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着肚子快活的后果就是第二天酸痛得起不了床,纪淙哲早上醒过来,旁边的被窝已经空了。
天气冷了,早上在暖烘烘的被窝里赖床就特别舒服,尤其听见楼下林臻在烧早饭,灶台的铜管里冒出“咕噜咕噜”开水沸腾的声音,将清晨渲染的无比温馨和烟火气息。
纪淙哲准备起床,在床底的柜子里翻了一圈,发现没毛衣了,才想起两件毛衣,一件前两天洗了还晒在廊檐下,另外一件昨天换下来的估计也被林臻拿走去洗了。
他被冷的哆嗦地爬回了被窝,朝楼下扯了一嗓子“林臻!我的毛衣干了没?你摸一下!”
林臻在楼下回应了一声,没一会儿就跑上了楼,将毛衣塞进了被窝里“干了,就是还有点凉,你待会再起来穿。”
纪淙哲看见他的手腕上粘了黄色的粉末,问道“你在弄什么吃的?”
“擀了玉米粉,待会早饭我们吃玉米饼。”
纪淙哲诧异地挑了挑眉“你还会做这个?”
林臻笑道“早上去问杨大娘了,她教我的。”
林臻不说了,又继续去忙了。
纪淙哲等了几分钟,毛衣烘暖后,也起床了。
下楼后他在灶台边看了会儿,林臻擀了□□张黄澄澄的玉米饼,灶台上的铁锅里水已经沸腾了,只见林臻把玉米饼往铁锅边上一贴,贴了一圈饼后,滚烫的水蒸汽立即使饼膨胀了起来。
“啧,你这贴饼的手法可以啊,还以为你就读书厉害,没想到干起家务活来也挺有模有样的,真是贤惠啊林臻。”纪淙哲笑着打趣他。
林臻斜了他一眼“家里总得有人烧早饭吧,等你起来估计我们再忍忍都能赶上吃午饭了。”
说着话,林臻拿起锅铲又将一圈玉米饼翻了个面,而先前贴过的面看起来表皮已经微酥了。
纪淙哲洗漱完后,玉米饼也做好了,他抓起一块尝了尝,浓香的玉米味扑鼻而来,口感绵软中带着一点酥脆,还微微泛着甜味。
他边吃边说“哎,到时咱们卖茶叶蛋的时候顺便也卖玉米饼吧,味道还真不错。”
“行。”
十月底到十一月中旬,大片先前种下去的蔬菜作物都可以收获了,今天林臻打算去西瓜地那看看番薯,隔壁两家今年也都有种番薯,就给林臻说,让他就着西瓜地附近的山坡挖个番薯洞,吃不完的番薯土豆都可以储存好久。
吃过早饭后,林臻就扛着锄头和铁铲要出门,纪淙哲见今天天气不错,也准备要跟着他一起过去。
林臻看着他的肚子说“要走二十多分钟路呢,你要么还是待家里吧。”
“天天待实在待不住了,这样吧,你先走,我在后面慢慢跟过去,更何况我还是得多运动运动,听说多运动以后生的还能快一点。”
林臻想了想,只能妥协了“那我还是陪你慢慢走吧。”
俩人又拿了两只蛇皮袋和扁担,因为杨大娘说吃不完的番薯还能做点番薯粉,今年她跟陈虎家也要做,让林臻到时也跟他们学着做。
今天挖番薯洞得费一些时间,他俩午饭就不打算回家吃了,就在布袋里装上了早上剩下的几只玉米饼。
接着沿着田坂的路慢悠悠地晃到了西瓜地。
纪淙哲几个月没来这边了,现在见林臻把地打理得很好,除了番薯土豆疯长的藤,地面上都没什么杂草,雪里蕻也长大了,细长的根茎上箭形叶片密密簇簇。
而那间夏天用来避暑的竹棚子里现在已经堆满了秸秆,枯黄的竹竿和干燥的桔梗无一不透露出秋日的气息。
林臻扛着锄头铁铲在附近的林子里逛了一圈,找了处山坡,他先用锄头把斜坡上的灌木矮树锄了,又继续在往里挖,纪淙哲就拿着铁铲把泥土给堆到旁边。
挖洞太耗费体力了,要是换做从前,两个人还能轮流着来,现在林臻一个人只能挖一阵休息一阵。
最后热得他连毛衣都脱了。
中午的时候,两个人就坐在棚子里准备吃玉米饼,玉米饼干吃有点噎。
林臻见纪淙哲一块饼啃半天,就握着锄头去番薯地里,他轻慢地锄着,等看到泥土里埋藏着的番薯时,他就停下了锄头,拽着番薯藤往外拉扯,绛紫色的番薯就连根带泥一起被拔了出来。
个头还挺大,林臻拎着番薯去小溪里洗了洗,回来递给纪淙哲“你尝尝看。”
“生的能吃吗?”
