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轮比赛, 楚鹤晨拿到第一。
俱乐部结束庆功宴的时候，国内已经是半夜两点，众人先回了酒店下榻休息, 等到周一下午再回帝市。
他亢奋得整宿睡不着, 视频联系上幸知言，拉着他聊了半宿的话。
幸知言也很高兴, 联赛常规比赛的第一名, 远隔千里,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给楚鹤晨庆祝。
他只能凑在镜头前, 笑脸盈盈地听着楚鹤晨说话。
其实明天一早，幸知言还要继续去培训, 眼下已经到了该睡觉的时候。
可他还是想继续听楚鹤晨的声音, 看楚鹤晨兴高采烈的样子。
他躲到镜头外, 悄声打了个哈欠，回来时眼角的泪花还没来得及擦掉。
被楚鹤晨敏锐地发现, 于是他说：“你们那里应该很晚了吧。”
“你那里应该天亮了。”幸知言笑了下，“一整晚都没睡，会不会影响你接下来训练状态啊？”
幸知言说着心里也在反省, 绝对不好再有下回，一高兴居然连时间都不顾。
可楚鹤晨让他放心, 自己的状态不会因为跟他熬一次夜，就会被影响。
“但是你得早点休息。”楚鹤晨看出幸知言的疲惫, “好好培训，争取留在国家队。”
幸知言则把考试时间告诉他，“我应该可以在最后一场比赛……嗯, 结束之前回来。”
楚鹤晨眼睛都亮了，“真的？”
幸知言点头, “不过，我得通过第一次考核，万一不行……”
“那不会有这万一，你一定没问题。”楚鹤晨语气坚定道，“我觉得你能考第一。”
“对我这么大期待？”幸知言笑脸盈盈。但他想，也对，楚鹤晨总是相信他，也总是跟他说，要他相信自己。
楚鹤晨一脸坦然，“你没问题的，我一直觉得……知言，你可以站在更高的舞台上。”
幸知言被他说得脸红了。
“我说真的。”楚鹤晨一直觉得，自己的爱人，有点不太自信。不自信没关系，没人规定谁必须活得自信，可不自信的人，也能站在巅峰。
幸知言眼神闪烁，小声说：“好，我知道了……总之我会通过第一轮考试，至少要回来看你最后一场比赛。”
“那挂电话之前，你再亲我下？”楚鹤晨侧过脸，靠近镜头的方向。
幸知言顿时羞赧不已，看镜头里的楚鹤晨没有注意自己，他紧闭上眼，凑了上去。
“那……晚安。”幸知言小声说道，“你也要好好休息，俱乐部周一给选手放假，挂了电话，你就去睡觉。”
“好。”楚鹤晨对着他点头。
两人进行了一场“你先挂机我再挂机”的废话连篇，最后约定一起结束连线。
看着屏幕暗下去的时候，幸知言趴在桌上笑了起来。
他们俩谈起恋爱来，居然会变成这样吗？
真要命，幸知言抓了下头发，一些短发从头绳中松开，垂落下来。他由着头发挡在眼前，这样反而会让他有一些安全感。
他知道现在的脸还红着，任何亲密的接触都会让他有所反应。
不是抗拒，而是太喜欢了。
幸知言揉了揉脸，抓起换洗的衣服，去洗了把凉水澡。
—
新的一周，培训课程有所改变。上午依旧是令人昏沉的理论课，而下午变成理论实践。
实践课内容包括但不限于，给整台机甲更换部件——并独立完成。
光是这一项，前来培训的很多维修师，看着整台机甲就觉得头疼。倒不是说更换部件有多难，而是有时限。听闻到了后期甚至还有竞速考核，时间越短的人，才越有通过的可能。
他们作为俱乐部里拔尖的维修师，大多人却都没有独立更换整台部件的经验。
大多数时候，都是手底下的维修师，给他们准备好了部件，之后再通过数据检测就行。
可现在的考核，数据成了检测他们的方法，他们只能凭本事从一大堆部件里，选择正确的进行安装，所有人都无法确定，自己安装是否到位，这也是考核内容之一。
到了第一趟理论实践课，所有人都还挺紧张，但因为机甲有限，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上机甲进行实操。
这反而让维修师们都松了口气，没人成为第一个在实践课上出糗的。
大概是对东方人的含羞有所了解，老外培训师也不让大家自告奋勇，而是点名。
他点了第一个名，“我记得在你们之中，有一位机甲团的维修师。”
幸知言蹭是机甲团的一员，这早已不是秘密。
