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熙川将这段时间乔静安的所作所为尽数跟雍亲王说了一遍, 看着雍亲王也眉头不展的模样,沈熙川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同般宁来上京时日甚短,同其他人来往并不多。这阵子除了他纠缠被我教训过一次之外, 其他我也想不出还有谁会这么针对我们。”

  赵永和一直就看乔静安不是只好鸟儿, 如今听沈熙川这么一分析,心中明白此事八成就是他在背后下的黑手。

  想到沈园生意刚刚开始有些起色,就被这被他这般搅和, 心里满是愤怒。只见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而后厉声说道:“这个乔静安,看本王怎么收拾他!”

  然而,正在三人说话之时,刘胜突然来禀, 说是威远侯府的李管事来了, 要请二公子回府。

  听刘胜这么说, 在场的三人不由得一愣,随后,夏唯谨更是直接起身问道:“只让我一个人回去?李管事呢,请他进来说话。”

  说罢,夏唯谨唯恐顾惊风盛怒之下,让李管家传些伤人心的话来,犹豫了一下还是随着刘胜先出了门。

  待看到站在门外的一脸小心翼翼的李管家, 夏唯谨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李管事,父亲真的只让我一个人回府?其他可还说了什么?”

  李管事觑了一眼夏唯谨, 微微缩了下脖子摇了摇头。“其他的老爷并未说什么, 只是吩咐老奴请您暂时回府。”

  闻言, 夏唯谨的心不由得高高提了起来。威远侯府不能不回, 可是沈熙川这边,他却也不想就这么丢下不管。

  夏唯谨犹豫了片刻,最终决定先让李管事回去复命。“劳烦李管事同父亲和母亲说一下,就说我明日上午定会回去。”

  说完,夏唯谨也不理会背后一脸为难的李管事,径自转身回了客厅。

  沈熙川正在同雍亲王商议对策,看到夏唯谨拧着眉头进来。愣了一下,忙开口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侯爷和夫人不是让你回府么?”

  “我,等明天再回去吧。”

  夏唯谨怕沈熙川会因为李管事来请他单独回去心中不悦,所以心中便打算今天晚上好好跟沈熙川解释安抚一下。毕竟流言蜚语已经在城里飞了三天,自家爹娘让他一个人回去,一般人可能心里都有些犯嘀咕了。

  虽然,此时他并看不出沈熙川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夏唯谨心中还是有些担心。

  “最近咱们园子忙,侯爷夫人也是晓得的。让你一个人回去,定然是有事。我知道你担心我,放心吧,这点儿小问题难不住我的。放心跟着李管家回去看看,若是没事明日再过来也是一样的。”

  这时,一旁的雍亲王听着沈熙川的话,放下已经空了的茶盏站起了身。抖了抖衣摆,看着夏唯谨道:“时候儿也不早了,本王也该回城了。般宁若是回去的话,本王正好捎你一路。”

  见状,沈熙川也跟着起身搡了搡夏唯谨的肩膀。“放心吧,我没事的。正好你跟着王爷一起回去,我也放心。”

  沈熙川把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夏唯谨也不好再继续拧着。抬头看了看沈熙川的脸色,最终还是不放心的点了点头。

  “嗯,我明日一早便回来。”

  ……

  夏唯谨回到威远侯府的时候,刚刚是申时末。

  原本听李管家说夏唯谨要明日上午才回府的顾惊风夫妇两人,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不过,想到只是相差一夜的时间,并无什么不同,两人便也释怀了。

  正要让下人传膳的时候,突然听门口的下人叫道‘见过二公子’。两人当即从内室走出来,看到大步朝他们走来的夏唯谨,两人一扫心中的失望笑着迎了出来。

  “不是说要明天上午才回来的么?怎么又突然回来了?饿不饿,饭菜马上就上来了。”

  看着虞婉君关切的眼神,夏唯谨笑着摇了摇头。

  “熙川担心您们二老有什么事,所以就让我今天就赶回来了。父亲和娘亲没事吧?”

  听夏唯谨提及沈熙川,顾惊风想起这几日京中流传的流言。脸色慢慢冷了下来,抬眸看向夏唯谨,开口问道:“这几日京中的流言蜚语你们可曾听说?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见顾惊风问起,夏唯谨便将乔静安纠缠的沈熙川的事尽数跟二老讲了一遍。

  看着顾惊风黑如锅底的脸,夏唯谨劝慰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您们老二也不用跟着忧心。而且雍亲王和熙川已经在商量对策了,过不了几日这流言应当就消了。”

  “乔顺年那老小子,一直是个不早四六的,没想到他那人模狗样的儿子,同样的不长脑子,真当老子是纸糊的了!”

  见顾惊风气得脸都变色了,一旁的虞婉君推了他一把,嗔道:“行了,你没听般宁说么?这事儿咱们又没什么证据证明就是那乔家小子做的,今儿让般宁回来不就是想辙的嘛。”

  听发妻提到这个,顾惊风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抬眸看了眼立在一旁的儿子,摆手招呼他赶紧坐下。

  “般宁,爹问你一句话,你可得好好回答。”顾惊风问的严肃,夏唯谨头点的郑重。

  于是,顾惊风继续问道:“你同熙川确定执手一生,只认一人?!”

