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晨最后到底是没有同许可夏一起去找余沐泽,因为许可夏说如果他坚持要去,那他就不去了。
于是程晨只得回房间等他。
许可夏确实是被程晨说动的,在程晨说完那些话之后他就觉得他确实应该找余沐泽谈谈,当然这个“谈谈”可能只是他单方面的。
但无论如何,他不能就这么当缩头乌龟,任由林沅欺负。
就像程晨说的,他连雪藏都不怕了,其他的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就算说不通余沐泽,他还可以臭骂他一顿。
色令智昏的老东西!
此时许可夏口中色令智昏的老东西正在“琥珀酒吧”搂着新认识的小情儿喝酒呢,剧组发生的事他根本就不知道。
楚墨的电话打来的时候,他那位小情儿正依偎在他怀里,玩着他的手指:“哥,你的手真长,真好看。”
余沐泽被他投来的毫不遮掩的爱慕眼神取悦了:“是吗?那今晚......啧,谁呀,这么不解风情!”
颇不耐烦地扫向手机,正要按下静音键,却刚好看到来电显示——墨,余沐泽赶紧推开怀里的人,走到酒吧后院稍安静的地方接电话。
“哟,今儿戏份不多?倒是有时间给我打电话了?”余沐泽在楚墨面前向来没多少正形。
听见电话那头隐隐传来的音乐声,楚墨停在走廊的转角:“别告诉我你现在在酒吧。”
语气明明很平淡,余沐泽却在这短短的一句话里听出了杀气。
“我......我操!”这会儿他才终于反应过来,他和楚墨约好了,今晚在酒店碰面,聊聊新电影投资的事。
楚墨最近在拍戏,剧组就在许可夏他们隔壁。
余沐泽和楚墨约在许可夏他们剧组住的酒店,一是离楚墨下榻的酒店比较近,二是这两天林沅一直缠着要他再去探班。
可是今天和合作方谈完了事,路过“琥珀”的时候,鬼使神差就走了进去。许久未去,里面多了不少新人,其中一个颇合他的眼。
然后,他就将和楚墨的约定忘得一干二净。
不仅和楚墨的约定忘得干干净净,和林沅说好的探班也给忘了。
许可夏说他色令智昏倒是一点没冤枉他。只是这“老东西”正年轻力壮,且英俊潇洒,就站在院里打电话的功夫,就好几个小年轻故意从他面前经过,挤眉又弄眼。
楚墨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挂断电话就准备转身离开,却在转身的时候瞥见了站在余沐泽房门口的许可夏。
许可夏在余沐泽门口已经按了两分钟的门铃,房里不知道是没有人还是有人不愿意开门,总之这两分钟的门铃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两分钟的时间,足够将许可夏的那点儿被程晨激起的愤懑之情以及勇气和耐心磨尽。
无奈地转身,许可夏没有走电梯,而是走了楼梯。
楚墨皱着眉头看着他失落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楚哥,那是......”跟着楚墨一起来的还有他的助理,吴远。
“余沐泽公司的新人,估计又是一个想走捷径的吧。”楚墨面无表情,转身进了电梯,看不出在想什么。
吴远跟在他身后,电梯门关闭之前,他又看了一眼许可夏离开的方向。他怎么觉得他哥气压有点低呢?
“怎么样?”许可夏刚进房间,程晨就从床上跳了下来,“余沐泽怎么说?他有没有为难你?那个老色狼没对你动手动脚吧?”
程晨拉着许可夏转了一圈,见他全须全尾,没受伤的样子才松了一口气:“怎么样,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没在,房里没人。”
“哦。”程晨失望的同时又暗暗松了一口气,很矛盾的心理。
第二天依旧有许可夏的戏份,他也依旧被导演针对着,到最后导演故意砍他的戏份,说他演不好,这场戏直接将他删了,他反而觉得轻松。
就这样的剧组,许可夏也不再抱希望。他被砍掉了戏份也没多生气,但也没留在拍摄现场“学习”。
这部剧最有演技的男一男二,女一女二都在A组,这两天这边拍的是他们B组的戏份。
许可夏换掉戏服,回酒店洗了澡,忽然想起来那天程晨带他去的那个古镇。虽然一看就是很现代化的古镇,但里面有一处院落却是实实在在的古建筑,且保留的比较完好。
那个古镇也是借着这个古建筑扩建起来,用作旅游景点。
许可夏很喜欢那个古建筑,尤其里面那株海棠。
三月初的海棠,热情似火,红艳艳挂在枝头,招惹着阳光总落在它身上。
他现在忽然就很想去那株海棠树下坐坐。
这么想着,他便也这么做了。
他到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但古镇上小吃不少,许可夏鬼使神差买了一份臭豆腐,进了那座院落。
阳光暖洋洋又懒洋洋的落在里面,让这座本就浸染着历史的老旧院落又多了几分慵懒之气。
这院子里那株开得正艳的海棠花依旧精神奕奕。
今天是工作日,古镇里人少得很。许可夏进去的时候,院子里空无一人。
端着臭豆腐坐在海棠树下,他眉眼长得很干净,皮肤白,五官凑在一起,既明朗帅气,又有些软软糯糯的感觉。
很矛盾的存在,在他身上却又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合适。总之,若是没有那一碗臭豆腐,古院、海棠树、落满花的青石板,以及花树下的清朗少年,合该是一副令人赏心悦目的画卷。
然而此时花树下的少年正晒着太阳,埋头吃着臭豆腐,这画面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也亏得有颜值撑着,所以当楚墨进来看到这个画面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太过违和。
倒是被打搅了的当事人尴尬不已,见着偶像的兴奋在臭豆腐的冲击下,让他很快冷静下来。
他站起来刚准备打招呼,却发现楚墨只是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便转身走了。只一眼,却叫许可夏整颗心都沉到了湖底。
楚墨那一眼,分明是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