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送神里母子前往稻妻城的路上,二人以为你是外国人,只知道他们是社奉行但不知道他们具体是谁,也就都向你自我介绍了一番。但你当然是都认识了。

  之后的路上,他们对你算是信任得多了,你也得以与神里夫人相聊甚欢。你们从你写的小说聊到离岛新开的奶茶店、从沿途树叶的色彩聊到最新款式的服装、从路过的可爱野狐聊到稻妻传说中的大小妖怪,自然而然地,你也询问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拜访一位医生,顺带参加一场生日宴。

  你有些惊讶,“夫人,啊,请容我先说一声抱歉,在我看来,你这幅身体实在不适合过多的外出走动,更何况是参加那种社交宴会。”

  耳边传来一声淡淡的苦笑,你听身后人回道:“弥原小姐,我也是明白我的身体的,只是有些事不是不适合就能不做的。”

  “母亲。”始终在一旁沉默赶路的神里绫人这时出了声,但也就说了这么一句。

  走在前方的你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单听声音你就猜得到他的脸色不会有多好看。唉,你忍不住在心中叹上一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活着不容易,但又不能不继续。

  那之后,你自觉没再提到这方面的事,恢复回方才与神里夫人谈天说地嘻嘻哈哈的样子,反正单生日宴这个消息就已经值得你的这场见义勇为了。

  社奉行的人必须参加的宴会,那不是除了其他两奉行就是雷电将军?至于到底是谁,多听多看可不就知道答案了。

  赶路途中,你们遇到了一位同样要去往稻妻城的璃月商人,他看你们三人一病两小,便捎着你们一起走了。等你们上车后,商人忍不住看着神里绫人摇头道:“小伙子啊,我看你年轻力壮的,怎么能让这位小姑娘背着你母亲呢?”

  神里绫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难堪,他微微蹙起眉毛,不知从何解释。注意到他的反应,你笑着接过商人的话,替他解释说:“大叔,他受伤了,不方便背他母亲。而且,我可不是小姑娘哦!我早就成年了!”

  “啊?!”商人大叔惊呼一声,“姑娘你居然已经成年了?我也算是阅人无数了,你可不要骗我啊!”

  “当然没有了!”你立马提起精神和商人大叔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神里夫人很快也也加入了你们的聊天行列,原本冷冷清清的马车内顿时多了些暖意。

  只有神里绫人,他一直在马车边安静坐着,还一直盯着你。你自然是有察觉到他的注视,但你不意外也不在乎,毕竟刚认识西索时,因为他在擂台上的亮眼表现,你也曾这么过待过他。

  强大,再加上适当的神秘感,你认为大概没人能不被吸引。至于这份吸引是好是坏,那可就没必要你再去多想了。

  抵达稻妻城后,你们同商人大叔告了别,分别前,你和商人大叔说下次见面你会请他喝酒的。听你这么说,大叔哈哈笑起,他伸手摸了摸你的头说:“就你还请喝酒呢!下次碰到时别不给大叔我打招呼就行!”

  你笑着应下了。

  而在你与大叔说话的时候,几位忍者正踩着房瓦靠近你们。待你与大叔彻底挥别后,你转过身,果不其然看见神里母子二人的身后藏有几个陌生面孔。

  “多谢弥原小姐今日相助,我与母亲感激不尽”神里绫人先你一步开口,他一边说,一边朝你微微鞠躬,“以后弥原小姐如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社奉行定会为你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嗯,谢谢。所以说,我们是也要就此分别了?”你笑着说了句废话。

  “家仆已在不远处等候我们,接下来就不劳弥原小姐护送了。”神里绫人回复到。

  “好吧。”你维持着微笑,“那就再见了,神里夫人和神里少爷。”