“卖给我们种子的不是说了,这批红心番薯生的熟的都能吃。”
纪淙哲半信半疑就这样整个拿在手里面把皮啃了吐掉,对着黄白色的肉咬了一口,他还是头一次吃生番薯,居然脆生生的口感微甜,这个天气吃进嘴里凉丝丝的,跟水果差不多。
他直点头“嗯,确实不错,来,你尝尝。”
林臻头一歪,对着纪淙哲手里的番薯咬了一口,他俩在这边除了夏天的西瓜番茄外,几乎没碰过什么水果,现在吃着番薯也勉强解了个馋。
纪淙哲啃了一半的生番薯就吃不下了,他把剩下的给了林臻。
吃过简单的午饭,林臻又继续挖洞,在临近傍晚时分,这个番薯洞已经可以容纳一个人弯着腰进去了。
洞挖好了,接下来就是把番薯给收了,没想到一两块钱买的种子竟然能挖出这么多的番薯,俩人带了两只蛇皮袋还装不过来。
林臻就把剩下的番薯全搬进了番薯洞,到时候不够吃了再过来取。
带回家的这两袋番薯,他俩留了一点,剩下的可以做番薯粉。
高山村有座祠堂,祠堂的中央还有只戏台子,这座祠堂除了偶尔唱戏外,谁家有人去世了,棺木也会停在这里。
所以平时祠堂里都冷冷清清,晚上更是阴森恐怖,除了每年唱戏的时候,会热闹个几天。
后天就是高山村唱大戏的日子,祠堂那都已经有大队的人在里头打扫了。
而林臻今天也要趁着赶集,去镇上批发鸡蛋。他俩昨晚又商量了番,纪淙哲直接让他批发个三百只,又神神秘秘地说卖不掉,他来想办法。
林臻就揣了张五十块钱出门去了。
等到中午回家的时候,带回来五大筐的鸡蛋,光是去拖拉机上搬鸡蛋就来来回回跑了许多趟。
纪淙哲问他“批发店多少一斤啊?”
林臻摆放好鸡蛋,坐在椅子上喘了口气“五角钱,三百只鸡蛋总共花了十九块钱,另外几只煤饼花了三块钱。”
他说完把剩下的钱交给纪淙哲,纪淙哲拿了钱后就去二楼放进抽屉里,另外又握着笔在本子上记下今天的账目。
高山村唱大戏是下午两点开始,一直唱到午夜十二点。
所以第二天上午,小两口起床吃过早饭后就把煤炉煤饼水桶以及一筐鸡蛋搬去祠堂占位置了。
高山村的祠堂类似于一座四合院,一共有左右两扇大门,两扇大门中间就是戏台子,戏台下是一座露天空地,再往里就是祠堂主屋了,只是为了村民们方便看戏,大队人把祠堂前的门板都拆了下来,竖放在了一边。
而祠堂两边都有一条楼梯可以通往二层,二层绕着整座祠堂造了两条长长的走廊,栏杆上还有古老的雕花。
他俩就在左边的这扇大门边把东西放了下来,虽说左右两边都能进,但左边的这扇门前面的这条路,主要连接着村里的主道。
到时候邻村人来看戏,务必先从这边进入。
戏台子上已经有演员在排练了,唱戏的厚底鞋将戏台上的地板蹬得作响。
唱戏的演员们看见小两口忙进忙出的,便笑着拉了会家常“林臻,你们小两口要卖茶叶蛋啊?那今天生意肯定好。”
“今年是丰收年,大伙忙完了地里的活都过来看戏了,你看凳子都放不下了。”
小两口朝后边祠堂里瞅了眼,果然不大的地方早就摆满了凳子。
“哎,林臻,你们的茶叶蛋卖多少钱一只啊?”
纪淙哲忙晃了晃手里的一包茶叶,接话道“就卖五角钱,跟镇上包子铺的一样,可我茶叶肯定比他们放的多,保证味道好。”
演员们“那待会煮好了,我们可得买一只来尝尝。”
纪淙哲咧嘴笑“行啊,煮好了第一时间通知你们,待会还有玉米饼,你们要是午饭不吃,我就给你们把玉米饼送到后台去!”
“那行呀!”其中一个演员说“待会我们要上妆了,吃饭还真不方便。那这样,我们待会统计一下再给你们说,到时候你做好了给我们送来后台。”
纪淙哲“行,没问题。”
几个演员都是高山村人,算是看着林臻长大,现在见他不仅成家了,老婆还怀孩子了,连带生意都能做了,欣慰地在台上笑着议论。
“林臻的老婆挺能说会道的,脑袋也灵光。”
“可不是嘛,你们瞧见没?林臻好像都不傻了。”
“他早就不傻了,听说人去年从坡上摔下来后就聪明了。”
“那还真是因祸得福了……”
拉完了家常,林臻就拎着铅桶去附近的井里打了桶清水,这边纪淙哲已经把煤炉给点起来了。
林臻往煤炉上的铝制汤锅中倒了些井水,又加了一包上半年炒废的干茶,接着从旁边的木框里取鸡蛋,然而汤锅里下了二三十只蛋就装不下了,只能盖上盖子慢慢先煮着。
忙完后,林臻问纪淙哲“玉米饼你打算卖多少钱一只?”
纪淙哲想了想“跟茶叶蛋一个价,会不会有点贵?”
林臻垂着眸沉吟片刻“那就三角钱一只,先试着卖卖看。”
“行。”
林臻又说“你在这边看着吧,我先回去给你拿条椅子过来坐,待会我还要把玉米面和了。”
结果纪淙哲却说“你在这看着吧,我回去做饼。”
“怎么了?”
纪淙哲捂着鼻子“我受不了这煤炉的味,齁得我难受。”
“那也行,不过你还是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先回去拿条椅子过来。”
“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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