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在美国吗?
难道会瞬移?
要不要这么吓人啊, 黎初内心偷偷尖叫。
本就有些醉意上头,脑子经过惊吓,顿时丧失思考能力。
她以为谢清砚是来找妹妹的,胡乱指了指:“谢清意刚上车走了。”
谢清砚脸色不大好看, 沉着嗓子, “我不是来找她的。”
“啊?”
不是来找谢清意, 那是来找谁?
难道找她吗?
突然安静,仿佛空气瞬间凝固。
一时间有些微妙。
黎初眨了眨眼,眼神越过谢清砚四处查看,心说代驾怎么还不来, 都快尴尬死了。
想拿手机打给代驾, 才发现手机还在谢清砚手里。
她缓缓吐了口气, 抬起眼睫对上他的视线,提了提唇角, “谢总不是要我亲自邀请么?”
慢悠悠的语速, 带着几分咄咄逼人的气势, 她说:“怎么不请自来了?”
肉眼可见,谢清砚眸色变了变,只是这人太过善于克制,漆黑深邃的眼里根本显不出真实的情绪。
永远无欲无求,永远清冷自持。
鞋尖带着极强的压迫力往前移动, 高跟鞋仓促退后,黎初整个人贴在车身上,退不可退,眸光里男人的身影越来越近。
男人气息一寸寸逼近, 距离近的从她的额角能看清他有多少根睫毛。
要干什么啊?
黎初脑子晕晕乎乎的想,下意识的抬手横在两人间, 握着拳头挡住他的靠近。
男人终于停下来。
两人的距离不过一拳距离。
身影完全笼罩在男人高大的影子里,像是被他紧固在双臂和车间的方寸之地。
男人的倾略性太强了。
本就力量悬殊,此时身高也不占优势,谢清砚在她的地盘上逾矩,就是在打她的脸。
她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黎初抬起下巴,视线与他的一高一低碰撞,谁也没有移开,一时分不清谁的眼神压着谁的。
谢清砚薄唇淡淡动了下,估计分明的手指悬在她唇边,“几天不见,越发牙尖嘴利。”
黎初不甘示弱,“你是在夸我,还是损我呢?”
气息在两人间萦绕,眼神交锋,仿佛有火花迸溅。
谢清砚回答的模棱两可,“自己想。”
黎初轻哼一声,态度傲气又骄横,铁了心跟他作对,“想得美。”
男人沉默着,感受到男人的目光一寸寸往下移动,黎初眼里的兴味很足,轻轻挑了下眉,半垂下眼睫,眸光勾人。
腰肢一软,她干脆将全身的重量都靠到车上,窝着腰,懒散又蛊人。
目光轻轻淡淡的落在黎初的脖颈上,那块几缕发丝勾缠着,锁骨旁那块肌肤若隐若现。
黎初眼神追着他的,仿佛在问你看什么看呢。
谢清砚薄唇见溢出,“怎么没带山茶花项链?”
他冷沉的语调说出来倒有几分理所当然的意味。
为什么要佩戴啊?就因为是他送的吗?
难道不考虑衣服搭配的吗,黎初觉着这男人管的好宽,而且还有些莫名其妙,
“谁一直戴一根项链啊?”
再说了,从她回国后就不知道将那条山茶花Chocher放哪儿了,她可不想每天看见项链提醒她和谢清砚那些荒唐的日夜。
谢清砚薄唇轻轻抿成一条线。
骨节分明的长指忽然撩起她的发丝,动作很轻柔地将头发拢到耳后,露出锁骨脖颈大片肌肤,白皙如玉。
谢清砚沉着视线,指腹在她锁骨旁蹭了下,那块早恢复了白皙肤色。
仿佛什么都没留下过。
感受到男人微凉的触碰,黎初浑身瞬间绷紧,仿佛有些深埋的记忆正在渐渐唤醒。
黎初气急败坏瞪他,“谢总,男女授受不亲,你干什么呢!”
双拳抵在男人胸前,奶凶奶凶一副要揍人的架势。
谢清砚视线扫了一眼拳头,不疾不徐说:“没了。”
黎初眨了眨眼,“什么没了?”
“标记——”
之前的记忆一下闯入脑中,她记得谢清砚说过,只要“标记”还在,她就是一直都是他的。
那分明是上头时说的话,怎么能做数。
黎初用手推他,试图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只是她那点力气根本起不了作用,推不动谢清砚。
反而落的手腕被他握住,紧扣着压在身后,纤细腰肢落入他手心,被牢牢握住拉回他怀里。
两人间的距离瞬间拉近,黎初睫毛颤了颤,笔尖碰到的衣服,熟悉的感觉瞬间将她包围。
黎初的情绪张牙舞爪钻出来,冲他凶,“谢清砚,我们已经结束了。”
谢清砚不以为意,慢吞吞拖着调子,反问她:“结束什么?”
