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费茗对骆溢的了解,他估计自己到家的时候,骆溢已经在家门口等他了,真到了家门口他才想起,骆溢没有这个小区的门禁,根本进不来。

  可能在小区外了?

  不过以骆溢的性格,没有苦等的道理,肯定会第一时间联系他。

  看样子是还没来。

  费茗看了看时间,莫名有点浮躁,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听到开门声,腾地站起来,看到周围的装潢想起自己不在原先的住处,是阿姨来给他做晚饭了。

  费茗坐回去,从茶几下面拿了本杂志翻看。

  阿姨做好饭离开后,他开始吃晚饭,吃完饭又吃药。就这时,门禁响了,他呛了一口,怕把药喷出来,赶紧把嘴捂住,结果还是喷了一颗在饮水机上,其他基本都到了手心。

  他缓了好一会儿,再把药扔回嘴里,糖衣已经化了,嘴里混杂着一股又苦又甜又臭的味道,他忍着将药吞下去,然后开始咳,幸好没把药咳出来。不咳了开始喝水,喝完又咳,咳完了再喝,折腾了好半天,终于缓过气来,眼睛里都是泪花,他有种去了趟鬼门关的感觉。

  门禁又响起来。

  费茗走到玄关,接通可视对讲,看见戴着口罩的骆溢。

  骆溢对着镜头抬了抬下巴。

  他人高马大,一个口罩哪藏得住,虽然外面天快黑了,费茗还是怕被人认出来,赶紧给他开了门。

  费茗转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让眼睛看起来正常点。

  不知道是自己动作慢,还是骆溢动作快,他手还没擦干,敲门声响了。费茗赶紧出去,打开门,见骆溢捧了束花,正调整站姿,估计想摆个帅点儿的造型。

  门一开,骆溢猝不及防,急忙站直。

  费茗看见他手里的花,没忍不住一笑。

  骆溢便也笑起来,直接走过来,将花往他手里一塞。

  费茗接住花往屋里退,好让他进门,嘴里说:“这次不是一朵。”

  骆溢轻轻关上门:“怎么,你还有点遗憾?”

  费茗摇摇头:“就是想起来了。”

  想起骆溢上次向他表白,他们还在剧组,两人都是新人,晚上住一个标间里。那阵子两人分外暧昧,骆溢又因为戏里自己和别人有感情戏受刺激,一天晚上突然就要捅破那层窗户纸。费茗心慌意乱,结果骆溢突然跑了。

  费茗当时的心情,说放松有,说失望也有,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想了很多。外面开始下雨,他很想勇敢一次,抓住这个人,又觉得无父无母无牵无挂孤独终生就是自己的命。然后骆溢回来了,二十岁的骆溢,平时像头高傲凶狠的狼,那一刻头发被雨淋得半湿,像只需要人怜爱的狗,他拉开外套,从里面掏出一朵鲜红的玫瑰,喘着气说:“我觉得……表白还是需要送花的吧。”

  那朵花只有半截。

  骆溢急道:“我从花店买的,怕直接拿回来被人看见……哈……好像是寒酸了一点。”

  他心虚地想把花收回去。

  费茗伸手握住,阻止了他的动作,凑上去勾住他脖子,吻了上去。

  那一刻,两个人都忍不住哭。

  费茗数了数这次收到的花,十一朵,好像是一心一意……还是一生一世的意思?

  骆溢靠了过来,盯着他的眼睛,有一秒移到了他的唇,然后问:“你记得上次我们做了什么吗?”

  费茗呼吸一紧,骆溢吻了过来。

  在一起那七年,两人在能接受的尺度内什么都做过了,这个吻自然不像十年前那么青涩。

  十年前的骆溢小心翼翼,现在的骆溢凶狠急躁,他将花拿到一边,揽住费茗的腰,手指揉着揉着就钻到了衣服下面。

  费茗感觉到久违的火热触感,身子软了大半,脚下一个趔趄。

  骆溢松开他,费茗脸色爆红,这混蛋肯定要笑话他……

  “你在吃药?”骆溢问。

  费茗脑子一懵,下意识说:“你在抽烟?”

  他刚刚尝到了烟味。

  骆溢:“你天天吊着我,我能不烦?放心,以后除非拍戏需要,或者你想看我抽,不然肯定不抽了。现在说你的事,生病了?感冒?哪里不舒服?”

