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的,沉月已清晰地感觉到了茨木童子对她抱有极大的敌意。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怎么搞得她才是坏人一样啊……

  “我倒没想到,传说中的大妖怪竟然会被别人身上的灵力所吸引诱惑。”既然对方对她已带着这么大的敌意了,所以即使知道对方实力不差并不好惹也没有退路了,那么还不如尽情地嘲讽一番。

  茨木童子闻言面露出几分不屑:“你身上的灵力对妖怪来说的确很美味,但吾又怎么可能被你这区区灵力所吸引!倒是你,就因为仗着自己拥有着这股灵力而三番两次来我大江山撒野吗?”

  三番两次?注意到对方的这个词沉月心下一顿,面上不动声色试探对方:“没想到大江山的二把手是个脸盲,我第一次到这里,也只是路过而已,何来三番两次。”

  “别想狡辩了。”茨木童子冷眼看着她:“想掩饰也不用心些,虽然都不是同一批,但你们身边都带着气息一样的付丧神,还不是一伙的?所以上次来个男人,这次便派来个女人吗?吾倒是要看看,你又有什么本事!”

  语毕,沉月还没来得及问他所说的上次的男人是谁茨木童子已然杀气尽露出手攻击。

  “地狱之手!”

  巨大的黑色手腕兀然从地底钻出倾轧而来,沉月的反应速度极快使用瞬步逃离了鬼手的攻击范围,同时也毫不客气的扬起血歌朝着茨木童子的方向精准的发射出几发灵力弹。

  两人的战斗就此一触即发。

  对于茨木的实力沉月在刚才那招黑炎中便已有了大概的了解,所以当正式面对上对方时她并没有保留自己实力而是选择全力迎击。

  右手上那串原本还清脆悦耳的铃铛声渐渐变得急促起来,四周的气流不知和何时起随着铃铛声也渐渐变得躁动起来,仿佛被赋予意识一般,它们围绕在少女的身旁不停地旋转跳动着。

  茨木有些诧异,但手下的攻击却丝毫没有减缓。黑色的火焰在这片山地间不断爆炸蔓延开。大江山的妖怪们都清楚自家二把手的脾性和恐怖的实力,此时它们也顾不上贪图人类少女身上美味的灵力,求生的本能让它们顿时作鸟兽散。即使有不怕死试图想趁乱冲上去偷袭的也被沉月抬手毫不留情地劈成两半。

  沉月在不断前进着。萦绕在她四周的气流给她筑起了天然的壁障为她保驾护航,她一边不断躲避着来自对方的黑炎与鬼爪一边清除着四周的妖怪朝着茨木方向不断靠近着。她明白鬼道与灵力的对碰始终不是长久之计,因为她的身体并不能支撑太久的神化,一旦消耗过度,那么就面对上茨木就真的是要打出GG了。

  速战速决。

  “锵”一声,血歌砍在对方那只完全硕大的鬼爪之上,茨木紧紧握住血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哼,即使拥有着神明的力量也就只有这种程度而已吗?”

  如此地嘲讽并没有让沉月做出任何回应,她只是抬眸冷冷看了对方一眼,然后突然松开了血歌,双掌朝向着他的脸。

  “破道六十三·雷吼炮。”

  如此的近距离让茨木无法在第一时间做出防御,但凭着丰富的战斗经验他却在沉月开口吟唱的第一时间立刻朝右方闪躲开,然而不过刚刚偏过头,少女带着凌厉与充满杀意的一脚飞踢却从右方袭击而来,正好将他再次踹回了雷吼炮的攻击路线上。

  “轰”一声,雷吼炮近距离地炸开了。

  沉月向后翻了两个跟斗与对方拉开了一定距离,而她手上正握着不知何时重新夺回来的血歌。

  “是啊,也就这种程度而已。”缓缓撑开血歌,她歪着头凉凉地回应了对方。

  金色的电光渐渐散去,在紧要关头茨木果断丢掉了手中的伞用鬼爪挡住了这近距离的一击,但伤害依然是造成了。

  茨木童子看着有些血肉模糊的鬼爪,他能感觉到隐隐地痛觉从手中传来,刺激挑拨着他的神经。

  愤怒,区区人类居然敢伤害到他!却也兴奋,除了安倍晴明外竟还有人类能伤害到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很好,看来能让吾稍微兴奋起来呢!”说着,茨木童子纵身冲了上去。

