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舞动白马【完结】>第27章 我是他完全的俗人。

  “这下总不用把我关着了吧?”

  吉羌泽仁嗯了一声,亲吻着我空荡荡的左耳,问:“可以,那原医生能不能把羽毛戴回去?”

  我沉默了一会儿,撤开一点上半身的距离讨价还价,“但我暂时还不能戴着它出门或者和你出门。”

  吉羌泽仁嘴唇一动,有反驳的趋势,我连忙又补充了句,“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任性是要承担后果的,若能将弊端降低到最低,自然是最好不过。

  吉羌泽仁叹了口气,虽不乐意,但还是听话地说:“好......嘛。”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午饭吃了吗?”

  “没有,我买了一些菜,想回来和你一起吃。”

  吃完饭时,时间已经过一点半,我看向窗边的吉羌泽仁,他只穿了一件T恤,系着蓝白花纹的围裙在清洗碗筷。

  窗外的光蝶飞过方格,错乱地扑在他身上,浮起一层细腻的颜色,让人能够清晰看见他短袖下臂膀的有力轮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吉羌泽仁似乎就已经和光不可分割,他总站在有光的地方,让我看不见都难。

  如今有了身份,自然可以光明正大地看,再也不用像第一次那么张皇,但我还是移开视线,将目光投放在别的地方,问:“下午几点上课?”

  余光中,吉羌泽仁回过头,由于视线没有及时汇合,他脸上的笑意出现短暂的停滞。

  我根本没想到他会回头,因为在我看来,只是回答一句话而已,没必要转过身,然而明显,吉羌泽仁不这么想。

  我赶忙接上他的视线,对于自己的没有及时回应感到莫名的心虚。

  他直愣愣地勾着我的眼睛笑:“今天下午没课,可以和原医生呆在家里。”

  “嗯,那挺好。”

  吉羌泽仁转过头,继续洗碗的动作,可我的情绪突然就和他手上的水声一样乱。

  乱得轻而易举,乱得莫名其妙。

  身为医生,稳定的情绪是必要的,想起之前面对病人,我也是这样看他们,真正的交流靠的不仅仅是嘴巴,还有眼睛。

  久而久之,我的情绪也形成了很少波动的状态,几乎不会像现在一样,把心电图画在脸上。

  “下周我们要举办运动会,原医生会去看吗?”收拾好一切后,吉羌泽仁从身后抱着我。

  下周的时间倒是没有在工作计划内,可依旧还是得看情况,不过这似乎并不能引起吉羌泽仁的重视,在他那里,我的来去才是第一。

  正当我要点头答应时,他又小心翼翼地说:“以原医生的身份。”

  我心口一闷,确实,这样或许会显得更加明亮一些。

  “好。”

  不得不说,我的这场初恋,谈得真是窝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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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在渐渐转暖,平日穿个稍厚的卫衣就足够御寒,早晚随着温差增减衣物,如果不出门,只穿一件薄薄的衬衫也是够的。

  可是,吉羌泽仁会从四面八方抱来,把衬衫都烫得满是窟窿,他身上的火苗从窟洞里钻进来,沿着我的脊背往上燎,烧得我难受。

  说不想要,是假的。

  过分点,疯狂点,吉羌泽仁每次抱我,我都欲壑难填,可他却相反,他安安静静地抱着我,仅此所求。

  我对这方面的好奇,不亚于十几岁的少年对烟酒的好奇程度。就好比装满水的石头,又冷又硬,一旦被晒出缝隙,就会无法控制得往外渗水,总有一天,石头会四分五裂,里面的水会倾泻而出。

  现在已过凌晨三点,窗外的风声和吉羌泽仁的呼吸一样轻,他的脚缠着我的脚,没有别的意味,就是单纯地给我暖脚,一点都没有嫌冷。

  以前我总对自己脚的冷没有具体体会,但是现在,我感到吉羌泽仁有多热,相对的,也就能感受自己有多冷,那是我自己都会嫌弃的冷。

  吉羌泽仁满心温柔地给我渡温,我却在他怀里心猿意马,如果那些梦是一本本书,怕是早已经被我翻烂。

  在梦里,我们什么都做过,什么姿势都试过,他的温度我都有一指一指丈量过。

  也是在梦里,我没有伤,我完整,我用双手抱过他。

  也只有在梦里,一切都很好,我是他完全的俗人。

  我抬头看他,月亮似的睫毛安静地睡着,整个人显得格外乖巧,身为一个人,多少是有些恶趣味的,而我的恶趣味,就是在吉羌泽仁看不见我的地方看着他。

  就在我正被吉羌泽仁的睡颜泡得七荤八素时,却听见他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哀怨又痛苦。

  “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你会只喜欢我吗,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我们会见家长吗,会......结婚吗?”

  “你说话啊!”

  这些话,为什么那么熟悉?

  我恍然想起,这字字句句都是多年前问宁子恒的话,现在怎么变成了吉羌泽仁的声音?难道他要拿截图上的话来质问我吗?

  可是,他明明在我面前睡着,怎么会说话呢?我有些慌,却感到额头生出一点湿润。

  我猛地睁开眼睛,看见吉羌泽仁就在我眼前睡着,但那声音却消失了,我想靠他近一点,浑身却像灌了铅一样动不了,我急得差点哭出声。

  突然,吉羌泽仁睁开眼,黑黑的眼睛里挤满了愤怒,就那样看着我不说话。

  不对,他从来不会这样。

  还未等我反应,吉羌泽仁一把掐住我脖子,直到我目起黑斑,眩晕失重,他终于咬牙切齿地开口:“这些话,为什么不问我?”

  我眼里的泪夺眶而出,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这句话难过,还是因为身体痛苦的反应。

  这个时候,我甚至都不敢正眼看着他,生怕他又从我的眼神里看出连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东西。

  “原医生?”

  一个激灵打遍全身,我再次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躺在吉羌泽仁的怀里,躺在一片火烧云似的灯光里,没有质问的声音,更没有怨恨的眼神。

  我喘着气向他身边挤进一分,他伸手擦拭我脸上的冷汗,担忧地问:“做噩梦了?”

  “嗯。”我把脸埋进吉羌泽仁的胸膛深嗅,他身上有我从未闻过的香气,淡淡的,就像草原上的风。

  是我的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