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见鹿被送到医院进行了一番详细的检查,医生给她开了一些药物输液,暂时转入了普通病房。

  张蔓在里面告诉医生知道的一切,梁心悦站在门口听完了所有。

  “前段时间她这么严重了,还在加班熬夜?你怎么没早些发现,劝劝她?”梁心悦一时间怒火攻心,责怪起了张蔓。

  张蔓有些自责和后悔。

  作为时见鹿的工作助理和生活助理,她前段时间发现了时见鹿的不对,的确该好好劝说一下,问问情况之类的。

  当时察觉到一点不对,可是她根本就没想到时总竟然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医生刚刚说什么来着……

  时总有重度抑郁,还有精神障碍,精神分裂……

  张蔓心头满是后怕和担心,“梁总,现在的情况该怎么办?时总的母亲也……她没亲人了。”

  梁心悦了然的点点头,“我来照顾她,你先回去吧。”

  张蔓想到自己跟着薛晨共事了这么四五年,又和时见鹿共事了这大半年,心头莫名悲哀,一个两个都出事儿了,竟然没有人落得个好的结果。

  薛总死了,时总疯了。

  上天对她们两人会不会太过残忍了?

  “梁总,我明天早晨送早餐来吧,如果您照顾不了,我可以请个护工……还有时总母亲那里,也需要通知一下。”

  梁心悦想到时见鹿母亲的情况,“时阿姨不是被关进精神病院了不能随便出来?她能来吗?”

  张蔓摇头:“我需要联系了病院才知道。不过前几天还听到时总说去看过了她母亲,病情稳定了许多,这个月会带她母亲出去散散心,让我空出一天行程给她。”

  “我知道了,你去安排吧。我就守在这儿,等她醒过来之后再看情况做决定。”

  ……

  时见鹿这一觉睡得很沉,她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中。

  不断的回忆起她和薛晨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薛晨对自己的宠溺温柔和爱意。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真实经历,还是在回忆。

  年后,薛晨请了假。

  她之前就说过,想要带她一起去旅游。

  时见鹿欣然同意,两人当天晚上就提前下了班收拾行李。

  “鹿鹿,多带一些泳衣,每天换一套。我们去海边玩个几周,给你照好看的照片。”

  “好。”

  “你想吃什么?到时候我们去当地自己买食材做。我给你做好吃的,你喜欢的口味。”

  “不用。我给你做,我现在也会厨艺了,做的很好吃。”

  “你什么时候会下厨了?你不是说过这辈子都不会进厨房吗?背着我去偷偷练习了?会做什么啊?什么时候学的?”

  “什么时候?”

  对啊,什么时候她会下厨了?

  时见鹿猛地睁开眼睛,对上了天花板上的白炽灯,灼得眼睛发酸发涩。

  一行热泪从眼角滑落到耳侧,最后消失不见。

  时见鹿眨眨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只觉得浑身无力发软,她怔愣地看着自己身处的环境。

  病房。

  看起来干净整洁的单人病房,消毒水味道充斥在每个角落,刺鼻又难闻。

  门把手转了半圈,同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薛晨出现在了她面前。

  时见鹿眨眨眼睛,不敢置信的,惊喜的看向来人。

  “薛晨?薛晨!是你吗?你回来了?!”

  她边喊着人,边探出身子朝着来人伸出双手,这是个索要拥抱的姿势。

  薛晨没开口,惊讶的看着她。

  “薛晨,你抱抱我!你是不是不会离开我了?再也不离开我了?”

  时见鹿见她不抱自己,收回手就要下床,丝毫没顾忌到自己还在输液。

  眼看着血液要倒流回吊瓶里,‘薛晨’急忙走过来阻止了她:“别乱动,还输着液呢,医生让你好好休息!”

  时见鹿乖乖地听话,不动了。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薛晨把自己的手刚好,又把被子拉到了她身上盖好,还调整了一下床头的高度,把枕头给她塞到了背后。

  时见鹿睁着眼睛看她细心的照顾自己,一时间眼泪冒了出来,“薛晨,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之前不是有意要骗你的,我只是、只是相信了我母亲的话,把你当成了仇人,我知道错了,我知道我母亲是故意骗我

  的,我知道!你不要再生我气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

  时见鹿猛地抱住了‘薛晨’的腰,满脸泪痕地哭诉着,甚至还亲近的蹭了蹭她的衣服。

  “你别离开我,我真的不会再骗你了。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么都答应你!我好怕你走啊,他们都说你死了……”

  梁心悦格外无奈。

  从一进病房她就被时见鹿当成了薛晨。

  她到底哪里像是薛晨了?

