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梁泊言不得不承认,世界上的神经病太多,而李昭已经是其中最温和不害人的那一款。

  比如当他大清早被电话铃声惊醒,来自白天刚刚见过面的冉东,告知他,这次是真的把律师给绑了,可惜现在的保险柜太过高级,还需要梁泊言的虹膜识别,才能拿到加密的硬盘,让梁泊言自己老实点过来,否则他只能再加钱去绑梁泊言了。

  “那律师没讲,但我估摸着这女人不会留下什么好东西。所以今天保镖搜身的时候,在你俩身上放了窃听器。”冉东说,“真把老子给听累了,蹲了几十年监狱,现在你俩同性恋还想把我老命都给断送了是吧。就算不是亲生的,好歹养了你个崽子那么多年呢。喂?喂?人呢?”

  “找窃听器呢。”梁泊言摸了一圈,才从鞋底的缝隙里摸出来,扔掉窃听器,“你现在是在哪儿?”

  “xx银行,”冉东说,“保险柜是你的名字,只有你才能打开。”

  “……银行是吧。”梁泊言明白了过来,“所以绑得还是比较文明的,只是限制他的人身自由,把他带去银行试图解锁,没有把他五花大绑带去抢银行。”

  毕竟他刚刚搜了实时新闻,清早的热搜栏一片寂静,没有什么大新闻。

  昨天被李昭那么一说,梁泊言也颇为认同,一旦不要把这些事情当做自己的事,似乎就简单了很多。对于冉东这个前犯罪分子来说,他只想低调处理,不会闹出什么人命来,否则只会得不偿失。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梁泊言披上睡袍,用房间里的胶囊咖啡机冲了两杯咖啡,“你都去银行了,要么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保险柜给炸了,试试看保险柜质量怎么样,要么你把那个鬼佬律师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做了,虽然也没什么用。”

  “我刚刚给出的选项是来绑架你。”冉东提醒。

  “可能不行。”梁泊言提醒,走到房间门口,弯腰看了看猫眼,门外果然有两个站着的人,“昨天搜身的时候,顺便问了一下那位保镖,哪里能找到他这种专业的人保护人身安全,他还挺为公司着想,给我塞了一张他们保镖公司的名片。你总不能让他们同事互殴吧。”

  冉东显然不信:“不可能,你给我唱空城计呢,窃听器完全没有听到……”

  “为什么要说话?”梁泊言打断他,反问道,“你的思维真的还停留在二十年吧,你以为现在手机的功能还是打电话吗?名片上面都不仅只印联系电话和办公楼地址了。”

  名片上还可以印着:扫描二维码,即可下载“保你安”APP,下单后30分钟内,保您安全。

  全程甚至不需要说话,填好酒店房间号之后,没过一会儿,手机APP就已经提示,安保人员已到达门口,如有需要随时可以召唤。

  平台甚至给了梁泊言一张新人注册优惠券,梁泊言都不忍心问冉东花了多少钱。

  “还有,”梁泊言友情提示,“现在智能手机还能直接录音了,还能一键报警。等会儿我就可以带着录音去警察局了,其实要不然你还是去自首吧,当好污点证人,说不定到时候法庭看你年事已高,积极主动配合调查,判个缓刑呢。不然你现在一把年纪进去,还要继续看着李昭编剧的电视剧。”

  冉东那边的沉默是带着粗气的,梁泊言等了半晌,才等来一句:“我顶你个肺。”

  电话便断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李昭不知道何时已经醒了,朝他走过来。

  梁泊言伸手,止住他的步伐:“我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我知道,”李昭说,“刚刚听你电话里说了,冉东又把律师给绑了。你不是已经报警了吗?”

  “倒不是这个,”梁泊言说,“我是要告诉你,我下载那个APP,绑的是你的卡。”

  “……”

  “还有他们公司收费真的有点贵,”梁泊言说,“难怪冉东能误以为杀人都够了。”

  “多贵?”李昭问。

  “五位数。”梁泊言说,“不过给了我五百块港币的优惠券。”

  李昭将手机拿过来,看了一下上面的金额,陷入了沉思。

  “等我回去之后还给你。”梁泊言说,“没办法,再法治的社会,也要以防万一的。万一他狗急跳墙呢。”

  “还给我就不用了,”李昭说,“就是用错卡了,我另一张卡有境外消费汇率优惠的。回去等你接了演出,记得补我三百块损失。”

  大编剧实在太小气了。

  后面的事情便顺风顺水,去了趟警察局,将录音交上去。冉东果然没有听劝选择自首,将律师抛下之后,便不见人影。

  梁泊言原本只想交加密硬盘,但警方询问完之后,还是要求他将录影带也交了过去。

  “梁先生,多谢你的配合。我们警方也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泄露你的隐私。”做完交接的警察站起来,跟梁泊言握手,“如果你有相关的线索,可以随时联系我。”

  梁泊言还是多问了一句:“但如果一直都没有解密出来,会不会有人来追杀我?”

  毕竟再高级的保镖公司,也不能一直雇下去。

  警察很是礼貌地给梁泊言纠正着逻辑错误:“如果您选择把东西留在手里的话,或许是有这个可能的。但是现在您把东西都交给我们了,都还没解密,谁要是来找您麻烦,不就是不打自招了吗?不过我们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跟内地那边也取得了联系,这段时间一定会保证您的安全。”

  梁泊言却有些犹豫,带着点心虚:“其实就像你说的,本来也没多大风险,要不就别保护了吧。”

  他突然想起来,保证安全的同时,恐怕也会让人家看到一些别的画面。时隔多日,梁泊言终于想起自己也算一个公众人物,而李昭起码也算半个。

  警察倒是贴心得很:“大家现在质素都很高,不会歧视也不会乱说话的。”

  梁泊言:“……多谢。”

  可是,遗产的事情解决了,灵异的事件,却仍然没有头绪。

  哪怕是封建迷信底蕴深厚的、大师都能出书上综艺的香港,也没人能解决这个问题。古怪出现的照片,和仍然要年轻许多的梁泊言,依旧提醒着他们,这件事情没有完全过去。

  伟大的超级收音机乐队精神领袖陈思牧同学已经催促了好几次,说他写了好几首新歌,就算他人不回来,是不是也起码录个demo交差。再这样下去,他无法跟乐队成员和粉丝们交代。

  梁泊言回复:“录倒是可以录,但我最近处于变声期,声音可能会不一样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变声没问题,”陈思牧无意间说道,“别跟和你很像的那个梁泊言一样倒嗓了就行。”

  “……”梁泊言转头便去找了个录音棚,调整了一下嗓音,录完立刻给陈思牧发了过去。

  “都说了让你不要刻意模仿梁泊言!”陈思牧很生气,“乐队主唱要有自己的特色!”

  “一个人长得像梁泊言,声音像梁泊言。”梁泊言打着字,“会不会他就是梁泊言啊?”

  “对。”陈思牧说,“连梁泊言是男同,你也是男同都模仿了……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