  与两人分别有一段距离后,你忍不住伸手揉揉自己的脸,今天笑太多了,搞得你的脸都有些僵,不过这点不愉快在你吃下一串三彩团子后便立马消散了。

  手里提着几袋路边买的零食,你悠着步子在稻妻城的商业街边吃边逛,使魔们则伴随着你的脚步哗啦啦地四散出去。

  它们爬上行人的身、攀上四周的墙、附上路旁的灯,不过多时便编织出一张大网,所有路过之人的言语都会被这些无法被看见的小家伙们所接纳、所筛选,直至闲逛的魔女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啊,原来是九条家啊。

  得到答案的你先是到一家宠物店买下两只鸽子,然后回到你在稻妻城的临时住所,提笔给手下人写了封信。你让他们想办法在两天之内拿到生日宴的入场券,到时你要以随从的身份和代表人一起赴宴。

  写完信后,你让一只使魔附身到你买来的一只鸽子身上,命令它今天之内把信给送过去、后天之内带回回复。

  随后便是等待了。

  但在此期间你也不打算闲着,你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想想自己之后要怎么走了。

  如今距离你抵达稻妻已经过去差不多两个月,不过稻妻人对愚人众普遍不太待见,这么久以来你们只查到一些很浅显的东西,用处不大。当然,这也与你没对某些人采取威逼利诱、软硬并施的手段有关。

  你不是不知道怎样实施那些手段,只是你不想用那种手段。那样做虽然可能会一时得大利,但那之后呢?你想愚人众在稻妻恐怕会从不太待见变成人人喊打吧。

  用恶劣的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那必然是要做好将来被反噬的准备,而你不想要那样的未来、更不想为其做准备。

  女皇说要你探听稻妻的政治民生、渗透稻妻的政管阶层,不过往最根本的想,一切都是为了神之心。所以,你的任务本质来说应该是让女皇能够拥有足够的资本从雷神那儿换得神之心。

  怎样的资本才足以让一国之神交出自己的神之心呢?那个听说是象征神明的身份和统治地位的东西。

  你想,或许是你手中握有雷神诸多国民的性命、或许是你手中握有她的重要之人的性命,或许是,你得到了稻妻的民心、你能在稻妻把黑话说成白话。

  没错,重点就是民心。

  稻妻的三大奉行如今因为神里家的变动明争暗斗,那么其下的百姓们过得如何呢?国家管理阶层动荡,他们恐怕是不会过得太好吧?

  不过,就算是没有这次动荡,在这个有些封建保守的国家,百姓们过得再好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吧?

  街边有一顿没一顿的该溜子、城里打三份工养孩子的单亲母亲、村中无力再劳作却又盼不到子女归家的独居老人,这两个月你可是认识了不少人呢。

  所以说,干脆让你来帮帮他们好了。

  反正女皇没有给你规定任务时限,只让你每三个月汇报一次,她只让你查、让你渗透,但没说要你动谁,这不正适合你采用这种虽然麻烦但可持续性强的方式吗?

  你决定了,你可要在稻妻当个大大滴好人。

  不过在此之前,你还得找个官方站队,身为外来者,没有靠山或是合作伙伴可不行啊。

  来到稻妻后,你带来的大部分手下都正儿八经地当着愚人众,并入了愚人众先前设在稻妻的外交组织,类似于至冬设立在稻妻的大使馆。他们的表面工作无非是负责至冬人在稻妻的安全与权益,再就是随时跟进至冬与稻妻的关系,至于暗地里的工作嘛,这就听你差遣了。

  另外的小部分长相没那么至冬人的手下则在你的指导下做起奶茶店生意,你让他们用一个月的时间在离岛开了一家奶茶店,新店优惠、每周活动之类都被你安排了。

  开奶茶店当然也不纯是你一时兴起,而是你还在船上时就想,你这人生地不熟的,拿至冬的官威又压不了多少稻妻的官员。你与其想方设法、费财费劲地从他们嘴里套出话来,倒不如从普通民众入手,毕竟人多是八卦的、有趣的事聊着聊着不就有了,而你很愿意为他们提供一个有氛围的聊天空间。