  看到苦苦哀求着的时见鹿,梁心悦一边心疼,一边在心里暗叹自己怎么就没得到她的心。

  薛晨也太幸运了也太不幸了。

  时见鹿爱上她的时候,她却走了。

  “好好好。我不走。我陪着你,行了吧?”

  她把时见鹿扶在床上坐好,安抚了几句,看着她听话的坐好,不再闹了。

  梁心悦一时间嫉妒非常。

  薛晨哪儿来的好福气,竟然能打动这样冷清性子的一个人。

  如今更是变得疯魔了。

  可怜又可悲。

  照顾了时见鹿两天的梁心悦身心俱疲,每天被她喊着另一个人的名字。

  更离谱的是,时见鹿似乎是真的疯了,见人就喊薛晨,连来给她检查身体的医生护士,还有来看望她的张蔓也都被她认成了薛晨。

  似乎在她眼里,所有人都变成了薛晨,她的眼中也只有薛晨,其他人都不存在了。

  “吃点东西,是你喜欢的饭菜。”梁心悦把家里阿姨做好送来的饭菜分开摆在了小桌上,一脸无奈。

  “薛晨,下午我们去花园里逛逛吧。今天天气很好。”

  梁心悦点头:“好,你想去我们就去。先吃饭,多吃点才能好起来。”

  请了专业的心理医生和时见鹿的私人医生给她看过了。

  时见鹿的情况很不好。

  因为受到严重刺激,精神产生错乱,同时伴有抑郁症和焦虑症,精神障碍产生的幻视幻听,也在不断的消耗她的身体健康。

  医生给出的意见是不要让她一个人单独待太长时间,需要时常有人陪伴。最好每周都去专业的机构接受治疗。

  而这头时见鹿在医院接受治疗,另一头的薛氏集

  团却乱了套。

  从清明祭礼之后,时见鹿这个现任的董事和执行总裁精神有问题的消息再也瞒不住,被众人大肆传播议论,网上各种猜测,薛氏的各大董事也特意召开了会议讨论解决这件事儿。

  最后得到的解决办法是,先暂时停了时见鹿的总裁职位,选专业人士管理公司,等时见鹿彻底好了之后再说。

  梁心悦看到这消息的时候脾气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这不就是在明摆着要找人取代时见鹿在薛氏的职位,说什么等她彻底好了再回去,明摆着不打算让她再回去了,谁知道这病情什么时候会好。

  梁心悦怒气冲冲的骂了几句,要打电话给助理去沟通这事儿,却被时见鹿一把抓住了胳膊。

  “薛晨,你怎么不高兴啊?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梁心悦看着她懵懂的样子,一时间根本不敢开口,“没事儿,一些小问题已经解决了。你不要担心。”

  时见鹿关切的看着她:“有事情可以给我说的,我给你做过副总一年的时间,学了不少呢。我们一起商量。”

  商量薛氏董事怎么解雇你吗?

  梁心悦叹了口气,“好,那我下次不能解决的事情找你一起商量。”

  时见鹿在医院待了一周,被准许出院了,只是她还需要接受定期的检查,私人医生会上门去给她治疗,也需要定期的打针吃药。

  梁心悦不放心她,搬到了时见鹿所住的别墅区,隔得比较近,时常去看看她。

  刚从国外回来的杨倾得知了这一消息,诧异又震惊的找了过来。

  看到时见鹿的状况之后,杨倾更是震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了,呆呆地看着她对着梁心悦一口一个“薛晨”叫得格外熟练。

  梁心悦安抚好她,走过来给杨倾解释了最近发生的事情。

  作为薛晨和时见鹿共同的朋友,杨倾以前为薛晨感到不值。毕竟薛晨对时见鹿多好,可是时见鹿呢,一直冷淡得很。

  现在看到薛晨走了,疯疯癫癫的时见鹿,她一时更加心情复杂。

  “见鹿……她怎么样了?”杨倾发觉自己问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在抖,嘴皮子更是不利索了,“她……她以后不会和她妈妈一样吧?”

  梁心悦叹气道:“医生说情况很严重,尽量不要刺激到她了,不要在她面前提起薛晨去世的事情,她会情绪失控。”

  梁心悦去厨房洗水果,杨倾坐在沙发上半晌回不过神来,她愣神的看着时见鹿。

  过了一会儿,时见鹿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朝着她看了过来。

  杨倾苦笑了一下,“嗨,见鹿,好久不见了。你还记得我吗?”

  时见鹿眼睛突然一亮,伸出手指着杨倾,笑呵呵的走过来。

  杨倾心头一喜,期待的看向她。

  难道还记得自己?