  费茗渐渐冷静下来,转身往里走,顺手抱走了花。

  骆溢跟上去:“你别想蒙混过关。”

  “没有。”费茗小声说,一路走进书房,将花放在书桌上,拉开抽屉从里面拿了个透明文件袋,递给骆溢。

  骆溢疑惑地接过,打开袋子将里面的文件拿出来,只看了一页脸色就变了。他抬头看了眼费茗,继续往下翻,手止不住地颤抖,难以呼吸。

  这些全是费茗的检查单,从一年多前确诊胃癌开始。

  骆溢看完,一下子没拿住,好几张飘落到地上。

  他急忙去捡,费茗也蹲下身去,骆溢猛地抬头,凶狠地瞪着他。

  费茗:“……”

  骆溢低头看了一眼,正好日期最早的那张就在脚边,他伸手指着那日期:“一年多了,你现在才告诉我?”

  费茗张了张嘴,的确是自己的错,只能道歉:“对不起。”

  骆溢几乎发疯:“你现在才告诉我!”

  费茗就是怕他这样子,忍不住伸手捧着他的脸:“是我的错。”

  骆溢:“我们分手的时候是不是说过,你有什么要告诉我!你要是生病了、不舒服了,一定要告诉我!这么大的事你不告诉我?!”

  费茗:“我想告诉你的,但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骆溢:“这有什么不知道的?我当时是不是还在追你?我又不是不理你了,你还怕我不管你吗?”

  费茗:“我就是知道你会管我!”

  骆溢:“……”

  费茗:“骆溢……你不懂那个心情。我很想你陪着我,但我又怕你难受……我怕你比我还难受。”

  骆溢深吸一口气,将他抱住:“是我的错……我当初就不该答应分手。我该把你锁起来,该每天留在家里看着你,那样我就可以第一时间发现了。”

  费茗下巴在他肩膀上蹭了蹭,这是他习惯性的动作。以前两人宅在家里时,他总喜欢在骆溢身上这么蹭,像只猫一样。一开始骆溢总误会,以为他在暗示自己,然后精虫上脑,后来才明白,费茗只是喜欢那种安静又亲密的氛围,太激烈就背离他的初衷了。

  已经太久太久没抱到这样的费茗了。三年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骆溢最想的就是这样的费茗。这样的费茗一定是爱自己的,一定是需要自己的,一定是满意自己的!

  骆溢忍不住将他抱紧了一点。

  费茗嘶了一声。

  骆溢急忙将他松开:“怎么了?弄疼你了?”

  费茗:“没有。”

  骆溢轻轻碰了碰刚刚箍到的地方,伸手将他扶起来,把他送到客厅,让他坐在沙发上,然后回书房,把检查单都捡起来,和玫瑰花一起拿到外面的茶几上。

  他转身找了个花瓶,去了卫生间。

  他在卫生间待了很久,出来的时候捧着装了水的花瓶,将花瓶放在茶几中央,将玫瑰拆开插进去,喃喃地道:“能多养几天吧?”

  费茗看他。

  他洗过脸了,眼睛红红的。

  费茗眼睛一热:“骆溢……”

  骆溢看他一眼,转身走到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拿起检查单再次看起来,这次看得特别仔细,似乎要将每一个项目、每一个参数都理解透彻。

  看了半天,他冷静地将那些纸按照日期排好,理得整整齐齐,看向费茗:“瞒了一年多,怎么现在又肯告诉我了?对了,我们现在是复合了吧?还是说,你想用这个来吓退我?”

  费茗:“当然不是!”

  骆溢脸色一僵,眼底闪过一抹骇人的厉色,但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第一次发狠时费茗说的那句“我害怕”,他很快放松下来,尽量平静地问:“哪样不是?”

  费茗认真道:“不是为了吓跑你,我是有别的事要和你说。”

  骆溢要崩溃了:“还有别的事瞒着我?!医生下病危通知书了?”

  “没……”其实也差不多,但不是医生下的,是系统下的。

  费茗挪到他身边,拿起术后的检查单给他解释:“你看最近的复查,状况都很好对不对?医生都说没见过我这么好的,指不定要创造术后存活时间新纪录。”

  骆溢:“你哪天有空,我陪你去看医生,然后把你全部病历发给骆盈,让她找找研究相关课题的专家。”

  费茗找的医生已经是国内最好的了,也邀请国外的专家会诊过,他觉得没必要再多此一举,不过还是答应了。

  见他听话,骆溢终于气顺了些。

  他还是很生气,但费茗都病了,再生气也只能这样了。他抓住费茗的手,看着对方消瘦的脸颊,心又疼起来:“我还以为你在为拍戏做准备……你怎么就……”

  费茗急忙说:“你别难受了,你先听说我,我有机会长命百岁的,但现在遇到了要命的难题!”

  骆溢听得迷糊,只能顺着问:“什么难题?”

