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入景肆的旋涡,就在快要沉迷之际,周清辞在慌乱中紧紧抓住了理智。

  如果不拒绝,那之后会是什么关系?

  她可不想禁封三天,回去带给朋友们的消息是:我真的和前任和好了。

  脑袋里闪烁过景肆说过的那些绝情的话,想起那些无法填补的悲伤。

  心头一紧,周清辞彻底清醒过来,瞬间门兴致减半。

  趁着景肆毫无防备,她在景肆的唇上狠狠咬了一下。

  是真的狠。

  下一秒,口腔里传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周清辞下嘴不轻,咬得很重,接着又伸手用力推了景肆一下。

  一切毫无防备。

  “嘶——”

  景肆蹙起眉,抬起手摸了一下唇角,指尖沾了一点血,唇瓣又麻又痛。

  “嘶就对了。”周清辞支起身来,理了理凌乱的发,神情淡漠:“这是第二次,你疯了?”

  她觉得景肆确实疯了。

  这不像景肆。

  景肆没说话,在茶几上抽了几张纸擦唇角的血,纸巾染上鲜红,又被她扔进垃圾桶里,继续又抽了几张纸摁着止血。

  她想过会被咬,但没想到周清辞是下狠嘴的。

  不过在亲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周清辞会抵抗是必然的,绝不可能顺从。

  至于为什么要问她,无非是想得到答案。

  想知道周清辞到底是讨厌还是别扭。

  从刚刚周清辞的反应来看,答案是别扭。

  她能明显感受到接吻时周清辞的挣扎,抗拒又迎合,讨厌又喜欢。

  仅凭这一点就够了。

  景肆不相信一个完全没感觉的人会是这种反应。

  被咬一下又有什么呢?至少答案没有那么糟糕,至少从周清辞的反应来看,她的言语和身体是相悖的。

  “刚刚是我的问题。”景肆早已打好腹稿,舔了舔唇上的血,血腥味和酒味混合,竟然有种奇异的感觉。

  她别了一下耳边的发,主动拉开距离,语气平缓:“我的错。”

  她一向很会认错

  。

  这个坏女人。

  “我的诉求只有一个!在我明天离开家之前,保持距离!”

  景肆点头,“听你的。”

  回答得干脆利落,好像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似的。

  在这之后,景肆没做什么。

  她嘴唇有点痛,自己去翻了下药箱,又去浴室处理了一下。

  接着就是洗澡,然后进房间门睡觉。

  压根就没有继续纠缠的意思。

  *

  黑夜漫长。

  周清辞蜷缩在沙发上,紧紧裹着被子,困意全无。

  她没想到离开前一天晚上竟然还失眠。

  被下了魔咒似的。

  闭上眼睛就是刚刚的画面,景肆的吻,缠绵时候的味道......

  除此以外,又觉得很亏。

  凭什么她景肆想吻就吻,明明就分手,自己同意要给她吻吗?

  但其实也是困惑的,在她的认知里,景肆不该是那样的人,那景肆今晚又接吻的意义是什么呢?

  搞不懂景肆。

  想东想西,完全没有解决烦闷。

  最终周清辞得出一个结论: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一切源头都是因为那晚来送安眠药。

  不来送药那什么都不会发生!

  明天就走,然后离这女人远远的。

  思至此,周清辞觉得心里不畅快,抬眼看了下茶几上的酒,一骨碌起身倒了小半杯,喝了再说。

  烈酒入喉,酒精滑过舌尖,瞬间门觉得舒服多了。

  在这之后,周清辞躺下,在酒精的作用下,困意渐渐涌上脑袋,才沉沉睡去......

  *

  清晨。

  周清辞从梦中醒来,昨夜睡眠质量一般,加上喝了酒,脑袋又晕又重。

  时间门是早上七点十分,天还未亮,但下了许久的雪终于停了。

  周清辞穿好衣服从沙发上下来,钻进浴室里草草洗漱了一下。

  卧室里的人睡得正香。

  她得抓紧时间门离开。

  临走时,沙发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所有东西复位。

  没有留下任何字

  条之类的东西,她猜景肆应该明白。

  接着下楼,从一楼大堂出来,扑面而来一阵冷空气,周清辞裹了裹身上的厚衣服,踏进雪里,鞋履接触到雪面,发出沙沙声响。

  真冷啊。

  小区门口已经站了几个人,物业说七点半准时开门。

  周清辞站在原地,闲来无事给好友群发消息:

  [我马上就要从她小区出来了,你们是不是还都在睡觉。]

  有人秒回:

  徐白末:[没呢,我刚被我家猫舔醒。你怎么这么早?]

