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总,我后天就可以出院,到时候早上九点,民政局门口见,可以吗?”
简诺没有应秦沣前面说的话,而是直接开口说了去民政局离婚的事情。
他话音刚落,秦沣周身的冷气就如有实质一般瞬间凝结了。
湛黑的双眸满布黯然,晦暗的眼神就那么落在简诺身上,许久都没开口。
简诺就像是没察觉到秦沣的异样似的,直勾勾盯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离婚,本来就是该速战速决的事情,他半点都不想拖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他以为秦沣不会回答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那熟悉的低沉暗哑的嗓音。
“好,我会准时去的。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秦沣低声开口,说完只眼神极深地看了简诺一眼,便转身开门离开了。
关门声响起,闷闷的落在简诺心上,他靠在床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扇门,好半晌都没动一下。
而此时门外,满脸落寞的秦沣却没有离开,而是径直站在门口,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的。
直到许久之后,他的手机响起,他才恍然回神一般,转身往电梯口走去。
就在秦沣走远之后,拐角处,秦砾慢慢悠悠地晃了出来。
“呵,看样子大哥对里面这个小美人还动了真情啊!”
在被秦沣那样呵斥之后,他不止没走,还故意留下来等着秦沣离开,就是想看看秦沣到底对简诺有多少在意。
结果比他想象的还要更过分一点,甚至他都没法想象有一天会看到秦沣对什么人那么在乎的样子。
“简诺!”
秦砾低念着这个名字,桃花眼里眸光轻轻一晃,嘴角很快便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
正好他这段时间挺闲的,难得遇到这么有趣的事情,怎么也要好好玩一玩了!
不过现在不是个好时机,只能后面等机会了!
“小美人,期待我们下次见面!”
秦砾嗤笑一声,随即抬步往另一边的电梯口走去,姿势闲散,漫不经心一般。
病房里的简诺,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今天刚被秦沣赶走的人,在没多久之后,他又会再次碰上,而且还给自己惹来那么大的一个麻烦!
隔天一早,有警察忽然找来医院,就简逸的事情找简诺做一份笔录。
警察拿着记录本坐在床边,满脸友善地看着简诺,“简先生别紧张,我们只是循例问一问。简逸的案子我们已经递交司法机关了,现在就是还欠缺一些资料需要补充。一会会问简先生几个问题,简先生照实说就可以了。”
简诺点头,“没事,警官,您尽管问。”
之前贺章来医院的时候,已经告诉过他,简逸被秦沣送去警局了,还提交了不少他的罪证。
原本这件事,他还没什么感觉,直到此刻警察上门。
“那好,简先生,我们循例先问下,你和简逸先生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那关于三年前……”
警察其实没问太多问题,但涉及到三年前的很多事情,却正好戳到了简诺的痛点。
他靠坐在病床上,手无意识地攥着床单,越攥越紧,但面上却是一派平静之色,冷静而镇定地回答了警察提出的所有问题,然后客气地看着对方离开。
面前的人一走,他才颓然地倒在床上,嘴里低低念了两个字。
“沫沫……”
那声音很轻很轻,呢喃一般,很快就消散在了风里。
……
“秦总,简逸说想见您一面。”
助理刚刚从看着简逸的保镖那边得到了消息,就马上跟秦沣汇报了。
秦沣听到他的话,缓缓抬头,眉梢微挑,“不见。”
该对简逸说的,三年前他就已经说完了,之前的事情更是,所以现在跟他,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但秦总,简逸说如果您不去见他,他就找夫人。”
简逸那人一贯难缠,而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如果秦沣这边一直拒绝他,以他的性格还真有可能直接找上简诺。
而这,并不是秦沣想看到的!
秦沣眉头狠狠一拧,嗤笑道:“他真的活得不耐烦了!”
