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律师的提前提醒,宋谷兰还能勉强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

  她双眼紧紧看着乔楚。

  这段日子,她在拘留所过得生不如死的生活。

  即使被单独关押,她的双眼也快失去了光芒。

  而乔楚则是与她恰恰相反。

  虽然受伤了一直在养病,但明显地,她的精神状态比自己好太多。

  相对比之下,宋谷兰现在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受害者。

  她咬牙切齿。

  牙齿不断“咯吱咯吱”地响着。

  一旁的司法警察听见异响,好奇地看着她。

  “宋谷兰女士,是身体不舒服吗?”

  宋谷兰定定地看着乔楚,对司法警察说的话置若罔闻。

  她的牙齿发出响亮的声音,像野兽吞噬着自己的食物发出的撕咬声音。

  司法警察又问:“宋谷兰女士,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如果身体不舒服,可以说出来,庭审推后。”

  司法警察一句庭审推后让宋谷兰猛然幡醒。

  她不要庭审推后!

  再也不要回到拘留所!

  宋谷兰的脸色有些苍白。

  她摇头道:“我没事。”

  “不用往后推。”

  司法警察眼神狐疑地看着她。

  “真的不需要吗?”

  “真的不需要!”宋谷兰收回落在乔楚身上的视线。

  她默默告诉自己,只要不看着乔楚就好了。

  只要不看着她,自己就什么事情都没有。

  法院的司法警察见状,便没再说什么。

  所有人员到场。

  正式开庭。

  宋谷兰对法官等人承认了自己绑架伤害乔楚的行为。

  她是一个天生的表演者。

  在承认自己的违法犯罪事实的时候没有半点的情绪波动。

  随即律师拿出了宋谷兰的精神检查报告。

  以及这些年一直在接受精神疾病相关治疗的证据。

  在所有的证据面前。

  宋谷兰已然成为了一个被精神疾病左右不能控制自己伤害他人行为的人、

  这样的案子审理起来没什么难度。

  最后宋谷兰被判送至精神病院接受为期四年的治疗。

  判决下来以后。

  温孤屿找到律师。

  “四年不够。”

  律师明白他的意思,解释道:“一般正常的情况下,绑架伤人都是直接判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像宋谷兰女士这种本来就有精神疾病史的,想要让法官多判几年是很难的事情。”

  “不过最后她在里面待几年出来,这种事情的话还是可以控制的。”

  “不过,这就是精神病院里面的事情了。”

  律师只能说到这里。

  再多的联想,那就是温孤屿他们的事情。

  宋谷兰怎么说都是慕佑康的太太,慕北祁的母亲。

  律师在做好自己分内之事的时候,也不敢得罪。

  乔楚走上前,“阿屿,律师已经做了他该做的。”

  她这几天也在查这样类似的案件。

  她的指甲是很难才会长出来,但这在法律的定义上也只属于轻伤。

  温孤屿沉沉应了一声“嗯”以后,往后看了一眼。

  乔歉也是一脸的不悦。

  律师说的话他已经听见,现在也只能接受。

  毕竟当初选择了走法律的途径,就是不想给温孤屿增添任何的麻烦。

  “我们走吧。”乔楚不想留在这里。

  她的指甲已经不用缠纱布。

  宋谷兰的事情一解决,她身上的重担就莫名地轻松了。

  乔楚现在只想回到公司,去帮尚思思的忙。

  从她出事到现在,公司的事情一直都是尚思思在忙着。

  她就像个马不停蹄的陀螺。

  乔楚现在只想回去帮忙。

  “好,我们走。”温孤屿注意到慕北祁往他们这边来。

  他小心握住乔楚的手,大掌尽可能地捏住她指甲以外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就是怕弄疼了她。

  乔歉也注意到慕北祁往这边来。

  他沉着脸。

  给慕北祁一道警告的眼神后,也跟着转身离开了法庭。

  慕北祁的脚步一顿。

  乔楚与温孤屿的肩并肩离开,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被这幕推入了深渊。

  忘记挣扎,甚至忘记深呼吸。

  僵直地站在那里,不再像之前那样傲骨凌人。

  “老板。”杨子规站在他的身后低低唤着。

  慕北祁回过神。

  “什么事?”他的声音被烈酒与烟草熏得嘶哑。

  杨子规硬着头皮尽职提醒着行程:“一个半小时以后有一个跨国会议,您该回公司了。”

  慕北祁眼睑低了低,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他往外走。

  慕佑康却将他喊住了。

  “北祁。”

  慕佑康的语气不算好,走到慕北祁的面前。

  父子两身高差不多。

  慕佑康与他保持了半米的距离,定定与他对视。

  慕北祁的情绪收敛得很快,语气冷得不像是面对自己的父亲,没有半点情感,“什么事?”

  尽管如此,慕佑康还是捕捉到了慕北祁神色的变化。

  他嘲讽道:“我跟你母亲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凉薄的人。”

  “却不曾想你只是对家里人凉薄,对那个叫乔楚的女人却是专一的不行。”

  慕北祁垂下的眼眸闪过一抹不耐。

  “到底是我跟你母亲没有照管好你,是我们的错。”

  “慕北祁,现在你母亲已经被你害成这样子,这事情说什么也有你的一部分原因,你随我去精神病院那边,打点好一切。”

  慕佑康的语气里有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慕北祁视线冷漠。

  他是会去精神病院里打点好一切。

  却不是跟慕佑康去。

  他要打点的跟慕佑康要打点的,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意思。

  “她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与我无关。”慕北祁不是那种能轻易就被慕佑康的话给绑架的人。

  慕佑康不悦地皱着眉头。

  “慕北祁!”

  他的语气凌厉,父子两人在公共场合就针锋相对,这个场景倒是少见。

  慕北祁声音跟视线一样冷漠。

  “我给过她机会。”

  “是她不珍惜,也是你没照顾好她。”

  “现在她变成这样,又怎么能怪得了我?”

  慕北祁的一番话,怼得慕佑康哑口无言。

  “你……”

  慕佑康注意到周围人的视线。

  这案子是公开审理的。

  大家的视线都落在他们父子身上。

  慕佑康低声问道:“这么说来,你是不打算管你的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