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归天宗的修士能有如此快的恢复力, 其他犹豫不决的人也纷纷倒戈开始打坐。
沐言汐跟在林长修身后,和其他神霞殿的修士一起寻找出去的通道。白黎初为一小师弟调息灵力,絮絮叨叨:“知道自己修为低, 还逞什么能?”
小师弟的剑被白黎初暂时没收, 忙不迭跟紧她:“刚刚那么多宗门都找归天宗算账, 归天宗认不出我的。”
白黎初面无表情:“认不出你, 也不妨碍你被揍。”
沐言汐忙凑过去:“白姐姐,罗师弟也是为了给我出气,你就不要跟他计较了。”
白黎初:……
白黎初蹙眉:“你真的觉得云景和可信?”
“是啊。”沐言汐将天魂丝缠得乱七八糟,挤在一团的灵线丝毫没有半点花的形状,“刚刚他跟着我们一起破境也救了不少人,总不能恩将仇报吧。而且他是凌霄宗的人,凌霄宗人多势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沐言汐停下脚步,往后指了个方向:“喏, 看那边。”
白黎初和几人同时转身, 只见刚刚恢复修为的归天宗修士又与人起了冲突, 斗法声隔着重重树影传递过来。
入浮屠境共有一千人,从浮屠塔出来的只堪堪过半, 但最后能登上天骄榜的只有一百人。
按照一般秘境的法则, 他们出了浮屠塔,又被传送到灵气如此浓郁的机遇之地,离破境也就不远了。
这样的斗法会越来越频繁,若是大宗门也参与进去, 将会直接引发混战。
白黎初:“那云景和就不会偷袭我们吗?他之前在玄酆秘境也没少给我们使绊子。”
沐言汐用灵力将手上已经解不开的天魂丝散下, 偷偷摸摸要去揪白黎初的袖摆,被冷冷瞪了一眼只好缩回来玩自己的袖子, 含糊着说:“就算他偷袭我也打不过我。”
一行人走着走着,灵气愈发浓郁,举目四望,方见五座巨大的玉石碑直冲云霄,矗立在盆地中央,被白色光团笼罩,看不清上面的字迹。
他们加快了脚步,行至玉碑内侧时,有人站在沐言汐身边,低声问:“你觉得衔阙宗的计划已经停了吗?”
沐言汐头也不抬,继续玩着天魂丝,在确定它无异动后,心不在焉道:“衔阙宗的底牌若是秦连殇,那定是还没停的。”
云景和一袭白衣,手持长剑笑着道:“你消失的时候,其他宗门的人皆以为你是被掳走的,我和宁知弈也没有多言。”
“我确实是被他掳走的。”沐言汐神情无辜,她看了云景和片刻,恍然大悟,“你是想知道他的来历?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他以前是不夜城城主,现在又变成缚灵罢了。”
云景和:……
不夜城城主便是魔域的魔尊,饶是云景和之前有过其他猜想,也没想到过秦连殇会是如此危险的人。但沐言汐轻飘飘的‘没什么好说的’,倒是让他产生了恍惚。
“哦对了。”沐言汐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秦连殇这人对灵修可没一点好感,顾淮之似乎还不知道秦连殇的真实身份。不知道衔阙宗还有没有其他交代归天宗在秘境中要做的事,你还是让他离秦连殇远一点吧。”
云景和冷淡道:“你觉得我让他离秦连殇远一点,他还会听吗?”
云景和之前就故意跟着其他修士入了有缚灵的大殿,又在归天宗被针对时置身事外。出浮屠塔后,也没去寻顾淮之。
沐言汐笑出声:“那完了,你的道侣要没了。”
云景和将手从玉碑上收回,并未查探出什么端倪,他漠然道:“他从来都不是我道侣,倒是你,我看秦连殇对你十分忍让,你会同他一起算计我们吗?”
