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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正松之前在这剪头。
这次再来,店里竟然只剩小丁自己。
“这就是你爸爸找到你的地方啊,看着还挺温馨的。”西街是条老街,里面的店铺至少都几十年往上。
挺有历史的老街区。
算不上豪华,胡兰英能夸的也只有温馨。
丁清冬拉开门:“进来坐一会儿吧,来都来了。”
他背过身,先朝店里走去。
夏正松眉头皱了皱,忍不住跟妻子抱怨:“你瞧瞧,一点把咱们当父母的意识都没有,还这么客气。”
“能让你进店已经不错了,还指望什么?”
“……”
挺长时间没来这里,夏正松再一看,总觉得变得冷清许多。
“今天怎么只有你自己,那些人呢?”
“辉哥把店关了,我重新租下来,现在是我的门市。”
店铺里没有水壶,也没有杯子。
丁清冬转了个圈,最后又停在了两人面前:“实在不好意思。新的水壶水杯还没买,没法请你们喝水。”
“我们能来看看你已经很好。”胡兰英笑着说,“我跟你爸爸本来也不是为了喝水才来店里。”
她把几只袋子放在座位上:“冬冬,上学要是不吃力就好好念书,等学历拿到之后,你再找什么工作都是正式的,不用再像以前到处奔波了。”
“我现在也不用奔波。”丁清冬说,“这家店现在是我的,阿阳明天会来,我打算一边念书一边干活,这样老本行也不会丢。”
“你这样的规划倒是可以,可你能受得了吗?”胡兰英问,“学校刚起步,一切还不算太难。你现在跟得上,往后再过一段学的东西越来越复杂,再加上编程语言,你这样肯定吃不消的。”
“所以我把阿阳找回来,先帮我看店。”丁清冬说,“等我毕了业,再想其他的事。”
夏正松对他的规划十分不满。
正要出口相劝,被胡兰英拦住:“只要你自己有规划,那就可以。我跟你爸爸今天去看了爷爷奶奶,他们俩身体不太好,前段时间奶奶还摔骨折,住了一段时间院。本来你爸爸是想着带你回去见见老两口,也算认认家门,可你不愿意,我们不能强迫,这件事就往后再说。”
有关夏家,丁清冬一律不想掺和。
他之前被夏正松迷晕关进家里,已经挺反感这人。
他在内心胡兰英的接受超过夏正松。
起码他觉得胡兰英是个好人,而夏正松。则是个不择手段的崽渣。
两口子在店里坐了片刻,聊聊东家里短。
临走前,胡兰英给了丁清冬一个红包:“这是爷爷奶奶给你的见面礼。你既然不想去,他们也不为难,照顾好自己。想吃什么就买,要是想换个地方住也是行的。”
“我不换地方。”丁清冬眉头紧皱,“西街很好。我就想住在这儿。”
“可你不觉得这地方离学校有点远吗?”胡兰英知道怎么劝他,“倒不是强迫你和我们一起,我只是觉得你要是能在东湖大学那边租个房子,或许也是挺好。”
“我在这儿住。”丁清冬执着,“我店铺刚盘下,再搬家钱就打水漂了。”
“谁让你盘店铺了?”夏正松就烦他这个犟种的样子,“做事一点规划都没有,好不容易给你找个学校,你又在这儿盘算做生意,边工边学也要有那个资本,你就不怕两边哪个也弄不成?”
丁清冬都不带理他的,“胡书记,谢谢你给我送吃的,再见。”
夏正松:“……”
除了第一面,他发现自己真是越来越讨厌这个没教养,没礼貌的儿子。
丁清冬从头到尾都随透了那个人,他真是一点儿都不像夏家的孩子。
“照顾好自己。”胡兰英对丈夫的儿子点到为止,笑着拍拍丁清冬,说,“我就在市政府上上班,你哪天想我了可以去看看,找我玩。”
丁清冬点头,挺乖地送她出去。
等两口子上车离开,他深呼一口气,搓搓脸。
前脚刚进门,后脚,付北陆带着儿子进来。
“小丁哥哥。店里好干净呀!”小树一进来就瞧见明亮的房间,趴在旋转椅上,特别开心,“我和爸爸把家里收拾好了,来接你回家呢。”
付北陆扫一眼店里。心疼的直皱眉:“干活了吧?你说你老是不爱惜自己,这怎么行?”
“随便扫一扫而已,不要紧的。”丁清冬咧嘴,把一大兜好吃的拿给小树,“妈妈给我带了好吃的。你看你喜欢哪个,自己随便拿。”
胡兰英带的东西都是特供。
连点心都价值不菲,一盒要400多。
小树拿出来里头的龙井绿茶酥,看看付北陆:“我能吃这个吗?”
“问小丁宝贝。”付北陆揉一把儿子,“不是爸爸买的,爸爸也做不了主。”
于是小树看向丁清冬,“小丁宝贝,我能吃这个吗?”
“……”丁清冬被小孩叫的耳朵尖通红,直责备付北陆,“你看你,不教好呢。”
小树丝毫没觉得有毛病:“我爸爸说吃人家的,就要说好听话,把别人哄开心了我才能吃的开心,不至于过后反悔让我吐出来。那我能吃吗,小丁宝贝”
丁清冬噗嗤乐道:“就算你不叫我宝贝,我也会让你吃啊。这些本来就是给你的,我又不是零食。”
小树冲他一皱小鼻子,拆开糕点,小手捧着一块儿吃。
门市重新一开,付北陆坐在吧台后头,总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之前来这儿剪发,每次一到门口我就觉得尴尬,犹豫着要不要进来。”他感慨,“毕竟吧,我想见你,可我又不想见那个大老刘,他一搞推销酒特烦人。”
丁清冬抿唇乐,“理发店都是这样的。客户不充卡,剪一次头就走了,根本留不住人。”
“现在你把这店弄回来,往后这就是自己家,再也不用觉得尴尬了。”
小树也刷的抬起脑袋,“是呢是呢,我再也不用担心头发长的问题。”
“小机灵鬼。”丁清冬在他小脑袋上一摸,环顾周围,滋味万千。
“我在这家店待了很长时间,那时候辞职算迫不得已,现在回来,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看着街道外行人,柔声说,“我总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好像昨天我还在外面流浪,辉哥给了我一碗热饭,问我愿不愿意当他徒弟,今天再一睁眼,我竟然成了一家店的老板,也开始自己做生意了。”
这一切冥冥之中,真的过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