  沉月这次并没有正面迎击,她借助着血歌高高跃起在半空中,抬起了左手。原本围绕在她身边保护她的风墙在一瞬间张开向四面八方扩散铺开,温柔的风突然变得粗暴起来形成强劲的飓风瞬间掀翻了她下面方圆数十米的妖怪,然后有迅速地聚拢起来形成龙卷风,直袭茨木。

  茨木并没有将龙卷风放在眼里,即使一只鬼爪已血肉模糊,但他却依然抬起了那只鬼爪一爪子挡在了龙卷风前,暴力将其撕碎。

  “隐隐透出浑浊的纹章,桀骜不驯张狂的才能;潮涌·否定·麻痹·一瞬,阻碍长眠。爬行的铁之公主,不断自残的泥制人偶,结合·反弹·延伸至地面,知晓自身的无力吧!破道九十·黑棺!”

  与此同时,巨大黑色立方体应声拔地而起以飞快的速度不断叠高上升,最终将茨木与还未来得及完全散去的风刃完全困在其中。

  所谓黑棺便是以灵力竖起黑色的盾壁将敌人完全封闭在内,像是一个处刑场,被关闭在黑棺内的敌人将遭受千剑万刃的袭击,躲无可躲,藏无处藏。

  这是她能熟悉运用中最为高级的鬼道了,她知道黑棺内的千剑万刃对像茨木这样的大妖怪而言所能造成的伤害可能并不足道,因此她将特意将还未完全散去的龙卷风也一同封闭在内。

  黑棺内所有的攻击都将发生在仅仅三秒的时间内,三秒过后,坚固的黑色墙壁从最上端慢慢瓦解消失。

  沉月在那瞬间几乎是松了口气的。神化了如此长时间,还连续使用了那么多个高级鬼道与操控风,她已快到极限了。

  “主人小心!”

  “!”

  在听到鹤丸国永的惊呼声时那道突然从黑棺中冲出来的身影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茨木童子的身上挂满了深浅不一的刀伤,那头原本看起来并不算柔顺的白发更为凌乱甚至沾染上了几缕血迹,而他就是以这样略显狼狈的姿态冲了出来,用那只锋利同样血肉模糊的鬼爪伸到了她的面前。

  躲不开了。看着伸向自己脖子近在眼前的鬼爪,沉月的内心竟意外的平静。

  茨木的鬼爪很大,大的足以完全握住她纤细的脖子,她看见了近在咫尺的茨木童子,甚至感觉到了那只充满强大力量的鬼爪已然握住了她的颈脖,只要稍微用力便能够将轻而易举折断。

  然而让沉月感觉到有些意外的,她竟感觉不到对方的力度。

  茨木的鬼爪在离她脖子半厘米不到的距离里被无形的力量给挡住了!

  意识到这点后沉月十分诧异地睁大眼睛,因为离对方很近,近得她能清晰地看见她前方茨木童子同样微微睁大了金色的瞳仁,似乎与她同样带着惊异。

  这是……?

  她忽然注意到了自身四周传来的异样,之前被她散去的风不知何时再次回到了她身边,它们像护犊子的母亲一样紧密地缠绕联系在一起在她身边形成一股坚韧的风盾,为她隔绝阻挡住一切对她能造成伤害的攻击。

  机会!

  意识到这点沉月很快反应过来,她扭动手腕快速将血歌切换形态,举起,落下!

  “主人!!”

