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炫等纸钱烧完后才回了屋,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窝在沙发里准备看看剧本,拿起剧本后脑子里都是杨殷的画面。

  之前听郑菱说过杨殷高中时期被校园霸凌, 却也成为了那么多人追捧的网红, 她就觉得这个女孩儿很坚强勇敢,现在跳楼自杀肯定是迈不过去某个坎。

  也不知道郑菱怎么样了, 听到杨殷的消息会不会也暗自伤神。

  她拿起手机,想给某人发信息, 最后还是没有发。

  ……

  剧组在年底开机是为了拍冬日的戏份,舒炫这次接的是一部文艺片, 到了她这个阶段是应该朝着拿奖去的。

  今年拍的几部剧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播, 现在婚也离了, 舒炫又恢复了以前工作狂的模式。

  南城的雪比往年都大,城市的高楼玻璃上都挂着冰柱,不远处的工人正用铲子在除冰, 害怕这些冰柱掉下来砸到人。

  郑菱今天开车开得慢, 到古楼这边的时候已经10点, 杨磊刚从江城回来,他帮着杨殷父母处理后事耽搁许多时日。

  见到郑菱后递过去一根糯玉米棒子:“菱姐,天那么冷, 你在办公室待着就行了。”

  郑菱接过来, 扯开塑料袋就啃玉米, 跟个哈士奇进食一样,含糊不清地说:“这怎么行, 进度不盯着点就会拖拖拉拉, 还有一个多星期就过年了。”

  “今年我们过年还加班吗?”杨磊把啃完的玉米棒扔进垃圾桶,用手背胡乱擦了擦嘴。

  “不, 都回家过年去。”郑菱被冷得吸了吸鼻子。

  “那行,我跟兄弟伙们加把劲,年关之前肯定能让古楼开灯的。”杨磊把耳朵罩套上,搓了搓手就到雪地里去了。

  郑菱在屋檐下吃完玉米也跟过去,她前些天生病留下点后遗症,心口时不时会抽痛一下,检查后也没什么大问题。

  郑母不放心特意让舅舅过来看她,郑菱当时在住院,立刻就从医院爬起来跑回家了,她不想让郑母担心,也不想被舅舅看扁。

  舅舅追到家里后,果然第一句话就说:“离个婚,至于吗?”

  郑菱心里翻白眼,嘴上说着:“舅舅,如果你不忙的话,可以多生几个小孩,拉动一下生育率,可以吗?”

  两人又互相挖苦许多,舅舅见郑菱似乎没什么问题,准备从郑菱家走。

  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

  舅舅又说:“我跟舒炫经纪人有联系,听说她最近很勤奋,果然结婚还是挺影响事业的。”

  郑菱没明白舅舅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说自己影响到舒炫的事业了?她并没有多想。

  而此刻,郑菱站在古楼旁,眺望不远处的公交站台,展牌上印着舒炫刚代言的高奢珠宝广告,路上行人匆匆熙来攘往,车辆划过的残影如同一条无形的虚线,她们望衡对宇却又被这条线隔出三山五岳。

  就像当时两人躺在床上,亦要拿着遮挡物把互相隔开,郑菱看着那广告牌,这回两人终于不用再保持距离了。

  ……

  陈书记那边对郑菱青睐有加,有时候会带着郑菱去一些饭局,基本上都是跟项目有关的,不过陈书记从来不让郑菱喝酒,遇到要喝酒的局要么不让她去,要么都是她帮郑菱挡下。

  今天从餐厅出来,两人坐到车里,陈书记的秘书开着车。

  “对了,小郑,我亲戚家有个比你小一岁的女孩,在江城工作的,明年就到结婚年龄了,你有兴趣了解一下吗?”陈书记估计喝得有点多,说话都不太利索了。

  郑菱摆摆手:“谢谢陈书记,我暂时没有二婚的想法。”

  “那小姑娘挺能干的,而且长得也好看,最近也在相亲。”陈书记又说。

  郑菱之前还有些疑惑陈书记为何对自己那么好,都已经往某些方面想了,这会儿打消了她那些念头。

  “陈书记,我……”郑菱还想拒绝。

  陈书记又道:“你别说你二婚,这二婚多好啊,二婚会疼人。”

  郑菱哑口无言,陈书记又说了许多,便沉沉的睡去。

  秘书先送郑菱回家,再把陈书记送回家,快到郑菱家的时候,秘书说到:“郑老板,陈书记她也是受人之托给人介绍对象,您要是觉得不行大可在见过之后拒绝。”

  “当然这是您自己的选择。”

  郑菱听了这话,知道秘书是在点她,在这名利场里大家都有心里的小九九,如果能帮到陈书记倒也挺好。

  第二天,郑菱就跟陈书记说可以去相亲看看。

  忙完这一周,郑菱给工人们发了工资还有补贴,公司里就只剩下郑菱和杨磊了,她特意给杨磊留了两个大红包,一个给他自己一个给杨殷父母的。

  杨磊拖着手拒绝:“菱姐,你这红包杨殷爸妈肯定不会收的。”