沐言汐眨了下眼,漫不经心道:“云少宗主,当初在玄酆秘境中仙尊对我的维护,不已经证明了我们的关系吗?况且秦连殇当年就是死于易无澜之手,你觉得我若是跟秦连殇是一起的,还会委屈求全跟他的仇人一起逍遥度日吗?”
云景和垂眸。
也是。
沐言汐虽是神霞殿帝姬,却性情乖张,睚眦必报,从不见她会委屈自己。
云景和转身离开,走向燕子逸所在的玉碑。
沐言汐偏头看着云景和离去的背影,不知怎么一勾唇,轻轻摇动了手腕上的双响镯。
识海深处突然传来一道声音,略含无奈:“言汐。”
沐言汐这才收回视线,笑着传音:“易无澜,你是不是给了他什么好处,怎么感觉他时时刻刻都在提防我换道侣?”
易无澜的声音里带着纵容:“浮屠境外并未发现秦连殇的踪迹,他应当还有后招,切莫大意了。”
沐言汐:“该来的总会来,躲不开的。”
易无澜问:“可又发现到什么异常之处?”
沐言汐:“你真的无法窥探浮屠境内部?”
易无澜:“不能。”
本以为易无澜禁止各大宗门窥探、插手浮屠境内发展,会有自己的办法知晓。却没想到,是真的无法插手。
沐言汐的声音里带出笑:“难怪他们知道了浮屠境里面有化神期的缚灵,至今也没做出应对。”
浮屠境只能靠外力破坏,或是等到时间到了,才会结束历练。若是允许各宗派高阶修士进浮屠境救人,恐怕会引起更大的动乱。
易无澜沉默了一瞬,“切勿大意了。”
沐言汐哼笑一声:“知道了。”
沐言汐与云景和说话时,两宗的人特意保持了距离不打搅。境内有不少修士就地打坐,仍有不少修士来到了这里。
这时,石碑的底部忽而亮起灵力光芒,其上细小的梵文渐渐显现。沐言汐转头,只见不少修士围拢在正中央,其中一名佛子正运转灵力做些什么。
挤入人群,才发现刚刚空旷的正中央不知何时升起一方石台,上刻‘天净石’三字,当修士将手放到上面时,能隐隐感受到内部的吸取之力。
其中一名大胆的散修将灵力灌入其中,引得五块被光雾缭绕的石碑缓缓亮起。
散修收回手时,亮起的石碑也陡然黯淡下去。不少修士皆进行了尝试,修为越高的,亮起的石碑面积越大。
很快就有人提议:“不如我们像在浮屠塔九层的大殿中那样,将灵力都灌给其中一人,不就能一起出去了吗?”
“这秘境中的梵音我真的听够了,整日脑子都嗡嗡嗡的,赶紧破境出去吧。”一人附和。
“那要不要把其他人都叫过来?”另一人眼神飘忽,“万一这就是浮屠境的最终出口,出去的人可就直接登上天骄榜了。”
此话一出,周围喧嚷的人声皆安静下来,众人各怀心思。
那人见没人附和自己,挠头笑道:“嘿,嘿嘿,那我们是不是得先在这里决出前百人,再破境啊?”
有人提议:“这里的灵气那么浓,不如还是先修炼吧?”
“行啊,反正这里也没什么危险,先修炼完再比试。”
有人起了头后,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原本不能诉出于口的私心达成了共识。
沐言汐皱着眉头,问他们:“你们之中应当有不少带了传音法器进来的,浮屠境外一直有修士守着,也有探测缚灵的法阵,刚刚那名化神期缚灵一直未出去,还是尽快出去为好。”
“小殿下,你修为是炼虚期你当然不担心天骄榜。”立刻有人阴阳怪气,“我们修为低的就指望这里的灵气进阶呢。”
“封离佛子也才化神期,区区一个化神期的缚灵能有多强?你一个人对付不了他,不代表我们这么多修士会怕他,刚刚他不就因为我们这么多人所以虚张声势逃了吗?”
“你们不是他的对手。”沐言汐的脸色沉下去,看向神霞殿众人,“有愿意和我一起走的吗?”