  下船后,除了去八重堂试水,你还一个人把稻妻好好逛了逛,然后你发现稻妻的产业多还停留在传统阶段,新兴事物少之又少,你的心中由此生出开奶茶店的心思。

  技术力要求低又容易吸引人,多好。

  只是接下来的一个月你几乎都没怎么睡,天天和手下人研究店铺运营、奶茶配比、优惠机制等。那些天每到夜晚,你就会第无数次庆幸自己是魔法少女,就算不睡觉也可以。

  回到现在,手下人很快就完成了你派发下去的任务。从回信上来看,他们似乎还格外的跃跃欲试,你想可能是你之前让他们在稻妻做的事太没有愚人众的风格了。

  生日宴那天,你带上面具,穿上雷莹术士的制服,陪同被你挑为表面长官的手下进入会场。你们此行的目的有三,一是认识认识稻妻的政客们,二是看看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何,三是试试某些人的脾气怎样。

  你在宴会上看见了神里母子,他们没认出你,你自然也当做不认识他们,认真地扮演着愚人众方的随从。

  一场生日宴下来,你听到又看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九条家与附属家族鹰司家之间关系有裂痕、柊家和他们的附属家族松浦家族也有不对付,不过面对近况明显不妙的神里家,他们各自又诡异地团结起来……

  宴会进行到一半时,你就把那些事看得差不多了。近几日又连续熬夜的你揉揉眉头,退到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你打算就在这儿待着等宴会结束。

  “小姐。”一位浅蓝发色的青年从你的身侧走来,他笑着递给你一杯酒,红色的眼睛微弯,“一起喝一杯吗?”

  你没有接过他的酒,而是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这家伙是谁?为什么看到他的第一眼你就想杀了他?发色好像博士,但是身高不对、年龄不对,切片?

  是切片吧。

  认识你吗?出于谁的意志靠近你?本体的?还是说它本身的?

  “抱歉,我不喝酒。”你调整嗓音回绝了他,没有用你平常的声音。

  “哦,是吗?”他似乎不在乎你的拒绝,自顾自地与你靠到一根柱子上,手里晃着酒杯似乎是要和你闲聊,“不过小姐明明是能出席这种场合的愚人众,怎么会不会喝酒呢?”

  你懒得理他,没有回话。

  没有在意你的沉默,他继续说:“说起来,不知道小姐有没有听说过提瓦特最近出现的一类新兴物种,一些看不见的小家伙,就像是须弥童话中的兰那罗,只是它们可比兰那罗有趣多了。据说它们可是搜罗信息的好手,再隐蔽的角落都能钻入,再海量的信息都能消化,还能在被人碰到后就迅速化走。你说,拥有这种生物的操纵权,是不是有趣极了?”

  你确定了,这家伙毫无疑问就是博士的切片,博士不仅早就察觉到了你的动作,而且似乎还与他的其他切片共享了这件事。

  “是吗,或许有趣吧。”你随口回了一句。

  实话说你现在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办,因为你料不到这个切片的行动,但你也不慌,反正他总不可能杀了你。不过听他刚才那兴致勃勃的语气,比起杀了你,你想他恐怕是更想抓住你研究你。

  无论哪项你都不会让他得逞就是了。

  杀你?你不认为自己打不过他,灵魂宝石也被你妥当放置了。

  抓你?在他给你注射或者喷洒什么药物之前你就会让使魔钻进他的脑子。

  使魔们在你看清他的脸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包围这个空间,它们攀附在墙角,“眼睛”牢牢“注视”着这位切片。

  不知道这个切片是察觉到了什么,还是说他本来就只是想试探试探你,只再和你单方面地聊了两三句他就走开了。

  而等他走开,你原本集中于他的意识分散开来时,你这才发现周围人的身形和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劲,有几个护卫还手握刀柄面色不善地巡视着四周。

  啊,不会是被你的杀气和念压给吓走了吧?

