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注意,长孙文笙看看四周,有了前一次成功的神不知鬼不觉离寺的经历,心中多少有些侥幸。想来这一次,应该也不会被发现。
然而,这一次他却没有那么幸运了。
才出了寺门到了寺墙之下,他刚撩起来袖子准备爬山。
“长孙贤弟,哪里去?”肩膀一沉,长孙文笙步子停住了。
山间秋风瑟瑟,几片落叶滚落下来,被来人一双大脚用力碾压。
长孙文笙心道一句完了,不只是巧合还是……
“寺内太闷,就出来走走。”他强自镇定。
转头一看,果然是洪宿恩。
不止他一个,身边还跟着几个年轻的京师公子哥,好几个都是脸熟的。
不过长孙文笙平时同这些人走的并不太近,兴趣就完全不在一个地方,这几个人都是出了名的纨绔,跑马斗鸡,吃喝玩乐,青楼狎妓,尤其的奢侈。
此刻几人面色都不见平时的随意,都有些谨慎的盯着自己。
“我不过出来走走,怎么这么多人?”见洪宿恩一脸怀疑,还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来自己,长孙文笙继续表现淡淡。
“这不是长公主丢了,这事情这么大,这整个益州附近恐怕多有不太平,长孙贤弟是相国的爱子,身份不一般,我们哥们几个自然要多关照你,不叫你出来是为了你好。”洪宿恩说着关切的话,面色却不见多友好。
“看看贤弟这出来,身上都脏了,回去让寺内僧人烧水洗一洗。”洪宿恩一边说这话,一边过来拍拍那落灰的衣裳角,动作随意自然。
长孙文笙却浑身一定,他方才去梢间,里头堆放了好些柴草,他太大意了,送走原荥戈之后居然忘记彻底脱下来整理一番,前面但是没有,不知身后沾到没。
于是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正好这时候不远处跌跌撞撞的跑来一个人。
是千膺骑的人,走近了长孙文笙认出来,是朝中一个文官的儿子。
来人很是惊慌,直接奔到洪宿恩的身前,“世子!不好了!”
“怎么了?”
那人凑近过去,长孙文笙大概听到什么跑了,就有了预感。他们一定是,发现原荥戈不见了的事。
洪宿恩今日穿的一身墨绿色的新袍褂,他身边一起的其他几个人,却都穿着千膺骑的衣裳,他也是千膺骑的。
原荥戈丢了这事儿,居然直接通传过来他这里,看来自己之前猜测的完全没有错,这个洪宿恩和叛了那些人是一伙儿的,一直在监视自己这个外来的。
他一个人就算了,他可是昌伯公的儿子代表心伯公府,伯公府很大可能也参与了……
那此刻和洪宿恩一路的这几个人,都是京师有权有势有名头的公子哥,也就是说这次叛乱很多大魏朝臣都参与了。
千膺骑鱼龙混杂,究竟有多少参与的……
不能深想下去,这件事涉及的太多了。若是长公主这次真的出事,颠覆的恐怕是整个大魏的江山,这重担这可怕的后果,就是自己的父亲恐怕也不能承受。
这边果然洪宿恩听了脸色大变,目光重新转移过来。
忽然眼神锐利的一扫,长孙文笙未来得及反应,被从身后揪出来一根柴草,“怎么有柴草?长孙贤弟哪里沾带的?”
长孙文笙刚要开口编造一个借口,洪宿恩手一挥,命身边的千膺骑公子哥,“给我带下去!”装都不再装了。
几乎是瞬间,几个人压过来,长孙文笙趴倒在地上,几个人动作粗暴的压制,长孙文笙发现根本动弹不了,也不再挣扎。
洪宿恩脸色变的狠厉,“你敢放走原荥戈,真是活够了!”
伸手一巴掌就打过来。
这已经认定,人是自己放的。
一巴掌下去,立马嘴里一股血腥。
长孙文笙把血咽下去,嘴角还是流出来一些,他把脸侧过另一边。
“真把自己当根葱了,给我打!”洪宿恩一声命令。
几个人瞬间拳脚相交,期间只有男子闷声的痛苦□□。
“轻点儿,别打死了。”有人低估。
“他敢坏事!死不足惜!”
“他死算什么,我们的事暴露,可是诛九族的!”
一下子,打的更凶了……
长孙文笙的意识渐渐模糊了,却唯独没忘记一件事。
“长公主……”他痛苦的喃喃,已经浑身是血,手指也破了好几道口子。
他使劲的扒拉着地面,试图起来。
洪宿恩让几个人停下,凑过去把长孙文笙的头发提溜起来,“什么长公主?你见过长公主?你偷偷出去了?是不是今天白天!还真以为你睡了一整天!差点儿被你小子骗了!”
长孙文笙的脸都被揪的变形,脖子充血,痛苦的仰头呼吸,听到洪宿恩的话片刻的清醒,立马摇头否认,“不,没有,我没有出去过。”又是一口血吐出来,洪宿恩嫌弃的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