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纱赌气般的这么说, 心跳不可自抑地快了起来,心里又热又躁的,干脆直接趴在那里, 闷不做声。
怎么突然闹脾气了。
裴衣身体往前倾了倾,看楚纱神情有些落寞, 就揽住她的肩膀,右手绕过去食指尖在那张柔嫩的脸颊点了几下, 视线始终在她脸上, 关切的低声询问道:“怎么了?”
她还以为楚纱是觉得这个可能会很贵, 就认真地说:“你不用担心我花了很多钱,我能出的钱都是我有的,而且今天是你的生日,多用点钱没什么。有钱难买心头好, 等我以后挣钱了, 你喜欢花再多钱都行。”
裴衣以后准备换个挣钱的工作, 学完数学去跟着丈母娘做金融算了, 那个挣钱,工作几年争取二十五岁就退休。
楚纱问:“我的礼物只有这个吗?”
裴衣听出来她还有想要的, 就问:“我只准备了这个,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她好笨,怎么就不懂呢。
趴在桌上的人心里这么埋怨一下, 声音嗡嗡地说:“别人有的我都没有。”
这语气怎么听都有几分不开心。
别人有的。
“别人有什么?我给你买。”裴衣凑过去放轻声音问她。
猝不及防的, 她看见面前的人坐直了身子,下一刻,柔软的嘴唇贴了上来。
脸颊被柔软触及。
楚纱只是贴了一下就离开。
她看也不敢看, 低着头觉得脸烧得厉害, 心脏在胸膛里怦怦跳。
椅子让人坐不下去, 站起来又觉得突兀,干脆跑到床上钻进被子里,把自己捂在里面。
徒留裴衣一个人坐在那儿,心里猛地一跳。
——她没想到楚纱会来亲她。
论起这种事情,她当时是更有经验的那一个,偶尔也有心动想再靠近些的时候,可每次楚纱一看过来,她就什么心思都没了。楚纱现在这副模样太过稚嫩青涩,她下意识的觉得楚纱是个无邪的孩子,要是亲一下不定得吓成什么样。所以每次,就捏捏她的脸让她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现在楚纱亲她了。
那刚刚说别人有的,也是这个?
裴衣噗呲一声笑了,眼看着那团床上的被子裹着什么缩紧。
被子被人扯了一下。
楚纱紧拽着手里的被子不松,人在被窝里埋得更深了。
又气又羞,完全没有三十秒前的直截了当,她等今晚等了很久,焦虑得不得了。
——就是想亲裴衣,等了很多天的想。
床上一沉,有人坐到了旁边。
裴衣感觉打石膏的左手在这个时候真是个极大的阻碍,她坐在床边看着那一团被子,发现扯不动,右手就顺着被子的边缘摸过去,摇了摇似乎是肩膀的地方。
还不理。
裴衣小声哄着:“你先出来,我亲亲你好不好?”
对一个刚刚大着胆子亲过女朋友,现在躲在被子里不敢出来的人,这些话无异于在火山口投掷,一个字一个字的往火山里砸,小范围的引爆一点,刹时间后熔岩飞溅,红色岩浆滚烫的漫过心田。
楚纱头晕乎乎的,手一点点放开,慢慢从被子里探出脸来。
微妙的红色从脸颊蔓延到耳根。
一对闪亮的黑瞳怀疑的在裴衣身上滴溜溜的打转,好像是在问——
你说的是真的吗?
还能亲吗?
裴衣坐在床边低头看她,无可奈何地笑着。
屋里的灯不知她什么时候已经关上了,窗帘也拉得紧紧的,只留下书桌上的那个灯球亮着,画册竖立摆放,在灯球前闪着星星,透过画册的光线打在裴衣脸上,她的眼神柔得让人想知道,是不是藏着暖暖的清泉。
等到从床上坐起来,楚纱刚想说些什么,脑后忽然被托住,裴衣的手指陷在她的长发里,手臂一带把人拉近,俯身而去偏过脸吻了下去。
轻轻一点后就分开,怕进展太快吓到她。
楚纱呼吸被打乱,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人紧张,看着近在咫尺如蝴蝶羽翼般扇动的眼睫,她回想着几秒前嘴唇上覆盖的柔软,慢慢又靠近,从裴衣的眼睛视线下移到到嘴唇,心里瞬间冒出很多念头:
好软的嘴唇,好像还有点甜味。
她亲我的嘴了。
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是不是等下还有走。
我该亲回去吗?