  你不知道,但你认为现在更重要的是平息自己无意间引发的小骚动。

  幸好你有着不想引人瞩目时就开绝的习惯,也幸好你的杀气和念压铺得够均匀,还没人发现你正站在这个角落,也没人发现这个角落是异常的源头。

  心里想着方才那个切片有何意图,你慢慢收回了自己释放出的不妙能量,并拜托使魔们对会场内的人们稍作催眠,令他们不要再去在意那点不愉快。

  宴会结束后,你悄悄捏碎某切片放在你身上的监听器,跟着手下回到他今晚住的旅馆。在和他详细交代了一番今后要走的策略后,你翻窗走了。

  你没想到的是,你刚在屋顶上走一段时间,偶然一个低头就望见那个切片正位于你的不远处。而当你望见他后,他不仅抬起头来朝你露出微笑,他还向你挥手,仿佛你们之间已经是老熟人了。

  什么东西?你想,然后你又望出了切片隔壁住的是谁,可不就是神里母子。

  啧,对,你忘了处理一条信息。

  这个切片似乎就是神里家二人要拜访的医生。

  行吧,原本你还在思考你之后要找哪个奉行站队,看来现在不用想了,就社奉行吧,毕竟你打算掺和进他们的求医问药了。

  放任博士的切片在稻妻施展医术?这你实在是做不到。

  到屋后你觉得自己快要累死了,不只是因为这几天熬夜加班,更是因为今晚突然碰见博士切片被刺激到了。真糟糕,正当你这么想时,散兵给你的通讯器响了起来。

  “晚上好,散兵大人。”你接通通讯器,整个人在床上瘫成一片。

  来到稻妻后,你与散兵每周至少会通一次话。

  最开始是他联系的你,那时你正在和一个鬼族的小孩子、啊不、青少年斗虫,本来只差一点你就要连胜十场了,但因为腰间传来的震动,你只好放弃比赛,跑到角落接通通讯器。

  接通通讯器后,你先是被散兵数落了一顿,说你怎么去了稻妻就没回音了,对此你不敢说话。然后他询问了几句你的近况,这你敢说话了。

  你把你写书的事和打算开奶茶店的事都和他说了,说的时候还有些兴奋,像是快乐地同家里人分享兼职收益的大学生。

  散兵听完后反应不大,反正不是你想要的反应。你的写书和奶茶店计划被他迅速带过了,他让你在稻妻别太跳脱,还让你要定期与他通信,你心里没劲地应下了。

  不过第二次通话时,不知为何,散兵居然主动和你聊起你写的书和你想开的奶茶店,你惊了,但你很开心,你也就开开心心地和他聊了。

  再之后,随着你们通话次数的增多,你和散兵说起话来越来越随性也越来越放松了,你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变得比你们之前天天见面时还要密切。

  你觉得这绝对有因为你俩之间隔着个通讯器,因为见不到面所以可能会各自在心中无意识地美化对方的形象,进而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对对方的态度。散兵是不是这样你不知道,反正你好像是这样的。

  时间线回到现在,刚回家就被散兵联系的你别提有多开心了,笑容不自主地就挂上了脸。

  “这么晚还不睡觉?说话怎么有气无力的?去做什么了?”散兵一上来就问了你三个问题,但你并不觉得他这样有些低情商。

  毕竟他向来不会用普通的方式表达好意,问话问得这么仔细已经算是很明显的关心了,你这样过滤了他的话。

  “刚去参加了场生日宴,大人,再加上最近几天工作过度,有些累。”

  “生日宴?你在稻妻倒是好玩儿,又是开店又是写书,现在还去参加生日宴了。”散兵的语气是明显的阴阳怪气,虽然你不知道他在阴阳怪气什么。

  “大人,您就别打趣我了。”有些犯困的你声音变得嘟嘟哝哝的,“稻妻没多好玩,还是待在大人您身边最有意思。”

