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被捂住的时候,胡豆的身体下意识一僵,然后闻到郁老师指间的薄荷味,听到郁老师清泉一样的声音,全身肌肉都开始放松,迅速回温,心脏一下一下砰砰地跳,表达自己强烈的开心。
郁澜松开手,胡豆随即转身,兴奋地看着他:“郁老师,你回来啦!”
“嗯,”郁澜眉眼舒展,温柔地笑,“怎么,不欢迎呀?”
“那哪能呢?”胡豆说,然后突然想到什么,脸立即垮了。胡豆拉着郁澜的袖子,小声问他:“郁老师,事情都处理完了吗,你还好吗?”
郁澜仍在笑着,安慰说:“好了,已经没事了。”,“本来打算回来再当成笑话告诉你,没想到你消息还挺灵通。”
听到郁澜亲口说没事,所有人都放心了。胡豆为自己蓬勃的八卦欲难为情,说:“我们也都是刚刚才听说,都没能同步吃瓜……”
“行了你,”郁澜揉揉胡豆的头发,又用眼神示意Josh和大乔,对大家说,“考虑到片场没什么娱乐,我给大家带了点东西来,你们去挑一挑。希望各位工作顺利!”
Josh和大乔将两个32寸的行李箱拉开,里面是郁澜代言的贵妇面膜,还有五十多台switch,考虑到网络不便,他们还一并买了游戏卡带。
众人欢呼着一拥而上,大乔又从随身的袋子里拿出几个大保温桶,“想喝奶茶、玩桌游的去我房间了诶,大陆鲜货,不甜不要钱!”
餐厅里热闹炸了,Josh趁乱摸过来,一手挽上小仇,一手拉上胡豆,“待会都去大乔的房间玩,我还带了好多好多零食哦,给你们打打牙祭。”
胡豆不想去,他还想跟郁老师说话呢,他想那件事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但郁澜看着很疲惫,明明是回城市里工作,多了那么多餐厅和美食的选择,郁老师却好像又瘦了,眼下有两圈乌青。
见胡豆一直担忧地望着他,郁澜哈欠打了一半,生生吞下去,对他和善地笑,说:“快去跟你Josh哥玩吧,我这几天忙着赶通告,太累了,要回去补补觉。”胡豆这才甘心被Josh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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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是大家在进组前都没料到拍摄环境如此之艰苦,日常生活又是如此之寡淡。
大乔带来了几副时下流行的纸牌类桌游,又带了很多副扑克牌,行李箱刚打开,闻讯而来的同龄同事就把里面的东西搜刮干净,回房间“自立门户”了。
房间里剩了十多个人,Josh提议玩狼人杀,带丘比特牌的那种,然后一屁股坐在小仇身边,暗示意味极其明显。
除了郁澜团队的几个人,剩下的都是快两个月没有看到“外面的世界”的年轻人,一个个都憋坏了,玩得十分尽兴。不出两小时,狼人杀还没过三局,他们带回来的零食就见了底。
“诶诶诶,”Josh刚被抢走了雪饼,气呼呼地叉着腰,教训众人,“咱们剧组可没饿着你们吧,怎么回事啊,怎么连我的私藏也不放过?再说了,咱们小胡豆儿还啥都没吃呢,看给孩子饿的!”
胡豆坐在一边,手握一张村民牌,羞涩地笑了笑。
心里惦记着郁老师,他玩也玩不好,再加上也不怎么会玩,每次发言都在划水。
郁老师不在的这几天,胡豆每天都在盼着郁老师快点回来。可现在郁老师真的回来了,他又一直替郁老师担心:万一流言没处理好怎么办,怎么不多待几天,见形势稳定了再来呢?
真是矛盾啊!
一直玩到晚上八点,连日奔波的Josh和大乔眼皮都打架了,众人才意犹未尽地解散,各自回房间。
胡豆迫不及待地上了四楼,却在走廊里犯了难,之前都是郁老师过来找他,他还都不知道郁老师住在哪个房间呢。
要不打个电话问问?
转念一想,他一个小男孩,打电话给女明星问人家房号是怎么回事啊?可别冒犯了郁老师……
再说了,郁老师看起来很疲惫,这阵说不定还在休息,他还是安静回房间,再观察两天郁老师的状态吧。
胡豆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窗户,站在窗前哆哆嗦嗦地刷手机,在搜索栏里输入【郁兰】。
图片加载依旧很慢,不过最近的几条新闻都是打着“郁兰出席某慈善晚宴,身材窈窕,气质出众”一类的标题。
胡豆的手指很快就冻僵了,继续粗略的翻了两页,直到确定网上真的没有郁兰的丑闻后才放心地关上窗户,钻进被窝儿,美美地睡大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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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深夜,睡梦中的胡豆一脚踹开被子,睡衣已经被蹭得堆在胸口,露出雪白的起伏的小肚皮,轻轻地打鼾。
忽然,万籁俱寂的夜里传来一阵明显的响动,好像有什么重物砸在地上了。
胡豆惊醒,坐起来听了听四周的动静,但那声巨响后一切又归为沉寂,他揉了揉眼睛,重新躺进被窝里。
没等睡着,耳边又是一阵钝响,胡豆判断这声音来自他左边的房间。
酒店墙壁的隔音效果很差,左边邻居早上听什么戏曲,晚上练什么唱段他都能听到。今天的两声响动,已经那之后沉闷的呜咽声,他也听得清晰。
隔壁到底住着什么人啊?胡豆记得入住时曾听前台说过,四层的所有房间都被他们剧组提前订满了,只有导演、演员和“大老板”们才能过来住。
这么会儿功夫,隔壁的呜咽声和钝响又变得大了一些,好像有人把脸埋进枕头里呻///吟,头顶着床头,在一下下地撞。
胡豆实在听不下去,起身套上外套,敲响了隔壁403号房间的门。
咚咚咚——门里的声音一下子停了,传来些窸窣声,里面的住客走下了床。
胡豆对着门缝说:“不好意思,我在隔壁听到了您的声音,请问您需要帮助不?”
