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舞动白马【完结】>第29章 吃掉他闪着玻璃碎片的唇。

  红线拦腰卷住青年鲜活的身体,欢呼声顿时把我淹没。

  旁边的陈列叹了一气,有些遗憾的声音像蛇一样钻进我耳朵,“年轻人就是会玩儿,不过,可惜了,这盖头掀不了。”

  可惜了,这盖头掀不了......

  可惜了......这盖头掀不了。

  我很清楚,我和吉羌泽仁之间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我总感觉,他在乎我比我在乎他更多。

  他的真诚热烈让我后知后觉得害怕,用枪林弹雨来形容也不过分,他仅凭勇气就能冲垮我曾经的世界。

  但是,他不是用来弥补我残缺的存在,他对我的感情过分热烈,,我不完整不能接受他,不够爱不能接受他……他能去做我所做不到的很多事情,他能义无反顾,可是我的时间与空间只够我赌一次。

  时间太仓促,我还没准备好,没有,没有准备好和他结婚,我没有准备好爱他。

  可我不能不喜欢他。

  再等等,再等等吧……

  “……快跑。”

  “啊?”陈列把镜头从我脸上移开,眉头一皱,像是没听懂我在说什么。

  我来不及跟他解释,身体已经先一步实践想法,转脚准备逃离。

  “原乂,你要是跑了,会后悔的。”陈列说着又将镜头对准我,语气那么肯定,肯定我身后就是死路一条。

  我怔松地收回后撤的腿,仿佛身后就是万丈深渊。

  一步,一掌,一指,那截红影与我擦肩而过,留下一团团重影。

  “我爱你。”

  虔诚,坚定,热烈却隐秘的......我爱你。

  粗沉短促的呼吸从耳边掠过,那三个字乱麻似的缠上我脖子,和僵直的汗毛红眼撕扯,紧紧一绞,灭顶的无力让我觉得下一秒自己就会晕厥过去。

  身体深处传来剧痛,痛感急遽蔓延全身,所有感官开始变得模糊,我只听见心脏一声重于一声的悲鸣。

  他说的爱,是什么?

  是抽象的,还是具体的?到底是什么,寂寞的产物,黑暗的危险?

  一定是黑洞。

  可黑洞里又是什么?

  我想不通,想不明白,只知道它现在,要命的,泛滥的挥之不去。

  正当我惴惴不安,胡思乱想时,吉羌泽仁走过来,捂着小腿,煞有介事地说:“原医生,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看看腿,感觉有些不舒服。”

  “泽仁,那边有校医。”有位男生似乎觉得不好麻烦我,上前将吉羌泽仁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

  确实,校医就在不远处的棚下。

  “没事,不用麻烦。”吉羌泽仁摆了摆手,扯下自己头上的红纱攥在手中,然后抬头看我。

  他装的,但他知道我不会拒绝。

  “没事。”我藏好情绪,上前一步接过他手臂,“找个空教室先坐着。”

  转角进入教学楼避开视线后,吉羌泽仁一把将我拉进厕所隔间。

  他反手锁住门,把我抵上去,然后用红纱蒙住我的头,连同理智也被一概裹住,他抓着红纱两端卡在我身后,红纱被迫紧贴在我脸上,像极了一张捕鱼的网。

  莫名的窒息感袭来,我急忙调整呼吸,却被吉羌泽仁凶狠吻住。

  唇与唇隔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纱触碰,舌与舌抵尖搔/痒,如涸辙之鱼隔着玻璃舔水。

  不够。

  根本不够。

  我下意识想要用舌头穿透障碍,紧贴吉羌泽仁的唇,但我只听见雨滴粉碎在唇上的声音,不知是因为在他学校偷吻的刺激,还是因为头纱的束缚,我竟感到焚身般的愉悦。

  果然,只要愿意放纵,人人都有可能是变态。

  稀薄的空气不断被攫取,仅存的意识也被脖颈处的虎牙搅得凌乱不堪。吉羌泽仁好像很开心,甚至要咬破我的大动脉喝我的血。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人声,这场激吻才不得不戛然而止。

  “白激动了,我还以为吉羌泽仁要向他的神秘男友求婚呢。”

  “没看到,人没来吧?”

  “应该没有,没人看见。”

  “我妹之前还喜欢他,啷个晓得人家喜欢男滴嘛,可把我妹哭溪流了。”

  “你别说,真看不出来,不过,也正常的很,都啥年代了。”

  ……

  确实,披红盖头冲终点线这种事情好说是美谈,歹说就是神经病。

  吉羌泽仁掀开深一块浅一块的红纱,探身藏了进来,狭小的空间里,我们额头相抵,目光相接,他的喘息落在我耳边,是上等的肌肉松弛剂。

  我想我应该是更害怕的那个,可是我的嘴巴却不听使唤,它被心底的“食欲”驱策,想要……想要吃掉吉羌泽仁。

  吃掉他闪着破璃碎片的唇。

  突然,吉羌泽仁伸手捂住我嘴巴,我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我喘得太大声,又或许是我的疯癫吓到他了。

  神使鬼差的,我舔了舔他的掌心,能明显感觉到,嘴上的手更用力了。

  很快,人声渐渐远离,直到消失,嘴上的封锁也随之解开。

  似乎是察觉我有瘫倒的趋势,吉羌泽仁一手从我腋下穿过抵门,撑住这具发软下滑的身体。

  脸上湿湿的,应该是蹭到了红纱上的津/液,从嘴角渗进来,却是又烫又咸,不太像。

  “对不起,让你害怕了。”吉羌泽仁轻轻握住我的手。

  害怕什么?

  害怕他当全校师生的面,戴着头纱抱住我?还是害怕刚刚被别人发现我们假借疗伤之名,在逼仄潮湿的厕所里偷吻?还是他给的太多,我怕弄丢啊?

  好不容易暗示克制住的情绪,被这一句话杀得片甲不留,我皱眉看他,用眼神责怪他这句煞风景的话。

  可是那双眼脆弱又疯狂,仿佛离不开我,我无法想象,如果刚刚陈列没说那句话,而我真的走了,吉羌泽仁又会怎么样?

  可不管如何,该道歉的是我啊,该惭愧的是我啊,为什么每一次,道歉的总是吉羌泽仁。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他说不出话,呼吸黏在喉管里,哽得好难受。

  吉羌泽仁惊慌失措地捧住我的脸,低头舔舐,一遍又一遍。

  他的喉结一上一下,声音发抖。

  “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