  “呵,油嘴滑舌。”

  “大人您呢,您还在工作吗?”你装作没听见他的话,“早些休息吧,可以把工作交给其他人的。”

  “困了?”散兵问你,跟着传来的还有他沙沙的写字声。

  “有点。”

  “那行吧……”

  “散兵大人。”你制止了他想终止通讯的行为,抱着枕头翻了一圈,低着眼皮说,“请再和我多说些话吧。”

  “我好像、好像有些想你了。”

  其实不是好像,你就是想他了,你简直是想死他了。

  淦哦!你来稻妻本来说是想调查外加放松一下身心,结果这两个月下来你熬的夜都快比上你之前暗戳戳地疯狂揽活的时候了!脑细胞更是天天死亡死亡死亡!cpu天天都要烧不烧!

  你刚穿越时不是想当个快乐的小傻子吗?!怎么现在会在稻妻这个鬼地方搞智斗啊!!

  你真的好想好想好想散兵,想看他的脸想听他的声音想被他触碰,骂你也行揉你也行捏你也行,什么都行,反正只要你能见到他本人那都行。

  呵呵,你也想过自己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多,搞得哪里出问题了。但仔细想想,散兵长得那么好看、对你又是独一份的好,你这么想他不也是情有可原吗!

  你就是想他就是想他就是想他!

  “大人,下次我还是不要出差了,果然还是待在您身边最好了。”陷入痛苦与后悔之中的你忍不住道出自己的心声,换作是往常,你才不会主动和散兵说这些听起来就明显不对劲还有些肉麻的话,“在这边工作一点都不开心,看不见大人您一点都不开心。”

  你当然没有一点都不开心,但谁让你现在就是想要发泄自己的消极情绪。

  “大人以后如果想摸我的脸,随时都可以摸的,以前是我太不懂得珍惜了,明明大人您能摸我我超高兴的!”

  “……嗯。”安静听你发了一会儿疯,散兵回了这么一声,然后轻声问你,“喝酒了?”

  “一点点。”你嘿嘿笑起,手指跟着比出一点点的样子,“但我没醉啦,我是真的想大人您了。”

  “嗯,我知道了。”沉默两秒后,散兵淡淡地回到。

  “大人”,你翻身望着天花板想再说些什么,但一时间你又想不出要说什么,于是你只好语气有些蠢地说:“大人,我真的好喜欢您。”

  “嗯,我知道。”

  救,回答得好干脆,你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您会觉得我很变态吗?”你其实老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

  “呵~你自己也知道自己变态啊?”散兵有些失笑,然后他又说,“放心吧,我不讨厌。”

  “嘿嘿,谢谢大人!大人我要睡觉了!”

  “行吧,好好休息。”

  “大人再见!”你觉得你现在简直像个小学生,没想到散兵倒也愿意配合你,也和你说了声再见。

  挂断通讯器后,你蒙头盖上被子,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有些脸热,心怎么好像也跳得有些快。

  坏了,你不会对散兵生出那种喜欢了吧?

  但你决定忽略自己的这份异常,毕竟接下来你可是有许多事情要办,而且你也还不知道要怎样面对那样的自己。

  你之前在稻妻一直都不怎么使用使魔,因为你想着你这是给愚人众办事,又不是你自己想做些什么,你也就懒得为此耗费更多的精神力。但最近正是关键时期,你不用使魔太不方便,何况还出现了博士的切片,所以还是让你用它们作作弊吧。

  你用使魔找到了神里母子二人的位置和博士切片的位置,监视了他们几天。你看着博士切片并不打算替神里夫人治全病,他只是给她开了些能够缓解病情的药,不过他说得可没这么直白,他说得好像是他已经尽力而为了。

