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时,天已经快亮了。

  巫芸全身上下散了架似的,软绵绵得厉害,虞溪云便打好水,蹲在她面前,轻柔地替她擦干身子。中途擦到腿脚时,虞溪云没克制住,闭上眼身子向前倾了倾,近乎痴迷地嗅着。

  结果被巫芸一脚踹在肩膀上。

  巫芸的力道不大,再加上已经脱下鞋子的缘故,这一脚软绵绵的,根本一点儿也不痛。

  虞溪云眼中却浮出一丝委屈,睫毛眨了眨,可怜得不行。不过看见巫芸还没有什么神采的涣散目光后,虞溪云耳尖又染上一层淡红。

  她迅速帮巫芸擦干腿脚,扶着她上床休息。

  巫芸躺回柔软的被窝中,略带涣散的眼神终于回过神来。

  快乐是快乐了,这回虞溪云也没有弄疼她,但的确很累。也不知道小妖女怎么回事,平时看上去乖乖巧巧,甚至可怜兮兮的,关键时刻折磨人的法子一个接一个,连巫芸都甘拜下风。到现在,巫芸手腕上还因为被系在树上大半夜而留着印子。

  巫芸克制住想睡觉的欲望,用脚踹了踹旁边的虞溪云:“帮我拿药,红色瓷罐的。”

  虞溪云很快拿过来。

  巫芸闻了闻,确定没拿错后,才让虞溪云帮她涂抹在手腕上。虞溪云看着她手腕上的痕迹,声音关切:“疼吗?”

  巫芸没理她。

  疼倒是不疼,但她希望下回虞溪云在做的时候就问清楚,而不是事后再来说废话。

  虞溪云将她的手臂递到自己脸颊边,心疼地蹭了蹭。

  巫芸不耐烦地睁眼,手掌在虞溪云脸颊上拍了拍,分明是想打巴掌,却因为浑身没有力气,手腕都是软绵绵的。

  虞溪云这才将巫芸的手臂送回被窝里,听话地不做什么了。

  睡前,巫芸又轻踹虞溪云一脚,声音迷糊:“下次该你。”

  巫芸迷迷糊糊地想,虞溪云身体素质比她高,又有内力傍身,上回哭也是因为羞耻哭的,估计身体还真没什么反应。那么下次一定要用点儿药,比如暂时让虞溪云内力全无,或是让她对触碰变得异常敏锐的合欢散……唔,上回给虞溪云嘴唇用的药也可以用上,总之,一定要折腾回去。

  虞溪云轻轻“嗯”了一声,才褪下衣衫,躺在巫芸身旁。短短几息时间,巫芸已经睡着了,房间里烛火还闪着微弱的光,虞溪云却没有熄掉火焰,反而借着光线,细细打量着熟睡的巫芸。

