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穿书为师【完结】>第24章 23.引起怀疑

  容尘几乎是被师兄和师弟一左一右从清尘峰架过来的。如今坐上看台,众目睽睽下是走也走不了。

  “师兄,事先说好,我只观几场便走。”他无意中与人群里的男主对上眼,慌忙移开目光,越发如坐针毡。

  “自然。”路羽坐在上首,扫到人群中的师侄也是一笑,嘴上却是道,“往年比试你都在闭关,如今出关了,总该出来露露脸才是。”

  容尘瞧着师兄那眼神,怎么也不相信他的目的如此简单,只盼比试激烈些,最好能吸引住所以人目光,这样他也好神不知鬼不觉地遁走。

  *

  不多时,比赛开始。

  第一个上场的是闻柳,他的对手是虚灵派的一个高瘦青年,腰间挂着几张符纸,冲他礼貌点头。许是刚刚进阶还没有学会控制灵力,乱窜的灵力让他脸色有些不太好。双方行过礼后他就直接动手了,看样子是想速战速决。

  刚刚自报家门时祝南留意了一下,知道他是筑基巅峰的修为后,脸色登时就不好了。轻轻拉了拉顾笒煊的衣角,用很小的声音问:“师弟,你觉得闻师兄能赢吗?”

  “能。”闻柳早在筑基中期呆了多时,已隐隐有突破的征兆,就差一个契机便可进阶,和灵力四窜的罗书相比,赢的几率还是蛮大的。

  “嗯,我也觉得能。”祝南点头,自言自语般道:“闻师兄到底是掌门亲传,法宝肯定很多,一定能赢。”

  高处端坐的祝修轻飘飘扫了眼下面,没有说话。

  台上的比斗一个时辰后结束了,不出所料,闻柳赢了。

  “哇!”

  “不愧是掌门亲传!”

  “闻师兄果然厉害!”

  费力赢了比赛的闻柳并不见多开心,周身灵力乱窜,比赛结束就匆匆离开了。

  “师弟,闻师兄这是……怎么了?”祝南有些担心,“闻师兄刚刚受了伤……”

  “可能是比斗中有所悟,要进阶了。”凤醉月的眼中有着羡慕,“看来师兄离金丹又近了一步。”

  “闻兄天赋非凡,在下输在他手里,不亏。”比完赛的罗书并没有回到自己的队伍中,此时正看着闻柳远去的背影出神,“希望等我们的修为稳固后,可以痛痛快快地再战一场。”

  祝南对这个罗书的印象很不错,笑着道:“我会替罗师兄传达的,相信闻师兄听到后会很高兴。”

  罗书微微侧身看向祝南,腰间的铃铛随着他的动作摆动,轻轻碰了一下身旁顾笒煊的湮灭,发出一串清脆的声音。罗书眼中闪过不敢置信,转瞬又恢复如常,冲祝南抱拳:“承祝师弟吉言。”

  随即又指了指周身四处乱窜的灵力,略带歉意:“可惜在下的灵力还需调理……”

  “那罗师兄赶快回去梳理灵力吧。”祝南颇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期待罗师兄和闻师兄的切磋。”

  “啊……好。”罗书余光扫了眼湮灭,本欲询问,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等罗书走远了,顾笒煊用手肘捅了捅祝南:“自己马上就要上场了,还有心思管别人?”

  祝南瞬间苦瓜脸:“师弟……”

  “第一轮第八场天御门孔杰对万草谷卫浅,卫浅胜。”

  “下一场,青曜派祝南对天御门闵仪。”

  伴随着旁边石台的一轮比赛结束,祝南的场次也跟着开始。

  “去吧。”顾笒煊轻轻推了把祝南,“刚好找个抗揍的试试你新学的剑法。”

  看台上,天御门的何长老一脸得意之色,向身旁的几位长老介绍道:“这闵仪可是老夫的得意弟子,区区一个炼气巅峰,还难不倒他。”

  身旁的许长老笑道:“那是,何长老的弟子自然能力非凡。只可惜那小娃娃,才第一轮就要被淘汰,也是运气不佳。”

  何长老听到这话更是得意,却还是装模作样地谦虚道:“哪里哪里,许长老过奖了,都差不多,差不多。”

  比武台上,祝南一个不慎露出破绽,一直等待的闵仪抓住机会,一个裹着灵力的拳头挥过去,祝南顿时像破布一样飞出去,撞到了比武台边缘用来维持保护阵的石柱上。

  以前发生过弟子比武时被观战弟子偷袭,灵力运转失常导致自爆一事。因此为了保护比武的弟子不被偷袭,也为了保护观战的弟子不被比武的灵力波及,比武台自那之后便有了保护阵的存在。后来考虑到能上大比的都是门派中的佼佼者,师门送的灵器法宝定然不少,若爆炸,其威力必是不小,阵法便越布越大,这也导致布阵的石柱越来越坚不可摧。

  祝南撞到坚硬的石柱后,再没有力气压下喉咙口的血,红艳的血液便肆无忌惮地从口中涌出,顺着下巴滴下,一滴一滴,打在支撑身体的手背上。

  “唉——”何长老摇了摇头,一脸不忍,“这小娃娃也是个硬骨头,可伤这么重了还不认输,不是自讨苦吃吗?”