  徐白末是周清辞的好友,从小到大就认识,但对方出国读了一阵子书,期间门没怎么联系。

  不过现在回北城发展了,关系和以前一样的好。

  周清辞:[出来吃早饭不?我好不容易出狱,一个人怪孤独。]

  徐白末:[这么冷的天,不来。]过了两秒:[算了,是我手贱要回复你,陪你陪你。]

  周清辞笑了出来。

  老徐嘴硬心软。

  *

  刚解封的清晨属实冷清。

  当周清辞和徐白末坐在一家面馆时,时值八点,街道还是没什么人。

  徐白末打了个哈欠,她穿了一件厚卫衣搭羽绒服,下面还穿的棉睡裤,就这么随随意意的出来了。

  她是那种长相清秀的女孩,中长发,翘挺的鼻梁上挂了一副斯文败类的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但性格和长相并不挂钩。

  皮肤白得能掐出水来,天生丽质,不爱化妆,但素颜也能吊打一条街。

  哪儿都好,就是太太太随意了点儿。

  面桌子上,徐白末搓了搓手,呵出一口热气,“我说真的,这么冷的天,也就我老徐陪你吃早饭。”

  周清辞递过去一碗热豆浆,点头:“是了是了,也就你了。”

  徐白末自上而下打量了一下周清辞,见她黑眼圈有点重,一副憔悴样。

  “怎么,昨晚在你前任家没睡好?你们……”

  看她那眼神,周清辞就知道这货心里在想什么。

  “没有的事,不过没睡好是真的。”周清辞松了口气,“就和她待这几天,还挺烦躁的。”

  徐白末笑她:“咋了,没忘干净啊......”

  “不知道。”周清辞现在迫切需要一个人听她说话,排解一下烦闷,徐白末就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说说你们俩这几天都干嘛了?我帮你分析分析。”

  “也没干嘛。”周清辞抿了抿唇,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些:“就......亲了几下?”

  徐白末眉头一跳:“几下?几下是几下?”

  周清辞脱口而出:“三下吧。”

  是三下,她记得可清楚了。

  “你要笑死我是不是,才待三天,就亲了三下,可真有你的。”

  徐白末喝了一口豆浆,甜甜的,但眼前周清辞的脸却比苦瓜还要苦。

  “所以她吻你你是什么感觉?讨厌?恶心?想吐那种?”

  “不是恶心。”周清辞陷入思考,认真回忆,又说:“我是讨厌她和我明明已经分开,却要来吻我,当初说分开的也是她,现在要来撩拨的也是她,你说她是不是神经病?”

  徐白末点点头,“所以你并不讨厌她吻你,你讨厌的是她的行为未经过你同意。”

  周清辞怔了一下,仔细想想,是那么回事。

  “那她呢?她为什么当初把你甩了,现在又来挽留你。”

  这要说就话长了。

  但周清辞不嫌话长。

  从头到尾和徐白末说了一遍,听得老徐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

  真正说完的时候,两人碗里的面都凉了,但各自都没心思去吃。

  听完那些话,徐白欣问的第一个问题是:

  “你以前很喜欢她?”

  周清辞点点头。

  “和谢之林比起来?”

  周清辞也不避讳,直言:“那谢之林可能真的算不上什么。”

  “所以你觉得你和她还有可能吗?”

  这句话问到了重点上。

  “有想过,但现在做不到原谅,就是这样。”

  “那完事儿了。”徐白末笑她:“你可能还是喜欢她的,但是心里过不去那道坎。特别是当你知道分开是因为她女儿,而不是她单纯为了那点儿钱的时候,你其实心里就已经重新洗牌了。

  ”

  周清辞没说话。

  她觉得徐白末说的其实很中肯。

  “而且,以我对你的了解,如果是因为女儿的话,你可能心里会好受一些?”

  徐白末一瞬不瞬看着周清辞,笑盈盈的。

  她对周清辞还是挺了解的。

  “嗯。”

  “所以嘛,你已经心软了啊,你说你为什么心软,那还不是因为没忘干净。”徐白末低头吃了口面,皱眉,“哎呀,和你说半天,面都软了。”

  周清辞是彻底吃不下了。

  这天还不如不聊。

  老徐太一针见血了,简直可怕。

  “我也没有想和她更近一步好吗?接下来我很迷茫。”

  “你现在就是一个矛盾纠结体,我的建议是,不需要去想该怎么办,你就该吃吃该喝喝,不出意外你前任会主动找你的。”

  “主动找我?”

  徐白末点点头,“对,如果她足够喜欢你的话。你看,她那么矜持一个人,宁愿被你咬,也要来亲你,你以为她是为什么,她又不是傻子,这点分寸感会没有么。”

  把周清辞说迷糊了,她其实也很疑惑景肆昨晚的行为。

  “为什么?”

  “你是不是猪?”徐白末翻了个白眼,“你以为她亲你是因为她单纯想亲你啊,她肯定是在试探你的反应,她肯定也心里没底,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而很明显,周清辞你个笨蛋——”

  “我笨蛋?”

  “对,你笨蛋。很明显你的反应太明显,你的心理活动太明显,如果她足够聪明和敏锐,那她现在完全知道你在想什么纠结什么。”

  听得周清辞倒吸一口凉气。

  她还没想到爱情里有如此多的隐含博弈。

  看来是高手见高手,见招拆招,怎么觉得老徐分析得头头是道呢?

  “不过你不用担心。”徐白末又嗦了一口牛肉面,“要是你心里不痛快,咱们收拾她就是了。要让她心塞,我老徐有一万种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