她的手指在裴衣的嘴唇上摸了摸,摩擦着粉嫩的唇瓣,好像是在认真的研究为什么嘴唇能这么软,能看起来这么好亲。
裴衣始终垂眸看着她,等指腹碰到下唇中间的时候,才张嘴轻咬住那根手指不放,像是发出了某种信号。
比如,你可以亲回来。
安静的房间里光影迷离。
楚纱试探地抬眼。
视线对接上,楚纱觉得裴衣特别好看。
哪怕现在脸上还带着淤青和伤。
小时候唇红齿白的小小一个裹成团子样,现在人长开了,是不同的精致漂亮,明媚的眉眼里只要稍一流露温情,就能让人陷入其中。
她抽回手,笨拙地学裴衣的样子,把嘴唇贴上去,很是生疏的啄了一下,又不满足只一下就离开,就贴在那里捧着裴衣的脸,压抑着呼吸往左右亲,触到了唇角又回来继续,很是享受。
以前电视剧里放到吻戏的时候她都避开不看,现在才知道,原来亲吻可以这么舒服。
楚纱不太会亲人,只是单纯的磨着嘴唇,裴衣却被撩拨得呼吸加重,心跳失控,在上面舔了一下。
感觉到嘴唇被舔,楚纱又有些开窍了,大着胆子舔回去觉得这样更舒服,等碰到了裴衣的齿缝,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舌尖凑进去一点,无处安分的手往前抓住裴衣的肩膀,不自觉握紧了一下。
她的手温热,甚至紧张到了出汗。
舌尖触及牙齿的时候,楚纱咽了一口口水,不知道进退何处。
看她适应得差不多了,裴衣挣脱开她的吻,刚才配合着不舒服的侧身坐着,脖子和腰都有些痛。
楚纱茫然又不满足的看着她,反复抿着嘴唇。
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等换了个舒服的坐姿,裴衣一看她,她就凑过去了。
“是不是还可以亲?”
她目光灼灼地问,亢奋得不像自己,眼里的期待快要溢出来。
这种开始沉迷的情况很危险,连她自己都知道,如果遇到一个不好的Alpha,此刻即地狱的开始,可这是裴衣,她相信裴衣超过相信任何人,包括自己。
裴衣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短暂地惊讶后笑了一下,手指插入她的发间,把人摁过来,低声说:“我听说,一个Alpha,亲过别人之后,就需要负责和被亲的人结婚。”
楚纱愣愣地反应不过来,嗯了一声,后知后觉的懂了,脑子里一下炸开,只能听得见心跳声。
在这种时代,谁会说这么古板的话。
楚纱信了,轻轻地说:“结婚,好呀。”
托在脑后的手一紧,楚纱还以为是和刚刚一样的亲,毫无准备的被控制住。
拉人的动作急迫,等真正碰到的时候,裴衣的吻却无比温柔。
楚纱呼吸都稳不住,只是配合着张嘴,甚至于忘记要呼吸这件事情,等感觉她状态不对的时候,裴衣就松开一会儿,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贴近到耳边声音无比温和,比任何时候都要诱人:“吸气,再呼气......”
唇齿间的闷哼声让楚纱眼里氤氲出了雾气,脸颊绯红,她听话的呼吸,胸口起伏几下,唇上水光潋滟不待擦拭,又被重新吻住。
她不知过了多久才被放开,房间里只有重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被亲的人还有些恍惚,眼底湿湿的,呼吸紊乱,已经不太能感受到嘴唇和舌头的存在。
看她一副目眩微醺的模样,裴衣拨弄着她的头发,声音带笑地打趣她:“别人有的你都有了吗?”
楚纱知道她在问什么,不由自主地靠过去抱住她,把脸埋到这人颈窝里,尽量靠近着左耳后的腺体,贪婪又依恋地吸纳那里的香味,有些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楚纱始终记得裴衣说过什么,抬眸向她确认道:“今天我生日,生日的人最大,都听我的。”
裴衣眼里的情愫还没散开,迎她的视线地看过去:“对。”
“以后我也能亲你吗?”
她还是不习惯命令的说话,只是问着。
声音有些发颤,裴衣那种缱绻的眼神给了她胆量。
她确实不一样了。
裴衣眉心闪动,鼻尖蹭着她的面颊,声音有些发哑地问:“你想亲吗?”
“想。”她直接说。
虽然这次亲累了,但是还是想。
有点上瘾。
“我是你女朋友,你想亲,就能亲。”
裴衣的声音听的人心里有些麻麻的又发软,她说完的那一刻,给了楚纱一种在她身边无所不能的感觉,那一刻,心脏被温柔的抚摸了一下,沐浴在暖阳里,静静的聆听着潺潺流水。
你想......就能。
多好听的几个字。
甚至,抚平了躁动的情意。
楚纱现在不想亲了,只想就这么抱着裴衣,闻着这种温柔的木檀香,闻一辈子,全身心的依赖着。
抱了一会儿,裴衣感觉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了,她怕干扰楚纱不敢多释放,总是忍着只放一点点,现在刚亲完,她又要管住自己不能再进一步,又要管住腺体。
“先放开我吧,我给你临时标记。”裴衣忍得有些难受,想着先给完标记回家。
怕她肋骨那里不能压,楚纱的手一直松松的抱着,现在听她说话了,手臂收紧了点,搂着那腰身不放开,有点耍赖的软着声音说:“不要,我再多抱一会儿。”
裴衣:“......”
