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当空,浓烈的阳光在树影间悠悠投下柔和的光斑,一个娇媚的女人在光斑间莲布轻移,光斑在她玲珑有致的身材上游走,女人的手指在树叶间滑动,扰乱了光斑,嘴里哼出小调,开心地似一个小女孩。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轻轻抖了一下手中的绳子,绳子的另一端传来一声轻哼,女人停下脚步,转过头嬉笑道:“你在不高兴啊,可是是我救了你哎,怎么办呢?”


另一边未出声,女人脸色倏地变冷,腰间的铃铛穿成一串,鞭子似的抽打在男人身上,男人本来破烂不堪的衣服更破了,胸前的血痕又多了一道,女人愠道:“别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想杀我,哼,做梦!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不知道是被女人的话吓到,还是看累了,男人缓缓闭上眼睛,胸口处露出的红色图腾颜色越来越深,他似乎感受到了来自胸口的热度,眼睛骤然睁开,看向远处。


女人被男人的举动惊到,随着男人的视线望了过去,脸上笑容再次盛开,甚至笑得更甜了,道:“找到了!找到了!你还真是我的福星!”


她快步走了过去,只见一把青铜剑插在土里,露出的半截剑身锈迹斑斑,应是风吹日晒了很久,许多年没人用过了。


这么一把破剑卖废品估计都没人收,女人却乐开了花,想也不想伸出手去握剑柄,突然,她身后被绳子绑着男人厉声喝道:“不要!”


男人身上的绳子爆炸成数条,人瞬间冲了过去,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女人的右手已碰上青铜剑,她握住剑柄猛地拔出,一道金光霎时间破空而出,女人来不及用魔气阻挡,身体挨了重重地一击,整个人向后飞了出去。


男人从空中接下掉落的青铜剑,胸口的朱红色图腾似活了过来,顺着男人的胳膊流向青铜剑,就在二者触碰到刹那,锈迹斑斑的青铜剑轰得一声,碎屑漫天,变成了一把金光四溢的灵剑。


剑身灵气流转,波谲诡云,任谁都能看出它是一把威力巨大的上古灵剑。


男人手提灵剑一步一步走向女人,女人呼吸孱弱,甚至连眼皮都睁不开只能眯着眼睛,奄奄一息地哀求道:“不要杀我,不要……”话还没说完便晕了过去。


男人对准女人的胸口举起灵剑,只要他松开手,女人必定一命呜呼,再厉害的神仙都救不了,男人迟疑了片刻,晕倒的女人猝然大笑道:“好久不见,老朋友。”


女人的神态动作和说话方式俨然和魔尊一模一样,除了魔尊别无二人,女魔头手指捏着剑尖放在脖颈间,讥讽道:“堂堂夜啼战神,竟要杀害无辜的小姑娘了?你不是自诩爱世人的吗?”


男人的手开始发抖,抖动的剑尖划破了女人雪白的脖颈,刚出现的鲜血瞬间流进灵剑,不知所踪,男人似乎被吓到了,一下子扔掉了灵剑。


不见女魔头丝毫惊讶,甚至瞧都不再瞧他,打了个响指,魔族大长老从树梢处一闪而出,他恭敬道:“魔尊有何吩咐?”


女魔头道:“丹鬼,去寻无根花,我和她需要疗伤。”


“是。”丹鬼化作一缕黑烟在光斑间滕旋而去。


女魔头手扶着额,似乎很疲惫,慢慢闭上了眼睛,黑色的魔气从她体内缓缓散出,魔气触及男人的那一刻,女人蹙了一下眉,随即恢复了平静,沉沉睡了。


男人不敢再拿剑,怔愣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才在女人旁边坐了下来,神色复杂地盯着女人。


*


慕容非非越走越心惊,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他反反复复看系统给的书卷地图,心中纳闷:难道系统不想他取得那些东西,给了他错的地图,不应该啊,最想他成神的就是系统才对,这路看着和原书里介绍的也一样,可,这场景和原书比TND咋差这么多!


原书里明明是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如今怎么青白交错,好似到了阴阳交界的地府般,看的人直瘆得慌。


“你这上上下下的有没有完?你底下骑的是人,不是驴。”池颜熙在慕容非非第几十次要求往上飞后,终于忍不住道,


慕容非非心里这个冤啊,委屈地在池颜熙肩膀上一趴,道:“我这不是怕走错路吗?”


紧跟在二人身后的周九行阴阳怪气道:“怕不是想要甩掉我们吧,不过就凭你这法力,哼,就是逃到天边我都能抓你回来!”


