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玄幻奇幻>万人嫌放弃修仙了>第78章

  什么?我愣在原地,怎么也想不到衍夫人在这件事上竟如此讲不通道理,我还要再试图分辨,可她已直接出手,挥出一道流光将我捆得动弹不得。

  “衍最!”情急之下我本能地喊他救命,他的反应却慢了半拍,这唯一的机会被他拱手让出,他自然是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

  衍夫人一声令下,她的几位侍女捧着大红婚服鱼贯而入,将我和衍最摁在床上扒了外衫,换上她们早已准备好的织金喜服,连同床帐和被褥都一并置换好了。

  在周围一片艳红喜色的映衬下,衍最的脸色简直白得发青了。

  我后知后觉地回过味儿来,衍夫人之前的那副温和淡然原来都是用来迷惑我的,我要是软的不吃,硬的就来了。

  可她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结契大典需要双方诚心起誓才能引来天道的见证,我若自己不愿意,她也不可能强逼着我和衍最结为道侣。

  更何况,眼下这红烛罗帐的也不是修仙者结契的仪式,反而更像是凡人成婚的风俗做派……

  我的疑问明晃晃地写在脸上,衍夫人却不并解答,只待侍女们将房间布置妥当,便带着她们转身离开了。

  我在床上几番试图解开束缚却不可得,甚至连床都下不了,满腔憋闷无处发泄,再看衍最皱着眉倚在床头,自始至终一眼都没看我,一句话也不说,便忍不住道:“你刚才干嘛傻坐着发呆?你要是反应快点,都不至于跟我一样被捆在这里,现在好了,这亲是非成不可了,你觉得满意了?”

  “你之前那副跟我当街吵架的气势呢?平日里一点小事就骂我骂得那么凶,现在该你凶的时候你偏倒熄火了?我可告诉你,你要是真跟我成了道侣,那你这辈子都不用惦记闻山羽了,你跟他没机会了。”

  “喂,衍最!本少主和你说话呢!你不许装死!”

  “事情都到了今天这一步,你该不会真的还要跟我履行那破婚约吧!你说话!”我恶狠狠地冲他低喊,连激将法都用出来了,“没看我床上的人已经多得快要睡不下了吗,你再挤进来掺合算什么?”

  也不知我的激将法对他有用没用,只听他闷哼一声,眉头深蹙,嘴角溢出几缕暗色的鲜血,紧紧闭着眼睛。

  我登时想起之前探查到的他体内糟糕的状况,现下看来,情况怕是更加恶化了,不然以他的性子,早应该被我气得来教训我了,才不会自己一个人躺在那吐血。

  意识到这一点,我的眉头皱得比他还深,正要挪到他身边做些什么,房门却已重新被人推开。

  衍夫人换了一袭盛装锦服,踏着侍女们手中摇曳的烛光幽幽行来,这本该是十分华美的一幕,在我眼中却阴森如地府门开。

  我还在兀自挣扎,才梳好不久的头发散了满床,她俯身细细端详着我的脸,冰冷的手指从我的额头慢慢抚至下颌,而我也抬起眼睛,很认真地回望着她。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背叛我,一个个都……不肯听我的话?”她眼底尽是浓浓的惋惜,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要透过我的耳朵把这番话送入另一个人的心怀。

  她满眼失望地放开我,转而捏住衍最的下巴,被他唇边的血迹弄脏了指尖。

  我心头猛的一跳,看到她的动作,竟然本能地想要扑过去替衍最挡上一挡。

  这未免太奇怪了,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她可是衍最的亲生母亲,即便她现在的所作所为让我无法理解,但她再怎么也不至于伤害自己亲生的儿子吧。我根本是多余担心。

  果然,衍夫人只是查看了衍最的身体状况,喂了他几颗丹药便松开了手,不过片刻的功夫,他的脸色看起来就好转了许多。

  我松了大半口气,随即强自压下那股陌生的不安,试图说些什么来缓和情绪:“衍夫人,你看衍最刚吃了药,现在最需要休息,婚约的事……我们不妨改日再议?”

  “我本也是想给你个机会,好商好量地把你们俩的婚事办了,可你们这小小年纪的人啊,一天一个想法,总是叫我头疼,”衍夫人淡声道,“索性就要你们连动都动不了,才会乖乖拜堂成亲。”

  “拜堂成亲?”我愕然发问,“那是凡人结亲的规矩,我们用不上吧,不,衍夫人,我看我们还是发帖广邀宾客,等人来齐了再举行结契大典吧。”

  “结契大典自是要举行的,不过现在,我要你们按着凡人的规矩先办过这一场,”她亲手替我披上盖头,浓郁的赤红在我眼底压成深黑,“眼下就是个良辰吉日呢,婚礼开始吧。”

  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被两位侍女一左一右地搀扶,或者说摆弄着,木偶似地拜过了天地高堂。

  到了要夫妻对拜的时候,我用力到几乎想自己钉死在原地,两位侍女拉拽我时都不慎脱了手,衍夫人的嗓音里似又露出了点笑意:“好孩子,愣着干什么,拜啊。”

  四条看似纤细的手臂再度控制住我,正要将我往下摁去,眼前却又探出一只格外稳定而有力的手掌,一把扯掉了蒙在我眼前的红绸。

  原本半昏迷着的衍最正正好掐在这个时间恢复清醒了,他抬眼一望,深黑的眼瞳将我夺入其中,这满室红彤彤的艳色都融化不了他眉目的冷峻。

  对上他的目光,我只觉心跳过速,但那其中潜藏的绝不是或羞怯或暧昧的儿女情长,而是更猛烈、也更尖锐的不安。

  我以为他会毫不犹豫地反抗,他手中明明还握着足以雷霆一击的佩剑,可他竟什么都没做,只是攥紧了那块红绸。

  侍女摆弄他的动作被他宽阔的身形完全挡去,若在不明究竟的人看来,还以为他是自愿甘心。

  我讷讷失了言语,只能一下下俯身,低首,乌黑的披发流泄下来,嫁衣被烛火烫上金红的光晕,浮影闪烁间模糊了视线。

  一,二,三。三拜结束,我们以民间俗礼成了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