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对不起。
魏卿没想着一撮而就,但沈辞的每一次拒绝还是让他从心里头涌出失落。
不过没关系。
世上的珍宝本来求取就难。
他停在一株漂亮的梅树下,虽然脚步不动,但依旧把沈辞背的稳稳的。
微微偏了下头。
安抚的道:“不用说对不起,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正因为你认真的对待我,对待我们的关系,才会对我说真心话,这样很好。”
魏卿越这样宽宏大量,沈辞越觉得歉疚。
但他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只是有点贪婪的趴在魏卿的悲伤,嗅一嗅他身上的味道。
魏卿慢悠悠的在梅林里走。
他没法不用心机。
和缓的和沈辞商量:“辞辞,我眼下放不开你,我说要追求你,所以以后你看到我的时候会很多,我不强求你答应,你也不要强求我放弃,行吗?”
沈辞默了默,轻声说:“随便你。”
魏卿又道:“还有一件事,我希望我们分开的消息,暂时不要公布。我带你回了一趟家,我们就分开了,叔叔阿姨该怀疑我欺负了你。我得到来自长辈的关爱很少,我不想他们因此和我有了隔阂。这是我的私心,算我恳求你,让我有长辈疼爱记挂的梦做的久一些。”
沈辞听的心酸:“你很好,他们喜欢你不是因为我。”
魏卿笑笑:“那你答不答应?”
沈辞:“随你吧。”
他心软答应,却又疑心魏卿这是缓兵之计,不过到底不忍苛责,就也没问到底。
心道只要他不回应,再热的心也淡了。
第二天就是元旦。
冬天天气冷,京市比金城还要冷上几分。
虽然房间内不冷,但因为魏卿说外面下了大雪,沈辞就更不想起了。
魏卿不是赖床的人,又怕惊了小动物冬眠一样赖唧唧的小少爷,便提前下了床。
昨晚预报说要下大雪,魏卿告诉人不要扫雪。
院子里盖了厚厚一层。
魏卿记得每每家里下大雪,余叔总会在窗下堆一两个雪人,据说沈辞小时候最喜欢这个。
他跟着堆过两次。
还算手熟的在窗下堆了一个胖嘟嘟的雪人。
不算太满意。
叫了佣人问,找了两个好手,又在雪地里堆了好几个小动物。
沈辞不见魏卿,又不好问,就起床去看。
碰到岑伯过来。
这个总是笑眯眯的胖乎乎的老人家,看到沈辞眼睛都笑没了,告诉沈辞早餐在灶上温着呢。
问沈辞中午想吃什么:“今天是大日子,吃上不能马虎。”
沈辞也不知道吃些什么,就问魏卿喜欢吃什么。
岑伯说起不久前魏卿回来那次,跟着他在灶上忙活了一上午,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但就是忙前忙后半点不错眼。
沈辞就知道,魏卿上次从金城带给他的那一箱子零食怎么来的了。
心头柔软。
待看到院子里大大小小的雪人,还有竟然张灯结彩仿佛过年,一时都惊了。
在家里,他们过年时才这样热闹。
岑伯没有再多话。严陕挺
他来这儿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沈辞,看沈辞住的好,生活上也没什么遗漏的,心里也展拓。
告诉沈辞:“新的一年,小少爷去给长辈们上香了,一会儿就回来。”
沈辞能理解。
每年大日子,他们一家也会给去世的长辈们敬香。
沈辞洗漱后吃了点东西,在院子里看雪人。
站在靠窗的胖雪人那里。
雪人不算最漂亮的,但怀里抱着一株梅花,就似乎带了几分精灵气。
沈辞用手比了比上面的指印。
雪人身上的指印比他的大很多,轮廓修长,无疑是魏卿的。
沈辞蹲在雪人身边拍了照。
正好魏卿回来。
他穿着一身中式的衣服,长袍外是黑色滚着毛边的马甲,有种老式的内敛英挺。
魏卿看沈辞的眼神,脚步慢了几分,好让他慢慢看。
走近了问:“是不是有些奇怪?”
沈辞站起来:“没有,好看。”
魏卿攥了下沈辞的手,不太凉,和他解释:“祖父喜欢我这么穿。”
那天晚上他们聊天,魏卿说了很多。
沈辞知道,魏卿的祖父在魏卿刚成年就去世了。
一晃也将近十年。
这么多年魏卿还记挂着他祖父的喜好,可见长情。
中午果然是一桌子菜。
沈辞原本以为于参的手艺就足够好,岑伯的就更胜许多,一边默默的想最近两三个月没什么工作上的活动,一边放开了吃。
不过在九分饱的时候就被魏卿叫停了。
魏卿看他满足的样子:“晚上的更好吃,留点肚子。东苑会掌灯,我们一起去看灯。”
沈辞:“掌灯?”
魏卿告诉沈辞,家里库房有很多精巧的灯笼,什么年代的都有,晚上会挂出来热闹热闹:“正好你在,就当过年了。”
沈辞一问才知道,自从魏卿的祖父去世,这里就从来不过年,这次也是他在,所以有心热闹热闹。
魏卿说的寻常。
沈辞听的直皱眉,这都过的什么日子。
魏卿似乎没有发现沈辞的难过。
有些遗憾的道:“本来还以为我们能一起在家过年,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正常人家过年什么样。晚上的灯要是不好看,还请你多担待。”
沈辞忍不住道:“不就是过年么,你去我家。”
魏卿犹豫。
沈辞果断道:“就去我家!我们不是对外还......反正你去合情合理。就这么定了!”