  说时迟那时快,在血歌即将要斩落茨木手臂的瞬间她突然感觉到了自身后传来一股巨大的拉力将她往后拉扯,然后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回过神来时她眼前已被一片黑色所覆盖,她似乎被谁紧紧地护在了怀里,鼻息间仍能闻到淡淡糕点香甜味道。

  “……鹤丸……?”沉月觉得自己有一瞬间的茫然。

  “主公你没事吧??”鹤丸的语气带着些担忧与焦急。

  “没事。”她摇了摇头,下一瞬间她很快反应过来,她是被鹤丸救了。因为在血歌即将落下那一瞬间一股十分强大的妖气与杀气兀然突然,攻击亦随之而来。

  “挚友!!”

  耳边传来了茨木童子带着无比振奋的语气,她从鹤丸怀里探出头寻着方才的妖气方向看去,入眼是一抹张扬嚣张的红发,浑身带着让人难以忽视的狂气。

  “那是……”

  “鬼王酒吞童子。”鹤丸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严肃。

  “……”听到酒吞童子的名字时沉月觉得自己的内心格外的平静,毕竟基力安检非违使和茨木童子都撞见了,再来个鬼王似乎也没什么了。

  她拍了拍鹤丸示意对方放开她,她一手仍搭在鹤丸的肩上一手持着血歌撑着看向不远处,茨木童子正朝着酒吞童子的方向迎了过去,满脸喜色。

  “挚友你终于回来了!哈哈哈哈!来,我们决一胜负吧!!”

  酒吞扫了茨木一眼,略带些嫌弃:“啊?就你这样还决一胜负?哼,本大爷不就离开了几个月而已啊,茨木你怎么已经变成了能被随便虐的地步了么?”说着他过头看向正打量着他的沉月,然后怔了怔。

  “嘶——这女人……”他捏着巴陷入一阵沉思:“是不是和我们认识的某个人很像啊?”

  茨木皱起了眉:“谁?”

  “本大爷就是在问你像谁啊,本大爷要是记得还用问你么!”

  茨木:“……”

  沉月:“……”她总觉得酒吞童子的这句话很是耳熟。哦对了,第一次见滑瓢的时候对方似乎也说了句类似的话呢。ԧ|șȳ

  ……所以魑魅魍魉之主搭讪的手段都是如此低级的么?

  茨木像是想起了什么,冷笑了一声:“眼熟吗?挚友不愧是挚友,你这么一说吾倒是也有些认同了,这女人与安倍晴明倒是有几分相似,所以安倍晴明是派了同族人来袭击我们大江山么。”

  闻言沉月和鹤丸同时愣住了。

  酒吞童子恍然大悟:“对对对,就是安倍晴明那家伙了!——等等、你刚说什么?安倍晴明派人来袭击大江山?”他扬起眉:“怎么回事?”

  “哼,安倍晴明那家伙朝我们大江山下战书了,三番两次派人来挑衅与袭击我们,这女人便是他派来的。”

  ……等等,别趁她出神之际张口就甩锅啊!

  “我不是我没有!”她果断撇清干净利落丢开那口劈开盖下来的黑锅:“我只是单纯路过的!”

  “还想狡辩?你身边的是刀剑付丧神吧?之前便是一群刀剑付丧神前来袭击大江山的,甚至去前几日我们在京都也撞见了一个人类阴阳师带着刀剑付丧神前来伏击我们,你敢说你们没关系?!”

  前几日带着刀剑付丧神的人类阴阳师?沉月迅速反应过来,茨木说的应该是安倍淳也没错了,但是伏击茨木童子是怎么回事?刀剑付丧神袭击大江山又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她皱起了眉,却没有反驳茨木的话。

  没否认便是默认,茨木对于她的态度愈发的愤怒:“看来这次是无法可说了?”ĥłśץ

  沉月平静地扫了他一眼,冷静道:“我还是那句,我对你们大江山的妖怪没有任何兴趣。”

  “哼,这都不过是你们人类用来狡辩的借口而已!挚友你放心,这件事就交给吾,吾定当会解决掉这个女人的!”

