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舒炫第二次被堵在机场了, 上一次是郑菱和陈欣的事,这一次是她自己。

  她抱着郑菱的腰,整个身子都靠在她身上, 路边划过的风景让人应接不暇, 此刻舒炫却没心思欣赏。

  “你怎么来了?”舒炫在身后问到。

  郑菱瞄了一眼后视镜,看不见舒炫的脸, 只能看到没有被头盔包裹进去的发丝。

  “我老婆回来,当然得来接。”郑菱拧了拧油门, 机车的飞快跑过长江大桥。

  舒炫没有说话,每次路过这桥都会给她留下不一样的感觉, 直到回家, 她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怎么了?晕车了吗?”郑菱取下头盔, 舒炫的头发有些许凌乱,她下意识地伸手过去帮她捋了捋,指尖触碰到被风吹凉的脸庞, 郑菱又问:“是冷到了?”

  舒炫摇了摇头。

  她俩站在门口, 头顶的灯把人照得暖暖的, 郑菱的视线一直在舒炫身上。

  “你还记得当时我睡衣上的灰吗?”舒炫忽然那么问。

  郑菱自然是记得,当时“废除强制结婚”的制度那事件的记忆忽然涌上来,不过舒炫那时候没有解释, 她也大概猜到了是为什么。

  “是有人找你谈话了吧?”郑菱把头盔扣在后视镜上。

  舒炫微微愣住, 她没想到郑菱竟然猜到了, 便轻声说:“我觉得,有必要跟你沟通一下。”

  “先进屋再说?”郑菱见舒炫穿得单薄, 担心她冷。

  “好。”

  屋内开了盏落地台灯, 舒炫坐在沙发上,她的发丝被暖光侵染, 照得整个人软乎乎的。

  郑菱坐在她对面,不知道怎么开口。

  “之前婚姻中心的工作人员找我谈过话,让我不要再插手关于结婚制度的事情,”舒炫先开口,她并没有说工作人员用郑菱的工作来威胁自己的事情。

  “今天在机场被堵,没猜错的话也是他们的手笔,前不久因为杨殷的事情,他们给我打过电话。”

  郑菱想起当时在郑母病房里,舒炫接了电话的那个表情,“他们有为难你吗?”

  舒炫摇摇头,“暂时没有,不知道之后会不会有。”

  “舒老师,不管怎么样,我都会跟你一起面对。”郑菱往舒炫那边凑了凑,她握住舒炫的手,舒炫的指尖有些冰凉,郑菱用掌心的温度给她暖了暖。

  “谢谢你,舒老师。”

  “谢我?”舒炫一头雾水。

  “嗯,谢谢你跟我坦白,让我真正地感觉我们是一家人。”郑菱确实很高兴,仿佛舒炫给自己敞开心扉,在心底有丝余地。

  舒炫的手被郑菱包裹着,郑菱指腹上粗糙的老茧让她心绪有些乱。

  她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可这一刻自己跟郑菱在一起,好像什么都不怕了。

  她们也是制定规则下的受害者,不过很庆幸舒炫能和郑菱匹配在一起,可许多人他们并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舒炫与郑菱。

  郑菱第二天,就到公司准备把“皆得饱”转到自己母亲名下,如果之后出事,起码公司的工人还能吃饭,她其他的就不用担心了。

  昨天舒炫没说什么,郑菱却知道那些人不会轻易地放过想要从他们规则里跳脱出来的人。

  杨磊正拿着一碗肠粉进办公室,他放到郑菱桌上:“来,菱姐,孝敬你的。”

  郑菱关掉电脑上的文件,“孝敬我?你小子有屁快放。”

  “公司里都在传你要把公司卖了?特意来打听打听。”杨磊也不绕弯子,直接问心中的疑虑。

  今早上来的时候,就听见郑菱在问现在公司的经营状况,还有让法务部的拟出风险合同,底下的工人可能不知道要干嘛,他们这些部门的就能闻出味儿来。

  郑菱把塑料袋里的酱油辣椒倒进肠粉里,“你来得正好,正准备跟你说这件事。”

  她简单的把自己的想法给杨磊说了,郑母那边还没有进行沟通,反正一时半会也弄不好,等郑母恢复好身体后再说也行。

  “所以说,咱们只是换一个老板,其实还是没变?”杨磊把刚才郑菱倒完的塑料袋扔进垃圾桶里。

  郑菱夹了一筷子肠粉吃,挑了挑眉,“对。”

  “哎哟,我就说嘛,咋可能把公司卖掉。”杨磊继续说:“那我们现在在推进的项目会不会受影响呢?”