  目光温柔又虔诚。

  看了会儿,虞溪云忽然将自己右手伸到鼻尖处闻了闻,虽然方才洗过几遍,已经没什么味道了,但虞溪云眼中还是浮现出几丝痴迷。

  她轻轻舔了舔指尖,又情不自禁地抚摸上巫芸的脸颊。睡梦中的巫芸却不满地皱皱眉,翻身躲开虞溪云的动作。

  虞溪云不但没有觉得失落,反而轻声笑了笑,从后边抱住巫芸,近乎贪婪地嗅着她发丝的清香。

  “巫芸……”虞溪云用气音缓缓吐出巫芸的名字,满足地抱着她沉沉睡去。

  ……

  接下来这几日,巫芸和虞溪云的日子过得异常不规律。

  昼夜颠倒,房间里的烛火一亮就是一整天。闭门不出,甚至连武林大会也不去了。

  于是巫芸的房间里始终飘着一股甜蜜的味道,一丝一丝的,撩动心弦。有些时候巫芸分明没那方面的想法,不经意闻到那丝甜味后,身体便近乎条件反射般地开始思念虞溪云。

  于是房间里又陷入一片混乱。

  巫芸不克制,虞溪云便更不克制。有次书桌桌案差点被掀翻,刚磨好的墨汁洒了巫芸一身,如一副绝美的山水画。

  虞溪云从桌下翻出一沓宣纸,有用过的有没用过的,一股脑全部铺在巫芸身上,拿毛笔在纸上作画。

  也不知道画了些什么玩意儿。

  虞溪云画腻了,便将纸一张张捡起来,撕碎了再缓缓扔下去。巫芸闭眼,感受着碎纸片落在身上带来的痒,身体无助地蜷缩成一团,又被无情地掰开。

  总之,两人感觉快乐的同时,巫芸的墨和纸被毁了个大半,房间里别的东西也好不到哪儿去。

  还好巫芸已经将《风云集》英文版拿去拓印了,不然一代神功秘籍还真就毁在她们手上了。

  虞溪云尤其喜欢在巫芸身上留下印记,咬痕、墨水的痕迹,亦或是别的什么……每次结束后,她看着巫芸的眼神,就如同在欣赏一幅绝美的画卷一般。

  痴迷,欣赏,又虔诚。

  几天后,巫芸几乎到了一和虞溪云靠近,身体就克制不住轻轻颤抖的程度。她的身体终于有些受不了,于是巫芸便打开窗子给房间换气,顺便拉着虞溪云一块儿出去逛逛,免得两人太过快乐,最后不小心玩坏掉了。

  其实巫芸倒不是很喜欢那档子事,只是武林大会还剩两天就要结束了,到时候虞溪云大概会选择离开。巫芸只是想抓紧时间和虞溪云放纵放纵,不然以后就没机会了。

  如果不是遇到了虞溪云,别说那种事儿了,巫芸对恋爱都没什么兴趣,估计这辈子也就只谈这么一次恋爱了。

  所以,她才要抓紧时间,一刻也不想放过。

  这回散步,她们又去了无人的山崖上。

  山风清凉,山下擂台边喝彩阵阵,连山崖边都听得到声音。

  两人坐在悬崖边,两双腿挂在上边,轻轻晃啊晃。

  “巫芸。”虞溪云揽着巫芸的肩膀,低头嗅她的发丝,声音很轻很轻,“如果我们能一直在这里,看云卷云舒日月更替……就好了。”

  巫芸浅笑:“只有死人才会一直在一个地方。”

  以前巫芸不喜欢虞溪云撒谎说她是昆仑剑奴,现在巫芸又不喜欢虞溪云说以后。

  虞溪云分明就是要离开的人,还和她说什么未来,可不可笑。所以但凡大脑是清醒时,巫芸听虞溪云说起这类问题,都会直接否定她的话。

  至于虞溪云会不会伤心……

  巫芸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只知道,虞溪云离开她的那天,她自己一定会有些伤心的。

  巫芸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好像,越来越喜欢虞溪云了。

  虞溪云听见巫芸的回答,眸光暗了下去,瞳孔又变得漆黑一片。

  欢愉时,无论她说什么,巫芸都会给出她想听见的答案,甚至巫芸那时还会主动去问她。可一旦清醒过来,巫芸就理智得可怕,甚至总是有几分无情。

  巫芸的心中无疑是有她的,否则也不会愿意接受她的表白,和她一次又一次地发生那种事儿。可是虞溪云不知道,自己在巫芸心里占比多重。

  对巫芸来说,她是爱人?还是随手就可以丢弃的玩物?

  虞溪云捧住巫芸的脸颊,漆黑无光的眸子映入巫芸的眼中。

  巫芸叹口气,主动吻了过去。

  又一场缠绵。

  最后,虞溪云也几乎累得没了力气,却迷迷糊糊地记起什么,轻声问:“巫芸,我想一直和你在这里,好吗?”