魏卿搭在膝盖上的手,手指微松了松,眼底适时的流露出几分期待。
其实他对过节没什么兴趣,不是因为家庭环境,而是天性使然,从小就不爱热闹,觉得太过闹腾。
但小少爷目光灼灼的做他的主,当然一切都好。
天黑的早,东苑起了灯。
沈辞穿的厚实,被魏卿带着在雕梁画栋间散漫而行,只觉入目的灯全是巧夺天工。
他拍了很多照片。
偶尔一回头,看到魏卿在拍他。
沈辞就拿着手机过去,和魏卿在漂亮的灯下拍了合照。
他尽量大大方方的。
只是偶尔目光接触,总觉得魏卿目光灼灼,似乎要对他做尽他们曾经在床笫间的事。
沈辞就又避开了。
不是不敢看,怕看了自己先不受控制的做出什么。
他不能这么自私。
虽然家里人什么都不知道,但原著中已经累的他们受尽苦楚,决不能重蹈覆辙。
魏卿将沈辞的躲闪尽收眼底,心中却渐渐安定。
他不怕路途崎岖遥远,只怕尽头没有想要的东西,确认了小少爷心里有他,再别的,不过是时间问题。
开始期待过年。
沈辞不知内里,越看热闹的灯火越为过去冷清度日的魏卿感到委屈。
对邵衷寒这个因为失去伴侣就迁怒亲子的老男人,讨厌到了极点,还想过要是碰到了,一眼都不多看他。
那些精心准备的礼物,早知道,全扔了!
但他在魏卿这里住了一周,从没有见过邵衷寒,一腔不满倒扑了个空。
后来才知道,东苑是邵衷寒从不踏足的地方。
一周后,沈辞在机场和魏卿分别。
两人来一人回,看着机窗外掠过的云彩,沈辞心里空落落的。
回到家,发现于参还在。
于参不知道魏卿和沈辞真假难辨的关系,只知道魏卿让他照顾好沈辞。
按说作为魏卿身边最得重用的助理,给人当厨子,多少大材小用,但于参却半点都不觉得被轻视了。
做人么,眼光要长远。
在小老板这积累了厚厚的资本,将来老板身边再多的助理,也不过是流水席。
于参在,沈辞难免问起魏卿的事。
最开始的一次,于参说的比较浅,后来专门请示了魏卿。
魏卿道:“事无巨细,只要他想知道。”
于是沈辞心里的魏卿,或者说是邵元卿,渐渐的就鲜活了。
早慧活泼的邵元卿,日渐沉默深沉的邵元卿,每年秋季母亲忌日后跪在父亲面前,被鞭挞的鲜血淋漓也一声不吭的邵元卿。
比起魏卿这些年的经历,沈辞长成时只为感情上的事难受过,简直微不足道。
沈辞开始默默的盼着过年。
再过一个月就是春节,那时候他邀请魏卿来家里,好吃好穿好招待,绝对不会冷清。
这样想,晚上竟会经常梦到魏卿。
梦到过去的一些事,也梦到一些放肆的事。
醒过来默默的去洗手间洗最贴身的布料,枕头下也一直放着魏卿送他的玉。
不过若是两人联系,不论信息还是视频,沈辞都恪守着朋友的本分。
最后一次联系是腊月二十七。
魏卿告诉沈辞,过两天他就去金市了,给他带岑伯做的点心。
其实这段时间沈辞真没少吃。
每隔一周左右,于参就会拿来一些零碎的小吃,有些是他自己做的,有些是岑伯做了寄过来。
沈辞原本只喜欢正餐,现在倒爱上了吃零食。
好在这些东西用的都是好材料,做的也精细,吃多了也不会对人身体有影响。
不过沈辞还是吃的脸都圆了一圈。
因为魏卿快过来了,他不单让家里人彻底清扫了魏卿的房间,还进去检查了一遍。
然后就看到床头柜满满当当的补货。
看了会儿又推上了抽屉。
但还是会控制不住胡思乱想。
如果没做过还好。
和魏卿那样的亲密过,喜欢的人,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很难不浮想几分。
大概是被乱七八糟的床第用品扎了眼,这天晚上沈辞又做梦了。
半梦半醒间,看到魏卿坐在他床边。
黑色衬衫同色的西装裤,身量修长眉目英挺,眼睛深而黑,蕴着说不清的柔软的情绪。
沈辞最喜欢魏卿穿黑色,看着又俊又凶,但其实只凶在床上,平常沉稳可靠极了。
很真实的梦。
他身手去碰魏卿的脸:“魏卿......”
梦里的魏卿这次居然回应了:“嗯。”
沈辞倾身靠过去,揽着魏卿的脖颈,亲在他唇角,熟门熟路的跨坐在人腿上。
他没注意到魏卿的僵硬。
但在极其短暂的僵硬之后,沈辞后脑和腰身都被坚实的手臂托住。
沈辞被回吻。
是很久之前他们竭尽全力占有对方时的那种吻,是接纳也是吞噬。
沈辞渐渐的睁大眼。
不是梦!
但他哪哪儿都被魏卿堵的严严实实的,一时说不出话,手刚才乖乖被束在头顶,竟也无从挣扎......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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