  “薛晨!”下一秒时见鹿扑了过来,把杨倾抱了个满怀,兴高采烈的喊着她的名字,“薛晨!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今天要去公司吗?”

  杨倾:“……”

  “见鹿啊,你变成这样,以后该怎么办啊。”

  杨倾一向活泼的性格,也在这一连串的打击下变得哀愁苦闷起来。

  自己的两个好友,一个死一个疯。

  她陷入了无尽的自责和痛苦里。

  “见鹿,你很想薛晨吗?所以才会谁也认不清?你爱她吗?”

  “爱!我爱薛晨!我最爱最爱的就是薛晨了!”

  杨倾点头,“那你看清楚我是谁?”

  “薛晨!”

  时见鹿脆生生的叫着,亲近的凑过去蹭了蹭杨倾的脸,“好想你,好喜欢你!不要离开我哦。”

  杨倾心头发酸,突然产生落泪的冲动。

  这么多年她何时见过这样子的时见鹿。

  在她眼里看到的都是薛晨对着时见鹿毫无底线的包容和忍让,时见鹿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冷淡的,索取的。

  可是就是她这样一个人,在薛晨走后也会变得神智不清大受打击。

  她也是爱薛晨的。

  这句话总算是在疯了之后才说出了口。

  薛晨如果在的话肯定会欣喜若狂的。

  时见鹿整日呆在家里,时时刻刻都想要见到薛晨,她完全认不出来面前站着的人到底是谁,只要见到人就会认成薛晨。

  杨倾开始照顾她,换了梁心悦回去。

  直到薛氏突然宣布公开招募总裁。

  就算是杨倾替时见鹿觉得不公平,可是按照时见鹿目前的状态也不可能回去上班了。

  谁都没想到的是,一个月之后,成为薛氏新任执行总裁的不是请来的专业人士,而变成了时媛。

  她不但拿着专业医生的精神鉴定出了院,而且以时见鹿母亲的身份成了她的监护人,不但手握时见鹿名下的股份,还成了新的总裁。

  这个消息一出,圈内人士纷纷震惊。

  梁心悦更是不敢置信的丢下手中工作,跑到时见鹿家里去找她。

  因为时见鹿的事情,杨倾和梁心悦关系缓和了许多。

  看着她急急忙忙的来,好奇的问道:“怎么了?大惊失色的,又发生什么事情了不成?”

  “看新闻!快看薛氏发布的最新消息!找到人接替见鹿的职位了!”

  杨倾心头一惊,拿过手机仔细看了起来,惊呼一声,“怎么会?见鹿的母亲!时阿姨不是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她不是精神有问题,怎么可能会成为薛氏总裁?”

  杨倾不敢置信:“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我派人去查了,等会儿该有消息。我去看看见鹿。她还好吧?”梁心悦往里走,果然在休闲娱乐室看到了她。

  “还好……”

  时见鹿一看到梁心悦,就惊喜的喊道:“薛晨,你回来了……”

  还是老样子,似乎还更严重了。

  ——

  时媛坐在了象征着薛氏总裁的位置上,笑得神色有些癫狂,冷冷的看向面前的几个秘书助理。

  “张蔓是吧?你跟着薛晨做了多少年?”

  首先针对的就是张蔓这个老员工。

  张蔓面不改色,沉稳的答道:“和薛总共事六年。和时总共事两年。”

  “都做了这么多年了,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我就不留你了,我习惯用新人。你们都去财务部领工资,我多给你们发三个月的工资,拿了就走人吧。”

  时媛淡漠的瞥了她们一眼,挥挥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出去吧。”

  张蔓和其他几个秘书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全都明白今日他们是必须走人了。

  谁都没能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他们本以为薛晨给的待遇不错,都没想辞职,因为去了其他公司再也找不到这样好福利的工作了,可是没想到薛总去世了,换成了时总。

  时总也算不错,至少没有苛待员工。甚至听说了薛总在职期间给员工的福利,她也按照之前薛总在时的规定实施了。

  可是现在……

  时总的母亲一上任,他们全都被辞退了。

  小余走到张蔓面前,好奇又疑惑的问道:“蔓姐。这个时董是什么意思?她不是时总的母亲吗,被关进精神病院哪一位,怎么就成了我们新任的总裁了?她精神正常吗?”

  张蔓摇了摇头,同样不解,“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不过这总裁是公司董事开了股东大会选出来的,可能有什么内情?”

