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站着的是两位身着制服的警察。
看到躺在地板上的萧璨和他身边“呜呜”叫着滚来滚去的贺行舟,他们惊讶不已。
“他摔了一跤,”萧璨尴尬地坐起身来,“快带他去医院吧。”
警察是被信息素检测仪自带的报警功能吸引来的。贺行舟那一拳很有效,激活了那破东西的所有功能。
萧璨大半夜被带去了派出所,硬着头皮交代来龙去脉。他隐去了两人信息素纷纷失控的细节,只说电梯意外故障。因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情急之下想到用信息素检测仪报警,好不容易触发了警报人却摔了。
没有监控,但他的说辞得到了警察的信任。
毕竟贺行舟左肩的肩胛骨碎成三瓣,是明显的跌落伤,单纯只是在电梯里鬼混很难造成这样的结果。
他们所乘坐的那部电梯确实有故障,只能从外部打开。地上所有楼层都摆放了“不可使用”的警示标志,工作人员百密一疏,把地下楼层给忘了。
明显遭受过外力攻击的信息素检测仪也为他的话提供了佐证。
终于回到酒店,萧璨身心俱疲。
他在心中自我安慰,这个夜晚虽然不幸,但自己至少比下有余,比贺行舟还是要幸运一点点的。
关于贺行舟的伤势,他从警察嘴里听说了一些,并不具体。
洗漱完毕后,他躺在床上犹豫着要不要联络一下贺行舟本人,最终还是作罢了。
他们勉强也算是共患难了一场,但过程过于尴尬,萧璨不想面对。
比起关心那个Alpha,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多好的素材啊,他得赶紧先拍个Vlog跟粉丝好好讲述一下才行。
百桃方面的负责人第二天听说了这件事后主动联络萧璨,询问他是否需要休息。
萧璨果断谢绝了好意。
当初在酒店里被意外标记都没有耽误他晚上出席盛典,这点小事自然也不可能影响到他的工作。
下午来到录音棚,发现贺行舟不在。
与夏老师闲谈中,萧璨得知贺行舟的肩膀需要手术,此刻人还在医院。
回想自己情急之下的奋力一推,萧璨心虚不已。
覃真也没有来。
这是昨天就已经确认过的。与他不同,覃真的录制效果堪称完美,已经提前完工了。
也不知是贺行舟的指导确实管用,还是只剩自己以后反而心态上轻松许多,在试着把贺行舟昨晚电梯里提到的那两句歌词换了位置后,原本效果最不满意的部分瞬间有了质的飞跃,当天终于顺利完工。
萧璨如释重负。
心里的弦一松下,疲劳感汹涌袭来,只想着赶紧回家好好睡上一觉。
却不料前阵子见过的那位马先生匆匆赶来,说是为表谢意,要请大家吃一顿饭。
其他工作人员都积极应邀,萧璨自然也要卖甲方一个面子。
去的路上,他意外接到了贺行舟打来的电话。
贺行舟才刚动完手术,也不知是不是还没有从麻醉状态中彻底清醒,语调听着有些懒散。
得知一切顺利,他似乎松了口气,接着又问道:“歌词顺序换了吗?”
“换了,”萧璨难得在面对他时表现得如此积极,“效果很好!”
“……完了,”贺行舟说,“覃真得重录了。”
“……”
要命,怎么没想到这一茬,录音师也没提醒他。
“我去跟他沟通一下吧,让他再抽一天时间补一下,”贺行舟说,“你就别折腾了。”
萧璨有点儿不好意思,在心里安抚自己,是贺行舟让他改的,责任在贺行舟身上,当然应该由他去协调。
“那就麻烦你了。”他说。
贺行舟愣了愣,说道:“这么客气,你旁边是不是还有别人在?”
萧璨无言以对。他此刻坐在车上,身旁确实还有人在,但方才下意识的客套只是出自习惯。
事实上,面对贺行舟时炸着毛张牙舞爪的模样只是应激,并非他的本性。
此刻他想要出言反击,却又碍于会被人听见,只能强忍。
“不服啊?挺好的,憋着,”贺行舟似乎在笑,“辛苦了两天,早点回去休息吧。”
萧璨一时间不知要如何回话。
他身旁坐着的夏老师转过头来,问道:“是老贺?”