“他在医院还试图割腕,看样子真的存了死志。秦总,像他那样的人,如果您不去见他,说不定他真的会千方百计地找夫人的麻烦。所以我建议……”
助理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后面的其实已经不适合他再说了。
秦沣闻言,眉头依旧紧蹙,沉默半晌之后才淡淡道:“你安排吧。”
助理点头,很快就根据秦沣的行程安排了时间,就在当天傍晚的时候。
刚结束一个跨国电话会议的秦沣,离开公司,坐车直接往医院去了。
简逸因为身份的关系,住的是羁留病房,外面还有警察看守,进去看他需要办手续。
助理这边一切安排妥当,秦沣到了羁留病房外面,提交了自己的身份识别卡,就从门外走了进去。
此时的简逸则窝在病床上,一只手还铐着手铐,嘴里不断念叨着什么,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消瘦。
头发耷拉着,身上穿着病号服,看着空空荡荡的,再加上那张毁容的脸,看上去完全没有三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omega的模样。
秦沣淡眸扫他一眼,没有直接开口说话,而是走上前,随意地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靠近床尾的地方,离床头很有一段距离。
听到声响,简逸缓缓抬头,麻木的眼神落在秦沣那张俊美非凡的脸上,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你来了!”
他低声开口,声音嘶哑到了极点。
秦沣眉梢微动,没有说话。
“秦大哥,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是因为我的威胁才来的吧。”
说到这里,简逸低低嗤笑了一声,满目的自嘲。
“秦大哥,这两天我时常想起三年前的事情,那时候你明明对我那么好。你对我太好了,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明明简诺才是你的结婚对象,可你却一次次信我不信他。所以我才对你有了妄想,以为你不爱简诺,以为你爱的是我。
现在想想,真的挺讽刺的。你明明跟简诺结婚了,明明说过爱他,却压根不信他,那时候还对他那么绝情。后来也对我那么绝情……
秦大哥,其实你谁都不爱,你只爱你自己,是吗?”
简逸说这些的时候,神情看上去极其平淡,还带着一丝释然,就好像终于想通了,不再钻牛角尖了一样。
但听着这么平淡的话,对秦沣来说却字字诛心,像是要把他的心撕开一个大口子似的。
三年前不信任简诺,被简逸利用,这本就是秦沣自己的心结,是他对简诺最大的愧疚。
现在被简逸以这样的口气说出来,秦沣的心口闷得就好像有块巨石压着似的。
但他脸上表情不变,也没有回应简逸的话。
他的懊恼、歉疚和忏悔,都该是对着简诺来了,这些事跟简逸没有半点关系了,他也没有必要跟他继续掰扯!
“秦大哥,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敢承认吗?”
简逸继续追问,仿佛不得到一个答案就不罢休似的。
可秦沣却只用淡漠无比的眼神看着他,情绪毫无波动地道:“简逸,你千方百计找我来,就是想说这些?如果只是这些,那我想我没必要继续在你这里浪费时间了!”
他说着就起身作势要走,但下一秒简逸的又一句话却成功将他拦了下来!
“秦大哥,如果我说那孩子真的没死呢,你信吗?”
又拿沫沫说事!
秦沣脸上的淡漠瞬间消弭,森冷的寒意布满眼底,他几步上前,伸手一把掐住了简逸的脖子,将他从病床上半提了起来。
“简逸,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
“呵,秦大哥,我不怕死!你看我的手,你觉得我怕死吗?”
简逸笑着伸出自己的一只手,那纤细的手腕上满布斑驳的疤痕,有些看着已经有些时候了,应该是这三年在国外时候的旧伤,有几道却明显是这几天留下的。
他被掐着脖子,却还在笑,显然也已经不在乎自己的命了!
可既然他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为什么还要在现在这个时候找秦沣,又说沫沫的事情,他到底是什么目的!
秦沣审视一般的目光森冷地压了下来,手上没有继续用力,却也没松开对简逸的钳制。
简逸依旧在笑,“我找了一个跟那孩子那么像的人来欺骗简诺,就是为了耍着他玩,但那时候也许还活着,这一点却不是骗人的!当初在医院的时候,其实那孩子会那么快火化,不是我安排的。如果那时候有人把他带走掉包,其实根本没人知道……”
“简逸,你跟我说这些,到底是什么目的!”
秦沣冷冰冰地开口打断简逸的话,一副不想听他继续废话的样子。
简逸知道他急了,于是笑得越发肆意。
“秦大哥,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我告诉你,那时候在医院最后接触那孩子,有机会把他带走掉包的人是谁,你就跟我结婚,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