  “本以为可以再继续做下去,没想到也有被解雇的一天,真的很怀念薛总在的时候。”

  “是啊,我也想薛总了。她是我遇见的最好的上司,恐怕以后再也找不到这种领导了。”

  ……

  夏季晴朗的天气,让新西兰当地人热衷于去海边美黑。

  经过一个多月的到处闲逛游玩,薛晨也黑了一个度,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

  看到国内消息的时候,她在厨房做着冰淇淋。

  电视上正在大声播报着国内的一些新闻。

  “……薛氏集团董事长兼任执行总裁时媛女士出席了这次的记者招待会。她在会上明确的表示了公司未来的发展方向,并把薛氏集团更名为‘时光集团’。”

  薛晨偶然听到声音,探出个头看了看,越看越觉得不对。

  “怎么可能会是时媛担任了总裁?时见鹿呢?”

  她没有去特意关注过国内的消息,更没有特意关注某个人,因此根本就不知道时见鹿疯了的消息。

  丛珊抿了抿唇,把自己前几天查到的消息给她简单说了一遍,惹来薛晨诧异的注视。

  “……是真的,她的确疯了,新闻报道正在接受治疗,因此不能继续担任薛氏的执行总裁。至于时媛怎么出来的,又怎样成为薛氏的董事的,我也不太清楚,已经派人去查了。”

  话一落,厨房里长久的沉寂。

  丛珊去看薛晨,发现她一

  脸冷静的思索,似乎在思考对策。

  “你要怎么做?”

  薛晨没了做冰淇淋的心思,丢下手中的搅拌器,边走边道:“我当初想着既然我妈把公司给了时见鹿,她也能管理好,那我就放心了,至少不会让我妈辛苦努力经营了一辈子的产业落得个破产的地步。可是现在,是时媛接手了公司,我不能让我妈的心血落到时媛这种精神病人手里。”

  丛珊沉默了一下,“所以你打算怎么做?回国吗?”

  薛晨停顿了一下,神色有些恍惚不定。

  她从没想过会再国,甚至这段时间太过轻松的生活让她完全沉浸进去了,那些国内的人和事儿好像上辈子经历过的。

  “我……必须回国。”

  她深吸口气,突然就下定了决心,转头看向丛珊,“我留不下我妈,至少公司是一定要保住的。你明白吗?”

  “我明白。”丛珊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了薛晨的手,“我陪着你,无论什么时候都陪着你一起。”

  薛晨和她对视着,点了点头:“……好。谢谢。”

  飞机划过长空,两个人影出现在了首都国际机场。

  薛晨再一次踏上熟悉的土地,陌生的人,熟悉的环境,让她心里五味杂陈。

  “回哪里?”丛珊问她,“先去我那里住着?”

  “我妈给我留了房子你忘了?别担心我住在哪里,你呢?”薛晨反问。

  丛珊若有所指,“怎么,回国了就要赶我走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薛晨和她并肩往外走,“那我们先回去吧,这么久没住人,得好好收拾一下。”

  丛珊笑弯了眼睛,格外好看,“好。”

  按照薛礼在世时候留下来的几套房子,薛晨选择了一套市中心的高级公寓——御庭兰阁,能看到一线江景。

  很快办理了入住记录,两人到达房间的时候,里面的家具家电都是配置好了的。一梯一户,五百平的公寓视线开阔,环境极好,隐私性极高。

  回国前薛晨也买了不少的快递,全是一些生活用品,此刻快递在门口堆满了。

  丛珊哀叹一声,“这也太多了,你买了些啥?”

  “先拿进来,

  明天慢慢收拾。我们先好好休息一天,倒时差。”

  第二天,休息了一晚的两人精神抖擞的起了床。

  薛晨吃过早餐开始拆快递,丛珊负责把快递分类放在合适的地方。

  “回国了,你打算怎么做啊?去薛氏直接当面让时媛下台吗?”

  丛珊来了句玩笑,气氛轻松。

  “没用的,我妈遗嘱股份留给了时见鹿,时媛作为她的监护人,一切都是合法的。”薛晨顿了顿道:“我暂时不打算露面,先探探时媛的底,查查她到底是怎么从精神病院出来的。”

  “商业的事我不懂,只能精神上支持你了。”

  薛晨坐在沙发上吃着拉面,看着新闻里出现的时媛,眼神一瞬间凌厉起来。

  从她回国之后一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两周,半个月时间,时媛改了公司名字不说还收购了薛氏大部分股东的股份,把老员工辞退,招了许多新人,并且她还各种抢业务。