  “等等。”酒吞伸手拦住了一副正准备冲上去的茨木,他看着重头到尾都格外冷静的人类少女,思考了几秒后他有些兴趣缺缺地摆了摆手:“算了,有关系也好没关系也好,本大爷现在没心情跟一个人类小丫头计较这种事情,你走吧。”

  “挚友!?”

  “怎么茨木,这么一个连站都站不稳的女人你也有兴趣当她是对手?”

  茨木愣了愣,他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但仔细想想好像又没有不对:“……嗯……挚友你说得对!能当吾对手的永远只有酒吞童子你啊!哈哈哈哈哈!!所以挚友,我们来打一场然后来支配吾的身体吧!!”

  “……啧,都说了本大爷对你的身体没兴趣了,也没兴趣跟浑身是伤的妖怪打架。走,回去喝酒去!”

  ……

  随着鬼王酒吞童子的回归,原本那些还滞留在附近不甘心就此离开的小妖怪们亦快速跟上了鬼王与茨木的脚步一同离开,不过数分钟,之前还热闹非凡的荒野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沉月与鹤丸仍站在原地。

  “呼,还真是吓到我了啊!”看着所有妖怪都撤离了,一直紧绷着精神的鹤丸终于松了口气:“最后居然连鬼王都出动了,真是把不该不想遇上的全撞上了。”

  “……嗯。”

  注意到身边少女语气的有气无力鹤丸连忙低下头看过去,沉月一头银白色还未散去,金色的瞳孔半眯着,白净的小脸血色尽褪只剩一片惨白,看上去已到极限。

  “主人!!?”

  注意到鹤丸语气中的慌乱沉月微微抬起眸看了他一眼,缓缓张开手心将那枚红色耳钉展露在他面前:“……之后……就拜托了……”说完,她便陷入了昏迷。

  ……

  期间到底昏迷了多久沉月已然不记得了,她只知道等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外面阳光正好,夏日里炙热的阳光床边那扇半开的窗户照进屋内,明亮又温热。

  她掀开被子坐了起身,她所醒来的地方是一间并不大的屋子,屋内家徒四壁几乎什么都没,就连盖在自己身上的那张薄被也是被洗的发白褪色,但是却也意外的干净,带着一股淡淡的皂荚与阳光的味道。

  “你终于醒了。”挂在门口处的草帘突然被掀开,童女稚嫩的声音随之响起,并没有带着多大的惊或者喜。

  沉月下意识望过去,走进来的是一名看起来不过八九岁的小姑娘,漆黑的头发梳得十分整洁扎在身后,齐刘海下是一双雪青色眸子,干净透亮。

  沉月看着她有些出神。

  小姑娘用着这双漂亮的眸子扫了她两眼,她走到榻榻米边先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嗯,看来烧是退了,药,给你。”她将手中的碗递了过来,顿了顿,又补了句:“你的侍从鹤丸先生正在田里帮这家屋子的主人种地抵押租金。”

  沉月没有马上接过药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幸好小姑娘脾气也好并没恼,就一直端着碗等着她与她对视着。

  半响后,沉月面无表情地接过了药,一饮而尽。

  “这里是哪里?”将碗递回给对方时她开口问道。

  “京都与大江山之间的一座小村庄。”收回碗,小姑娘站了起身。

  “等一下。”看着地方掀开草帘准备再次离开沉月开口喊住了她。

  小姑娘顿了顿,回过头。

  “……你叫什么?”

  “在问别人名字前不应该先自报名字吗?”

  “……沉月。沉落的月亮。”

  “穗。麦穗的穗。”

  “你身上有股妖气。”她突然道。

  穗怔了怔,什么都没说便离开了。

  似乎是穗将她醒来的事告知给了鹤丸,在那之后没多久鹤丸便进来了。从鹤丸那知道,原来自那天后她已经昏睡了三天,而鹤丸担心她的身体情况并没有带她直接赶往京都而是找了一座村庄先将她安置了下来修养。

  “您烧了整整三天,直到昨晚还是高烧呢,昏迷不醒,无论怎么喊都没反应,可吓死我了!”鹤丸似乎是真的被她给吓坏了,吓到这事时余惊未退。

  “主人您下次别再这么乱来了,虽然我是喜欢惊吓啦,但这种方式我真的承受不来,真的要吓死了。”

  她表示很淡定:“习惯就好。”

  “……这种事请不要习惯好吗!!”看着自家主人毫不在意的模样鹤丸沉默了两秒,还是决定将这话题掀过去:“主人您现在觉得身体怎样了?”