  祝修眼中倒映出忍痛艰难站起,颤抖着手抹去嘴角血迹的少年。修为高深让他隔着那么远的距离看到了那双眼中的不屈,五年来第一次对这个徒弟给予了肯定:“迎难而上,这才是本座的弟子。”

  那一直奉承的许长老手一抖,一杯热茶洒了一半。

  还没反应过来的何长老:“?”

  旁边的一个峰主好心提醒:“祝南,祝峰主的亲传弟子。”

  何长老:“!”

  万草谷的某个长老笑着打圆场:“原来是祝峰主的徒弟,小小年纪便有了几分祝峰主当年的风采,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噗——”

  场上的祝南因受伤躲避不及,挨了一掌,又是一口血。

  方才还朝气蓬勃的少年,转眼奄奄一息。

  祝修眼睛微眯,常年不带情绪的眼里闪过担忧。

  祝南强撑着盘腿坐下,拿出一粒丹药塞入口中。丹药入口后化作一股暖流,流遍四肢百骸,快速修复着身上的伤口。

  闵仪自然不会傻傻地等对手恢复过来反击,运起一个灵力球便冲过去,势要把对手打下台,结束比赛。

  已经恢复了些力气的祝南敏捷躲开,趁着对方由于惯性还保持着前冲的动作,使出一击灵力。

  闵仪的攻击被躲过,有些震惊,好在反应得快,这才没因惯性掉下台,不过人也到了比武台的边缘,稍稍后退半步便会掉下台,十分危险。祝南这一击若选择躲过,定然会掉下台。好在这一击不强,闵仪犹豫了下,选择抵挡。

  两股灵力相撞,灵力之间的波动逼得闵仪往后退滑了几寸,掉下比武台。

  谁输谁赢,已见分晓。

  一直关注台上情况的祝修自己都没发现地松了口气,袖内不觉握紧的拳头已满是虚汗。

  *

  “师弟师弟,师兄刚刚表现得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厉害?”

  “厉害厉害,师兄以一己之力赢了修为比自己高那么多的对手,是师弟的骄傲,师弟要以师兄为榜样。”顾笒煊敷衍地应着。

  空气中的灵力轻微波动了下,这一点小小的变化惊动了顾笒煊。余光扫了眼空无一物的四周,心中疑惑,但为了两人的安全起见他并没有打算探查,而是拉着一无所知的祝南快步走:“师兄的伤拖不得,还是快点去寂容峰治治比较好。”

  “诶诶诶?”

  祝南被拉得一个趔趄,无奈道:“师弟别走那么快,师兄跟不上。”

  四周灵力泛起一圈波纹,随之出现三个人。一老者,两青年。

  青年一指祝南的后背,侧头问身旁的另一个青年:“兄长,是这人吗?”

  罗书摇头:“不弟弟,是他旁边那个。”

  罗城疑惑:“可我没在他身上感觉到魔气,不,准确地说,我没在他俩身上发现魔气,会不会……是清邪铃弄错了?”

  “清邪铃是一品灵器,断不会出错,只可能是那娃娃有什么宝物,刚好掩盖了身上的魔气——你之前说,清邪铃是碰到那把剑才响的?”

  “是。”

  老者点点头:“这就对了,他定是盖住了魔气,清邪铃也只有与他接触才能发挥作用。”

  “可……”罗书蹙眉,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万一是那把剑身上的魔气,与那少年无关呢?”

  “对,”罗城点头附和,“那湮灭本就是容峰主斩杀魔物时得到的,万一容峰主拿剑时不小心把魔物的血沾到剑上了呢?那魔物非同一般,沾了它血的剑想要彻底清除干净恐怕不是那么简单。这么一来剑上难免会带上它的魔气,清邪铃碰到会响也就不奇怪了。”

  “这话有些道理。”老者也怕贸然出手会得罪青曜,沉思片刻,决定先打探清楚再做决定,“下午正好是罗城你与顾笒煊对决,到时一试便知。”

  “是。”

