始找蝙蝠侠继续他口中的“小游戏”。
已经联系上了芭芭拉，哥谭的其他义警也会立刻赶到这里。用蝙蝠洞的密码提示了通许器那边的义警戴上防毒面具，杰森搜集了一点绿色的气体。
“你还要多久？”女人终于失去了耐心，“这里的毒气没那么麻烦。材料不够，他只制作了最简单的。”
“谁是他？”杰森质问道。他靠在墙上，颇有一种克拉拉不说他就赖在这里的气势。
但克拉拉也有方法对付他：“蝙蝠侠知道。”简而言之，反正蝙蝠侠都知道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哦，见鬼，杰森翻了一个白眼，所有谜底都在老头身上了。虽然不是一次两次，但他还是不想妥协。以防万一，他还是要去见小丑一面。。
克拉拉强硬地按住杰森的肩膀：“把你送到这里已经是我耐心的极限了。不要挑战我。”
杰森想要摆开她的手，却发现氪星人纹丝不动。他不爽地说道：“别管我，那是我的自由。我要去找小丑。”
哇哦，克拉拉心想，那岂不是正好能看到【布鲁斯】布置的犯罪现场？没想到杰森这么上道，直接免费给他们薅羊毛。克拉拉内心喜滋滋，外表还是高冷地皱起了眉。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原本按住杰森的手主动松开了：“走吧。”
原本以为克拉拉会自愿离开或者直接把自己带走的杰森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他不明白克拉拉为什么会突然同意他的要求。而且，杰森有些烦躁地瞥了一眼一直飞在他身后的氪星人，为什么这个氪星人要一直跟着他啊。
总不会这个女人也对他的脑额叶感兴趣吧，想到这里，杰森心里一凉，他应该给自己的头罩多加几个保险锁的，毕竟关键时刻它能保护自己宝贵的大脑。
杰森对前往小丑房间的路轻门熟路，不过一会就来到了那扇被关闭的安全门那里。小丑这类超级罪犯所在的牢房和普通病人的牢房中间隔着一段距离，杰森用蝙蝠侠在阿卡姆的安保权限直接打开了安全门。
走到里面三间牢房的门都被打开，那溅射在墙面上的血隔着门空出来的地方，像是被剪刀剪开的照片。这个出血量，还有血液里面混合着的某种白色液体，杰森的大脑模拟出一定有某个人来到了这里，他用什么尖锐的东西刺向了另外一个人的脑袋。
谁的脑袋？他想。
牢房里面的三个超级罪犯都消失了，他们的血液混合在一起。杰森掏出腰带里面的DNA检测器，他首先检查的是墙上的那大片血液。
是小丑的。杰森的系统里一直记录着小丑的DNA，剩下的血液则是稻草人和日历人。没有一个人可以在那种攻击下活下去，毕竟脑袋里面的某种东西都被打出来了。
杰森一遍一遍在走道里面搜集着线索，克拉拉飘在一旁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终于，克拉拉看见杰森停了下来。克拉拉顺着他的停下来的位置看去，那块地上有一根撬棍。
这根撬棍看上像是从收藏柜里面拿出来的，它被它的主人保存得很好，之前原本生锈的地方被重新刷了一层黑色的新漆。乍一看，甚至可以被称为一根崭新的撬棍了。
这是从狂笑洞里面随便找来的撬棍。克拉拉和【布鲁斯】在准备去买一根新撬棍的时候，Ace-46阻止了他们。知道他们今晚要去阿卡姆精神病院对付小丑的老管家将这根撬棍递给了他们，并说道：“收藏柜里的这根撬棍还可以用。并且我想，哪怕小丑忘记了，也会有人记得它。
而现在，杰森捡起了这根撬棍。他用撬棍的顶端敲击着手心，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我记得它。 杰森突然说道。
克拉拉：？
剧本里面没写这个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