  夏唯谨没想到顾惊风会问这个问题,一时间不禁有些诧异。但是停顿之后,夏唯谨还是郑重的点了下头。“是,只要熙川不嫌弃我,我定然也不会放弃他。”

  知道自家孩子不是个爱扯谎的人,顾惊风得了他这句话继续说道:“这话是我最后一次问你,既然你决心如此,那我便也说说我和你娘的打算。”

  “城中的流言已经传了几日,虽然流言止于智者,但多数人还是相信的。你和熙川既然愿意相守一生,那便索性直接将你们两个人的事情直接公之于众。”

  看夏唯谨脸上表情满是疑惑,顾惊风笑着解释道:“我和你娘打算请媒人,重新全了礼节,为你们举办婚事,将熙川聘到家里。”

  顾惊风此言一出,夏唯谨当即红霞染了满脸。想要张嘴拒绝,可是脑海里浮起沈熙川身着红衣的模样,心里还是有些期待的。

  虞婉君见夏唯谨表情如此,心里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捏着帕子掩嘴一笑,“聘礼我同你父亲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也请了你姑丈做媒人。你若点头,明后日我们便去沈园提亲。”

  夏唯谨没想到二老竟然早已经准备好只等自己点头了,一时间不禁有些惊慌。

  “这么着急么?我都没有任何准备……”

  “这等事何须用你来准备?你只说同不同意就行了。只消如此,不光谣言不攻自破,你们二人说不定还能成为一段佳话。”

  听这顾惊风的话,夏唯谨脑子里回想起沈熙川对自己千般好,犹豫了片刻这才抬起头来。“有劳父亲母亲为我操心,至于下聘这事儿,孩儿想自己来操办。”

  见夏唯谨心中另有想法,顾惊风同虞婉君对视一眼也就顺从的点头答应了下来。“既然如此,随你便是。”

  说完,顾惊风从凳子上站起身,“厨房传膳怎么如此慢?没看公子回来都饿了么?去催!”

  ……

  夏唯谨本说回府第二日便回来,沈熙川一直等到天黑也没见人过来。想到顾惊风可能听到传言后的那张黑脸,沈熙川心中也不由的开始担心起来。

  自从和和夏唯谨相识一来,两人并未怎么分开过。如今夏唯谨两天不再自己身边,沈熙川总觉得空落落的,好似丢了什么东西一般。

  在房间呆坐了半晌之后,沈熙川便起身去园子里。正在沈熙川刚刚走出院子,只见刘胜捧着一个锦盒匆匆走了进来。

  “刘管事,你这拿的什么?”

  “东家,那武安伯家的公子又来了,非得让小的把这个转交给您。”

  听说又是乔静安送来的东西,沈熙川不由的眉头一皱。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将锦盒接了过来。只打开看了一眼后,沈熙川大力的盖上锦盒,脸上立时愠色。

  “那乔静安人呢?可还在门外?”

  看沈熙川一脸盛怒,刘胜心里打突的同时,更好奇那盒子里究竟装了什么,竟然惹得好脾气的大东家这般生气。

  “小的过来时,那乔公子还没走。”

  刘胜话音落下,只感觉眼前一阵风刮过再抬起头时,沈熙川已经握着锦盒已经走远。见状,刘胜立时提了衣摆一溜小跑追了过去。

  当沈熙川来到沈园门外时,乔静安正坐在一旁桃树下的石桌旁,轻摇纸扇一脸微笑的朝沈园里张望着。

  见沈熙川从里面出来,乔静安收起手中的折扇在掌心里敲了一下,而后从石凳上站起了身。

  沈熙川看着笑意吟吟的乔静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不等乔静安说话,抬脚朝乔静安的胸腹处狠狠地踹了过去。

  那乔静安没想到沈熙川竟然上来就动手,一时不察被沈熙川一脚狠狠踹倒在地上。还没等他起身,沈熙川已经走过来用脚尖抵住了他的咽喉处。

  “看来乔公子是没把沈某先前的话放在心上啊,沈某虽然只是一介草民,但也不是人人都能欺辱的。这个东西,还是乔公子回去之后自享吧!”

  锦盒落在乔静安脸上之后,又立即滚落在地上。而后只见一根玉质绝佳的‘角先生’从锦盒里掉了出来,看的现在一旁的刘胜都忍不住红了脸颊。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一阵锣鼓声由远及近传了过来,细看不远处也还有一支扎着红绸的车队朝这边走来。

  听着吹吹打打的喧闹声,沈熙川眼眸一寒,脚下又是用力。

  “你又搞得什么鬼?!”

  沈熙川话音落下,一旁的刘胜眯着眼睛仔细辨认了一下,立时激动的喊道:“东家,东家,前头骑在马上的好像是二当家。”

  沈熙川闻言,抬头看向那对人马来的方向,看了片刻之后,果然发现那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身红衣的人正是两日不见的夏唯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