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挽辞被这样的念头吓了一跳。
甚至她自己都是不理解,为何会有这样的念头。
明明…这个孩子是她和江肆的。
江肆除了知情权外,还有必要与她一起抚养孩子长大。
方才问江肆是否喜欢孩子时,她便是这样想的,怎么会…
不想告诉江肆呢?
摇了摇头,心中的想法才明确下来。
不是不想告诉江肆,而是现在孩子未必保得住,她怕江肆空欢喜一场。
可又十分不确定想,江肆若是知道…应该会欢喜吧?
在她坐起身子的时候敛了笑,身姿还是挺直的,在等着她靠回去…
慕挽辞心中一软,十分乖顺的靠了回去,还环住了她的手臂。
“江肆,蓝军医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有事想找蓝军医确定…”
慕挽辞心中是想当面问问蓝韶,这孩子是否保得住,再告诉江肆的,可江肆却一点就着。
“方才我就在想,卫念为何那般,定然是身体不舒服她又没法子了吧?”
江肆拉着她来回的看,语气有些埋怨:“我早就说过了,让蓝韶回来看看,按理说你雨露期过去都快半月了,还…”
越说,江肆脸颊越红。
雨露期时慕挽辞会控制不住的释放信香,所以从她进房间到现在,一直都是被淡淡的雪莲味围绕着,格外舒坦。
知道自己有些无耻,江肆赶紧停住话头,站起身来说道:“我去喊知渺过来伺候,然后就去岛中把蓝韶找回来。”
“一个坤泽和没用的乾元,她有什么可研究的…!”江肆嘟嘟囔囔的说着,声音不小把慕挽辞说话的声音都盖住了。
直到走出挺远才意识到慕挽辞方才说话了。
极少又这般乱了分寸的时候,江肆有些羞窘的回头问慕挽辞:“你方才…说了什么?”
“我说有事找蓝军医确定,还想…你留下来陪我,让旁人去喊蓝军医。”
“哦,好。”江肆下意识的应下,抬腿往慕挽辞的身边走,可走到了一半又停了下来,慕挽辞歪头看她,没等发问就听江肆说:“若是旁人去…我怕蓝韶不肯回来。”
“还得是我自己去。”
江肆这会儿跟阵风似的,走了又回,回了又走。
慕挽辞看的脑仁发疼,轻微的叹了口气。
可刚刚还没注意她说话的江肆耳朵却是尖的很,这声叹息她听到了,又走回了慕挽辞的身边。
轻轻扶着她的肩膀,小声的说:“我不去了,让旁人去!”
“我陪着你。”
慕挽辞此刻头痛欲裂,这会儿已经听不得江肆的话了,轻轻摆手后便要躺在床上。
江肆虽然心急如焚可也实在是别无他法,笨拙的扶着她躺下,又把衣襟打开些,脸憋得通红说道:“要不然…你还是咬一口吧。”
“或许会好受一些。”
犯蠢的举动慕挽辞很少在江肆的身上看到,这会儿却被她逗的发笑,摇了摇头,又拍了拍身侧的地方,虚软的说着:“无需如此,你陪我一会儿便能好了。”
慕挽辞说的确定,江肆却是不太信的。
可…
慕挽辞不肯咬她,她也不能去撬开人的嘴,只能乖乖的躺在她的身侧。
而为了让自己的信香浓郁一些,江肆把外衣脱了,里衣也微微敞开,而后才搂着慕挽辞躺下。
奔波数日,江肆也是疲惫的,赶路时不觉得,做榴莲蛋糕时也不觉得,这会儿抱着慕挽辞香香软软的身子,却有些睁不开眼睛。
本是吊着劲的,可听到身边人传来平缓的呼吸,她再也挺不住了。
闭眼前,脑子里一直想着,等晚些时候…她一定要亲自去把蓝韶给找回来。
然后便揽住了慕挽辞的腰,沉沉睡去。
只是这一觉,睡得不安生。
本是睡的很沉,可不久后她便感受到慕挽辞动了动,掰开了她揽着腰的手,自己蜷缩到了床角。
江肆迷糊的睁开眼睛,抬手就想给她搂过来,慕挽辞却抗拒的厉害,浑身紧绷…
江肆这才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翻身去看慕挽辞。
只见她额头满是冷汗,死咬着嘴唇,还不停的说着什么…
“别…别杀了她!”
“别杀!”
反反复复的都是这两句话,越说慕挽辞身体就越发凉,江肆的心也跟着颤了颤,她轻声的喊了几声慕挽辞,又怕她在梦中被吓到,最后只能穿着衣服往外走。
走出房门江肆便喊了一嗓子:“知渺,卫念!快点上楼。”
两人速度很快,江肆话音落下没一会儿便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往楼上跑。
在前面是的卫念,她看到江肆也顾不上行礼,便问:“可是殿下…”
“是,你和…卫念现在这守着,我去岛中找蓝韶。”
“等着我!”