  *

  祝南因为服用了丹药的缘故,伤已好的七七八八,简单包扎之后还能活蹦乱跳。

  “师弟师弟,加油,加油!”祝南举着手臂挥舞。四周都是围观的人,在这么拥挤的情况下他还把手举的老高,时不时会被旁边挥手的人碰一下伤口,疼得直龇牙。

  顾笒煊冲祝南一笑,复又回头去看上方。

  高台之上属于青曜的位子空了四个,除了一众长老,峰主竟是一个也未到场。

  可祝南比试之时,上面分明都坐满了的。

  师尊……

  “小师弟,比赛可不能分心啊。”罗城一剑劈来,顾笒煊险险避过,罗城接着一个上挑,顾笒煊的剑险些脱手。罗城又是几招,顾笒煊艰难躲过。忙收敛心思,找准机会一个扫腿,罗城向后一跃成功避开,顾笒煊借此后退几步拉开距离,给自己争取了一点喘息的时间。

  “小师弟不错嘛。”罗城扔了剑,运起一套功法,四周纯净的灵力缓缓流入掌心,不久便汇聚成一个小小的光球,“看你能否接住这招了!”

  看到罗城运法的时候顾笒煊就心知不好,奈何四周的灵力仿佛受人指引般将他团团围住不能撼动分毫,脑子也分外混沌,宛如被千斤巨石压。恍惚中对面之人扔来一个发着白光的物体,虽看不真切,但从周围的灵力波动也知若不拼尽全力,怕是抵挡不住。

  顾笒煊在体内运转起炼气初期的灵力想借此挡住这凶猛的一击,无奈他灵力低微,这点功力对对方来说无异于蚍蜉撼树,构不成任何威胁。

  “砰——”

  “噗通——”

  顾笒煊直接被击飞出比武台,像块被人踩烂的破布一样,伤痕累累。

  “小师弟,得罪了。”罗城抱拳,一脸歉意。

  “咳——咳咳——”顾笒煊双手撑地,咳出满口血,紧贴里衣的血红玉石从微乱的交领处滑出,发出微弱的红光。

  天御门的掌门盯着那抹红光若有所思。

  顾笒煊费力站起,抹去嘴角血迹,向台上抱拳道:“是在下实力不济,与罗师兄无……”胸口一阵剧痛,顾笒煊话未说完便失去了知觉。

  “师弟,师弟……”祝南艰难挤到顾笒煊身边,托起他的脑袋试图唤醒他。

  “他伤得太重,将他带去寂容峰吧。”祝修不知何时回来,俯身查探道。扫了眼祝南那扎满绷带的手臂,直接将横躺的人扛起来飞往寂容峰。

  片刻,祝修扛着顾笒煊飞了回来,提起地上的祝南再次飞走。

  众人:“?”

  看台之上,虚灵派执法长老和天御门的掌门同时向身后的弟子低声说了几句什么,两位弟子相继离去。

  *

  寂容峰是整个修仙界的疗伤圣地。为了能给伤患者提供更好的治疗空间,以往都是禁止人随意出入的,今天却是破天荒来了位不速之客,一路如入无人之境直奔寂容峰顶。

  “师弟?”寂容收到消息出门,看到的就是走来的祝修一扛一提着两位少年。其中一个满身血污,看起来伤的不轻,“师弟这是……”

  “这是祝南和顾笒煊,受伤了,带过来治。”

  祝南进了门,转了一圈,问:“床呢?”

  “这边是药房,专门放药的。”

  季容心里为两位师侄点了根蜡,指着里面的小隔间道:“病房人多,这里人少点,空气也好些,让两位师侄去里面吧,刚好有两张床。”

  不得不说自己人就是不一样。其他弟子安排的都是统一的病房,由药童治疗和看护,这祝南和顾笒煊却是直接去了独立的隔间,由寂容峰峰主亲自照料。这待遇,真不是一般人能享有。

  将顾笒煊平躺放好后,季容立马上前查探伤势。祝修师徒帮不上忙,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良久,季容直起身擦了把汗,“还好对方用的是聚灵诀,他也算是逢凶化吉,成功到了炼气中期。”

  聚灵诀是将周围灵力汇聚到一起变为攻击的一道法诀,因它所汇聚的灵力纯净强大,所以杀伤力也是不低。被它攻击后残留于体的纯净灵力于魔族伤害不小,于修仙者却是有益无害。

  祝修点点头表示替师侄高兴,随后将一直躲在自己身后的祝南往前一推:“他受伤了,师姐帮忙看看。”

  季容作为医者对伤格外在意,忙拉着祝南上下检查,担忧问:“伤哪了?给师伯看看。”

  祝南露出简单包扎过的手臂。

  季容:“……”

  师弟你是认真的吗?要是没看错那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吧?确定需要她看?

