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一高兴, 面对沈笙,就会极为热情。
这一吻,时间很久, 久到沈笙自己要调整呼吸,险些喘不过气。
沈笙的唇角红了, 阿奴眼中极为明亮, 澄澈见光。
“你有高兴的事。”
“尚可。”阿奴弯弯眼眸。
沈笙不信‘尚可’二字, 也没有继续问,伸手抱住她的腰肢, 贴近她的耳畔低语:“我答应不言不语,一年的时间内解决这里的事情, 带她们离开。”
“嗯。”阿奴没有意外, 不言不语要么不露面, 一旦露面,就不能待太久的时间。
她又问道:“你舍得吗?”
“舍不得又如何,你说过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阿奴对上沈笙坦然的目光,心情复杂, “青苏或许还在。”
“青苏?”沈笙略有些迷茫。
“是或许,我无法确定,当年我青苏废去一身魔功后,我将她带回南河, 可南河的水无法让她复原, 我恐神族赶尽杀绝,便将她送去大荒。万年来, 是生是死,我也不知道。”阿奴语气淡淡, 当年那场大战,顾落凡与凡音陨落,青苏伤心欲绝,最后选择放弃魔族的身份。
然而哪怕她做了断绝,南河依旧不容纳她。
或许因为如此,青苏才活了下来。
转而一想,青苏是南河后嗣,身上有南河的力量,她又怎么活下来的。
这点又让她琢磨不定。
她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因此用了‘或许’二字。
沈笙听后,甚是奇怪:“她不是南河后嗣吗?”
“我不清楚,虎妖说守住大荒,杜绝大妖出大荒扰乱人间秩序的人是一魔族,手持木簪,我在想,要么是青苏,要么那只木簪化为人形了。不过,木簪本就是魔器,怎么会心中向善呢。”
阿奴语气沉沉,她无法确定那人是谁,便令虎妖会大荒去查探。
“或许就是青苏呢。”沈笙也跟着高兴,青苏若活着,也是一件好事。
两人舒展眉眼,阿奴再度吻上沈笙的唇角……
沈笙:“……”
阿奴主动送上门,她岂会无动于衷了,关了屋门,扯下锦帐。
一夜风流。
*****
沈江两府联姻的事情,早已传遍京城,太后亲自赐下厚礼,代表朝廷认可婚事。
朝堂上,周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嘲讽女子成亲,有违天道。
国师听后,淡淡睨了一眼,依旧做自己的事情。
沈笙更是听都不听,反问他一句:“令郎双腿可曾复原了?”
没有!
周易找来大妖,又看中一人的双腿,不想,国师杀了大妖。
大妖那么多,周易接着找,每回,都被国师杀了。
周易只能继续做轮椅,颇为凄惨。
端午节之际,西北传来消息,陆家铲除了一队散兵,剿灭地霸。
沈笙让人送去嘉奖,并与户部商议,给了些军饷武器。县竹付
军事上的事情,户部都给沈笙颜面,拨下的银子不多,户部也没有在意,小小的赏赐,地上上高兴,户部也不会计较太多。
沈笙特地备了厚礼送去恭贺。
过了夏日,沈家开始忙了,六礼也走得差不多了,就等着婚期来临。
临近婚期,沈笙收到了陆臻的贺礼,是陆家的枪法!
她甚为震惊,陆臻这是做什么?
“阿奴,她给我枪法做什么?”
“想做你的媳妇。”阿奴勾唇笑了一句,“从你送首饰开口,陆臻的心就跟着你跑了。”
“别胡说,我没有那个意思,那是我阿娘让我送的。”沈笙苦恼极了,“你说我该不该还回去?”
“写信告诉她,你一把火已经烧了,从未看过。”阿奴说道。
沈笙觉得也对,指不定人家就是试探呢,她转身就烧了。
阿奴涩然。
枪法烧了,沈笙松了口气,提笔去回信,阿奴拉住她:“我来写,你说。”
阿奴不管陆家的事情,今日这么一说,沈笙觉得不对劲,狐疑一番,但还是照着她的话去做了。
书信写好后,信使送出去。
阿奴摸着她绸缎一般的头发,“你这么听话啊。”
“我若不听话,你就该吃醋了。”沈笙歪头靠着她,释然一笑,抬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我知道,你吃醋了。”
阿奴低眸,没有回应。
沈笙知她心意,也不再问了,拉着她去山房看新房。
不言不语已经住进来了,成亲那日,她们不可以露面,不然就真的解释不清了。
不言不语住在后面的屋子,离她们的卧房还有一段路,走起来,要一刻钟。
虽说不满意,可两人还是住下了,躺在一个屋子里,高兴地摆弄自己的小玩意。
小屋内是婢女们安排的,像是一个儿童房,摆设精致,都是小女孩子们喜欢的小物什。
山房位置高,看得便远,两人站在楼阁上,眺望京城,还看到了周家,隔得太远,只看清大致轮廓。
两人并肩站在一起,心境便不同了,沈笙依旧在想,倘若她们只是普通人,那该多好。
拜堂、成亲,她们便是真正的一对儿了。
然而这个亲事,终究是一场梦。
她告诉阿奴:“成亲后,我们就是一体的了,你有事,必须告诉我。”
阿奴嗤笑:“你想管我?”
