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奢那一点困意顿时烟消云散。

  他浑身僵硬着,大气不敢喘,心跳更是不争气地加速。

  明明以前沈重经常这样抱自己,可他从来不会有如此剧烈的反应。

  心跳仿佛失了控。

  浑身的毛孔都打开了,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到沈重的那只手上。

  虽然他的掌心是悬空着,并没有贴到自己身上的任何一块肌肤,但陆奢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因为沈重的靠近而慢慢热起来。

  陆奢手心都冒汗了。

  他调整了几次呼吸,才伸出手去将沈重的手臂挪开。

  腰间终于没有负荷了,陆奢才要松口气,沈重却再次伸臂揽住他,这次直接将人填进胸膛里。

  陆奢后颈的毛发都竖了起来,沈重不会是抱错人了吧?

  毕竟之前睡在这个位置的是赵有良。

  想到方才他们两个就是如此亲密,陆奢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烦闷。

  这种情绪对陆奢来说并不常有,他自己也不懂源自哪里,正要细想时,突然感觉身后人又有了新动作。

  沈重一只手臂探过陆奢的颈项,另一只手牢牢按在陆奢小腹上,让他整个人都无法动弹。

  陆奢试探性地挣了挣,果然动不了。

  沈重的头微微低垂,正好靠近陆奢耳廓处,他终于开口说话了。

  简单而沙哑的两个字,“别动。”

  陆奢自然不可能听他的,“你放开我!”

  他热死了。

  “我是陆奢。”

  陆奢决定自己还是要解释一下,万一沈重稀里糊涂地抱错人。

  “我知道。”

  随着沈重开口说话,那浓烈的酒味几乎充斥了整张帐篷里。

  陆奢嫌弃,“天哪,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不多。”

  清醒得足够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还不多?嘴里都是酒味。”

  “嗯。”

  沈重将陆奢抱得更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他心里空洞的地方填满,

  “你就当我多了。”

  陆奢,“……”

  还说不多,说话都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

  “你松开点,我喘不上气了。”

  某人听话地松开了一点,不过也就是一点点。

  陆奢终于喘上一口气,忍不住抱怨他,

  “沈重,你这动不动就抱人的坏习惯要改,我又不是你的枕头。”

  尽管两人的声音很小,赵有良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妈呀,沈重还有这么黏人的时候?

  赵有良新奇得不得了,听戏听得津津有味。

  沈重在陆奢耳后眷恋地蹭着,这一晚他都在陪别人玩,独独把自己晾在旁边,心中有几分怨气,

  “改不掉了。”

  这辈子都改不掉想抱他的念头。

  陆奢被沈重蹭得痒起来,忍不住笑,“别蹭,好痒。”

  “赶紧睡觉,再过两个小时就要起来看日出了。”

  沈重已经睡过一觉,这会儿醒过来就再也睡不着了,“嗯,睡觉。”

  陆奢打了个哈欠,正要合眼睡去却突然想到什么,“对了,妈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回去一趟?”

  沈重还没回话,就被陆奢阻断他的后路,

  “我已经答应妈了。”

  “你不可以找借口,我问过赵有良,他说你至少可以闲一周。”

  赵有良,“……”

  他怎么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沈重沉默。

  陆奢急了,“沈重,你不说话什么意思?”

  “我妈把你养这么大,你不可以没良心,怎么也得回去看她一眼。”

  “你是不知道,这次你没跟我一起回去,她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可难过了。”

  “好。”

  沈重仓促答应了一声。

  陆奢愣了下,“你同意了?”

  “嗯。”

  总要面对的。

  陆奢开心,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沈重的脸,“这还差不多,我们睡觉。”

  “嗯。”

  黑暗中,沈重睁着眼睛,目光落在虚空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别抱我,热。”

  “嗯。”

  沈重答应着,却没撒手。

  陆奢因为说动了沈重心情不错,也就不跟他斤斤计较。

  没心没肺的陆奢倒是很快睡着。

  迷糊中,他做了个梦。

  梦里自己走在无边无际的荒漠中,烈日当空,周围没有一个活物,而他早已弹尽粮绝,水壶里连一滴水都没有。

  好热……

  好渴……

  “水……水……”

  沈重听到陆奢喃喃自语着什么,他侧耳靠近,“要喝水吗?”

  睡梦中的陆奢自然不可能答他。

  沈重坐起身,从背包中翻找出一瓶矿泉水,“陆奢……起来喝水。”

  他不敢太大声,怕吵醒了赵有良。

  喊了好几声陆奢都没动静,沈重望着微张的唇,里头隐约可见整齐的贝齿和粉嫩的小舌。

  好想……

  沈重忽然就感觉一阵口干舌燥。

  他快速拧开瓶盖子,自己先灌了几口,这才稍稍缓解燥热。

  “陆奢,起来喝水。”

  陆奢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表情有点傻,

  “嗯?”

  他的声音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沈重扶他起来,他几乎是半靠在沈重怀里,就着沈重的手乖乖喝着水。

  喝完水就接着睡。

  他累得甚至来不及躺下,就这么靠在沈重怀里。

  沈重望着近在咫尺的唇上还沾着水光,诱人得叫人移不开目光,他心跳加速,很想就这么不管不顾地亲下去。

  陆奢睡着了,他不会知道的。

  心中有个恶魔一直在怂恿沈重干坏事。

  反正你又不是没亲过,亲一次跟亲两次有什么区别?

  去吧,亲他,他的小嘴一定很甜。

  ……

  沈重身体里的理智跟冲动在天人交战,他的头一次次低下去却始终没亲上。

  陆奢就是罂粟,他这一次失控了,就会还有下一次,总有被抓包的一天,到那时候他该如何面对陆奢?

  沈家。

  对。

  他该如何面对沈家?面对沈母?

  这个念头如同一盆冰水瞬间将沈重泼醒。

  沈重大口大口喘息着,额头、脸上都是汗,他小心翼翼地将陆奢放平,然后自己快速起身离开帐篷。

  赵有良见沈重逃走,幽幽叹口气,看得出沈重在拼命压抑自己,压得自己很痛苦。

  不行。

  他得帮好兄弟一把。

  可怎么帮?

  这个问题他得好好想想。

  对了。

  沈重的生日快到了!

  就在赵有良费力想点子时,却突然听到陆奢嘤咛了一声,“沈重……”

  赵有良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连忙屏息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