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四周都是人，这比昨天更加退无可退，除非他会遁地或者长出翅膀——
“要我帮你吗？”
一个带笑的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并非来自于夜，而是······
「沈······暝初，你怎么还在啊？」
林笙紧急改变了语气，担心鬼王听出他片刻的嫌弃。
自从浴室那晚之后，沈暝初一直很安静，林笙还以为鬼力的限制导致对方不得不暂时离开，没想到，鬼就是鬼，果真是阴魂不散。
「笙笙，我说过，会一直看着你。」
沈明初的声音温柔缱绻，可偏偏就是含着阴阴的冷气，听的林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微微偏头，在纷乱的人群中，他分明看见沈暝初摒开众人，独自驻足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眉眼总是那么多情的看着自己，双眸漆黑，肤色苍白，雨滴落在他的肩上会溅起水花，却没有人将视线放在他的身上哪怕片刻。
在他的身边，漂浮着许许多多的小鬼，他们不敢触碰到他，却也不敢离他太远。他们各自对林笙做着不同的鬼脸，有的把眼珠子扣下来给他看，有的把自己的脑袋拿下来摆弄，有的正在吃自己的手指，细细咀嚼······
而这一切，除了林笙，没有人能看见。
「像不像？」
沈暝初调笑似的发问，林笙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他们初遇的那天，在坟场，也是这样阴雨绵绵的天。他们互相对望，也是这样，仿佛摒弃了世间的一切，只剩彼此。
林笙很喜欢他们初遇的场景，有种「宿命」的味道。
第一眼见到沈暝初，林笙其实是惊艳的。在他以前交往过的男人里面，沈暝初是最特别的类型之一，或许是因为此前他从没见过鬼、更没有和鬼谈过恋爱？沈暝初带给他的一切体验都很新奇，这个诡异冷血的家伙，曾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激起了林笙极大的兴趣，也带给过他不少刺激。
甚至，在那个世界的数十年里，林笙都很少产生腻烦的心情。
——废话，天天和厉鬼待在一起，还能无聊吗！
林笙没时间多想，他快被挤成肉饼了！
正准备答应让沈暝初帮自己，谁知人群之外，萧漠寒的声音忽然通过话筒扩散在整个街市，震得人耳朵疼，“让让！”
男人的声音传递着他内心的不悦，萧漠寒从来不靠人设出名，谁都知道他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
或许从说这句话开始，萧漠寒就已经穿越人海走向了林笙，从最外围开始，粉丝们自发的为他让出了一条路。
林笙想要遁地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再看向沈暝初的方向，所有的鬼怪都已不见。
林笙以为鬼王离开了，却不想下一秒，对方忽然闪现在他眼前，距离他不过几公分，漆黑的瞳仁骤然变得猩红狞厉，黑色的鬼气弥散在他周围，沈暝初冰冷的手指缠上了他的脖颈，尖锐的指甲掐进了他薄薄的皮肉，林笙的瞳眸骤然放大，沈暝初冰冷的薄唇覆上了他的唇。
下一秒，他忽然感到灵魂的拉扯，灵体恐慌，不受控制，异物侵入了他的身体，蔓延过全身，他的意识堕入了无边的黑暗——
沈暝初附上了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