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两人开车送陈千盈回家。
“小月,你还没去过咱们家吧,想不想上去坐坐?”陈千盈笑着邀请。
南熙敏锐地听见“咱们家”这三个字,偷偷笑了一声。
薄时月嗔她一眼,欣然应允。
汽车开进小区,南熙解下安全带,“走吧,回咱们家看看。”
她将“咱们家”三个字咬得极重,又惹来薄时月羞恼之下的一阵打。
“我错了我错了,月亮!”
狭小的车厢里,南熙灵活地左躲右闪,甚至还能捉住她的手轻薄,薄时月瞥一眼后座上笑盈盈的伯母,脸上泛起红,当着长辈的面打情骂俏像什么样子。
刚想抽回手,陈千盈下了车,“我先上去给你们准备水果。”
长辈一走,南熙更肆无忌惮,将人扯到怀里亲,“你脸红的样子真可爱。”
“走了!“薄时月浑身发软,想推开她,却愈发被禁锢。
“我妈很识时务的,她提前走就是为了让我们腻歪,我们怎么能辜负她的好意?”南熙吻得愈发深,双手也开始不规矩。
薄时月从残存的意识中找出一丝清明,扬声道:“南熙!”
南熙愣了下,终于发现自己有多过分,躺在座椅上的人被蹂.躏得可怜极了,连忙放开她。
薄时月瞪她一眼,“能不能分清场合?”
“我就是太高兴了嘛,”南熙乖乖认错,“对不起。”
私心来说,她一点都不想回家,只想去花店庆功,庆到床上去,大战三天三夜。
不过回到家,带着薄时月参观各个房间的时候,她萌生出一个更刺激的想法,于是大声提议:“我们今天就住这里吧,省得折腾了。”
薄时月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正要拒绝,正在切水果的陈千盈赞同出声:“好好好,就当是陪陪我,小月也留下吧?”
为了不让伯母失望,薄时月只好答应。
南熙奸计得逞,继续带她参观房间。
“这是我的房间,你随意看看。”
薄时月点点头,好奇地打量着,一不留神,身后的门被轻轻关上。
南熙从背后抱住薄时月,轻吻随之落了下来,“你跑不掉了。”
这是独属于她的私密空间,闯入的人自然而然地成为她的俘虏,被她肆意打量、亲吻、抚.摸……做一切她想做的事情。
一想到这里,心底的悸动便爬满四肢百骸,快要将她焚烧殆尽,唯有抓住眼前的人,才能获得片刻的清凉。
“别闹了,”薄时月艰难地躲避她的吻,“我们去吃水果。”
“好啊,吃水果,”南熙很轻易地放开她,“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薄时月警告她,“不许乱来。”
主卧就在隔壁,隔音似乎也不太好,她能听到伯母在客厅走动的轻微声响。
“干嘛,你想哪去了?”南熙眨眨眼,“我说的是回到花店之后。”
坐在客厅里边吃水果边聊天,陈千盈打起哈欠,她有午睡的习惯,这段时间又因为南熙吃不好睡不好,精神一松懈下来,生物钟马上催她回房间睡觉。
南熙贴心地将妈妈搀扶回房,回到客厅,薄时月已经走到玄关处。
南熙倚在墙壁上看着她,“想走啊,可是你答应过我妈妈,今晚留宿。”
偷溜被抓住,薄时月紧张地抿唇,慢慢转身,“我睡客房。”
“晚上睡,现在是中午,再去我房间参观一下。”
南熙不由分说地将她拉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握住她的手一起反锁,“咔嗒”一声,心弦也随之而断。
薄时月沉溺在南熙的吻里,又分神听着主卧的动静,始终无法放开,南熙却无所顾忌,愈发兴奋起来,像火一样灼烧着一切,将薄时月也调动起来,全身心地投入其中。
房间里愈发闷热,窗外忽的落了雨,拍打着窗棂,砰砰直响。
南熙拨开她汗湿的发,勾唇一笑,将人半抱着带到窗边,推开半扇窗,清新的空气裹挟着雨滴扑面而来。
薄时月回过神,手忙脚乱地去关,却被南熙用一只手箍住,“这么热,我们吹吹风嘛。”
吹散脸上的潮红,吹不散心底的潮热。
绿叶簌簌作响,接连有雨珠滴落,远处雾蒙蒙一片。
“你、你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好像一年没做过似的,疯狂又大胆,薄时月气喘吁吁地想。
“因为你现在在我的地盘上,任我处置。”
“花店不是你的地盘?”
“这不一样。”
薄时月想问哪里不一样,突如其来的热浪将她高高抛起,再也无法说出半个字。
颤着腿躺在床上时,雨也停了。
南熙拥紧她,凑近她的耳朵,轻声说:“怪不得下雨,原来是你在发大水。”
薄时月连瞪她的力气也没有了,闭上眼睛,陷入深度睡眠。
睡醒时,视野一片漆黑,她轻轻摇晃南熙,“是不是该吃晚饭了?”
“唔,大晚上吃什么饭,”南熙翻了个身,“你饿了再叫我。”
薄时月疑惑地打开手机,屏幕显示凌晨三点,她居然直接睡了十个小时!