  但依你看来,他大概是觉得这活儿太无聊了,他们给他的报酬只够他治到这里。

  你对此不做评价,因为你在猎人世界也见过不少这样的医生。

  博士的切片没有在稻妻停留多久,但他倒是又和你偶遇了几次。每次他都会和你说些谜语人的话,然后一次邀请你吃饭、另一次邀请你同行,你当然是全部拒绝了。

  被你拒绝的切片倒也不恼,只是他喜欢在这之后试着惹得你恼。生日宴上的那次见面后,他就不再掩饰他认识你的事实,也不再掩饰他知道你与散兵之间的关系。

  他说你可真是散兵的乖小狗,这么听他的话。

  说你身体构造独特,比散兵那个人偶更具研究价值得多了。

  说你未免藏住太多秘密,散兵的第六席身份或许是高估他了。

  你觉得这切片可真狂、也真够八婆,怎么说什么都要带上散兵,单攻击你不行吗?为什么非得要诡异地拉踩一下?

  你起初确实有为此生气,但多听几句你就觉得这人在说什么屁话?你干嘛听他的?然后你也不打断他,你就看他一个人能说多少说多久。

  无趣的是,你才无视他十几秒他就停嘴了。

  博士的切片离开后,你觉得稻妻的空气都一下子变得清新了些,随后你开始着手准备与社奉行之间的搭线建桥。

  神里夫人的病是被博士的切片缓解了,但神里家主的病可还严重得很。

  啊?那神里家主之前为什么不也找博士的切片治治?呵呵,谁让那个切片不想上门给人治病、而神里家主那时已经病得出不了门了。

  你是在神里家主属实是病入膏肓时被他们请去的,事先说明,这并非你有意为之,只是你这医术再怎么高超也是需要宣传时间的啊。

  进入神里屋敷后,你先是面见了神里夫人和神里绫人,然后在神里家主的病榻边见到了他们家的小女儿神里绫华。因为你脸上带了面具、头上戴了假发,声线和动作习惯你也自行做了改变,所以神里母子没能认出你。

  你当然不会用“弥原奈生”的身份来当名医了,一个异乡人身上闪光点太多的话,那不是戳着别人的脑门儿说我不对劲吗?

  神里夫人的身体骨比上次见面时好了许多,不过面色却是比之前还要难看了些,至于神里家的两个孩子,他们虽然都没病,单看面容却像是也生了病一般。

  如果再不给神里家的病痛来个定数,只怕兄妹二人是真会患病,还是难治的心病。

  给神里家主做好前期的服药准备、正式进行医治前,你先与在场的几人说明白了你所要实施的治疗的特殊之处。

  “神里家主如今的情况非常不妙,单用药物能起到的功效不大,我接下来的一步才是重点。我会运用我体内的一股念力来帮他修复身体,类似于璃月那边的方术,治疗过程可能会有些令人费解。为了保证我们双方的权益,我需要再确认一次,你们确实是愿意由我来救治神里家主。”

  你没再解释更多,这个世界既没有念能力又没有现代医疗科技,你说到这个程度算是差不多了,何况你在这里也已经有了几个妙手回春的实例。

  他们选择相信你,或者说是除了你、他们暂时也找不出第二个可能拉回神里家主的人了。

  得到亲属同意的你把手搭上患者的手腕,放缓呼吸,集中注意力,发动了你的念能力——【微群操控】。

  蚕丝一般纤细的能量流自你的指尖生出,它们透过精孔进入男人的身体,接着,就如同你平常使用的使魔那般,它们沿着经脉逐渐遍布男人的全身,探入他的每一寸血肉、淌过他的每一根骨骼。待到一切完全就位后,你开始用念力和魔力催动它们在药物的协助下进行各部位的监察与修正。

  说是念能力,但这其实是需要魔力辅助的组合技能,你操作系的念能力系别与偏治愈系的魔法少女属性,两者缺一不可。

  你是在很久以前、那个男孩快要死去时觉醒的这个能力,觉醒的时间简直可笑极了。在你最需要的时候觉醒,可刚觉醒的能力根本强不到哪儿去,单是治疗他那张被毁的脸就有够消耗你的精力,治命是完全轮不上。

