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海生了阿越和阿梧的一段时间内,她是十分想念江肆的,想念她的笑脸,想念她总是会拿出稀奇的东西放到自己的面前。
被她落在东海的嫁妆箱子,也会隔几日便翻出来看一看,时间久了她把每一件花纹都记得十分清楚,有阿梧,和这些嫁妆更加清楚的让她知道。
眼前的人并非是她记恨在心,想要杀之而后快的那个人。
而是让她想念的琥珀信香。
身体的原因有,更多的却是心理原因。
蓝韶留下来的药足够她支撑整个孕期,及生产后三个月的特殊依赖时期,可心里那份思念却是悄悄的生根发芽。
她渴望能够贴近江肆的琥珀信香,可压根就不是在这不是在清明殿中的墙壁上,被江肆用力的掐住脖颈抵住,衣衫尽落的样子。
而其中最不能让她接受的,是江肆的眼神。
是会给她拉进深渊的眼神。
接触到琥珀信香本来已经毫无抵抗力的双手缓缓握紧,尽管不能改变太多,但慕挽辞还是抵住了江肆的肩膀,想要把她推的远一些。
可她不清楚,这样的举动,对于现在的江肆来说,更像是挑衅,挑衅她身为乾元君的能力,她搂紧慕挽辞的肩膀,把她往自己的怀里按着,牙齿顺着锁骨后移,狠狠的咬住了后颈。
慕挽辞挣扎无果,刺骨般的疼痛让她浑身发抖。
江肆只是单纯的含咬着,她最脆弱的地方,稀少的琥珀信香是顺着尖牙一点点的渗入。
不多,却足以让慕挽辞感受到煎熬。
遍体生寒,额间却布满了细汗。
恍然间,慕挽辞听到了阿越的喊声,一声声‘阿娘’就在耳边,可她的头却是转不过去。
直到江肆本该禁锢着她的手松开,眼神朝着她的斜后方看去的时候,慕挽辞才可以自由的行动。
她刚刚没有听错,就是阿越在喊她。
不知何时阿越和阿梧已经站在了自己和江肆的不远处,不过好在阿越把阿梧挡在身高,因为要高一些的原因,阿梧完全看不到发生了什么,却也在挣扎想要看清楚。
慕挽辞顿时有些着急,张了张嘴喊道:“阿越,带阿梧离开…”
她不确定,阿梧看到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可阿越和江肆的关系…已经足够糟糕了,阿梧她…
可阿梧在听到慕挽辞的声音后挣扎的动作更加的激烈,阿越转过身伸手捂住了阿梧的眼睛,小声的说:“妹妹乖,阿娘和…阿母要忙。”
“我们不能叨扰。”
阿梧逐渐安静了下来,乖巧的点了点头,把手放到了阿越的手里,让她拉着自己。
慕挽辞松了口气,也就是在这时意识到什么似的扭过头看去。
江肆已经站的离她远了不少,一点肢体的触碰都没有。
可整个人也奇怪起来。
表情…
是她从没有见过的,疑惑,沮丧…
很难形容,但她知道江肆的情绪应是很差的。
她顾不得自己如何,也顾不得阿越有没有带着阿梧离开,向前走了几步便抓住了江肆的手。
手指微凉,沁着薄汗。
而在被她触碰到的那一刻竟然犹如梦中惊醒,呼吸起伏的厉害,像是才发现她站在身前一般,甩开了她的手。
目光在她的身上不断扫视,最后拧着眉发问:“你怎么…会在殿中?”
慕挽辞收回了手,闭口不答,缓慢的开始整理衣服。
江肆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脚边…
都是慕挽辞身上的衣服被撕开的,随手扔下去的样子。
慕挽辞上身的布料少的可怜,浅色肚兜清晰可见,以及正随着慕挽辞的呼吸上下欺负的幅度。
脸颊绯红,发丝凌乱。
慕挽辞总是不会自己把自己弄成这一副样子,而且她身上还有淡淡的琥珀香味。
在后颈。
江肆咬着牙,愕然又沉默。
不久后,慕挽辞将破碎不堪的穿在了身上,江肆才有动作。
外袍被她脱下,披在了慕挽辞的身上。
把身上的外袍脱下,披在了慕挽辞的身上。
之后,便头也不回的往殿外走去。
动作太大,她的伤口被撕扯开了一些,却不影响她走路的速度。
没有正确的方向,直到迈出殿门时,她的脚步突然踉跄了起来,几步而已硬是险些摔倒,头痛的她看不清路了。
而就在这时,她却被一只小手抓住,阿梧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她:“阿母,你刚刚再和阿娘玩什么…?为什么你看起来很不舒服?”