  巫芸艰难地仰起头,天鹅颈上滴下几滴汗珠,在日光的照射下闪着光。

  她声音沙哑:“……好。”

  说完,巫芸略带不悦地睁开眼,眸光闪烁得厉害,似是痛苦,又似在催促。

  明知这时候巫芸的话不能当真,虞溪云却仍然满意地勾起唇。

  最后一切平息下来,巫芸长长吐一口气,几乎是半睡着似的挂在虞溪云身上。

  ……

  武林大会最后一日。

  经过整整一天的比试后,武林大会终于在傍晚落下帷幕。最终获胜的是武当派掌门的亲传弟子,巫天宇在少林坚混禅师的见证下,从藏书阁中取出秘籍,将其交给武当。

  巫芸看着那个小盒子,目光很淡。

  到现在为止,除了她和贺跃,谁也不知道里边的秘籍被掉包了。而按照原文剧情,武当派下山后就会遭到一次袭击,盒中秘籍也会被抢走,之后,武林又是一场动荡。直到大半年后,才终于有人发现秘籍是假货。

  不过那时候,已经不关巫芸他们的事儿了。所有人都将盯上偷走秘籍的贺跃,再过一些时日,江湖上不知多少人毒发,武林必将陷入一片混沌之中。而巫家也顺利修得神功,隐居山林。

  届时武林大乱,乃至最终走向覆灭,都与巫家无关。

  巫芸唯一觉得有些舍不得的,大概就是虞溪云。她想,人的习惯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不过相处一个月,身体便习惯了虞溪云的接触与陪伴,等虞溪云走了,估计自己会不自觉地难受好一段时间。

  晚宴过后,最多明早,前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侠士就该离开铸剑山庄。虞溪云大概也是那时候走。

  想到这儿,巫芸又朝人群中虞溪云的方向看了一眼。

  虞溪云隐没在人群里,却一直目光灼灼地看着巫芸,很容易找到。巫芸压住眸中浅淡的不舍,朝她笑了笑。

  到了晚宴,巫芸和家人坐在一桌,虞溪云仍然坐在别处。

  巫芸时不时和巫天宇聊聊天,父女两有说有笑的,等巫天宇和旁人说话时,巫芸就抬头,远远地看向虞溪云。

  虞溪云顶着那双清纯可怜的脸蛋,坐在那儿,拒绝着一个又一个侠士的搭讪,显得孤零零的,有些可怜。

  虽然明知道虞溪云的可怜都是装出来的,她实际上不是清纯的小可怜,也不是勾人的妖精,而是占有欲十足的病娇变态,可巫芸远远看着,还是不受控制地觉得有些烦躁。

  除了她,虞溪云怎么能让别人欺负呢?

  巫芸往嘴里灌一口酒,灼热的感觉顺着喉咙一直烧到胃里,弄得她愈加烦躁。

  几杯酒入口,巫芸终于受不了,猛地站起身,朝虞溪云走去。

  让巫芸没想到的是,竟然有人抢先了几步。

  “魔教妖女也敢来参加武林大会?看剑!”

  一名背着剑的老道士突然拍桌而起,拂尘一挥,没有任何预兆地朝虞溪云袭去!势如破竹,沿途桌上瓶瓶罐罐哗啦洒了一地。

  晚宴上突生变故,别说其他人了,就连巫芸都错愕一瞬。

  虞溪云的身份暴露了?可巫芸明明记得,小说里没有这个剧情……等等!

  巫芸瞳孔扩大一瞬,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瞬间杀意流淌。

  小说原文里的确没这段情节,可问题是,原文里贺跃偷到秘籍后为了防止夜长梦多,第二天就离开铸剑山庄,而虞溪云也跟着他走了。

  可现在虞溪云不但没有走,还大摇大摆出现在了晚宴上,所以才会突然有人认出她,对她发出袭击。

  巫芸脸色阴沉一瞬。

  她竟然忘了这个细节。

  作者有话要说: 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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