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老爷子死后没几天,沈昧的商业晚宴请帖就送到了乌家。
管家送进来的时候刚好是周末,乌行越的父亲爸爸,二哥二嫂,连鲜少露面的大哥也在。
乌家人虽然没说什么,但靳介脸上差点挂不住。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沈昧自得之作,他的爸爸终于彻底掌握了靳家里里外外,迫不及待的炫耀。
作为姻亲,乌家自觉去得不算晚,可到了后才发现,仁城大半个权贵富豪已经到了,乌家一进去迅速被淹没在人海。
靳介被吵得头疼,看了眼和几个军部代表聊得火热的乌行越,独自端着杯子走到后花园透气。
这里是他爸爸的私人酒庄之一,花园里全是从外星球移栽的花花草草。靳介找了个椅子坐下,边喝酒边欣赏着对面形状像颗桃子样的花。
他在宴会上也待了许久,竟然没见到一个靳家人。胡思乱想间没注意侧边有个人走了过来。
“哥哥。”
在这极安静的地方乍听到人声,难免受惊。靳介手一抖,杯子啪的掉地上,湿了一小块裤脚。
“哥哥!”靳尚忙将自己哥哥拉开,没来得及关心手就被他哥甩开。
靳介那张脸被夜灯勾勒出阴影,睫毛低垂,眼尾的弧度一半不耐一半看不清。比他弄过的所有O或者A都多了些……靳尚反复咂磨这两个字,不敢说出来。
他退后一步堵住了哥哥的退路。
“滚开。”靳介压低声音,语气满是厌烦。
哥哥喝的乌龙涩莓酒,一说话他马上就闻出来了。
他们兄弟喝的一样,只是爸爸宣布了他升任靳氏总裁,高兴下由着别人多灌了自己几杯。
靳介看到他弟弟眼神,就知道这人又多喝了烈酒,喝不了还喝。
他反手就是一巴掌,清脆的响声直直穿透来时小径,不知道飘了多远。
靳尚被打得偏过头去,脸上几乎是瞬间就冒出五根红痕。
“……”
“哥哥打得对。”
靳介听到这话,一股无名火起,狠狠把面前的人踹地上,再大步离开。
“哥,你不好奇靳家人去哪儿了吗?”
靳尚带着痛呼的询问也没能阻止哥哥的离开。靳介确实有些好奇,他爸爸总不可能把那么多人做成化肥吧。
这个念头只在靳介脑子里闪了一下,没想到一语成谶。
靳介没理身后的人,大步离开,来时路上铺满了落九天的花穗,这种花卉可以吸收声音,所以才没及时注意到靳尚。
拐角处突然走出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靳介脚步一顿,疑惑的看着这个陌生的人。
来人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上前恭敬的叫道:“大少爷。”
他没见过这个人,不知是客还是仆,也客气道:“您是那家的公子,我家招待不周了。”
那人身形一僵,静默了会儿才说,“不敢不敢,大少爷,我是二少爷的助理。”
助理?靳尚的助理,他可没见过。
“叫什么名字?”
“穆连元。”这人说着抬头看了一眼自己。
靳介看到那双眼睛霎时明白,心里一阵恶心,脸上本就不悦的表情更加难看。
他仔细闻了闻,普普通通的柚子味Omega,除此之外还有身上粘着一股强势的薄荷味信息素。
现在的O都要钱不要命吗?二次分化Alpha的信息素别说是x信息素,一点点压迫信息素都够受的。
靳介皱着眉头,粗粗扫过这个小矮人,看起来有点呆呆蠢蠢,比一般O丰满圆润些,皮肤在这样的夜灯下都能看出是粉嫩嫩的,活像掉进薄荷粉的柚子糖。
“成年了吗?”他本该掉头就走,可这个Omega看起来太小。
“大少爷,我已经28岁了。”
靳介一口气噎在喉头,这次掉头就走。
穆连元一直等见不到靳介的身影才把眼睛从人消失的方向移开,继续低着头往尚少爷那儿走去。
“尚少爷!”
见到坐在地上背靠椅子的少爷,穆连元赶紧跑过去扶人。靳介的形容没错,确实像柚子糖,顿顿顿滚过去,开始掉柚子味儿的小糖果。
本就润润的眼灌进了水,比雨洗后的天还干净。
靳尚一把推开扶他的人,把人推地上看也不看一眼。自己起身坐回椅子上,手碰了碰脸,疼得嘶了一声。又去看刚才被踢的腿,乌青不要太明显。
穆连元也站起来,拍拍土,往前走了一步,弱弱的问:“尚少爷,要给您上药吗?”
“为什么要上药?这可是我哥哥留给我的啊。”
靳尚的话让穆连元背后一紧,头快埋到胸口假装自己没听到这话。
“你怕什么?是我又不是你。”
穆连元拼命摇头,听到少爷愉悦的笑。
“怎么不哭了?过来继续哭。”
花园听不到一点宴会厅的声音,宴会厅也听到花园这边的。
很快花园深处就传出持续的哭叫声,像是有犯人在被千刀万剐,痛了一千次还死不掉。
……
靳介回到宴会厅,被几位夫人拉着聊,乌行越很快找过来,夫人们开了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就将时间还给了夫夫二人。
乌行越边牵着靳介的手来到点心塔后,趁没人注意偷偷舔了下靳介的颈环。
靳介又羞又恼,赶紧背过身装鸵鸟,一张脸从脸蛋儿红到耳朵尖。
“你,你不能,不能这样。”
乌行越差点没被这么纯情的靳介可爱死,他们结婚后什么事都做了,怎么就被这么一个吻闹得红了整张脸。
弄的他,他都有些不好意思。
手里握着的属于靳介的手软软的,像没骨头,牵上跟过电似的。
夫夫二人一个背对着整个宴会厅在角落里拼命告诫自己要冷静,脸却越来越红。一个侧身低头找不着事做样,数着Omega青葱似的指节,眼神飘忽。
“你不要玩我的手。”
靳介抽了一下,象征性的。
“好!”乌行越坚定的说好,手上也没停。
这样实在有些不像话。
“你,把我带这儿来做什么。”靳介低着头问,他手好痒。
“我……”
这件事已经在乌行越心里压了一天,他特意请教了二哥夫夫相处之道。
“他想买什么你就跟着刷卡拎包;他想玩什么你二话不说直接上;他一句话可能有八种意思,不知道就问清楚,让你猜你就撒娇;你有错必须用吃奶的力气道歉,Omega有错你要用抢奶的力气道歉;眼里有活儿嘴巴也别嫌着该夸必须夸;媳妇儿的笑脸和零花钱的张数挂钩、和抽烟喝酒的次数挂钩、和,咳咳,最后一句你懂的,哥哥就不说了。”
乌行越被他二哥说得一愣一愣,复述一遍确定自己没理会其中的深意,又问有没有什么可操作的具体方案。
他二哥取出了锅里刚刚好的虫草蒸蛋,十分得意它光滑吹弹可破的表面,乐呵呵的端出去前留下三字真言,
“多 约 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