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害怕我被骗而已!

  淮言的脑子轰的一下就炸开了, 因为靳泽这句话愣在了原地。

  别人居然是这么想的!!!

  他的视线再次被靳泽半/裸的上半身吸引过去,他又急又羞:“那你还不赶紧把衣服穿上!”

  这句话说出来,于他而言已经算是怒吼了。

  但青年的脸红扑扑的, 琥珀一样的眸子亮晶晶的,眼尾还泛着红, 哪里像生气的样子?

  分明就是在撒娇。

  青年简直像极了因为够不到逗猫棒而炸毛的小猫,而靳泽就拿着那根逗猫棒。

  他见状, 努力将自己嘴角的笑意压了个全,“那你帮我扣上……”

  靳泽说这话时,两人靠得极近, 他的声音低沉又性感,过电一样涌进淮言的耳朵里。

  淮言觉得自己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他动作缓慢却没什么犹豫地就伸出了手。

  关键是, 他虽然不觉得靳泽自己扣不上这扣子。

  但靳泽只是把他当弟弟而已, 他就是个直男, 总不能装不会扣来让自己帮忙吧?

  所以, 靳泽一定是自己扣扣子不太方便, 才需要他帮忙的。

  淮言对此深信不疑,将刚刚靳泽不好好穿衣服被误会的事情都抛之脑后,满脑子都是靳泽需要他, 帮他好好扣好扣子。

  两人的衣服都是深绿色长袖高领蒙古袍,右开襟,纽扣在右侧, 腰间缀以一条深棕色宽厚缎面腰带。

  靳泽比淮言要高出半个头,他原本想踮起脚来为对方扣好脖子上的扣子, 但靳泽却察觉了他的意图, 先一步微微低了头。

  总算是穿好了衣服, 也该淮言自己换了。

  他拿起衣服,总觉得背后似乎有什么人正在看自己。

  他回过头去,就发现靳泽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似乎没有丝毫要避开的意思。

  淮言一愣,有些疑惑:“哥哥?”

  靳泽笑得坦然,从他手中拿走衣服,一脸坦然:“刚刚人家阿妈才让我们互相帮助,我该帮言言才是……”

  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淮言觉得这件事应该不是自己多想。

  如果刚刚靳泽让他帮忙穿衣服,是因为自己不方便,但拿着衣服过来要帮自己穿……这实在是不太对劲!

  他摸了摸脑袋,不明白对方到底在想什么。

  愣的这一瞬间,靳泽见他不动,将两人距离拉得更加近了一些,以至于淮言一抬起头来,鼻尖几乎从对方的下巴上擦过去。

  他一下就惊醒了,却也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对方。

  看着落进陷阱,却只会睁着眼睛看着他,连逃跑都不会的小猎物,靳泽强忍着对人继续做点什么的冲动。

  “怎么了,真想让我帮你脱?”

  淮言:?!

  “没,不,我……”淮言手忙脚乱地从对方手里将衣服扯回来,“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靳泽看着对方慌乱的样子,到底还是在事态往不可描述的方向前悬崖勒马,转了过去。

  终于见到对方转身,淮言安心地将衣服换上。

  最后那颗扣子还是靳泽给他扣上的,因为对方坚持说:“言言都帮我了,如果我不帮言言,岂不是显得我太没礼貌?”

  就在对方低头为他扣扣子时,淮言突然福至心灵,将刚刚那个问题想明白了。

  他小声对靳泽说:“哥哥,我发现了……”

  靳泽的手骤然一顿,但面上还是保持着平常:“发现什么?”

  “你不对劲。”

  正在为自己扣扣子的手的力度突然加大,靳泽以一种强硬的方式,不动声色地拽住了淮言的领子。

  正好处在不会让对方察觉,又不足以让对方逃掉的临界点。

  要被发现了吗?

  靳泽佯装镇定,将接下来的事况往下推演了好几十步,连自己在西班牙那边有一个私人海岛都想到了。

  “哦,是吗?”

  淮言没察觉到靳泽的变化。

  他想了想,发现靳泽最开始不对劲,是他发现江彬彬对他有好感开始的。

  而最近的这些异常,是从詹舒绒来之后才产生的。

  他有个猜测,靳泽几乎算是看着他长大,正是因为重视他这个弟弟,因此为他的前途和星途担忧,怕那些人骗财骗色,所以才出现了这些异常。

  “所以是因为江彬彬和詹舒绒,哥哥你只是想保护我,对不对?”

