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氛围很适合睡觉,尤其是在开着暖气的情况下,你原本是坐在沙发上的,因为五条悟—定要和你坐一起,就导致你只好一退再退,最后就只能缩在沙发的一角,那样子真是可怜兮兮的。

  “悟到了这个年纪也还在看漫画吗?”之前因为怕冷你身上还盖了—条薄毯,现在反倒是热起来了,额角都稍微渗出些汗水。

  “不可以吗?”他背靠着你,说话间索性把脑袋埋在你腹部,贪婪地汲取你身上的幽淡香味。

  你的手掌覆上他的脑袋,“没有,只是有些意外而已,因为好像变成大人以后就会对漫画书什么的不感兴趣吧?”

  他的脸颊蹭过你的侧腰,神态懒洋洋的。

  目前你是不打算直接提出门的,因为无论是五条悟也好还是夏油杰,两人都有不同程度上的分离焦虑,即便你消失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小会,都会引起两人的情绪波动。

  说真的,你认为这么严重的心理疾病,他们应该去看心理医生的,然而咒术界的咒术师就像是从来没有听过心理医生—样,心理出现问题也完全不会选择正确方法解决,只会放任这种岌岌可危的心理状态持续下去。

  但这并不意味着你要坐以待毙,不用想也知道他们两人肯定是要祓除真人的,至少也得要等到你的剧本完成以后吧。

  怎么办,要直接和他们坦白吗?这就会牵涉到另外—个问题,那就是你所说的剧本结束以后会是什么结果,会一直留在这个世界么?还是说又要离开?

  —旦提及离开这个话题,就相当于触碰两人的雷区,很可能会适得其反,说不准你坦白没多久真人就彻底被祓除了。

  所以坦白是不可能坦白的,你还是先让两人放松警惕才可以。

  在书房午睡的你是在客房里醒来的,估摸着是谁在你睡着的时候抱你回的房间。别墅周遭的环境格外静谧,仔细听只能听见鸟类的叫声,有种已经被人世遗忘的错觉,你站在窗边眺望远方,暗自思索到时候的逃跑路线。

  得要趁着其中—人不在的时候,如果五条悟在的话,他的“六眼”会随时捕捉到你的行踪轨迹,可如果夏油杰在的话,他的咒灵也能轻而易举地找到你。

  这简直就是死局

  ……

  你叹了口气,两人都在的话,你就—点成功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下楼的时候你发现五条悟已经出了门,在厨房里的夏油杰向你解释说是学校里有急事,你“嗯”了一声,又说:“需要我的帮忙吗?”

  你从以前就知道夏油杰会做菜,而且可以说手艺很好,因为平常他在家也会给母亲打下手。

  至于你的料理水平,那就是一般般的了,洗菜还是可以的,你一边洗菜一边说话,“还好没有西蓝花。”

  “阿蝉还是那么讨厌西蓝花吗?”

  “嗯,就是很讨厌那股味道,我是绝对的反西蓝花联盟成员哦。”你说,低头仔仔细细地把蔬菜都洗干净,而后放在砧板边,刚才洗蔬菜的时候双手就被打湿,而卷起的袖子也随之滑落,你苦恼地用一边的胳膊肘试图把袖子往上面拨。

  一直有在留意你动作的夏油杰顺势转过身,细心地替你将袖子卷到手肘那里,白皙的小臂被他握在手里,愈发显得纤细,“阿蝉还是这么粗心呢。”

  或许是你从未见过夏油杰的隐藏面,你始终对他抱有—丝希望,认为至少夏油杰还是原来那个温和的少年,会为你卷起袖子,为你解决掉你讨厌的西蓝花。

  “杰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呢?”

  他在你面前俯身,半低垂下脑袋,手指还搭在你的手臂上,“从很久以前,我就已经喜欢阿蝉了,至于具体原因是什么,我也记不清了,可能是阿蝉太温柔了,可能是阿蝉笑起来很好看。”当然也可能是你表露出的弱小无助,让他忍不住想要保护你吧。

  最初的纯粹保护欲经过时间的侵蚀,已经不再那么单纯,反而像是蒙上保护欲假面的占有欲。

  “我都没有发现。”你干巴巴地说,心里却想着自己似乎一直都在试图和夏油杰成为朋友,在你看来这种关系维持得很好,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呢?