他语言威胁还不够,甚至故意御剑在二人身边转了一圈,突然,他脚下的长剑碎成数段,整个人来不及反应摔了下去,幸亏旁边的苏苒眼疾手快,抓住了他,一个顺势将他放在了自己的剑上。


周九行红着脸,拱手道:“多谢苏苒师姐。”


只听池颜熙冷冷道:“就凭你这低微的灵力,也敢在我面前显威风,回去练两年再出来丢人现眼的好。”


“你”,不待周九行反驳,池颜熙已带着慕容非非飞远了,只留他一个人涨红了脸生闷气。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慕容非非直到怼的好,唉,可惜不是为了他,他突然理解了池颜熙为何说话变得这么犀利,恋爱中的男人就是不一样,看见自己喜欢的女人和别人在一起,性格再好的人也会变的。


看周九行对苏苒殷勤的样子,定然是之前二人在城里发生了什么被大师兄知道了,惹得大师兄心中不快。


他有点觉得对不起池颜熙了,若不是因为自己,说不定此时和苏苒并肩站在一起的人是大师兄呢,他小声在池颜熙耳边道:“大师兄,你是不是吃醋了?”


“你说什么?”池颜熙惊诧道,


果然,池颜熙的表情分明是被自己拆穿了小秘密,慕容非非善解人意道:“你放心,只要一有机会,我就给你们制造机会,让你们二人单独在一起,到时候你可要把握机会哦!”


慕容非非等了半天没听见池颜熙说“好”,他费力地身子往前探,试图看看池颜熙的表情,却听见池颜熙低沉着嗓音道:“你说的二人是我和谁?”


哦,原来是不好意西,所以不回他,慕容非非直言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都看出来了,自然是你和苏苒。”


“哦~”池颜熙的这声哦让慕容非非头皮发麻,不会吧,就因为拆穿了大师兄的心事,要被杀人灭口?!


他忽然非常想念双脚着地的感觉,转过身朝着无筠伸出手,嘴巴刚张开个形状,没发出声音,身|下忽地传来声音:“我记得你恐高。”


“啊,对啊,之前一直是,现在啊——!”慕容非非嗷得一嗓子彪出来,这个瞬间他懂了一个真理,不要随便拆穿别人的秘密,尤其是越熟的人越不要拆穿,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无筠仰头望着池颜熙和慕容非非二人,心道肯定是小师弟刚刚行为不轨刺激到了大师兄,竟敢凑那么近,这么多人看着呢,他怎么圆?净给他惹事!


周九行、苏苒和莫家三兄弟几人哪想那么多,见着人飞快地跑了,几人赶紧跟上,生怕慕容非非耍什么心机,顺势抛下他们。


朦朦胧胧的天空上出现几道黑影嗖得一下不见,接着几声嘶吼,路上的行人被吓得一个激灵。


“难道是魔族人?”一个人慌道,

“不会吧,几百年没见过魔族人了,你可别在这吓唬人啊!”另一个人答,

“这以前可是魔族和人界的交界地,修仙门派的人从不来的鸟不拉屎的地,而且这几天天气诡异地吓人,怕是有事要发生。”第一个人道,

“赶紧走赶紧走……”


“呕~”慕容非非手扶着树,一个劲儿地往外吐,把今天吃的东西一股脑的都吐出来了,池颜熙拍着他的背,怪身怪气道,“多吐吐好,吐多了,脑子就清醒,少说胡话。”


慕容非非真想一口吐在池颜熙身上,自己恋情不顺凭什么受苦的是他啊,可惜,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完了,没存货了。


他余光中瞥到了块木头,噌得抄起来朝着池颜熙就要砸过去,奈何吐得力气都没了,软腾腾地扔了过去,似女孩子撒娇般,气得他煞白的脸更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从地府里偷跑出来的小鬼。


“这是什么?”池颜熙手指摩挲着慕容非非扔过来的木头,好奇问道,“你偷跑出来带的嫁妆?”


“嫁妆?什么嫁妆?”慕容非非感觉头昏脑胀,池颜熙的声音在他耳边忽远忽近,听得不真切,“你要嫁人?不……”


话还在嘴边,人就晕了过去差点摔倒,池颜熙一个快步上前揽住了他的腰身,神色紧张道:“不什么?”


“……不信”


无筠想上前问问小师弟咋样,结果看见池颜熙的嘴角在微微抖动,不知是在笑还是在生气,他不想面对黑化的大师兄啊,迈出去的脚退了回来,拿起腰间的锁灵囊憋屈道:“十七娘,做人好难啊!”


十七娘化成人形,抚着无筠的肩膀,长辈的口吻安慰道:“真是个傻孩子,竟说傻话,做人再难也比做个孤魂野鬼好吧?”


无筠半觑着眼端视十七娘,本该洁白好看的脸上多了数道骇人的黑痕,半透明的身体飘飘荡荡地着不了地,心中觉得她说的十分有道理,疑惑道:“那你为何在这世间做怨灵,而不去投胎呢?”


这个问题许是十七娘的逆鳞,她的双眼乍然间布满血色,指甲暴涨掐着自己的脑袋,疯了般重复:“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无筠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手指结印施展安魂咒,嘴上连连安抚道:“好好好,我帮你找负心汉,你快快静心。”


若在平时,十七娘早该在安魂咒下平静下来,可是即今日不知怎么了,她双目充血,直勾勾地朝着池颜熙的方向盯着,要吃人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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