  沉月突然想起了不久前穗贴在自己额上那只小小的温软掌心,她无意识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挺好,没事,就是可能灵力没完全恢复过来。”

  鹤丸听罢犹豫了一下:“嗯,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再等你修养多两天再出发吧。”

  沉月原本想拒绝,但她突然想起了那位小姑娘,停顿了一下,她还是点了点头:“好。”ћᒠડႸ

  沉月现在所借助的这栋房子的主人是一对老实善良的中年夫妇,两夫妻在年轻时有过一个女儿,不过却在一次意外中丧生了便一直没有孩子,因此在穗到来时十分欣然地接受并愿意收养穗。

  两夫妻所居住的屋子并不算大,只有两个房间,原本小房间是给女儿的,女儿去世后也一直空了下来,原本小房间在穗来了后自然是将给穗的,只是没想到当日下午鹤丸便带着沉月来求助,好心的夫妇两便将小房间暂时给了当时高烧不退昏迷不醒的她。

  沉月原以为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求再多留两天会有些困难,但意外的夫妻两十分爽快的答应了,甚至还十分热情地让她一定要养好身子再离开。

  “丫头你现在还年轻更应该要好好顾好自己的身子,以后才有能替鹤丸先生养个健健康康的娃娃呀。”大婶拍着她的手说的语重心长。

  “……嗯?”那一瞬间沉月都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

  “沉月姑娘你当时穿得是巫女服吧,鹤丸先生配着配件衣物虽然有些奇特但一看就不凡,应该是个出身不错的武士,你和鹤丸先生一定是私奔出来的吧?虽然鹤丸先生说是你的侍从,但大婶明白的,都明白的,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古代人的脑洞都这么大的吗?

  “鹤丸先生是个好男人啊,大婶看得出的,当时他抱你来求助的时候可急坏了,之后的三天可是一直寸步不离守着你呢,”

  原来如此,沉月瞬间明白过来。鹤丸因为担心她昏迷这几天妖怪们会找上门所以便一直寸步不离守在她身边,但这却让屋子的主人给误会了,毕竟这个时代男女之别的观念十分根深蒂固,就算关系再好的主仆,武士这一方也绝对不可能三天三夜寸步不离守在女性主公床边,这不等于毁了自家主公的声誉嘛。

  想明白这事后沉月倒是淡定了下来,既然是这样那么她也没多作解释,甚至点了点投诉附和道:“是啊,鹤、国永的确是个好男人,他很爱我的。”

  恰巧,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鹤丸正端着刚煮好的小米粥走进来,顿时就被吓得手一抖粥便翻了,烫的整只鹤“嗷”的一声惨叫了出来。

  由于她已经清醒过来,烧也退了,沉月主动向大婶提出让穗与她同一房间,大婶原本并不是很同意,但在沉月十分坚持下便由得她了,而穗对此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对意见。

  于是当晚,好男人兼“好丈夫”的鹤丸先生被“妻子”赶出了房间睡门口。

  沉月其实并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像安倍宗一郎所言,血统这种东西是很微妙的,在看见穗那瞬间她仿佛感觉到了全身的血液在那一刻沸腾了起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与情感在她胸膛中翻涌躁动着,像是要就这样破膛而出。

  可是,穗说她叫‘穗’,而不是桐音。而且师父们说,桐音在流魂街待了一百多年,在尸魂界一共待了四百年,那么在时间上来算桐音怎么都不可能是平安时代的人。

  果然,只是错觉而已吗?紧紧因为同样是相同的发色与眸色?