  “这我会跟陈书记以及南城集团那边解释,影响不大。”郑菱说到。

  “那就好,那就好,要开个会解释一下吗?”杨磊又问。

  郑菱摇摇头,“没必要。”

  这确实没必要,大家在谁手底下做事只需要拿钱工作就行,不拖欠工资不欺压员工确实没什么影响,去专门解释倒还搞得人心惶惶。

  舒炫才休息了半天,就马不停蹄地飞到北城拍一线品牌的代言照,这会儿正在摄影棚里拍摄。

  休息的时候,小莹给舒炫端来插着吸管的水。

  舒炫接过来喝了一口,“你和大头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舒老师,我们家里还在商量。”小莹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害羞,她便转身让化妆师过来给舒炫补妆。

  “行,到时候提前跟我说,我给你俩准备个结婚大礼包。”舒炫重新补了口红,把最后一组照片拍完。

  昨天在机场被围堵的视频意外的没有出现在热搜上,本以为是大头做了公关,可问了之后才知道她也盯着微博,什么都没有,连饭拍的照片都没有。

  舒炫从摄影棚里出来,刚上车就跟郑菱说了这件事。

  这不就坐实了昨天围堵的人并不是娱乐圈里的狗仔吗?

  也不知道他们是何用意。

  郑菱正在家里给舒炫的花浇水,有些花的芽上已经冒出几片叶子,种的时间太晚,不知道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天,等到明年开春的时候开花。

  她看到信息后,直接给舒炫打了电话过去。

  “舒老师,忙完了?”郑菱用肩膀夹着手机,两只手正在捋枝条的叶子。

  舒炫“嗯”了一声,又说:“你,在干嘛?”

  “在浇花,你不在的时候,这花儿看着都蔫蔫的。”郑菱随口说到:“也不知道舒老师什么时候回来,顺便浇浇我这朵花。”

  “郑老板,你这话有什么深层次含义吗?”舒炫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正经,可意思却完全不正经。

  郑菱一愣,她吸了吸鼻子,“你回来不就知道了?”

  “郑老板!”舒炫提高了一点音量,言归正传到:“目前他们没有什么动作,但我怕……”

  她没说完的话,两人都清楚,她们这样的人与之抗衡不过是鸡蛋碰石头。

  “别怕,有我。”郑菱把手机从肩上取下来,她继续说:“大不了咱们私奔,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你就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我去工地搬砖。”

  舒炫刚才还很担忧,听到郑菱这开玩笑的话心情都好了很多。

  “那不行,搬砖多累,你还是当你的包工头吧,但是不要开水泥车来接我。”舒炫调侃到。

  “得嘞,到时候我开皮卡车来接你,还必须要说‘公主请上车’。”郑菱按下扩音,从花坛里走进屋子。

  舒炫在保姆车上笑得卷成一团,像个煮熟的虾仁。

  小莹听着这两口子奇奇怪怪的话,这难道是新型的调|情方式?不过她跟着舒炫这些年,不得不说郑菱确实有两把刷子,把一向正正经经的舒炫都能逗成这样。

  她总觉得舒炫多了点味道,嗯,是多了点人味儿。

  ……

  十二月初的时候,郑菱如约参加阿嬢干儿子的婚礼,天气很冷,她穿了一件毛呢大衣,从舒炫的衣帽间里掏了一条淡蓝色羊绒围巾,那围巾戴上后衬得人温温柔柔,和郑菱平时飒爽利落的风格大不相同。

  舒炫正窝在沙发里看剧本,她打算等来年的时候再进组,这一两个月就拍拍杂志跑跑代言休息一下,留了一部分时间给生活,她很享受现在不那么急功近利的状态。

  “舒老师,你快看看我这身怎么样?”郑菱从衣帽间走出来,转了一个圈。

  舒炫上下瞄了她一眼,评价到:“像去毛没去干净的烤鸭。”

  郑菱自己对着镜子看了又看,那大衣颜色确实有点和她不搭,她转身又去换衣服,刚走出去几步,倒回来说到:“舒老师,你跟我一起去吧?”

  “不太好吧,我都不熟。”舒炫说到。

  “怎么会,咱们不是一起在阿嬢那儿住过吗?去玩玩就当体验体验南城这边的结婚风俗了?”郑菱小跑到舒炫旁边,半蹲下,用手给舒炫捶腿:“好不好呀?”

  舒炫伸手摸了摸郑菱的头,“也不是不行。”

  就这样,舒炫穿了郑菱刚才穿过的那身衣服,给郑菱找了一件短款的毛呢大衣搭配了套情侣装。

  “为什么你看着不像烤鸭。”郑菱嘀咕。

  舒炫站在门口换鞋,她嘴角带着和煦的浅笑,“看脸。”

  郑菱:……

  等到了婚礼现场,之前的大寨房子已经被装点上红灯笼红双囍,进院子的地方还放着新郎新娘的合照。

  舒炫看到上面的照片,这新郎不是和小莹相亲的那个男人吗?

  “怎么了?”郑菱见舒炫看着那照片发呆,便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