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律一愣,下意识朝陆奢看去,陆奢面不改色地答道,“师生。”

  丁律的眼神黯了黯,不过脸上很快扬起笑容,“当然是师生,要不然还能是什么关系?”

  何载生看陆奢跟丁律也认识三四年了,到现在也没个进展,八成这辈子都没戏了,说话也就不再遮掩,

  “我当然希望你俩是情侣关系,关键是你家陆老师不给力呀。”

  “我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急得我这头发都快白了,不信你看这长好几根呢。”

  几人都笑起来,谁也没把他的话放心上。

  只有丁律在一片笑声中偷偷看向陆奢,陆奢依然是淡淡的模样,丝毫没有因为别人的玩笑而受到影响。

  第二天,丁律特地起了个大早做好丰盛的早餐,然后怀揣着紧张的心情敲开陆奢的门。

  “早,陆老师。”

  睡意朦胧的陆奢看到他差点骂人,不过多年来良好的教养还是让他把骂人的话咽了回去,

  “进来。”

  陆奢很无奈。

  “陆老师,尝尝我做的包子。”

  丁律的手上、脸上还沾着面粉,这一幕不由得让陆奢想到以前那个起早做包子的沈重,他也为自己做过。

  陆奢的心一下子软了,“我去洗把脸过来。”

  “怎么样?”

  丁律看着陆奢咬了一口,眼巴巴地问。

  陆奢感觉皮有一点硬,但他还是说了句,“不错。”

  丁律连忙把豆浆端过来,“尝尝这个,刚刚打的。”

  有一点苦。

  陆奢,“不错。”

  “陆老师,我还做了寿司。”

  “三种口味,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各做了一些,有鳗鱼的,有牛排的,还有鱼籽酱的。”

  陆奢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包子和寿司,有点头大。

  可这是丁律的一片心意,陆奢不忍心打击,便含蓄地告诉他,

  “丁律,我不怎么吃早饭的,一般都睡到中午。”

  “以后你别忙了,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睡一会儿。”

  丁律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下去,“你是不是不喜欢吃?”

  “……不是。”

  陆奢耐心解释,

  “我不想你这么辛苦。”

  “既然公司放你几天假,那你就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后面有的累。”

  丁律低着头,感觉有些委屈,“可我不觉得累。”

  陆奢勉强咽下一个包子,又随手拿了块寿司吃下去才站起身感叹,“年轻就是好啊,总有无穷的精力。”

  随即打了个哈欠,“我就不行了,一把老骨头得去补觉。”

  “你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关上。”

  “对了。”

  “谢谢你的早餐,很美味很用心,不过以后别做了。”

  然后就转身回房去补眠,独留丁律一个人傻傻坐在客厅里。

  望着热气腾腾的包子、豆浆,还有他精心准备的寿司,它们就像他的心,被无情遗弃了。

  这几年来,无论媒体还是大众对他们的关系总是不断猜测,可再多的争议也没换来陆奢的一句解释。

  丁律知道,那是因为陆奢不屑。

  他如今已经不在乎外界对自己的任何评价。

  他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有时候丁律看到网上那些脑洞大开的评论真是觉得好笑,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弱者,是被欺负压迫的那一方。

  还有人为他义愤填膺,扛起正义的大旗,让他勇敢地对潜规则说‘不’。

  丁律望着那道紧紧合上的房门,微微苦笑。

  他就算想被潜,人家大佬也不肯呀。

  丁律自己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对陆奢有了异于常人的情绪。

  或许因为陆奢太淡定了,他总想看看陆奢不淡定时是什么样子。

  这股偏执慢慢让丁律随着对陆奢了解的加深而越发难以自拔。

  陆奢似乎也察觉到这个丁律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不对,这才刻意拉开两人的距离,还一次次强调两人的年龄差。

  在陆奢眼里,丁律就是个孩子。

  他对一个孩子又怎么会产生非分之想?

  丁律不死心,他决定从陪伴开始。

  翌日早上,丁律便逼着陆奢一起晨跑,跑了两圈之后陆奢就吃不消了。

  “不行……我跑不动了……”

  他感觉心跳加速,整个人都有点喘不上气。

  许久不锻炼了,陆奢才意识到他现在的身体有多差。

  丁律见陆奢唇色发白,连忙停下来带着陆奢慢慢走,走了十多分钟,陆奢的脸色才慢慢恢复正常。

  陆奢要回家,丁律却不肯,两人拉拉扯扯、争执不下。

  终于,丁律爆发了,“陆老师,你不是说要找沈重吗?就你现在这样的体质,他没死,你都抢先走了!”

  这话不好听,却管用。

  陆奢居然在沉默片刻之后没有调头往回走,而是慢慢小跑起来。

  丁律跟在他身侧跑,望着陆奢累得满头大汗却还咬牙坚持,心疼之余又忍不住难过。

  只有沈重才有能力改变陆奢的决定。

  哪怕那个男人已经死了十几年,可对陆奢的影响却无时无刻不在。

  第一天跑完,陆奢第二天就病倒了。

  丁律忍不住自责,陆奢一定是因为大量出汗然后回凉才感冒的,都是他的错。

  就在丁律照顾发高烧的陆奢时,他的经纪人打来电话,让他明天赶早上九点多的飞机去云南拍摄。

  丁律犹豫了一下,“能不能晚两天去?”

  “不行,跟那边都说好了,这种事能由着性子来吗?”

  听到经纪人斩钉截铁的拒绝,丁律的脸也冷下去,“我身体不舒服,要休息两天才能拍。”

  “你跟那边说愿意接受就按我时间表来,不愿意接受那就不拍。”

  然后果断挂掉电话并关机。

  他现在已经有了说‘不’的资格。

  丁律的手再次摸向陆奢的额头,还是烧得很厉害,尽管医生已经来看过,药也吃了,但退烧有个过程。

  “水……”

  丁律听到陆奢念叨着水,连忙去接了一杯温水,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人扶起来,

  “陆……奢,喝水。”

  他这次没叫‘陆老师’,因为在他的私心里并不希望他们一直是师生关系。

  他想顶替那个男人在陆奢心中的位置,他想照顾陆奢,让陆奢从此有新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