  你只能看着他死在自己怀里,感受着他下降的体温和渐停的心跳,眼泪不受控制地下坠……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你不想再让人体验一次这种感受。

  无论是你自己,亦或是其他人。

  除却前期的药物准备和中途的休息时间,你对神里家主的治疗总计持续十五个小时零三十八分钟,时间是你自己计的,为了评估自己当前的能力高低,好利于你之后的训练。

  你没有完全治好神里家主,让他的身体恢复到完全健康的状态,但这不是你不想,只是你不能。你的能力的治疗效果受限于患者的底子与药物的效力,你再怎么治也是没办法让他们整个人焕然一新的。

  治疗结束后,你感觉你的身体已经被掏空,瘫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想动,神里家的几人则纷纷在一旁向你道谢,并惊讶于你的技术。好在他们看得出来比起谢谢、你现在更需要休息,谢了几句后就赶紧吩咐人送你下去休息了。

  等你醒来时,神里家主已经按照约定备好合同,只等与你进行商讨。精神力耗用过多的你不想再多用脑,你吩咐手下人去和他谈判,你在一边旁听。

  三小时后,宣传两个月治病一天半的你总算拿下了社奉行这张牌。

  ……话说,你这治完病后就又要开始治民生,你怎么感觉你这是来稻妻做慈善了?

  “大人您可不就是在做慈善吗!”陪同你一起来到神里屋敷的几个手下异口同声地吐槽到。因为你平时在他们面前都没什么架子,你们也已经走到镇守之森的边界,附近空无一人,几人忍不住继续吐槽说:

  “进来愚人众这么久,做了那么多任务,但只有这几个月的任务让我感到玄幻,简直像是在做梦!”

  “是啊!换作之前,我哪能想象我现在会在稻妻又是开奶茶店、又是做医疗援助,之后还要下基层,明明我们是愚人众啊!是从至冬来的外国人啊!”

  “做习惯了散兵大人分配下来的任务,这几个月我总会平白无故地冒起鸡皮疙瘩。”

  “行了行了”,你被他们的吐槽逗得乐死了,脸上的笑容一时停不下来,“总归我们也确实是在执行女皇派发给我们的任务。”

  “我写的计划书你们应该也都看了”,说完,你转过头随机选中你的一位手下,“看了吧?”

  “看了看了!”那位手下连忙应声。

  “我们当然都看了!”其他两位跟着附和到。

  你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那我想我选择这么做的理由你们应该都在心里有了些数。”

  “虽然愚人众做事确实普遍激进,但普遍不代表正确,做调查的话,我们还是要步步深入啦。”

  “可是,大人,步步深入有必要做这么多善事吗?”一位手下有些紧张地向你发问到。

  “嗯”,你抬手捏住下巴,认真思索几秒后道:“有没有必要我也无法确定哦,只是一件件事情发展下来,我在其中的几个关键节点做了我认为的最佳选择而已,然后自然而然地就得到了如今的结果。”

  骗人,没有什么自然而然,多是你的有意引导罢了。

  “再说,想想我们的最终目的,你觉得我们真的算是在做善事吗?”

  你的手下给不出答案,你也给不出答案。

  但你想,这个问题的答案根本不重要。

  你无法作用的事情有许多、无法改变的立场有许多,善也好恶也好,活在灰色世界的你没有介意它们的资格,你也不敢妄加评判它们。

  都不重要,你想,只要你在做你想做的事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1.关于唯的能力:写完这章感觉唯总体能力确实有些开挂hh,但最初构思这个角色的时候就是想要塑造一个强大的女性,所以就这样啦。

  2.关于唯在稻妻的任务:不指望我能写得多优秀,只希望我没把角色写得不聪明。(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