“急着走什么,我看你就是不想让我们在这里修炼,担心我们抢了天骄榜的名额吧?”立刻有衔阙宗的男修拦在了天净石边。
神霞殿众人纷纷召出法器,两方很快呈对峙之势。
“阿弥陀佛,诸位切勿动手。”身后传来万佛宗一名修士的声音,“方才我协同我师兄试图破阵,石碑却无亮起的迹象,应当是无法多人协同。”
“什么?难不成是要靠我们自己?”刚刚还在叫嚣的衔阙宗男修顿时变了脸色,“可是刚刚林道友一个炼虚期,亮起的光还不及石碑一半高度,这,这我们怎么出得去?”
“仙门大比的修士皆是化神期以下,要登上天骄榜又得化神期,你们万佛宗这不是存心耍我们吗?”
“就是,这一趟不就白来了?大家都等时间到了被投送出去算了。”
万佛宗的佛子不善言辞,被这么指控也不知该如何辩解,沐言汐刚刚就看不惯这些人的嘴脸,双手抱臂打断了他们:“喂,说什么呢。你们有意见就等出去了跟德化大师抱怨,跟明澜仙尊抱怨,在这里欺负佛子算什么本事?”
“我们哪见得到他们啊。”沧梧宗的一名修士小声嘀咕。
“放心,你若想见明澜仙尊,我定带着你到她跟前抱怨,仙尊通情达理,一定会听完的。”沐言汐似笑非笑。
那人‘唰’的一下变了脸色,去易无澜面前质疑她,不要命了?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沐言汐扫过众人,在浮屠塔中被困这么久,她也能理解众人的心浮气躁。只是如今秦连殇不知所踪,浮屠境内也有不知何时会出现的险境,实在不是起内讧的时候。
所幸易无澜这仙尊的名头还挺好用。
“那,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那人硬着头皮开口,心不甘情不愿道,“要向浮屠境外求助吗?”
“除非强行用灵力破开,境外的人也都进不来。这毕竟是佛子的安息之所,尽量不走这一步吧。”沐言汐右手摊开,掌心凝出一团灵力。
“谁说我们没办法破境的?不是想用灵力修炼吗?修为到了,自然就出去了。”
“可是要进阶到化神期也太难了吧。”立刻有人反驳。
“我曾在一秘境中遇到过相似的阵法,它并非要求修士用灵力强行破境,而是需要修士完成秘境中所指向之物。”燕子逸笑着替沐言汐解围。
“想必浮屠境这最后一关,便是以馈赠之名,助诸位荣登天骄榜。”
“原是如此,我刚刚还担心这里的灵气有问题,现在倒是放心了。”
“浮屠境一直都在阻止我们私斗,真是高义啊。”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的夸赞着,很快散了开来,各自寻找空旷的场地打坐修炼,汲取灵力。
沐言汐并不着急这一时半会的,在众人各寻场地打坐修炼时,她顺着天净台绕了一圈,试探着将手放到了上面。
她的灵力自然不够,只是她的目的也不在此。
《天衍灵诀》不动声色的在体内运转,试图借助此境中其他生灵之力,去破境。只是当功法运转起来时,像是有一层无形的桎梏拦在边界,周围的玉石碑纹丝未动。
向来用《天衍灵诀》得心应手的沐言汐,已经很久没遇到这样的事情了。她也没气馁,输入普通的灵力,发现玉碑底部亮起后,收了手。
她前世将《天衍灵诀》修到第四则,至死都未能堪悟第五则。《天衍灵诀》这类高阶功法并非像传统的剑谱那般,照着修炼便能修成,入门时玉简会甄选天资,修炼时也得靠修士的自行悟到。
谁也不知道《天衍灵诀》究竟有几则,就算是当初的北霄帝尊,也只是创设了这套功法的运行秩序,却并未规定它的上限。
沐言汐如今只修到第二则,能借助的外物之力并不多,此刻功法失效也唯有一种解释——此方境地并非是秘境中吧真实化形存在的小世界,应当是虚构之景。
周围的山川河流,也皆是浮屠境所营造出来的幻象,一如刚进入浮屠境时那样。
那就只能修炼这里的灵气来破境了。想通此节后,沐言汐也寻了块地盘腿入定,一边进入修炼状态,一边去求证另一件事。
灵力催动识海深处的道侣契,沐言汐的声音懒懒:“仙尊大人,你渡劫期的雷劫来过吗?”