听到这话，他心里顿了顿，同时察觉到几双眼睛，从身边投射过来。
幸知言不喜欢成为焦点，如果是以前的话，一定会尴尬得只想赶紧离开，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
这时候他朝前走了一步，抬起手：“是我。”
心里冒出楚鹤晨的声音，让他自信一点。
“太好了，你先过来。”培训老师非常高兴，解释自己曾是机甲团四团的成员。又在得知幸知言竟然是一团出身事，嘴巴都张圆了，差点忘记自己还在培训课上。
幸知言成了培训老师的助手，站在机甲前接受每一名维修师的注目。
他当然也没有出糗，在百分百拿出培训老师所需的部件后，被培训老师拍着后背大声表扬。
经过这次培训课，大家看幸知言的眼神都多有崇拜。
不少人开始找幸知言，希望他能帮忙解答学习上的疑问。
幸知言的生活变得更加忙碌，变得没时间和楚鹤晨聊天通话。
楚鹤晨两次打通电话，都听到幸知言那边吵吵闹闹的背景音，而幸知言又说他们现在正在学习，一本正经的样子让人根本无法反驳，聊上没两句，就不得不结束通话。
他想现在的培训内容肯定很重要，关系到幸知言能不能第一时间通过考核。
楚鹤晨咬了咬牙，不再去打扰幸知言的学习。
幸知言连着两天没再接到楚鹤晨的电话，心里毛毛的很不自在。
然而这两天确实又真的很忙，隔壁小陈组了个学习小组，不同时间面对的成员还都不一样。
他不得不承认，学习小组的效率确实非常高，还因为有了足够充足的人数，申请到了课外实践。
休息时间，他们几乎都泡在培训基地里。
等幸知言再一次能听到楚鹤晨的声音，已经是倒数第三轮的比赛当天。
他一大早就接了楚鹤晨的电话，整个下午都在聊天。
幸知言说他们最近学习有多忙，换来楚鹤晨一声声的理解。
楚鹤晨知道他要通过第一轮考核，这时候不全力以赴恐怕不行。
其实楚鹤晨自己也要冲联赛冠军，事实上，他更应该全力以赴。
可现在已经见不到彼此，再听不到对方的声音，简直到了晚上都要睡不着。
楚鹤晨这天突然提议，不然录一段对方睡觉的呼吸声，帮助晚上入眠。
幸知言心说这是什么play，他在国外都没听过。
楚鹤晨也就是这么一提，见幸知言不愿意，他就没有再坚持，他一向不会为难幸知言。
幸知言见他不说话，也没有再提这一茬，鼓励他好好比赛。看现在的联赛排名，楚鹤晨真的很有胜算拿到第一。
楚鹤晨喜欢这种耳提面命，笑着说一定没问题，这次也能进前五。
当然，几个小时后，他不仅进入前五，还取得第三的成绩。
借着这么好的成绩，幸知言在第二天的早晨，给楚鹤晨发了一封邮件。
用对公邮箱发私事，让幸知言有些不自在，可其他方式发不了几百MB的视频。
是视频，但点开其实什么都看不到，仔细点能发现是黑漆漆的天花板。
幸知言在邮件里提醒楚鹤晨，点开视频记得戴耳机，别给别人听到了。
写完这些话，他的脸先没来由地红了一下，然后不管不顾地关掉平板，去上今天的培训课。
等楚鹤晨结束培训，他才发现邮箱里那封崭新的邮件。
令他惊讶的不仅是发件人为幸知言，还有标题写着要用耳机打开，下意识还以为幸知言的邮箱被别人盗用了。
点开邮件里只有一个附件，下载后也通过了防毒软件。
什么东西……楚鹤晨一瞬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连忙翻出耳机，确定已经连上蓝牙后，这才点开那个视频。
画面黑漆漆的，三秒后，传来幸知言的声音。
“鹤晨。”他说，“晚安。”
接着是手机放平的声音，往后能听到很轻的呼吸声，一开始不太平稳，后来则渐渐缓和。
楚鹤晨双手捂着脸，通红的脸颊滚烫。
当初他说想要听幸知言睡觉时的呼吸声，多少带了点玩笑。而且只要自己多撒撒娇，胡搅蛮缠一下，他知道幸知言肯定不会拒绝自己。可他还是没这么做，他不想让幸知言为难嘛。
可幸知言主动给他发来了。
显然是昨晚刚录的，新鲜出炉，难怪今早的早安短信都没有发。
楚鹤晨光是想了下发邮件时的幸知言，估计也会跟他一样脸红不好意思吧？
怎么回事，他的爱人也太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