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昨日林谦墨从台阶摔下来的时候萧渊已找过顾璟渊来为林谦墨诊脉,但顾璟渊仍是尽职尽责地搭上了林谦墨的脉搏。
此次的诊脉用的时间颇长,这惹得林谦斌格外的紧张,终于等到顾璟渊收回了手。
“怎么样,墨墨他有没有事?”
只见顾璟渊舒了口气:“虽然谦墨从台阶上摔下来,但好在没有外伤,从脉象上看,内里也没有什么问题。”
“从台阶上摔下来?”林谦斌还不知昨日发生了什么事,他连忙问林谦墨:“昨日皇上召你过去,都让你做了什么,怎么会摔下台阶?”
林谦墨嗫喏着不肯说,还是顾璟渊将来龙去脉讲与林谦斌听。
“这个萧渊,竟这样对待墨墨。”
林家家教向来注重忠义,即便父母都为国捐躯,先皇又忌惮林家,林谦斌也始终以忠义为先,不曾埋怨过皇家半分,萧渊登基为帝,也愿为他肝脑涂地。
可看着自己如今唯一的亲人变成了这副样子,林谦斌气得直呼萧渊的大名。
想着弟弟还未痊愈就被萧渊呼来唤去,还摔下了台阶,林谦斌便心痛不已。
为了不让哥哥担心,林谦墨强颜欢笑着:“哥哥,真的没事,这一来二去的就当锻炼身体了。”林谦墨站在地上转了一圈给林谦斌看:“你看,我现在真的没事。”
这突然的动作却让林谦墨眼前一黑。
“墨墨!”还好林谦斌扶住了弟弟。
“让谦墨好好休息吧。”顾璟渊眨眼,示意林谦斌跟出来。
林谦斌不解,但还是跟着顾璟渊走出门。
看着林谦墨躺在床上,顾璟渊关上了门,林谦斌与顾璟渊走远了些。
“墨墨可有什么事?”看着顾璟渊的眼神,林谦斌就算再迟钝也知道他是有话要对自己说。
“谦墨没有大碍,只不过是你这个哥哥有些问题。”
“我?我怎么了?”林谦斌不解。
“正是你这个哥哥太过于关心他,他怕你担忧,所以才不说出他真正的感受。”
林谦斌还是不太明白。
顾璟渊叹了口气:“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好,更关键的是他现在完全是一副得过且过的心态,这对于他的身体康复是没有半分益处的。”
林谦斌终于明白了一些。
“所以他的身体并未好起来,是因为萧渊吗?”
顾璟渊没有再说话了。
“我去找他。”林谦斌怒气冲冲地便要离开。
顾璟渊连忙拉住了他。
“现在去找师兄也无济于事啊,更何况现在还是以谦墨的身体为重。”
“你叫他什么,师兄?”
顾璟渊一副懊恼自己说漏了嘴的样子,索性将实情向林谦斌坦白。
“抱歉,林大哥,我欺骗了你,我不是萧渊的手下更不是他的男宠,我是他的师弟。”顾璟渊向林谦斌认错。
林谦斌一时竟不知自己是个什么心情了。
他本应该责怪顾璟渊的隐瞒,但心里却隐隐有着异样轻松的感觉,就好像是第一次上战场前夕一样既紧张又兴奋。
林谦斌看着顾璟渊端正向自己道歉的模样,反倒忸怩了起来。
“你无需道歉的,你的身份是什么对我来说没有关系的,你永远都是我的小璟。”
林谦斌第一次说着这么肉麻的话,
听着林谦斌略显有些笨拙的话,顾璟渊笑了,一双狐狸眼的眼尾微微挑起,为他平添了几分风情。
这笑如霜花般生长于冻土之上,也绽放在另一人的心尖。
顾璟渊感到有些惬怀,没错,他是故意暴露出自己的身份的。一来是想与林谦斌真诚相待,二来则是为了便于挽回他师兄那岌岌可危的风评。
总是在林谦斌面前遮遮掩掩,顾璟渊也觉得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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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谦墨看着哥哥离开,脸上的笑也没有维持的必要了。
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边不停地变换着不同的场景,而那些场景无一例外的都是自己被羞辱的画面。
哥哥到现在都不曾问过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自己也没有那个脸面去提起那些肮脏的过往。
那日在军营里的事情他不想再去回忆,但那感受却让他在梦里都如同被附骨之蛆紧紧攀附一样耗尽了自己的血肉。
他筋疲力尽,只觉得自己肮脏无比,他每日都会从噩梦中惊醒,然后再眼睁睁地看着窗外,直到天亮。
只有一日是例外,那就是昨夜……
林谦墨不懂,明明是萧渊亲口下的令,也是萧渊说自己如此不堪,可他为什么会将自己放到自己的寝宫,又为什么会将他揽入怀中?
他承认,当发现萧渊将自己搂在怀里的时候,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又一次心动了。
可是,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林谦墨低头看了看自己被纱布缠绕的手腕,即便顾璟渊不说,他也知道他的左手废了。
他现在唯一的心愿便是看着大哥好好活下去,带着爹娘的心愿一直活下去,而他自己……
林谦墨感受着空空如也的丹田,又试着活动活动左手,但左手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他无法再继续动作。
他明白,自己已成了一个废人,如今活着也不过是过一天算一天罢了。
正当林谦墨自怨自艾时,小安子进来了。
“主子,快起来吃点东西吧,想必这一大早的主子还没吃饭吧。”
“小安子,你的结巴好了?”林谦墨的关注点却全然歪了。
小安子:“是啊,主子。顾神医妙手回春,只略微一瞧,便知奴才这是后天的症结,喝了两副药奴才便好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小安子扶林谦墨起身,林谦墨才刚拿起筷子,就听到门外传来声响。
“墨墨!”来人正是郭隽茂,他还是那个风风火火的性子。
“你还没有吃饭啊,正好我也没有吃饭,刚下了朝,饿死我了。”郭隽茂也不跟林谦墨客气了,坐下就要开吃。
林谦墨有些没有想到郭隽茂还会来,毕竟这皇宫之中不是谁都能轻易进出的。
“真奇怪,皇上无缘无故地竟许我自由进出皇宫,真是圣意难测啊。”郭隽茂一边絮絮叨叨着,一边开始扫荡桌上的食物。
“早朝听着那帮老家伙劝皇上选秀,那一套说辞我听得耳朵都要出茧子了。”
林谦墨的手抖了一下,筷子“啪”地一声掉落。
“选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