萧璨点头。
夏老师笑嘻嘻凑过来,对着手机喊道:“老贺同志,我过两天就来看你!”
贺行舟听见了,问萧璨:“你还在录音棚?”
“没有,百桃那边说一起吃顿饭。”
“还好我受伤了,”贺行舟说,“最烦这种应酬。”
萧璨心想,应酬再痛苦,也总比手术轻松吧。
“难道你没受伤就会去吗?”他问,“我不信你那么给面子。”
贺行舟笑了笑,说道:“就这样吧,没别的事,挂了。”
切断了通话,萧璨长叹了一口气。
贺行舟可以我行我素不给旁人留面子,但他不行。
这短短两天的接触,他反复在心中感慨这个Alpha确实才华横溢。
但自己不一样。能有如今的知名度,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运气,若不好好珍惜,随时可能会被流量所抛弃,必须夹紧尾巴,脚踏实地老实做人才行。
吃完饭已经过了十点。
他被劝着喝了不少,虽然酒量不差,但离开时步子也不禁有点儿打飘。
席间马先生提起自己还在念大学的外甥,说是萧璨的粉丝,问他方不方便交换联络方式。
萧璨心里想着“不方便”,脸上却是笑意盈盈,热情地点头应允了。
吃饭的地方离酒店不算近。萧璨在心里琢磨了会儿,决定直接打车回家。
稍微有点儿远,但无妨,可以趁这机会睡一觉。
路上开了一个多小时,快要到达目的地时,已经彻底睡死的萧璨被电话铃声吵醒了。
心理和身体的双重疲劳被酒精催化,睁开眼时,萧璨头痛欲裂。
拿起手机,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之后不情不愿地按下了接听:“喂?”
“已经睡了?”熟悉的声音从耳机里响起,“你改作息了?”
“打算睡了,”萧璨说,“什么事儿啊,妈?”
“关心你呀,”他的母亲在电话那头说道,“你平时也不主动联系。”
萧璨太了解她,若只是单纯想他,不会这样大半夜突然袭击,一定是有事儿。
“我这几天很忙,特别困,”萧璨说,“没事儿的话我就先——”
“说两句话也不行?”他的母亲打断他,“架子那么大?”
“有事儿你就说。”萧璨说。
“咳,”他的母亲清了清嗓子,“是这样的。你表叔家的小艺你还记得吧?你们小时候一起玩儿过。”
“不记得。”萧璨实话实说。
他的母亲无视了他的回答:“小艺打算去你们那儿找工作,你给他收拾个房间,让他先住着。”
“啊?”萧璨皱眉,“别开玩笑了,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现在住的地方不是有空房间吗?”
“我跟人合租的,”萧璨说,“不能随便带人回来。”
“你现在收入不是挺高吗,怎么还跟人合租?”他的母亲十分不悦,“我都答应人家了,你想想办法。”
“我……”萧璨哭笑不得,“我怎么想办法?我出钱给他租吗?”
“我听人家说,你们干这个的随随便便带点货就可以赚几千万呢,”他的母亲说,“这点小钱没关系吧?”
“我哪有那么多钱!”萧璨说,“我不带货!”
箐。
“为什么不带?”他母亲反问。
“跟你说不清,”萧璨不耐烦,“反正我这儿住不了。”
“我已经答应人家了,你想办法,”他的母亲态度强硬,“还有,你这个月钱还没打呢,别忘了。”
“今天才三号,急什么呀……”萧璨扶住了额头,“我真的很累,你放过我吧。”
“行吧,你也别太辛苦了,注意休息。”
挂了电话,车恰好停在了住宅区外。
萧璨揉了揉太阳穴,强行打起精神下了车。夜晚冷风一吹,他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不少。
走回去的路上,他用手机银行给家里转了钱,然后又发消息强调别让那个“小艺”过来找自己,他帮不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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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璨现在的收入比起同龄人确实算得上丰厚,但也没家里想得那么多。
这段时间有不少商家找他带货,他都婉拒了。一直以来,他连广告都不怎么接,和同样热度的网红相比,他的收入就只能用“微薄”来形容了。
他不是不爱钱,更不是假清高,只是心里还有这更高的目标,不想急着变现。
但这些话说给家人听,他们是不会理解的。
作为这个世界上本该最近亲的人,萧璨同他们从来话不投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