“不管你,我想知晓你心里有没有我。江族长心里都是我,少年江晚心里也是我,小阿奴心中也是我,但国师心中可没有我。”沈笙酸溜溜的,有些不满,继续说道:“我为你都可以放弃沈家,你呢?”
国师为她做了什么?
阿奴焦愁,憋了半晌,“我的身子都是你的了!”
沈笙:“……”
如狼似虎的一句话让沈笙彻底说不出话来了,她想起少年江晚,腼腆委婉。
江族长温柔似水,轻吻浅尝。
国师呢,热情得很!
本该忧愁的一番话被冲淡了,沈笙拿她没有办法,哀怨的瞪了一眼。
不言不语跑了过来,趴在栏杆上,也跟着往外看,沈笙嗤笑一句:“看什么呢,垫脚也看不出名堂。”
“你……”江不言气得翻眼睛。
江不语冷冷哼一声:“在别人处吃瘪,就拿我们撒气。”
一语中的,阿奴忍不住笑了。
沈笙拍拍她的脑袋,“你长不高,就是因为吃的饭都装进了脑子里,光长脑子,不长个子。”
一句话刺中了江不语的心口上,再度炸毛了,“我才多大,我们八百岁才成年,我还有七百多年,还有七百多年……”
江不言捂住她的嘴巴,嘘了一声,“被别人听到,就会把你当作怪物了。”
江不语悻悻地看向阿奴。阿奴无奈望着天际,“应该也把你们送到大荒去。”
“你送、你送,我长大后就不要你。”江不语逞强地喊了一句。
沈笙笑得直不起腰,江不语气得小脸通红,沈笙上前抱住她,然后指着护城河的方向,“别生气,晚上带你去游船。”
江不语顺着指尖看过去,水面上飘着不少船只,远远看去,水面一片平静。
她没看出名堂,下面的江不言急了,拽着阿奴的衣袖。阿奴睨她一眼,“我腰不好,不能抱你。”
“你腰怎么就不好了?”江不言不信,转身去拉扯江不语,“你下来、你下来。”
沈笙放下江不语,江不言拉着妹妹就跑了,临走不忘奶声奶气说一句:“你腰不好,一辈子都好不了。”
“什么意思?”沈笙觉得这句话很不对劲,甚至有些奇怪。
阿奴也走了,理都不理她。
沈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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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孝期已过,京城内陆陆续续热闹起来,夜晚,护城河上飘了许多花船,灯火萦绕,水面上映照着人间繁华色。
码头上不少货郎叫卖,沿街行走,让护城河更为热闹。
不言不语围着货郎,惊讶地在货筐子里挑挑选选,“这个红色的。”
“不要红色的,头上就是红色的,也不要灰色的,我要彩虹的颜色……”
“你好烦人,你自己选、自己选,别扒拉我的……”
货郎生无可恋的看着两个小孩,从衣襟上去看,小孩子非富即贵,他小心地提醒一句:“脑袋拿回来,会闷着气的。”
沈笙上前,将两只小脑袋提了出来,然后给货郎些钱,连货筐都买了下来。
许是十五佳节要到了,护城河边上多是一家人出行,提着花灯,笑笑说说。
沈笙抬首去看着,温馨的气氛让人心中暖意十足,她又望向身边的人,“阿奴,你说,我们年年如此,该多好呢。”
阿奴沉默,眼中的光陡然淡了下来,须臾后,她别开脸去。
两只小的得了两只货筐,一人一只,将好看的都丢进百宝袋里,渐渐的,就剩下一只空空的货筐了。
接着,她们又去其他货郎跟前,沈笙见状,忙将两人拉了回来,“你们是玩儿的还是来进货的?”
“沈笙,你再给我们买有些,我给珠珠留一些。”江不言兴奋地抱住沈笙的肩膀,然后指着岸边上走动的货郎,“我都要。”
沈笙叹气,“你们要那么多小玩意做什么,做工粗糙,回头带你们去铺子里看看。”
阿奴却开口:“你连这些做工粗糙的都不舍得给她们买,还指望好的?你给陆臻买首饰的时候可是很舍得。”
“陆臻是谁?”
“相好的。”
不言不语一人一句话,就送给她娘一顶好大的绿帽子。
沈笙直接将钱袋子丢给两只小的,“去玩,都给你们。”
烦死了!
她转头看向阿奴:“陆臻的事情都过去了,你还怎么还提。”
“顺口说的。”阿奴故作后悔般捂住的自己的嘴巴,“下次不会了。”
不,下次还会、下次还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