  青年的眼睛清澈得像是艳阳下透明的冰层,干净得一尘不染,水汪汪的瞳仁藏在冰层之下,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危机骤然解除,靳泽将青年领子上的扣子扣上,嘴角浅浅翘起。

  “被言言发现了?真聪明……”

  “所以哥哥想让我帮忙换衣服,也想帮我换衣服,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靳泽顺着对方给的台阶往下,笑了一下:“是啊,言言还这么小,我不想言言被骗,而且……”

  他抬起头来,看着淮言:“而且言言和我分开了整整四年,要是言言被人骗走了,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靳泽那么骄傲又稳重的人,突然委屈地说怕自己不要他了。

  淮言只觉得慌乱,心里像是被一尾小鱼钻过来又钻过去,又痒又麻里面还带着点儿疼。

  他想开口说话,又觉得单单是说话根本就无法表达他现在的心情,干脆伸手抱住了对方。

  “不会,不会的……”

  靳泽的眸子暗了暗,伸手回抱住对方:“那言言说喜欢哥哥,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

  淮言闻言,头一回如此安心又坦然地将自己的爱意都藏进去,乖巧地小声说:“言言喜欢哥哥,要和哥哥在一起一辈子……”

  扣着对方脑袋的手微微收紧,淮言这时候稍有挣扎,都会发现自己已经无处可逃。

  这已经是一个控制感很强的动作了,但青年全然感受不到靳泽的意图,反而往他颈窝处贴了贴。

  靳泽满意地弯了弯唇,“好,那我就当这是言言给我的承诺了。”

  两人换衣服实在换了太久,但莫名其妙地没人进来打扰两人。

  「出来了出来了!」

  「好好看啊这件衣服,果然虽然是一样的衣服,穿在两个人身上就有不一样的感觉」

  「不开玩笑,两个人在里面的时间可以do一次了

  「才40分钟,别小看靳总,他起码两个小时[]」

  「……虽然但是,两个小时得晕过去吧?」

  两人一起推门出来,靳泽永远走在淮言身后半步的地方。

  两人同样的衣服,同样的身高腿长,只是靳泽的身材相对更加精壮,而淮言属于清瘦类,完全穿出了两种风格。

  阿妈见到两人出来,很热情地用一段两人都听不懂的方言,将两人大夸特夸了一顿。

  小姑娘先开始还想着为妈妈翻译一下,后来干脆摆烂了,反正光是对方的情绪也能感染到两人。

  其实淮言在里面换衣服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虽然在场的几人穿的都是蒙古袍,但似乎只有两人身上的这件花纹不大一样。

  “阿妈,这是什么花纹呀?”

  淮言能看出来一些普通的纹路,比如什么云纹,盘肠纹,牛鼻子纹之类,但却实在看不出他们俩身上这是什么。

  闻言,阿妈故作深意地笑了一下,却没说话。

  「如果我没看错,是鸢尾花?同□□情,彩虹之花啊!」

  「用心了用心了,阿妈当时说没有情侣服的时候,我还遗憾了一下」

  「哇,那这种程度,能算是婚服了吧?」

  「没开玩笑,结婚吧,我是民政局,我自己过来咯~」

  “啊?”淮言闻言稍稍有些惊讶,但见靳泽只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也学着对方装作一副坦然的样子。

  很快不断有人上来敲门,淮言他们也就跟着夫妻俩和小姑娘一起出去了。

  屋外的篝火已经生了起来,愈烧愈烈的篝火发出闪耀的亮光。

  来的人越来越多,里面有老有少,男女参半,看上去都是情侣夫妻。

  大家都穿着蒙古族的传统服饰,一群人在房子里,虽然语言不通,但气氛却越来越好。

  篝火噼里啪啦的,上面架着滋滋冒油的烤全羊,火焰照在每个人的笑脸上。

  烤全羊是用小刀片下来的,不以多余的作料,只用最简单的烹饪方式,就已经足够可口。

  大火烤出来的羊肉,肉质紧实又鲜嫩。

  外面一层的油脂尽数被烤出来,不肥也不腻,足够的火候将羊肉鲜美的汁水都锁住,咬下去一口都像是要化在嘴中。

  在其余地方都是在吃不到这么正宗的烤全羊,大家的兴致都很高,尽管晚上的风很大,但风都在呐喊着自由。

  烤全羊配上草原特产的马奶酒,淮言贪杯,多喝了几杯,脸早就红扑扑的了。

  青年抱着腿,就坐在草地上。

  他的皮肤白,暖洋洋的昏黄篝火照在他的侧脸上,也同时落在他微微弯下的脖颈处。

  篝火燃烧着,木柴噼里啪啦地烧个不停,让身边的青年看上去脆弱易碎,又温暖得让人忍不住靠近。

  靳泽伸出手在对方的额头上轻抚,几乎忍不住地将手指放在对方脖颈处摩挲。

  他的心痒痒的,有什么东西正在蠢蠢欲动。

  不远处有人跳起舞赖,正好青年这时候睁开了眼。

  两人的目光就此对上,靳泽不闪也不躲,吃准了对方还迷迷糊糊的。

  “言言,我们去跳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