403号房里静悄悄的,胡豆等了一阵,心想那人大概不想被打扰,干脆回房算了。
就在这时,门开了,郁澜穿着见松垮的白色毛衣站在门里,眼睛红通通的,不好意思道:“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郁老师?”胡豆有点傻眼,进组快两个月了,郁老师一直住在他的隔壁,而他一直都没发现?
恍然大悟后,胡豆又开始关心郁澜,“郁老师,你怎么了呀?”
郁澜轻轻叹气,美人连叹息都很好看,让人心疼,胡豆的心疼得一揪一揪的。
“就是有点失眠了,从下飞机到现在,我明明已经很累了,但是怎么都睡不着……”郁澜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胡豆听完更心疼了,郁老师肯定是因为那些空穴来风的言论给影响的,都睡不着觉了。
可心疼也无济于事,他只能站在人家房间门口跟他聊聊天,然后再乖乖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既没能力帮郁澜抵御流言的侵扰,又没有能力让他安心睡着。
一屁股坐在床边,胡豆开始自暴自弃:“我这哪是胡豆啊,我就应该叫笨豆,傻豆,没用豆……什么忙都帮不上。”
胡豆不知道的是,自他看望过郁澜,声音软软、撒娇一样地向郁澜表达关心。
郁澜感觉自己的心就这么默不作声地化了,整个人也轻飘飘的,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而且睡得踏踏实实,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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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郁澜睡醒,突然觉得很乐观。
既然被嘲讽和被误解就是他们这行的必然,是无法避免的事情,那就好好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一切都交给时间来证明。
抱着这样的心情洗漱完毕,郁澜满面春风地下楼吃早餐,却意外地没在餐厅里看到胡豆。
Josh美滋滋地跟他打招呼,“郁哥早呀!”
郁澜点点头,说“早”,不一会儿又看到了胡豆的助理小仇,也是一个人下来,刚装好早餐就被Josh拉来和他们一起坐。
郁澜若无其事地问:“怎么没看到胡豆啊,睡懒觉了?”
小仇放下筷子,回答说:“他说没有胃口,等会儿我给他带杯豆浆上去吧。”
没有胃口?郁澜开始担心。
胡豆很少没有胃口,剧组的盒饭在简陋他都能吃得很香,怎么今天突然没有胃口了?
到了中午,又是只有小仇一个人下来吃饭,郁澜不禁越来越担心,胡豆没出什么事吧,怎么大半天了都不吃东西呢?
为了贴近角色,郁澜已经坚持节食减肥四五个月了,这次回去给私人医生检查,好几项指标都不合格,医生苦口婆心地劝他,还是身体要紧,吃得少没关系,至少三餐一定要按时吃……
没想到回来第一天就要违背医嘱了。
郁澜默默收了餐盘,回到自己的房间躺着,隔壁什么声音都没有,难道小胡豆一个人在房间晕倒了?
不好的想象不断扰乱着郁澜的理智,他再也忍不住了,一定要去隔壁确认胡豆没事。
咚咚咚——有人扣响了他的房门,透过猫眼看,胡豆的脑袋变得很大,眼睛也更大了,眼珠滴溜溜地转。他的手里好像还抓了个布娃娃,抿着嘴巴站在他门口。
郁澜赶忙打开门,让胡豆进房间。
胡豆想了想,一脸谨慎地拒绝,说:“我就在这里说就好啦!”
怎么能随便进女明星的香香房间呢?
胡豆吞吞口水,说:“郁老师,我也不知道怎么防止失眠,但是我记得,薰衣草好像有安神的作用,我就做了这个。”
他将手里的小熊玩偶递给郁澜,“这里面裹着薰衣草香包,你按一按小熊的肚子,香味就飘出来了。”
郁澜听话地按了按,果然闻到一阵薰衣草的香气。
见郁老师一直低着头打量着小熊布偶,胡豆怪不好意思的,主动坦白,“这个熊是不是很丑啊?”
郁澜将小熊的一只胳膊握在手里,软绵绵的,很舒服。他摇头说,“不会啊,很可爱。”
“那就好,”胡豆松了一口气,“这个熊是我自己做的,我把我睡觉的枕头买下来了,取了一些棉花,小熊的布料都是我用保暖内衣剪的。”他想了想,又补充,“我,我没穿过呢,都是新的。”
郁澜又低下头看,小熊的脑袋是鹅黄色,身体是浅蓝色,四肢是淡粉色,眼睛则是用两个木制的扣子缝上去的……他困惑地问:“这是用了多少件保暖内衣啊?”
胡豆一脸得意,“没有没有,我妈给我买大了,我就把长的那一截剪下来,刚好够做这只熊……”
“那这个扣子?”郁澜指了指小熊的眼睛。
“哦,这是我手套上的装饰……”胡豆突然想到,问郁澜,“郁老师,你需要手套不?我还有件买大了的毛衣,扯点毛线给你做副手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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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胡豆看到的新闻标题为:郁兰出席某慈善晚宴,身材窈窕,气质出众...[点击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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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演员郁澜出席红毯遭学生家长抵制,其团队现已向公众展示全部证据自证清白,并保留提出控告的权利;A周刊官方微博同45支公众号发布联合致歉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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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我,得空让豆儿给大家织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