男人握着手机那只手抵着她的腰,仅仅只靠一只手禁锢她的双腕。
她在这个男人手里毫无反手之力,身体仿佛熟悉了他的每一次触碰,不觉着反感。
但她很气,“我们的关系。”
“你是不是忘了啊,放开我,别发疯了。”
手机在腰间往上移了一寸,一阵细微的感觉仿佛一簇静电穿过身体。
黎初绷着腰肢,一时不敢动了。
谢清砚眼里兴味很浓,明知故问,“我们什么关系?”
黎初咬着唇,心里将谢清砚骂了个遍,转过脸不去看他。
他爱是什么关系是什么关系。
两人僵持了几秒钟,谁也没有先败下阵来。
谢清砚忽然松开她腰,贴在腰上的手机一并被拿走,他淡淡出声,“今晚加个人加你好友?”
黎初愣了几秒钟,他怎么知道的,“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谢清砚没被她气到。
眸光异常平静的直视着她,仿佛能看穿灵魂一般。
不知怎么的,黎初从没有过这种心虚的感觉,她动了动脖子,想拨一拨头发,可惜双手被禁锢。
可飘到脸颊耳旁的这一缕发丝实在弄的很痒,她无奈,颐指气使指使谢清砚,“头发,很痒。”
谢清砚静静看了她几秒钟,长指勾着发丝放到脑后,指腹在她脸颊那块蹭了下,“还要吗?”
这什么问题啊,黎初水眸狠狠瞪他,忽然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是不是谢清意跟你告密了?”
不然他就算只手遮天,也不可能将她的行程掌握这么清楚,漂亮的脸皱着,“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监控了?”
谢清砚快被她逗笑了,薄唇勾出淡淡弧度,“谢清意手机有定位。”
“出于安全考虑。”他补充。
就算不是她告密,他也能第一时间掌握妹妹的位置。
只是,黎初说的没错,谢清意就是他安装的监控。
所以,对她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黎初不信他的鬼话,翻了个白眼,“我就知道谢清意突然找我玩没什么好事。”
谢清砚没反驳。
黎初说:“你真心机啊。”
对于她的各种评价,好的坏的他都在床上听过了。
谢清砚不以为意,话题再次回到之前,他再次审问,“他们比我好?”
这有什么可比性?
黎初还没来得及编一套说辞,谢清砚的掌控欲和强势在这一刻来势汹汹。
他说:“删了。”
“……”
车辆在高架上飞快行驶,红色尾灯悄无声息汇入车流,夜晚的京城灯火辉煌,明明灭灭光线从车窗掠过。
行驶的车道都是一道光影风景线。
谢清砚骨节分明的双手握着方向盘,白皙肌肤青筋明显,微微曲着手指骨感分明,他眸光很淡,专注得开着车。
黎初陷在座椅里,抱着双臂满脸堆着不高兴。
内心将谢清砚骂了一遍又一遍,凭什么要她将帅哥删掉啊。
越想越不甘心,她拿起手机点开屏幕,谢清砚的目光转了过来,黎初想了下,气急败坏扔下手机,脸继续转向一边。
车内安安静静的,只能听见车身摩擦风声发出的动静。
黎初在手机上点了几下,音乐骤然撕破安静。
气氛也没那么紧张了。
《富士山下》缓缓播放着,是她最喜欢的歌。
黎初干脆半个身体转向一侧,懒得同谢清砚说话,既然他赶走了代驾,那他就好好开车。
车子进入高档豪宅,在绿树掩映的道路尽头缓缓驶入地库。
黎蔓很少回去老宅住,平时都单独住。
酒劲儿上头,黎初靠着睡得迷迷糊糊,车子什么时候停下了都不知道。
车门打开,倏地,身体忽然被腾空抱起来,吓得她猛地睁开眼,身体在晃,地面也在晃。
她被谢清砚懒腰扛在肩头,大步流星往电梯间走去。
晃来晃去,黎初都感觉要吐了,她拍着谢清砚手臂,“你放我下来,难受死了。”
到了电梯,谢清砚才将她放下来,动作粗鲁却也克制温柔。
黎初揉了揉腰,皱着眉头抱怨,“你就不知道轻点。”
谢清砚看了她一眼,见她是真的难受,低声说:“我错了。”
“……”
到了家门口,黎初没着急开门,催促谢清砚离开。
谢清砚不为所动,而是等待着,“不请我进去坐坐?”
这什么老套的台词啊,黎初在内心咆哮,她勾起假笑,“不了,我不想引狼入室啊。”
最后几个字被她咬着,含糊在唇齿间。
谢清砚静静看着她做作的表情,紧抿的唇线松了几分。
他说:“难道你还抱有别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