  “你就当我给杨殷包的吧。”郑菱心里其实还是愧疚,当时如果接了杨殷电话多好。

  她心里一直被这件事顶着,总是会回想起当时杨殷的那几条留言,现在连语音信箱她都不敢点开。

  杨磊拒绝不了郑菱,还是把红包收下,准备给杨殷父母送去。

  郑菱在家里收拾东西,准备回江城过年,临走的时候还给阿姨发了红包。

  阿姨帮她把行李箱放到车上去,又说:“小郑呐,你和舒老师最近没联系吗?”

  “没有啊,怎么了?”郑菱把大衣扣子扣上,今天她穿了一件驼色大衣,这大衣是舒炫落在家中的。

  “她也回江城了,不过是今早上走的,我以为你俩一起呢,昨天我还去她家给她做饭。”

  阿姨继续说:“看样子她挺忙的,昨天才从东城回来。”

  郑菱默默听着,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本来是打算买机票的,可一张票都没有了,只得开车回江城。

  一路上都没堵车,快下高速的时候在匝道堵了车,一堵就是两个小时,郑菱翻了包里的东西,啥吃的都没有。

  回到家后,郑父做了一大桌子菜,郑菱行李来不及收拾就扑到餐桌吃饭。

  郑母和郑父也不提她离婚的事,大家都心照不宣,一大家子其乐融融。

  吃完饭,郑菱从包里掏出给二老带的礼物,她给郑父带了一个按摩器,可以挂在脖子上按摩的,给郑母带了两盒乐高,无聊的时候能拼一拼。

  这几个月来郑母的状态越来越好,她的伤口也没有并发症,戴上假肢勉强能活动活动,不过还是得好好训练才能站起来走路。

  看到假肢,郑菱就又想起了舒炫,也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样,过年会怎么过。

  另一边舒茗和舒炫也刚吃完饭,姐妹俩很久没见倒也没多生分。

  舒茗无聊的按着电视遥控器,频道是人与自然,她说到:“姐,虽然我之前不太喜欢这个姐妇,但也还算顺眼。”

  “那你之后还打算结婚吗?”舒茗问到。

  舒炫在一旁做瑜伽:“小小年纪,问这些做什么。”

  “我哪儿小了?过不了几年我也要强制结婚了。”舒茗嘟着嘴不满。

  舒茗又说:“那你们俩没联系?”

  “没有。”舒炫做完最后一个动作,起身小小喝了口温水:“说说你吧,每天就泡在实验室,这学期有挂科的吗?学校有没有人欺负你?”

  舒茗抓了一把开心果剥起来:“姐,你又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问成绩。”

  “那你之后的职业规划呢?不跟姐聊聊?”舒炫放下水杯。

  “我啊,先到研究院实习,然后……”

  除夕前一天,郑菱收到杨磊发来的图片,古楼的灯已经亮了,这是这几年来那片区域最繁华的时刻,很多人去古楼下打卡拍照。

  不少照片放到网上后,很多网友就发现这不是当时残障女孩跳舞的地方吗?

  大家过年回家都很闲,看到这话题立刻捧起手机吃起瓜来,还不时提到舒炫和郑菱。

  不过又有很多八卦盖过这些内容,网络上的信息瞬息万变,新的话题后又会出现更多的新闻。

  年夜饭的时候,郑菱喝了许多酒,她大病初愈以来第一次喝那么多,喝醉了就倒在沙发上看手机,微信聊天框里都是工作上的朋友的恭喜信息。

  以前唯一的好朋友阿廖也进了监狱,舒炫也没给她发信息,郑菱看着手机就哭了出声。

  舅舅过来拜年,就看到倒在沙发上的郑菱,旁边亲戚家的孩子吵吵闹闹,还有个两三岁的妹妹抓着郑菱的皮卡丘棉袜扯得跟丝袜一样长。

  他拎起郑菱的卫衣帽子就把人往外面拽:“有东西给你。”

  郑菱迷迷瞪瞪的,她看到舅舅后酒醒了不少,往舅舅的高定西装上擦了擦嘴。

  “啥东西?”郑菱问到。

  舅舅压着怒火:“舒炫给你的。”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里面装着一串珠子,还有8888元红包,钱上面有张米白色宣纸写着的小纸条,纸条用毛笔写着小楷。

  【祝郑老板新的一年财运亨通,身体康健。】

  【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舅舅又说:“我最近在跟舒炫经纪人对接公关部的事物,刚巧碰到舒炫,她托我把这东西给你。”

  “这珠子好像是在哪个寺庙求的,听大头说是保平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