  费茗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绑定了一个系统,续命系统。”

  骆溢:“……”

  这个系统并没有说不能把它的存在告诉别人,费茗第一天就跟医生说了,虽然听起来很离谱,医生没信。

  绑了快一年了,费茗还活着,很难说是手术的作用,还是系统的作用,虽然每天还是能看到系统面板,一喊系统系统就会出来,但他偶尔还是会怀疑,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心理出了问题,是不是自己太想活了。

  如果这件事有人能帮他分担的话,只能是骆溢了。不管骆溢会不会信,至少骆溢会安慰他。

  费茗将这个系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骆溢。

  骆溢听完,认真问:“你看过心理医生了吗?”

  费茗:“我当然看过啊!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发疯?”

  骆溢平淡地说:“没有,我只是想先排除这个可能。”

  两人不愧是一起生活了七年的情侣,就算分手三年,也恍如在谈一种新式的恋爱,对离谱事物的反应如出一辙。

  骆溢:“所以你之前去问骆盈?”

  费茗点头。

  然后骆溢又生气了,近乎咬牙切齿地问:“也就是说,如果没有系统,我已经失去你了?而且你宁愿去问骆盈,都不肯告诉我?系统告诉你只剩九十天的时候你都没想过告诉我?你是打算自己一个人走吗?”

  费茗真的知道错了,不想他再翻这件事了,小声问:“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他想的是,什么离谱要求都答应。反正能不能活到明年还两说,最后这段日子还不顺着骆溢一点?

  骆溢沉默了好一会儿,近乎偏执地盯着他:“你保证!保证不会有下一次!”

  费茗一怔,忍不住凑过去吻他。

  骆溢将他推开,怒道:“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了!你必须保证!”

  费茗忍不住笑:“好,我保证,以后什么都告诉你。”笑着笑着,他忍不住哭起来,伸手将骆溢紧紧缠住,“骆溢……我好想你。”

  骆溢所有的怨气在这一瞬间散光了,将他搂进怀里,静静地抱了好久,然后吻他,温柔不带欲望地吻。

  吻着吻着,却有点擦枪走火,客观事实完全不受主观意愿控制。

  骆溢不想在这时候表现得像个禽兽,将人松开,往旁边挪了挪,但他知道费茗喜欢亲密的温存,所以牵住了费茗的手指。

  费茗看他一眼,发现他裤子支起的形状有些怪异。

  怎么三年没用,你看起来还不止一根了?

  费茗靠过去,用另一只手去掏他裤兜。

  骆溢头皮都要炸了,还以为他想要。可是费茗现在的身体,就算费茗想,自己也不能给!难道自己就不想吗?费茗暗示见面即复合,还答应他来家里,要是没这一出,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骆溢都想好了,就他妈三天三夜不让费茗下床,来之前他还去买了必需品——等一下!

  费茗从他裤兜里将必需品掏了出来。

  一盒润滑,两盒套!

  费茗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一把将他手甩开:“你是不是就知道这个?!”而且还是两盒套,他到底想做多少久?!

  以前两人没少为这吵。

  骆溢是真禽兽,天天在一起他能天天有需求,聚少离多的时候就更疯了。费茗不是冷淡,也不是没需求,但他的确承受不住骆溢的频率,而且他更想在肉.体之外多交流,有时候想安安静静享受休闲时光,骆溢却总能拐到那档子事上。分手前有段时间,费茗总忍不住想,他到底是爱我,还是只是馋我身子?如果是后者,这感情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我又不是玩具……

  他嫌骆溢只知道上床,骆溢怀疑他变心了,一年到头见不了几天,好不容易见面连床都不肯上!

  有调查说很多夫妻情侣分手都是因为性.生活不和谐。

  他们闹分手时,费茗想,诚不欺我也。

  这次复合,费茗已经想过,以后这事得好好商量,提前说好,免得吵。

  但他没想到,骆溢第一天就——

  骆溢义正言辞:“你不是叫我来复合吗?我有所准备还不是为了负责!难道你想我无t——还是做一半把你晾着慢慢等?”

  费茗脸红:“你就一天都不能忍?”

  骆溢:“这是一天吗?这是三年!”

  费茗一窒,将东西砸他身上。

  骆溢心虚,把东西捡好,伸手一抛,扔进了垃圾桶里。

  费茗:?

  骆溢哼:“我又不是禽兽,你现在这样子……我看短时间内是用不上了。”

  费茗张了张嘴,小声说:“顺利的话,过期之前应该是用得上的。”

  骆溢的眼神倏地往垃圾桶飘去,一秒后移开:“算了,到时候买新的。”

  费茗:……

  骆溢叹了口气:“好嘛,咱们分手说来说去就两个原因,第一嫌我幼稚,天天想出柜,现在我已经出了,国家也允许咱们结婚了,没问题了吧?第二嫌我重欲,现在这个矛盾也解决了。”

  费茗:“闭嘴!”