“下午怎么不叫我。”薄时月又将她晃醒。
“你睡得太香了嘛,我没忍心。”南熙抱住她,嘟囔道,“没关系的,我妈很通情达理的,就算知道我们干了什么也不会说的。”
薄时月:“……”可是她会胡思乱想。
做了一晚上的心里建设,早上面对伯母还是有些不自在,吃过早饭便催促南熙回去。
“那咱们周五再见。”
知道她脸皮薄,陈千盈没有挽留,顺手将女儿拉到一边,说:“你看看你把人家折腾的……对了,你是上面那个吧?”
怎么都问这个问题,南熙难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轻咳着点了下头。
陈千盈会意一笑,“快回去吧,让小月好好休息。”
坐在车上,南熙说:“怎么不问我妈和我说了什么?”
薄时月听到了只言片语,已经拼凑出完整的句子,一点都不想知道。
知道她害羞,南熙也不提了,满脑子都是下周五,双方父母见面定在了那天,地点在薄家。
离这个重要的日子还有好几天,她彻底放松了,昨天她还以为按照伯母雷厉风行的性子,今天就要见面。
她将自己的想法说给薄时月听,本以为会得到安慰,没想到对方却笑她想多了。
虽然说了“随时”,但是想让傅总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还是有些困难的,那两个字也只是在表达她的重视而已。
“你不早说,”南熙捏她的脸,“害我白紧张了。”
薄时月揭穿她,“你只会越来越紧张。”
“瞎说,我最放松了。”
随着日子一天天临近,南熙只做到了表面放松,还在嘴硬:“表面放松也是放松。”
薄时月便去吻她,疑惑道:“明明嘴巴挺软的,怎么说话像死鸭子一样?”
南熙:“……”
薄时月怼起人来丝毫不手软,让她毫无还手之力。
周五早上,南熙为了缓解紧张的情绪,开始做花束,准备用在家宴上。
“你喜欢什么花?”南熙将主花的选择权交给薄时月。
薄时月在手机上搜索一通,拿起一支紫色绣球,代表着美满团圆的花,再合适不过了。
傍晚,两人捧着花准时赴约。
原以为这次也要等很久,毕竟薄家人都很忙,没想到刚进别墅的大门,迎面便是傅云潋和薄时年,只是不见薄时甜的身影。
南熙知道伯母不想让她小小年纪就接触这些,所以今晚她大概率是不会出现了,表示理解。
过了片刻,南淮山和陈千盈也来了。
南熙很久没见他了,朝他笑了笑,喊了一声“爸”。
“乖女儿,乖女儿……”南淮山不断重复着这三个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另一边,十年前便在电话里并肩作战、为了拆散小情侣而努力的两个女人一见如故,只不过这一次她们情绪稳定,相视一笑。
走进客厅,南熙将漂亮的花束放在长桌正中间,宴席正式开始。
她握住薄时月的手,轻声说:“月亮,我忽然不紧张了。”
这里都是她爱的人与爱她的人,或许曾经恶语相向,可是也已经化干戈为玉帛,她们坐在这里,源于对彼此的爱。
气氛正好时,她们一起碰杯。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顺利到不可思议。
“像做梦一样,”南熙恍恍惚惚地说,“十年前,我根本不敢想还会有这样一天。”
“那时候是妈妈糊涂。”陈千盈叹息一声,桌上的气氛也开始沉寂。
南熙觉得自己触发了关键词,只要一提十年前便会有人难过,不由得被自己的念头逗笑,当笑话似的讲出来,气氛又重新活跃起来。
玩笑过后,她认真道:“其实我和月亮已经不在乎了,你们也不要再束缚自己,我们都要往前看。”
傅云潋闻言看向薄时月,欲言又止。
薄时年替她说出来:“小月,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公司?设计总监的位置依然是你的,以后没有人会干涉你的决定,周三和周四下午你也可以继续上课。”
一桌的目光都聚焦在薄时月身上。
“我回去也可以,”薄时月开口,“只是我有一个要求。”
傅云潋立刻说道:“你说。”
“在臻言珠宝大厦一楼开一家花店。”
南熙怔住,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这样说。
“你忘了吗?”薄时月笑着,“高中的时候我答应过你的。”
南熙终于想起来了,撇嘴道:“可是当时你说不可以。”
“我说的是租金减半不可以。”
“岂有此理,难道你还要收我全款!”南熙看向傅云潋,“伯母,您别答应,我不开花店了。”
“星星,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一桌人笑眯眯地看她们斗嘴,接触到她们的目光,薄时月有点羞赧,说:“我的意思是,免费。”
南熙怔住,“你当时怎么不说呢?”
“我说了,但是当时刚好上课铃响起,掩盖了我的声音。”薄时月辩解。
南熙已经全部记起来了,哼笑一声,“骗人,明明你说不可以的时候也在响铃。”
薄时月只好坦诚,“其实……是我故意小声说的。”
南熙不解地问:“为什么?”
因为她不敢承认,在春心萌动的十七八岁,她也像南熙一样,开始幻想她们的未来。
现在没有任何心魔的干扰,她终于正大光明地说了出来。
“星星,你愿意吗?”
“我愿意。”
婚礼上冗长的誓词之后,每对新人都会说“我愿意”,南熙第一次体会到这三个字的分量。
这是十年前的承诺,亦是十年后的交付。
她们曾幻想过的未来,正在一一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