易无澜很快回过来:“没有。”
“这就是明澜仙尊吗?”沐言汐啧啧称奇,“听闻你这三千年也没少闭关,大乘期修士就算躺着不动,汲取灵力的速度也比金丹期日夜不停的修炼要多,你是怎么压制的?”
易无澜:“修为不够,自然不会引来雷劫。”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沐言汐的肺管子,她幽幽道:“原来大乘期也会同我们小修士一样,苦恼修为不够啊。”
易无澜落笔的动作一顿,将笔搁下,收起地舆图,开始揣摩方才还向云景和夸耀她们关系的人,只是在那些玉石碑间多转了会儿,怎么就又开始作天作地了。
沐言汐在易无澜面前向来随心所欲惯了,甚至有的时候已经达到了一种她作她的、也没指望易无澜能给反应的境界。
从善如流的调侃完后,直接为易无澜指明了方向:“在浮屠境中,我解开了神魂最后的那段记忆,在我出浮屠境前,你就好好想想该怎么同我解释吧。”
“不过在此之前,你有想过怎么处理秦连殇吗?他总归是要出浮屠境的。”
易无澜反问她:“秦连殇把你单独带走时,你们说了什么?”
沐言汐:……
沐言汐被轻飘飘一句话噎得差点灵气逆流,忙掐诀结束修炼,稀奇道:“我可什么都没告诉他,他建了一座宫殿、说了一堆好听的话来贿赂我,我也没答应他半分。”
易无澜迟疑的应了一声。
沐言汐跟易无澜相识那么多年,若是还听不出易无澜的话中之意,这么多年定是白活了。她轻轻的摇晃了一下双响镯,熟练的感慨:“也许他想要我的身子,可惜我早就给了你啊仙尊。”
易无澜:……
易无澜已经多日没有面对沐言汐的骚话了,最后勉强回过神,灵力夹杂着低沉的声音问:“你觉得他还能附身到其他人身上?”
沐言汐被拆穿后颇为遗憾,她继续催动灵气入体,声音有些闷:“他都成为缚灵了,哪会真心实意的与我合作、为我筹谋?我也想不出第二个理由了。”
“嗯。”易无澜将灵力灌入道侣契中,强劲的灵力顺着道侣契在沐言汐的识海中一摩挲。
受多次双修的影响,明明处在另一个秘境中的沐言汐识海中,突然传来一阵彻骨的酥麻。沐言汐浑身一软,感觉浑身的血气都开始沸腾。
“你别……”沐言汐周围没有其他修士,但也怕被捕捉到声音,喉中发出压抑到极点的呜咽。
易无澜只是想让沐言汐长个记性,将灵力一收,识海中的道侣契重新寂灭下去,“好好修炼,尽早出来。”
*
转眼三月。
浮屠塔内,秦连殇悠悠哉哉,在空无一人的塔层中闲逛。
他不知去处、也没有归路。
塔内明暗的光线重叠交汇,将他的法袍拉得斜长。
血雾状的缚灵三两成群跟在他身侧,秦连殇也不挡,像是觉得很好玩,摊开手掌抚摸过一只只往他身上扑的缚灵,闷闷笑了出来。
白色法袍在缚灵的缭绕下,带着丝丝缕缕的邪气,正走在大殿中央,有几个晚破境的修士终于来到了九层,面露惊恐的看着他。
秦连殇掐诀顺移过去,拦住了他们身后的路:“你们是想要出去吗?”