  祝南可能也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了,不太好意思地拉下袖子:“其实弟子已经好了,不劳师伯费心的……”

  祝修倔强:“你运转灵力给你师伯看看。”

  祝南无奈,边试着运转灵力边解释:“其实服了师伯的回灵丹后伤已经好多了,后来还敷了药,应该没事了。”何止是没事,是几乎恢复如初了,但师尊发话,他不敢不从。

  掌心慢慢浮现一个不大的灵力球,季容看了看,评价道:“恢复不错,只要不过度使用灵力,很快就能恢复如初。”

  祝修在一旁道:“你再仔细看看。”回想了下徒弟比武时的场景,肯定道:“他伤的很重。”怕她不信,再次强调:“很重。”

  季容:“……”

  好吧,师弟太紧张徒弟了,她这个做师姐的要理解。

  季容仔仔细细地将祝南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又认真地询问了他有哪里不适,这才道:“没有大碍,再给他开几副药很快就能好了,师弟放心吧。”

  祝修这才满意:“多谢师姐。”

  季容对这个把徒弟当宝贝的师弟也是无了耐,暗自摇头配药去。

  *

  寂容峰的药材都是顶好,加之季容医术之名响动修仙界,在此调理下顾笒煊好的极快。不过半月便自昏迷中苏醒。

  他醒来的第一反应是去摸玉佩绳,可因太长时间未动,他的手还有些无力。咬牙费力抚上玉佩,手指顺着往上探了探,直到摸到绳子提着的心才缓缓放下,也才有心思起身检查自己身体。

  在发觉自己只是除了长时间没运动有些不适外其他已是完好如初后,便活动着有些麻木的手,唤出暗处的霍旭询问最近的动向。

  他太弱了,即使入道不足半年便到炼气初期已算得上不可多得的天才,但这点修为对那些已修炼百千年的强者来说连塞牙缝都不够。他缺的……从不是天赋和勤奋,而是那无法跨过的时间差。

  “朱言已死,朱长老还在嚷着他是受人所害,并且始终认定是您暗中下的手。可要连朱长老一同解决了?”

  顾笒煊摇头:“让他怀疑吧。”

  一个内门弟子死了可以是偶然,若是长老死了,掌门免不得派人彻查。与其那样还不如先忍忍。

  “是。”霍旭领命准备退下,走到门口却停住,改从屋顶的天窗飞出。

  见霍旭的动作,顾笒煊猜到了什么,默默将准备扒衣服看玉佩的手从胸口上挪开,看向房门处。

  “师弟,你终于醒了!”祝南端着药碗进来,看到已经睁开眼的顾笒煊,笑得见牙不见眼。

  顾笒煊将目光从那口大白牙上移开,佯作不知:“师兄,我昏迷多久了?”

  “半月了吧。你伤得很重,不过好歹遇难成祥,你到炼气中期了。”

  “中期?”应当是那法诀缘故,倒也算因祸得福。

  “嗯,罗城用了聚灵诀……”见顾笒煊支起身体就要起来,祝南忙放下药跑去将顾笒煊扶起,“你别那么大反应啊,放心吧,最危险的时候都过去了,你现在已经没事了。再服几天季师伯配的药,很快就能好了。”

  祝南安抚性地拍了拍顾笒煊的背,这动作让顾笒煊把目光放到了他的手上。顾笒煊盯着他的手皱眉道:“师兄,你的伤……”

  “这个啊,放心吧,师尊让季师伯看过了,现在已经好了。”祝南原地蹦了几下,示意自己真的好了,“你看,不止手上,我身上的伤也好了,还能活蹦乱跳。”

  见此,顾笒煊才放心地点点头。

  “来吧,师弟。”祝南见聊得差不多了,端起一旁的药碗,“这可是季师伯专门为你调配的,对你有很大的好处,你一定要全部喝完才行。”

  既是疗伤药,顾笒煊也不废话,接过咕咚咕咚喝完,一抹嘴:“多谢师兄。”

  “无妨,你有伤在身,我该多多照顾。”祝南收到了祝修的传音喊他过去一趟,不好多留,只好边往外走边叮嘱,“师弟安生养伤,师兄去去就回。”

  “好……”

  顾笒煊将祝南的话当作耳旁风,根本不放在心上,祝南一走他就赶紧扒开衣服查看胸口的玉佩。

  血红的玉安静地贴着胸口,除了偶尔闪过一道红光外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但顾笒煊就是宝贝的紧。

  正欲取下细细观赏一番,忽听门吱呀一声响,似有人来探望。他做贼心虚似地慌忙拿起被褥将自己盖上,假装仍在昏睡。

  那脚步声绕过屏风行至床边,在床侧驻足许久。最终来人叹息一声,上前两步,将手放在额前探灵查伤。

  熟悉的草药香入鼻,顾笒煊骤然睁眼,撞入一双璀璨瞳眸之中。

  “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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