江肆头疼的厉害,回答不了,也不知道要回答什么,她摆了摆手,阿梧就被阿越扯到了身后去。
神情中是掩饰不住的害怕,张了半天的嘴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江肆不想跟两个小鬼纠缠,她现在要去找蓝韶。
扶着殿门便张嘴喊人:“桑枝…桑枝…”
她声音太小,在后院耳房的嗓子压根就听不到,迟迟未来,而她已经站不稳脚步了…
眼前发黑,头沉的快要往下倒去时,模糊的视线中她好像出现了慕挽辞的身影。
她脸色苍,神色焦急,披着她的衣裳松松垮垮的就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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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殿小厨房内,慕挽辞还披着江肆那件带着血迹的外袍,一眨不眨的盯着正翻滚的粥,怔怔出神。
脑海中都是方才慌乱又无措时的样子。
若不是因为沾染了血迹的外袍披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根本知道江肆的伤口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她自己撕扯开了,她满心都是想着江肆的安危。
所以在她抗拒时说了那句不该说的话:“既然不愿我触碰,为何又亲手撕碎我的衣裙。”
她不确定江肆有没有听到,因为她说完这话江肆就晕了过去。
当时顾不上其他,只是想去太医院找蓝韶。
直到蓝韶带着江肆进了殿中,卫念带着阿越阿梧回到偏殿后。
她想起江肆一日未进食了,便挪动步子往偏殿旁的小厨房走去。
可一进来便知道这里常年无人使用,劈叉烧火用了许久才把粥熬好。
看着熬着的蔬菜粥,想起了自己说的这句话。
顿时手脚冰凉,开始后怕。
怕她出口再次伤人。
可她,也想见一见江肆。
就算会听到拒绝的话,也想。
等到她再次回到正殿时,天色已经见黑,怕吵到江肆她脚步放的很轻,却在快到正殿时听到了交谈声。
“陛下身体不适,吃不下。”发出声音的是蓝韶,而站在她对面的正是端着餐食的蓝钰。
蓝韶逐客的意思十分明显,而她逐的客正是端着餐食的蓝钰。
灯光虽然昏暗,但慕挽辞也看的十分清楚,蓝韶对她十分不喜。
亦如江肆对她一般。
可关心为大,她硬着头皮往前走,还没等开口就听到蓝韶说:“陛下喝粥更好。”如果便三两步走到她的面前去,把粥接了过来。
至于蓝钰…
她不请自入,已经把面送到了殿内。
蓝韶想再说什么的时候,蓝钰转过头对她说:“在西陲时每次泡完药浴,江肆都会吃一碗杂粮面。”
“放心吧,她会喜欢的。”
说完也不顾蓝韶脸色如何难看,抬腿便走。
却无端的在慕挽辞身侧,停留一瞬,留下一声轻笑。
慕挽辞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身后是蓝韶委婉的声音:“殿下,江肆她还没醒…你先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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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肆醒来的时候,看到坐在身边的人是蓝韶时,松了口气。
这人明明不久前还和她闹了脾气,这会儿却还是尽职尽责的为她处理伤口,她动了一下想要开口说话,却被抱着双臂看她蓝韶呵斥了一句:“别动,还差一点。”
被这么一提醒,她才想到刀伤还有后颈都是撕裂般的特别痛,只是冒着丝丝凉气让她知道,是蓝韶又在用玉佩给她治疗。
她没想过,自己是被什么影响了的。
可看到蓝韶熟悉的动作,却不得不承认,时间越久她受的影响就越大。
明明上一秒还会因为阿梧委屈的表情动容,下一秒却只想着去母留子这句话。
不一会儿放下玉佩,问她:“我离开后,你都做了什么?”
“去了天牢。”
“回到殿内的时候,看到了…慕挽辞。”
江肆有些含糊的说道,面对慕挽辞那满是破坏的念头被她隐藏了起来,不愿与蓝韶多说。
可她不知道,是慕挽辞去找的蓝韶。
想到慕挽辞衣衫凌乱,脸色苍白的样子,蓝韶犹豫一瞬,还是在放下玉佩说道:“是殿下,从清明殿一路跑到太医院去喊,她身上都是你的信香味道。”
“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说,我对信香十分敏感,你们之间的事情,必须跟我说清楚了。”
蓝韶对信香的味道十分敏感,她其实察觉到慕挽辞身上的气息。
知道这两人定然是发生了一些什么。
江肆想隐瞒也没用。
等她说完,蓝韶先是板着脸说:“蓝钰的药别用了,副作用太大,能止一时之痛,让你生龙活虎事后更遭罪。”
而等江肆还没点完头同意,蓝韶又问她:“你难道就不觉得,从蓝钰口中听到去母留女,十分奇怪吗?”
“有…吗?”江肆反问完,又摇了摇头说道:“这话,其实我从谁的嘴里听到都觉得奇怪。”
“包括我自己。”
说不清又道不明,只觉得气血上涌的她不想再说。
蓝韶看出她脸色不好,也没继续。
两人之间的沉默是被江肆肚子的叫声打破的。
蓝韶也算不得那么体贴的人,救治江肆已经费尽了力气,听到声响才指了指桌子。
“两份,一份是殿下送来的,一份是蓝钰。”
“你要吃哪个?”
江肆看过去,恍了下神,似乎闻道一股淡淡的雪莲香味,她抬眼看了看蓝韶,见蓝韶余光瞥向门外。
便一丝没犹豫的说:“吃杂粮面。”
她很清楚,杂粮面是蓝钰送来的。
而蓝韶向来看不惯蓝钰,少见的替慕挽辞说了一句话:“昨晚是殿下去太医院找的我。”
“吃面。”江肆又说了一遍,还伸出手让蓝韶递给她。
蓝韶扯了扯嘴角,拿过来递到了她的手里。
不过在她快要吃进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提醒她:“蓝钰她…来路不明,你最好还是别那么信任的好。”
“一碗面无所谓,不过封她为才人的事,你该仔细考虑。”
江肆听到她话,手顿了一瞬又快速的挑起的面条往嘴里面放,含糊不清的说着:“她的药可以不用,但封她为才人的事,就不考虑了。”
等到彻底咽下去的时候,才清晰的说着:“待到宴请南宫瑶的宫宴上,我便会宣布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