  “你是想要跟我说什么吗?”注意到一直投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穗终究还是忍不住放下了手中的针线面无表情地回头看向她。

  沉月朝她眨了下眼睛:“穗是这村子的人吗?”

  “……”穗怔了一下,犹豫了一会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不是,我不过比你们早半天到这个村子。”

  “?”她有些不解地歪了歪头。

  穗低垂下了眼帘遮住了一双紫眸中的情绪:“我是个孤女,无父无母,无地可去,无人可依。”

  “正巧,我也是孤女。”撑着下巴,沉月的话接的无比自然。

  穗闻言有些诧异地抬起头看着她。

  “我一出生就被父母抛弃了,不过我比你好些,我是我师父养大的,他们也很疼我。”

  “这样啊……”穗喃喃道,她歪着头沉思了一下:“我生活的村庄前些年大家都搬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那位大人。嗯……他勉强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吧。”

  “然后?”

  “然后……”她有些失落低垂下头:“然后在村子荒废了后他也离开了,我想跟着他一起便追着他出来,可是他却觉得不应该带着我,一路上他带我去过好几个村子了,但后来我都偷偷跟了上去。这次也是的,他把我放在了这里拜托这家人照顾我就带着他的宠物离开了。”

  “……”等等、所以这是宁愿养宠物也不愿意养你么?这种人要来何用啊!!

  “我知道那位大人是为我好才把我留到这里的,但是……但是我不想离开那位大人啊,他帮了我很多,可是他却一直都是一个人,穗……想要一直陪着那位大人。”

  “那有什么好犹豫的,追上去啊!”

  “这是他第五次将我留下了,我想我应该听他的,不然的话他或许会觉得我只会给他带来麻烦吧。”

  看着情绪瞬间低落下去的小姑娘沉月顿时也不好再问下去,注意到对方手中重新拿起的针线,她决定换个话题。

  “……你在缝什么?”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话题,因为穗在听闻后难得露出一个清浅的笑意,张开手中的东西展示给她看:“是个小孩子的肚兜,觉得十分适合我认识的一个朋友,所以打算在上面绣上他的名字送给他。”

  “……乙?”

  “嗯,他的名字还是他交我写的,乙破千代。”

  “是个妖怪吗?”

  穗兀然抬起头看着她,雪青色的眸子在昏暗的油灯下化成一团暗紫,带着些疏离与戒备,仿佛那短暂的亲近都是假象。

  “……差点忘了,你是个巫女。”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淡。

  沉月并没怎么在意,她在榻上翻了个身:“不用如此,我也有妖怪朋友。”

  穗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好一会。过了很久后,似乎衡量过决定相信她的话,她的神情与眼神明显再次软化了下来。

  “……乙破千代是个好妖怪,这一路都是他帮了我,也都是他帮我找到大人的。”

  沉月心下恍然,她之前还奇怪像这么个人类小姑娘到底是怎么独自一人在这么个妖魔肆掠的时代里活下来的,原来是有妖怪帮助的,但她身上留下这么重的妖气也是为了让一些小妖怪不敢对她下手吧。

  “嗯,那的确是个好妖怪。”

  “是啊,他是我的好朋友。那你了,你的妖怪朋友也是个好妖怪吗?”

  沉月一点头,伸手就指向了一帘之隔的门外:“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丈夫……啊也就是现在躺在外面偷听的的那个,他就是个妖怪啊。”

  躺在门口偷听得正起兴的某只鹤:“……咳、咳咳咳——”被吓得呛到口水了。

  作者有话说:

  鹤丸:这种又害pia又微妙的兴奋感是怎么肥事……

  鹤丸线不仅没有关闭,而且股市猛涨。

  你们看是吧,我还是很爱鹤丸的!

  至于穗,她的确就是桐音,也就是沉月她娘了。

  至于爹,我继续保密……嘻嘻。

  我发现别人的文还是买股猜男主,我的文却是猜爸爸是谁……

  真是画风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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