知渺走的比卫念慢了一步,两人说完了话她才走到最后一节楼梯,江肆说完就走险些给她撞倒,事关慕挽辞,知渺慌神的厉害,等江肆走远了,她还脚步不稳,拉着卫念一脸哭腔的说着:“殿下,殿下到底是如何了…”
卫念之前来诊过脉的事情,知渺知情,可回去怎么问她也不肯开口,这会儿看到江肆如此匆忙的样子,她心中更是慌乱了。
反观卫念闭嘴不言,知渺眼中含着泪也不敢轻易掉下来,跟着她一起进到了房间里。
看到慕挽辞的样子后,这忍了半天的眼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在慕挽辞小声抽泣,好不难过。
卫念看的心里发堵,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知渺,闭嘴。”
“殿下会没事的。”
她学艺不精,殿下的状况她全然不清楚如何是好,只能把希望寄在蓝韶的身上。
希望江肆能够快点带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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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肆骑着马走出不久,外面开始下起了豆大的雨,视线受阻她心又焦急,险些走错了路,找到蓝韶的时候花费的时间比她以为还要长。
推门而进的时候,蓝韶正在倒弄那些瓶瓶罐罐,江肆大步迈过去抓住蓝韶的手。
聚精会神的蓝韶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便要挣脱,可在看到江肆浑身湿漉的样子一愣,忙问道:“这是发生何事了?”
“慕挽辞…”江肆浑身发颤的说出慕挽辞的名字,便把蓝韶往外面拽,再往后的话便是出了门才说。
蓝韶一听也顾不上别的,顶着大雨共骑一匹马跟她回到了船上。
江肆虽然说了慕挽辞的情况,可蓝韶还是听的云里雾里,等见到人的时候拧着眉,看了慕挽辞好久一言不发。
“怎么了?”江肆看不下去,便问她。
蓝韶抬手,让她先别说话,又看旁边脸色发白的卫念,和哭的快要抽过去的知渺。
“让她们先出去。”
不等蓝韶或者是江肆说第二句话,卫念起身便走,还拉着不愿离开慕挽辞的知渺。
出了门,知渺不情愿的甩开卫念的手:“卫念,你为何拉我出来,我想陪着殿下。”
卫念不为所动,看都不敢她一眼说道:“你在里面除了打扰还能有何用?”
知渺顿时语塞,气恼的甩了甩袖子蹲在地上继续哭。
卫念见她如此,深深的叹了口气。
知她是关心慕挽辞,可她又何尝不是?
只是…这样的情况,她们真的什么都帮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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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肆,你坐在床边喊她。”
蓝韶一边从衣服里翻找着什么东西,一边吩咐着江肆,可江肆却有些犹豫:“喊她?可若是惊到她…”
“惊到她?”蓝韶停下动作,瞪了她一眼说道:“你要是能惊到她还好了呢,按我说的做!”
江肆张了张嘴,没再说话。
这话听着无礼,可也是事实,她只能照做。
而蓝韶在一旁翻来翻去,并没有找到想找的东西,跟江肆说了一声别停之后,便夺门而出。
门口守着的知渺见状,想问她一句,蓝韶却是看都没看她一眼。
来回都是如此,急忙的样子也知渺也不敢在打扰了。
乖巧的蹲在地上,也不哭腔,就眼巴巴的看着房门。
哐当一声,门被蓝韶从里面打开,她看了看两眼,语气不耐:“你们去一楼,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许过来!”
说完便又回去,不等两人做任何的反应。
因为她知道,知渺再闹,卫念也会把她给带走。
整个房间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床边江肆声声喊着的挽辞。
蓝韶闭眼,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
乌黑透亮的玉,在她嘴里不断念叨出声后逐渐变的翠绿。
而且越来越亮。
本该专心叫慕挽辞的江肆都被亮光吸引住了。
此刻的蓝韶只能用一个词形容,诡谲。
她赤着脚,衣衫半解,手中不停搓着那枚玉佩。
半响后,慕挽辞的嘟囔声变小了,蜷缩的身体也逐渐开始舒展。
江肆露出笑容,想要喊蓝韶过来看,却在回头时看到蓝韶的脸上毫无血色。
她心里一咯噔。
方才蓝韶的动作便是十分奇怪,这会儿…
“蓝韶…?”江肆颤着音喊她,蓝韶却只是皱着皱眉头,丝毫没有理她的意思。
慕挽辞在好转,而蓝韶她…
江肆搞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喊谁都不是…
突然眼前一片血红,蓝韶捂住心口踉跄了几步,走到了床边。
安抚似的对江肆说:“无事了。”
“殿下,无事了。”
“那你…”江肆见她嘴角的血迹,方才蓝韶可是吐了血啊!
“我也无事,你知道的我懂医巫之术,西钥家所学之术法便是以血养玉。”
蓝韶说完,把手中紧握的玉摊开给江肆看。
方才还翠绿的玉佩,这会儿已经是血红色的,并且逐渐变淡,而蓝韶的脸色也变的好转起来。
她让江肆起身,走到了慕挽辞的身侧,抚在她的手腕上。
却是眉头一跳,眼睛从慕挽辞的身上移到了江肆那里。
江肆被她看的心里没底,颤着声问道:“她到底是怎么了?”
蓝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张了张嘴愣是一个音都没露出来。
等了半响,江肆到底是冷静了下来。
也开始察觉到蓝韶的不对劲来。
从只听了几句慕挽辞如何的话开始,蓝韶便心急如焚。
方才她也急,没空去细想,现在想来这份急切,不应出在蓝韶的身上。
她对待慕挽辞或者她的事情虽然八卦,但什么情况都很稳,唯有这次。
她慌了神。
“蓝韶,为何不语?”
等到想要的答案,江肆又问了一遍,蓝韶这次转过头来看她。
毕竟是以血养玉,她的脸色虽然好转,但也还是有些惨白,一听到江肆的问话,更是又白了一分。
拧着眉说道:“我已经说了,殿下无事,倒是王爷你…”
江肆顿住脚步,听她的满头雾水,又十分气恼,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并未觉得有什么。
却听蓝韶悠悠说道:“殿下有身孕了,可长久与你在一起…”
“可能会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