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如雨撒下,阮一双手撑在地板上,手上的青筋隐隐浮现,他咬着牙在心中默念:

184、185.....


身边陆续有人倒下,也有人接连站起身。


阮一每个俯卧撑都做的很标准,却也因此消耗了他大量力气,他双手发软,眼前也发黑。


阮一干脆闭上眼睛,发狠似的,咬咬牙用尽全身力气将剩下几个俯卧撑全数做完。


完成任何后的阮一再也撑不住,直接躺在地板上喘着气。


江烨跟阮一离的不远,他身体要比阮一好一些,因此早完成了任务躺在地板上休息,在见到阮一做完后,他一个翻滚,直接滚到了阮一身边。

“给你,水,喝两口。”


江烨将带过来的水递给阮一,阮一接过,起身喝下后才感觉自己仿若活了过来。


恰在这时,宋教练开口喊了几个人,“张诚、郑宇飞、王梓.....”


“179、193、182....”

宋教练抬头一脸严肃道,“你们几个偷懒耍滑,过去给我补上,少做一个补十个。”


人群中有不少人庆幸自己并没有偷懒,又感叹教练的记忆未免也太强了些。


“卧槽,好严格。”

江烨看着被点到的人拖着疲惫的身体起身,忍不住吐槽。


阮一撇了他一眼,“严格点挺好的,至少能约束你。”


“应该是能约束你。”

江烨起身伸手将阮一拉起来,“以前你老是一心扑在纪贺鸣身上,现在至少能不让你——”


阮一踮脚一拍他的脑袋,打断他的话,“行了,走了。”


休息时间结束,阮一和江烨回队继续训练。


一上午的时间,几乎都是体能训练,阮一和江烨,以及另外两个舍友赶去食堂吃饭时,都吃了一大碗。


下午的训练内容不再是体能训练,而是训马。


培养马对主人的服从度也是马术比赛中极为重要的一项,比如障碍赛中就考验马的服从度,若是服从度不高,那么在骑手策马想要跨过障碍时可能会人仰马翻,或是马直接撞开障碍而导致骑手扣分。


阮一从不担心这点,唯一担心的是他的黑马有时候会害怕跨过障碍。


没错,害怕。


黑马秋分的跳跃能力很好,但是因为小时候曾多次栽倒在伸展障碍上,导致秋分后来一见到伸展障碍便犹豫不决,不敢第一时间跳过去。


伸展障碍是需要马匹跑到障碍前然后跳过去的,而一旦马匹犹豫,不服从主人的指令,便会错过跳跃的最佳时机,这就会大大增加翻马的危险。


虽然现在秋分已经长大,相比于小时候没那么害怕伸展障碍,平常能跳跃过去,但阮一能看出来秋分潜意识里还是害怕的,而害怕便会犹豫。


犹豫便会败北,赛场上一分一秒都不可浪费。


阮一盯着正在吃干草的黑马,微微垂眸。


宋教练站在最前面,依次将一张表递给他们。


阮一接过,低头看去,这张表是填一个月后的区赛他们准备选择参加哪项比赛,但阮一越过那三项比赛,视线直接落在那一排黑字的最后一项比赛——

三日赛。


三日赛,顾名思义,第一日参加花样骑赛,第二日参加越野赛(速度赛),第三日参加场地障碍赛。


三日接连不断的比赛既是对骑手的考验,也是对马匹耐力的考验。


江烨交完参赛表,看见阮一还那张参赛表迟迟没有动作,他走过去道,“报个跟我一样的障碍赛呗。”


“………”

阮一抬头看他,问,“你觉得我有音乐细胞吗?”


江烨:“???”


“你想参加花样骑赛?”

江烨撇嘴,“那玩意儿太无聊了,还没有障碍赛来得刺激。”


阮一抿唇不说话,正巧宋教练将其他人的参赛表都收完了,看见阮一还没交,便走过去道:

“还没考虑好参赛哪一项吗?”


阮一和江烨喊了一声教练,阮一回道,“我不知道我擅长哪项。”


“那不妨都试试。”

宋教练神情认真,“你还年轻,大胆去尝试。”


阮一一怔,随即笑道,“嗯,多谢教练。”


他低下头在三日赛后面打了个勾,然后将自己的一系列基本信息填好后交还给教练。


拿走参赛表后,宋教练突然笑道,“不用谢我,要谢你也该谢宋老板,若不是他提供了这马场,你想同时训练三个项目都还不一定呢。”


马场的造价很高,更别提造一个包含三个项目的马场,那几乎是上亿的天价。


宋教练走后,江烨这才一拍阮一的肩膀,惊喜道,“行啊你,挑战高难度是吧?”