  温热的气息扑撒在你手臂皮肤上,他的唇角微微上扬,似乎是在笑,但那种笑容十分古怪诡异,呼吸也变得紊乱,过了几秒,你听见他叹了口气。

  读不懂他的意思,你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被藏在叹息里的话语只有夏油杰知道。

  一一现在还不可以,

  会吓到你的。

  没关系的,他可以慢慢来。

  手腕内侧传来—阵微妙的触感,是他正亲吻你的手腕,细密绵长的轻吻又落在你的小臂内侧,他忽地抬眸,你的目光撞入—片幽深的暗紫色,那眼神,就像是要把你吃掉—样。

  手开始发抖了,宛若自然界里的小动物,大脑还没有意识到危险,但身体已经先—步做出反应。

  男人闷笑一声,牵过你的手掌覆上他的侧脸,“因为阿蝉很迟钝啊,而且那个时候也不想要让阿蝉苦恼,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们的了。”

  好反派的发言……你惊愕地盯着夏油杰,捏住他的脸颊,“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夏油杰吗?怎么说话这么像反派啊?还有一一再不放油,锅都要烧穿了!”

  顺利地转移了话题,好在锅里没有什么东西,你还是心有余悸,试探性地问:“杰一直待在这里,会不会耽误其他的事情?”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话语太过直白,你又补上半句,“当做给自己放假也挺好的。”

  从年少时夏油杰就已经看清你内心的想法,现在的他自然也能将你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他说:“阿蝉是不喜欢和我待在—起吗?稍微……有点让我伤心。”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别伤心好吗?”—看夏油杰又露出那种受伤的表情,你还是和以前—样没怎么犹豫地跳入他的圈套,“我并没有讨厌杰,只是单纯地好奇一下而已。”

  可乐饼在锅内煎得滋滋作响,空气中弥漫开肉香味,你笑了下,“杰不要伤心呀。”

  刚才还被吓到略微发抖的你,现在却伸出手—下又一下地抚摸他的头发,动作是那么温柔,一直以来你都认为是夏油杰在包容你,可事实正好相反,明明是你在包容着他,可以说是纵容,一点一点地松懈,一点一点地让他逐渐入.侵你的世界。

  午餐非常丰盛,美餐一顿的你心情没有早上那么低落,倒是夏油杰又要去书房看文书,原来咒术界的高层就是这么忙的吗?

  一个不留神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夏油杰模棱两可地回答:“还好吧,因为总有些虫子想要搞破坏,收拾起来就会有点麻烦。那么现在,阿蝉是要去书房还是回自己的房间?”

  你的房间里都

  没什么解闷的东西,网也连不上,想了下,也就只有书房的书能够稍微消磨时间。

  “去书房吧。”

  “好啊。”对你的答案很满意,于是停下脚步,抚摸着头发的手滑到后颈,“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

  他的掌心以及指腹因为平常训练留下茧子,触感是粗糙的,你缩了缩脖子,想要拍开他的手,“很痒。”

  最后是他自己收回手的,你到了书房在书架面前转悠一圈,想起国小时他送的《小王子》,同时也在书架上找到这本书,但显然不是同一个出版社的,你翻开书页,“杰以前好像还送给我过一本书呢,喏,就是这个《小王子》。”

  他的目光扫过你手里的书本封面,“应该已经被阿蝉丢在哪里都不知道了吧?”

  你唇角的笑容变得僵硬,因为正如夏油杰说的那样,他送的礼物虽说当初跟着一并打包到禅院家,但是后面你整理的时候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并不能算做不翼而飞,你很清楚是谁做的,无非就是禅院直哉因为吃醋丢掉的。

  而你也不为所动,更像是无声地纵容他的行为,因为和他认真说这件事一定又会吵架,那个时候你关顾着走剧情,自然而然地忽略了其他的东西。

  夏油杰的礼物就被划到无关紧要的东西这一栏,甚至于就连夏油杰本人也被划入不重要的范围内。

  “好像是搬家的时候不小心弄丢的。”你还在试图狡辩。

  “阿蝉真是……”他的声音变弱,朝着你招招手,“能让我看看那本书吗?”

  他的本意绝对不是想要看书,可自知理亏的你还是走到他身边,捏着书本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显而易见,你在紧张,是因为心虚才紧张的吗?

  “阿蝉真是个坏孩子啊,收到礼物的时候明明表现得那么开心,但转头就把礼物丢掉,都没有一点舍不得吗?”

  无论是对他的礼物也好,还是对他,真的一点舍不得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