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律拎着虹姐亲自熬的鸡汤,代表两个大忙人去看望陆奢。

  原本他是可以叫上同学一起去,可犹豫再三,他最终也没有惊动任何人。

  门铃好半天才有人应。

  丁律在楼下说明来意后,陆奢开门放他上来。

  “陆老师,你好点了吗?”

  丁律自己买了水果,他如今有成绩,公司分了不少红利给他,他手头没那么拮据了,已经打算重新租一套好点的公寓。

  刚才上来时,丁律发现这里的安保以及环境都不错,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房子可租。

  陆奢特地给丁律拿来医用口罩,然后才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你戴上,防止病毒感染。”

  “如今你的身价不一样了,代表的不只是你个人,还有公司利益,要保护好自己。”

  丁律连忙戴好口罩,“好的,陆老师。”

  陆奢侧身让开,“进来吧。”

  丁律还有些拘谨,“我换一下鞋。”

  陆奢将一双崭新的拖鞋递给他,“穿这个。”

  然后转身去厨房给丁律弄喝的,“茶还是咖啡?家里只有这两种。”

  丁律换好拖鞋之后连忙跟上去,“陆老师,你是病人,赶紧坐下,我自己来弄。”

  陆奢,“我家东西放在哪里你不清楚,而且我也没什么大碍。”

  “茶还是咖啡?”

  丁律只得说,“那就咖啡吧,谢谢陆老师。”

  “好。”

  陆奢淡淡一笑,

  “果然是年轻人,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爱喝咖啡,一天都好几杯。”

  “现在人老了,再也没年轻时的闯劲,喜欢泡杯茶慢悠悠地品。”

  丁律连忙说,“陆老师哪里老?看上去跟我差不多大。”

  陆奢似乎被他这句话取悦到了,“小朋友,我足足大你一轮,还不老?”

  “何况人老不一定是外表老,心老也是老。”

  他的心已经七老八十了。

  尽管没什么胃口,为了让丁律回去好交差,陆奢还是勉强喝了几口鸡汤吃了一点水果,

  “现在你的实力配不上名气,要加紧脚步赶上才行。”

  丁律谦虚地点头,“是,陆老师,我一刻不敢放松。”

  陆奢见丁律眉宇间已经没有过去那股漂浮不定,如今整个人的气场稳重许多。

  他满意地点点头,“那你也早点回去,该放松放松,该做功课做功课,我已经没事了,只是身体有点犯懒。”

  “你跟小何说以后这种看望病人的事再忙也要自己来,托别人多没诚意。”

  丁律微微脸红,“是,我回去就跟何老师说。”

  “嗯,回吧。”

  陆奢本就没什么精神,应付丁律一番更让他疲累,此刻他只想躺下静静看一会儿书然后睡个觉。

  丁律却不想走,“陆老师,我能参观一下您的家吗?”

  对于丁律的提议,陆奢有些吃惊,不过倒也落落大方地应了,“可以。”

  丁律站起身四周张望,这个客厅的装修风格简约大方,色调单一,不太像陆奢的手笔,

  “陆老师,你家的装修是你弄的吗?”

  “不是,是我爱人。”

  丁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记得之前陆奢说过沈重的性格跟他不同,是个硬派,说直白一点就是专制霸道。

  像陆老师这么好的性格大约只有被欺压的份儿吧?

  丁律看完客厅随即问,“其他地方能参观吗?”

  陆奢点点头,“你随意。”

  他浑身无力,也就没有起身陪同丁律一起参观,只是眼看着丁律进了自己跟沈重的房间。

  丁律看到被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房间,宽敞的阳台,一丝不苟的摆设。

  哪怕陆奢病中,家里也不见半点凌乱,就连纸巾都丢在垃圾桶里。

  丁律很快被床上两个相框吸引了目光。

  他弯腰看去,其中一张是陆奢喝水的样子,他大汗淋漓,头发凌乱,有种说不出的少年气,青春肆意,叫人挪不开眼睛。

  丁律看过陆奢以前拍的作品,他每个角色都很惊艳,可却有种遥远不可触碰的感觉。

  而这张照片一下子将他从天上拉到地上。

  他美好,而且可触碰。

  丁律不得不承认,陆奢的颜值非常高。

  第二张照片是在一座山上,太阳初初升起的那一刻,光晕照在两人脸上、身上。

  那两人赫然便是沈重和陆奢,虽然二人没什么亲密的举动,却有一种无言的暧昧气氛在二人之间流淌。

  陆奢眯着眼睛笑,俏皮而可爱。

  他鲜活、真实,快乐的好心情仿佛要从屏幕中溢出来。

  丁律望着那笑容,再次想到何载生的那句话——

  你一定不知道你们陆老师笑起来有多好看。

  他现在知道了。

  陆奢的笑容有一种极强的感染力,让看到他笑的人也忍不住跟着一起扬起嘴角。

  他那么耀眼,仿佛会发光似的。

  有那么一瞬间,丁律感觉自己的心好似被马蜂蛰了一下。

  不过他并没有将这种情绪放在心上,又看了看阳台就转身出去了。

  陆奢正在喝茶看新剧本,不经意抬头时,正好看见丁律从房间里出来。

  尽管丁律戴着口罩,可那双与沈重极为相似的眼睛却陡然叫陆奢心头一窒,他仿佛是看到沈重从屋里走了出来。

  这样的场景陆奢幻想过无数次。

  丁律抬头时看到陆奢盯着自己发呆,他知道陆奢是因为自己想到了沈重。

  尽管这些年身边一直有人说自己长得像陆奢的爱人,有时候他也觉得他跟那个男人像。

  哪怕陆奢也如此说过,可陆奢看自己的眼神从来都是平淡冷静的。

  只有这一刻他才觉得自己是真的像那个男人。

  因为丁律第一次在陆奢脸上看到如此表情。

  那是一种短暂狂喜过后的失落,巨大的失落让陆奢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如流星划过。

  丁律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几秒后才松开。

  屋内的气氛有短暂的凝滞。

  就在陆奢以为丁律总算要走了,谁料他又问,“楼上还有吗?”

  陆奢无奈,只得带他去楼上又参观了一番。

  丁律明显对天文望远镜比较感兴趣,可这会儿是白天,他有些遗憾,

  “陆老师,我晚上能来这里看夜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