  “好,不说这些了,我们说正事。”骆溢起身去书房拿了支笔,抽了张餐巾纸铺在桌上,“那个公式是什么来着?”

  费茗拿过笔,将系统面板上的公式抄上去,然后给他解释每一个变量,骆溢一边听,一边将重点记录在纸上。

  骆溢盯着那些字看起来:“所以《好人好事》和《不羡鸳鸯不羡仙》都是你为了续命拍的?”

  费茗点头,想哭:“结果两部都火了,分母给我把分子稀释成个位数就算了,不羡仙这部还有收益,别给我搞成负的就好了。还好手里捏着个锁血挂,不然你就要给我办葬礼了。”

  骆溢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扭头盯着他,忍了两秒说:“别说我不爱听的,想气死我继承我的遗产?”

  费茗小声问:“我能继承你的遗产?”

  骆溢顿了顿:“你是在求婚吗?”

  费茗:“……”

  骆溢扬了扬嘴角,低头看公式:“遗嘱里留给你了。”

  费茗:“……我的遗嘱里也都是你。不是,你这个年纪立什么遗嘱?你又不是我这个情况……”

  “因为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个先到!”骆溢抬起头,认真问,“拍纪录片行吗?”

  费茗摇头:“纪录片和综艺都不算。这系统离谱得很,几乎没有任何卡bug的可能,反正我是没找到。”

  骆溢开始暴躁,提起另一件事:“我不能去你公司了。”他现在明白费茗为什么老拒绝了。

  费茗默默地不说话。

  骆溢盯着他:“如果没有这一出,你会让我去吗?”

  费茗:“如果没有这一出,我应该不会开公司。”

  骆溢愣了下,改口:“那要是我开了公司,你会去吗?”

  费茗心里是有点犹豫的,不过嘴上马上回应:“当然去!”

  骆溢被哄好了:“我知道你在安慰我,不过也行。你看这个bug能卡吗——不是要求你是剧组最大的投资方才能结算吗?如果我也给你投资呢?资本随时都可以入场,还可以撤资、追投。一开始我也参投,等上映和播出后看情况,如果结算会成负数,我就再追,给你把比例打下去,让这个项目不参加结算。如果结算结果很大,我就撤资,让你的结果更大!”

  费茗:“等我问问!”

  系统:“……还真给你卡到一个bug。”

  费茗神色一喜。

  系统:“下一个宿主连这个bug都没得卡了。”

  费茗:所以那些我卡不到的bug都是别人卡过的吗?你前面到底有多少任宿主才能这么无懈可击!

  费茗不和他深究,赶紧将好消息告诉骆溢。

  骆溢松口气:“那等我合同到期,也开家公司……还有几个月呢。”

  费茗:“不急不急,你别学我提前解约,到时候投资还需要本钱呢!我这边系统虽然会发钱,但这个钱只能我公司用,我自己的钱已经差不多没了,也帮不上你。”

  骆溢:“那《不羡仙》这个项目没事吧?”

  费茗:“就算成负了,但分母大,问题也不大,大不了就是提前锁血嘛,反正血是肯定要锁的了。”

  骆溢皱了皱眉,教育道:“你以后得转变一下思维,不要老想搞个大的,还是把鸡蛋多放几个篮子……你就该早告诉我,你一个人哪比得上集思广益呢?而且你看片子的眼光……”

  “怎么了!”费茗不服。

  骆溢:“质量好坏你看得准,但市场反应你有我准?换了我,绝对不会选《好人好事》和《不羡仙》。”

  费茗:“我那不是……我那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费茗认真剖析了自己的选择理由,头头是道。

  骆溢:“嗯,有道理。但说来说去,你最大的指望是酒香也怕巷子深,就没想过有人会摸到巷子里?”

  费茗:“……”

  骆溢:“总之,我会放出消息去,就说我打算搞投资,到时候寻摸几个真正的烂剧本给你,不过到时候你沙漠影视这块金字招牌可就要砸了。”

  什么金字招牌?费茗气得咬人。

  第二天,骆溢跟周胜说:“我打算合同到期后开家公司。”

  周胜:“怎么,不去费茗那里了?”

  骆溢沉默了一会儿说:“费茗病了。”

  周胜一惊,看了看他的脸色,没看出什么来,战战兢兢地问:“严重吗?”

  骆溢:“不重要,反正我会陪着他。”

  不管那个系统是真的存在,还是费茗的幻想,他会陪费茗把这命续下去。哪怕是把他的身家性命掏空也无所谓,只要他的费茗开心。当然,如果是真的存在就好了。

  周胜疑惑:“要陪他你自己开公司干嘛?不是更应该去他那里吗?”

  骆溢:“……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周胜:不懂你们小情侣的情趣,缠缠绵绵七年,若即若离三年,现在开始玩商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