那几名修士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一个化神期的缚灵,吓得一懵,好一会才慢吞吞答:“是、是啊。”
秦连殇哈哈大笑,手中拨弄着根本不知如何使用的佛珠串,指腹轻轻摩挲而过,无声的发出指令:“出去也是死,不如就留在这儿吧。”
修士的尖叫声响彻塔顶,缚灵仿佛张开一张张血盆大口,将修士的神时彻底吞噬。
在浮屠塔顶的钟声盖过修士挣扎的声音时,秦连殇将佛珠串戴回手腕中,轻叹一声‘阿弥陀佛’。等到再次露出脸来,又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他踱步继续往前走,一道人影正立于浮屠塔正中央,其上是被佛子们打开的通道,似乎已等候许久。
秦连殇挑了下眉,对如今灵修胆大妄为的态度似是很新奇:“哟,这不是……那个谁来着?你叫什么?”
“孤司偃。”孤司偃并不和他计较,淡淡问,“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动手?”
“哦对。”秦连殇点头,“就是曲南宫总是提起的那个活了快两百年还没突破化神的关门弟子。久仰久仰,灵修真是一代比一代有出息,阿弥陀佛。”
孤司偃:……
虽然秦连殇这张脸跟封离大师一般无二,面相温顺柔和,对谁都好似悲天悯人。但孤司偃绝不会被秦连殇的表象蒙蔽。
无他,秦连殇这人身上的气质太独特了,邪门到令人毛骨悚然。秦连殇总是让孤司偃忘记,他曾经是不夜城主人的过去,好似一个只能依附衔阙宗的丧家之犬,却又能在眨眼之间用最温和的表象做出极致残忍的事情。
世间的一切条律在他眼里好像都不能成立,从没有非黑即白之说,在秦连殇心中,只有他所认可的,才是世间条例。
孤司偃注视着秦连殇的眼眸,不想同他过多寒暄,唯恐这人又发起疯:“你真能杀了他们所有人?”
秦连殇完全不掩饰,随意地笑:“是啊,有问题?”
哪怕是易无澜亲口来问,恐怕秦连殇也是这个答案。孤司偃张嘴:“可……”
“打住。”秦连殇朝他一抬手,截住孤司偃的话,不满道,“你知道质疑我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吗?”
孤司偃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往后退了半步,定下心神:“曲宗主让我告诉你,明澜仙尊已经知晓你的存在,她定然会等在浮屠境外。”
“易无澜啊。”秦连殇古怪的笑了一声,“那是她可不一定还能来等我。”
“你宁愿冒风险,也要将他们都置于死地?”孤司偃冷声道,“曲宗主让我传话给你,不急于这一时。”
秦连殇往前走了几步,脸从黑暗中显现出来,向孤司偃逼近:“曲南宫这是向易无澜求证了,发现我的厉害,不舍得了?”
“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我要用浮屠境做祭台,彻底冲开七绝鬼域的封印。等到七绝一开,我又有什么好怕的?”
孤司偃往后退了半步:“你……”
秦连殇侧身往旁边走:“所以关门弟子,你觉得我会怕易无澜吗?”
他像是在下一场蓄谋已久的棋,对手的棋子也都在他手上了,怎么可能会畏惧?
就在这时,整个浮屠境猛然传来一阵惊雷,毫无征兆的劈落,直接掩盖住浮屠塔顶经久不散的梵钟。
孤司偃错愕的朝塔顶看过去。
这是有人突破了?
“这样子看得清楚吗?”秦连殇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孤司偃的身后,冰冷的气息擦过耳畔,引得后背一阵发寒。
孤司偃还处在震惊中:“这灵气当真如此邪门,这么快就有人进阶了?”
“到底是不是,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什么意……”孤司偃转身的瞬间,秦连殇掌心的一团灵力重重的拍打在他的后背上。
没有再给孤司偃多说一个字的机会,直直将人拍出了浮屠塔。
秦连殇看着孤司偃径直掉进塔外幻境,慢条斯理的将手收回,理了理繁复的袖袍,叹了口气:
“急什么,现在不就开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