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礁回家的时候大概是下午四点,靳南谦还在看商业杂志,不过这次没拿反,他穿着拖鞋趿拉着走过来,只套了一件家居服款在肩膀上,他还有些诧异这个时候谢礁就回来了,反手替谢礁关上门道:“这么早就回来了?”
“是。”
“你那……那一千块钱是什么意思?”
靳南谦笑了:“你没用那笔钱?也是,才17岁呢。”
“我不需要。”
不知道按着他哪门子机关了,谢礁说话冰冰冷冷的,靳南谦摸不着头脑,不过他知道,后面两天应该会忙,周末推迟了两个内部会议,住公司都不一定。
“你留着吧,过两天我忙。”
“哐”地一声,门就关上了。
果然后面两天都很忙,打不完的电话处理不完的事,线上工作麻烦也多,去公司处理事务忙得没时间吃饭睡觉。
雨天,谢礁忘了带伞,又因为快迟到了懒得去拿,绵绵细雨滴落在他的发丝间,形成一颗颗薄薄的水珠,到教室的时候甩了甩水就去早自习了。
课间很困,雨天比以往更困,他双颊有些发红,沉沉地睡了过去,直到上课的时候才勉强醒来。
凭着他一声不吭的性格,如果不是有一位心思稍微细腻一点的班主任,怕是烧到40度都没人知道,送到医院的时候谢礁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班主任也联系不上靳南谦,只得请了假陪在他身边。
开会的时候靳南谦的右眼皮就一直跳,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直到开完会打开手机的时候,发现谢礁的班主任给他打了五个电话了,他心头一紧回了过去。
“喂,老师你好。”
“是谢礁的家长吗?您好,谢礁现在在人民医院,麻烦你过来一趟。”
这边手机还没挂,靳南谦就飞奔了出去,一路上的员工都不知道老板怎么了,只看到老板的车一骑绝尘开了出去。
赶到住院部的时候靳南谦的手指都在发抖,刚才还没问清楚什么情况他就挂了老师的电话,一路上他就似疯了一般脑子里没有其他,只有幻想中奄奄一息的谢礁,记忆重叠,那天在医院里,因为车祸被推进来的程卿也是如此……
医院里什么声音都有,谢礁在一楼输液,靳南谦来时步履匆匆,差点打翻了别人的诊断资料,那是一个中年女性,栗色卷发,戴着一副夸张的墨镜,她不耐烦地看了靳南谦一眼,靳南谦忙着去看人,赶忙说了抱歉便快步离开了,女人嗤笑一声,踏着高跟鞋走了。
“小礁?你没事吧?”
彼时的谢礁才刚刚醒过来,脑子昏昏沉沉,浑身提不起力气,但一直保持着警戒的状态,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了十分着急的靳南谦这才松下来一口气。
谢礁的脸粉红,烧退了一点但也没完全好,挂的水输了一半,护士来捏了一下输水袋顺便调了一下输液速度才走。
老师叹了口气走过来,靳南谦这才想起感谢,结果只听人说了句“没关系”,就让靳南谦暂时照顾着,她要回学校了。
靳南谦把老师送到了门口,回来之后就沉默着,看了眼半眯着眼的谢礁,道:“小礁,最近公司事情多,没时间照顾你,抱歉。”
一板一眼的道歉谢礁可很少听到了,闻声偏头看了眼他,嘴唇发白,开口:“今天你没提醒我带伞。”
“什么?”
“是因为淋雨了吗?对不起。”
难得谢礁嘴角勾了一下,这种作的要死一点也不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很不自在,就像在十六岁生日那年靳南谦没和他说生日快乐一样让人难过,但是好像这种时候靳南谦不但没有怪他,还和他说对不起。
这个人好像从来都没有厌烦他过。
这场病也仿佛有了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