她怎么越来越不害羞了。
现在不是该听话又害羞的松开,乖乖侧躺下等她给标记吗?
两个身体几乎贴在一起,亲吻间楚纱还把腿压了过来,跨坐在她一条腿上,以一种极亲密又危险的姿势纠缠着,现在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颈间,让人心里发痒,浮想联翩。
刚才还好左手打着石膏动不了,差点习惯性的开始把人往后推。
裴衣久未舒缓,感觉有点热,她咬牙忍着呼吸:“你先听话下来,我们等下临时标记的时候抱。”
听她坚持这么说了,楚纱没察觉到不对,这种程度的吻已经成为了她这个年纪认知的极限,只能不舍地松开。从她身上起来,躺回到床上,又笑着凑过去亲了一口,才慢慢的脱下毛衣,理了下睡衣等着裴衣过来。
按照一般情况,裴衣临时标记完之后她会浑身乏力,很容易神情涣散困乏,这种情况发生在契合度高的Alpha和Omega之间,每一次接受信息素都是一段情绪高涨的过程,身体激素让人仿佛漂浮云端,Omega腺体这时候会不能控制的释放信息素来渴求,由此格外劳累,等永久标记过后,Alpha的信息素有一部分被留在了Omega的腺体里,渴求感减弱了,这种困乏感就会消失。
裴衣言而有信的让她临时标记的时候在身前抱着,没了那种暧昧的姿势,也就不会太胡思乱想,拨开楚纱耳边的长发,露出一段白皙的颈段,熟稔的单手将柔顺的长发拢在脑后,让她侧开脸露出腺体。
只是这次,明目张胆的在她左耳后的腺体上亲了一下。
空气中涌现出茉莉花香,寒冷的冬变成了灿然的夏。
颤栗的心脏如海浪般翻涌跳动,楚纱沉溺在今晚亲密的接触里。
没有回应的机会,任人主宰着,直到眼前开始模糊,混沌感袭来,画册上的星空在眼前旋转,她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繁星离近,无比璀璨的闪耀在眼前。
楚纱感觉耳廓被咬了一下,而后怀里一轻,她被软软的放躺下。下意识地抬手抓住什么,她就不松了,梦呓一般低喃道:“你别走了。”
她睡起来格外恬静,长睫倒影打在眼下,乖巧得很。
裴衣不得已去一指一指掰开她的手,今晚要是再不走,她就真的要留在这里了。
现在楚纱才十八岁,给楚纱临时标记的时候能感受到她的腺体还没有发育完全,信息素的量不足就永久标记会对腺体不好。
至于身体上,现在光是亲一下楚纱都有些上瘾的苗头,要是真的有了更亲密的举动,她在这种年纪食髓知味,能被迷得什么心思都没了,只怕恨不得天天不下床。
“我今晚先回去,明天来找你好不好?”
楚纱朦朦胧胧地摇摇头,也不知道是清醒还是迷糊,另一只手拍了拍自己身下的床,喃喃道:“你可以睡这里......抱......。”
她似乎真的睡着了,抓着衣袖的手一松,没了声音。
裴衣把她的手放回被窝里,掖了掖被子边,最后关上那盏灯球,把画册合上平放在书桌上。
关门出去没几秒又回来,半蹲在床前动作轻柔的抚摸着楚纱的额头,指腹擦过那张还染着绯红的脸,在上面轻吻了一下才走。
楚纱意识一直沉沉浮浮的,她记得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做想着晚上回来做的,可是亲完之后直接开始临时标记,时睡时醒的一阵,她掀开被子感受着凉意,才睁开眼睛。
看时间,幸好还没过完生日这天。
穿着单薄的睡衣,楚纱走到书桌边坐下,拿出抽屉里的折纸条,在上面工整的写下她的十八岁生日愿望。
——和裴衣永远在一起。
十八岁的永远有多远,一辈子那么远。
楚纱折好一颗红色的幸运星,拿出那个密码木盒,在密码上转出0919——裴衣的生日,把幸运星放进去,十八岁,里面却有十九颗幸运星,她现在仍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什么时候多折了一颗幸运星。
她知道自己偷偷把就十岁前的生日愿望写上,有些钻空子,但是愿望实在有点多,不补上就要写不完了。
幸运星安好的躺在一年只开一次的木盒里,在少女的祈祷中,帮她实现着愿望。
十四颗写着,回老家。
一颗写着,不要变坏。
一颗写着,能看见裴衣。
一颗写着,和裴衣成为朋友。
——感谢幸运星之神实现着我的愿望,希望今年也可以实现。
不,幸运星之神,请一定要实现今年的愿望。
她锁上木盒,重新放回抽屉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