“我在障碍赛赛场等你。”


江烨伸出拳头,阮一同样伸拳跟他一碰,笑容明媚,“好。”


确定好参赛项目后,众人各自牵着马往各自的训练区域走去。


而阮一也发现并不只有他一个人选择了三日赛,还有来自藏北的那几个豪放小伙,以及几个自认为自己很牛逼的少爷也选择了三日赛。


宋教练走过来对他们说,“你们既然选择了这项比赛,那就要好好准备,在吃晚饭之前选择好一首歌,然后杜教练,也就是那位穿红衣服的,等会儿他会过来教你们如何训练马的舞步。”

“教马学完舞步后,按照你们所选择的音乐节奏现编一场表演,之后在回去睡觉前,我会来验收你们的成果。”


说完,宋教练便走了,转而又去了障碍赛赛场那边。


阮一牵着马,带着秋分走了两圈,然后才寻了一处阴凉地坐下,开始寻找适合的音乐。


花样骑赛中对于马的要求更高,需要马听音乐节拍正确走过每一个舞步,舞步的不规整都会影响骑手得分。


阮一戴上蓝牙耳机,正准备放音乐时,面上忽有一阵凉风扑来,阮一抬头一看。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着罐装可乐递到他面前。


“谢谢。”阮一接过。


宋俞坐在他身边,问,“选了什么?”


阮一:“三日赛。”


他转头盯着宋俞,眼中有几分好奇,“你不忙吗?”


宋俞穿着白衬衫和黑西装裤,这一身装扮明显不是骑马该穿的衣服。


像他这种拥有几个亿的马场的人,此时应该坐在办公室内才符合这一身气质,阮一淡淡地想着。


“陪它出来散散心。”

宋俞指着一旁正在慢悠悠散步的白马。


有那么一瞬,阮一觉得那白马活得竟然比他还要滋润。


“你对你的马挺好的。”

阮一夸赞了一句。


话音落下,眼前忽然出现几道身影,遮挡了他的视线。


阮一抬头一看,发现是那几个藏北人以及两位少爷。


“宋老板,你好。”

其中一个长得比较胖的那位少爷伸手出手,道,“我叫姚铜。”


宋俞抬头看了他一眼,没与他握手,“有事?”


姚铜尴尬地收回手,阮一却瞧着这人有些熟悉。


“宋老板,我想问问,你那匹白马卖吗?”

姚铜只好直奔自己的目的道。


“你要买?”宋俞挑眉。


姚铜连忙点头,“是,我有一个朋友,他最近缺一匹好马……”


对方叭叭还在说个不停,阮一却在听到要买马的瞬间想起来了——

姚铜,真少爷阮余知的粉丝。


记得在他以前犯恋爱脑追纪贺鸣的时候,这人天天去观众席观看阮余知的比赛,因为阮余知和纪贺鸣经常走得近,几乎每一场比赛都会同时出现他俩的身影。


因此,每一场比赛,阮一都能看见这个胖少爷,久而久之,阮一便眼熟他了,但也仅仅只是眼熟。


姚铜明显也认出他来了,但是对方只和宋俞,明晃晃地是在故意忽视他。


看着对方为阮余知掏心掏肺说好话的姚铜,阮一只觉得好笑,他轻嗤一声,“姚少爷怎么不来买我的马?”


姚铜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阮一,嘲笑道,“就你那匹马?谁眼瞎了才会去买,别拿我当怨种。”


他这可是被原文攻受抢着要的马,怎么到姚铜口中就被嫌弃了,阮一有些奇怪,正要开口问,对方倒是先他一步主动解释:

“就是因为你那匹黑马才让纪贺鸣输了,你那匹黑马在障碍赛中故意跑慢,导致纪贺鸣最后慢了几毫秒,让纪贺鸣最后只拿了个银牌。”


秋分才不是故意跑慢,阮一在内心反驳。

不过姚铜话中另一个消息引起了阮一的好奇心,“纪贺鸣输了?”


倒是没想到从开局到最后都是拿金牌的人居然也有一天只拿了银牌。


虽然那比赛只是一个小比赛,但这是不是已经说明原文故事线真的被他改变了,阮一眼中闪过兴奋。


这也变相说明,他最后病死在无人问津的病房的结局也真的能够被改变!


姚铜没回答阮一的问题,而是满脸堆砌笑容想要继续劝宋俞将那匹白马卖给他。


“你觉得我该不该卖?”

宋俞忽然转头看向阮一,眉眼挑逗。


阮一一眼便看出宋俞并没有打算卖掉的想法,但他不知道为何已经打定主意不卖的宋俞为何还要来询问他的想法。


阮一正要开口回答,却见宋俞继续笑嘻嘻道,“今晚你们不是有一场花样骑术表演赛吗?不如——”

“谁赢了我就听谁的。”


姚铜一口答应,“当然没问题。”


在他看来,阮一根本上还是废物一个,昨晚上那场友谊赛也是阮一故意逞威风,为引起教练注意力才跑的,实际上阮一也就那样。


身后有教练忽然吹哨,姚铜转身就离开,宋俞则望向他提醒道,“杜教练来了。”


阮一没回头,只定定地看着宋俞道,“你故意的?”


虽是疑问,却用了肯定语气。


宋俞未答,答案不言而喻。


阮一忽然有些生气,他一把揪住宋俞的衣领质问,“你把你的马当什么了?筹码?宋老板,这样很好玩吗?”


阮一不知道宋俞与白马的感情如何,但能为白马打造一个上亿的马场,想来感情应该也不会太差。


而让阮一生气的点是,马不是宠物,是伙伴,宋俞的马好歹也陪他拿过奖,宋俞这种做法无异于是出卖伙伴的行为,这让他为那匹白马感到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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