  从丛珊打听到的消息来看,时媛完全不懂如何经营一家公司,只想着把所有项目都抢下来。

  而老员工大量离职,新员工才招进来根本不熟悉公司的规章制度,更有大多数人甚至都没有经验,项目也完成得一塌糊涂。

  丛珊开口:“听说好多人从薛氏…噢现在叫时光集团,好多老员工离职了,薛氏被时媛管理得一团糟,大家都做不下去了。”

  “很正常。她没有管理公司的能力,什么都不懂。短时间上任成为总裁,需要的是丰富的经验和出色的执行能力。时媛不行,她只会把集团一点点拖垮。”

  “那怎么办?”丛珊开始替薛晨担心起来,“薛氏是阿姨的心血,被时媛拖垮了岂不是要破产?你怎么拿回来?不会想要等她做不下去了再接手收拾烂摊子吧?”

  薛晨神色凝重,“我没打算这样。只是时媛惦记了薛氏大半辈子,她不可能轻易放弃的。没那么容易从她手中拿回公司,我现在也没办法,只能先静观其变。”

  丛珊虽然有些担心,可是看到薛晨这般坚定的眼神,心头突然就安稳了下来。

  不是有句老话说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薛晨一定是那个有福气的人。

  杨倾抽空去看了眼医院里的

  时见鹿。

  时见鹿的情况很严重。

  她最开始打算和时见鹿一起住,好照顾她的,甚至都买了附近的房子,给她请了专业的护工和私人医生。

  可是谁知道没过几天听闻了时媛担任了薛氏的董事和执行总裁,她跑去薛氏找时媛对峙,被时媛赶了出来,也间接害了时见鹿。

  时媛强迫的把时见鹿送去精神病院,杨倾根本阻挡不了。

  再怎么说时媛都是时间里的母亲。

  而且时媛现在以正常人的身份生活。

  时见鹿发疯的情况则是在清明祭上已经被众多人知晓,时媛要以女儿精神状况为由把人送进去,没其他人没有丝毫办法阻止。

  杨倾对时见鹿很愧疚,时不时就会去看她。

  好在杨倾在时媛要把人送进精神病院的时候找了自己爸妈帮忙,把人送到了杨氏旗下的一家医院里,暂时住院接受治疗,这才没被时媛把控住。

  时见鹿在住院部最高层的特殊病房里。

  杨倾过去看她的时候毫不例外被她当成了薛晨。

  看着疯疯癫癫的好友,杨倾心头担心又自责,更多的是伤心。

  谁能想到这才短短大半年的时间,走的走疯的疯,一切都变了样子。

  “见鹿,你可得好好接受治疗啊,得听医生的话,按时吃药打针,知道吧?”

  时见鹿连连点头,“嗯嗯,我知道的。薛晨,你不要走好不好?我每天都在想你!你一整天都在公司,公司的工作难道有我重要?你不是说过我在你心里是最重要的嘛,什么都比不上我!”

  杨倾一哽,沉默的注视着她。

  时见鹿没听到回答也没继续纠结,反而自说自话,“马上就要到秋天了,我们说好的要去爬山赏秋,一直都没去过呢。你不会是忘了吧?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窗外的树木花草葱茏繁盛,天气还有些凉。

  明明还是春天。

  “还有,我怎么觉得我现在住的地方变了呀?我记得我们以前一直住着的不是这里啊,这是哪儿?床头上的合照也不见了……”

  杨倾该庆幸她自己说着说着就忘了说的什么,否则还得假扮薛晨找理由来骗她。

  “你以前都会给我打电话的,现在也没打过电话给我,我整天好无聊,还有许多人在眼前晃,我头也很晕,晚上睡不着,你怎么就睡的那么死呢?都不起来哄哄我。明明以前每次我睡不着的时候你都会哄我的,还给我唱歌,你唱歌这么好听,我还想听……”

  这些都是时见鹿和薛晨的回忆。

  杨倾听到耳朵里只觉得莫名的心酸苦涩。

  她以前看到薛晨苦苦追着时见鹿,还在想着她陷得深,没什么好结果。没想到两人结婚了。

  结婚之后时见鹿冷清又淡漠,她也为薛晨感到烦恼过,甚至出谋划策过。

  可是现在,她看在眼里的是,时见鹿丝毫不少于薛晨的爱。

  她也是爱着薛晨的。

  只是之前两人好好相处的时候没发觉自己的心罢了。

  如果再有机会,她相信他们会好好生活下去,会幸福快乐一辈子。

  可惜的是,其中一个人已经不在了。

  两个小时后,杨倾无奈的准备走,离开的时候被时见鹿紧紧拉住。

  “薛晨,你不留下来吗?我们不能一起睡吗?”

  杨倾被她可怜兮兮的眼神看得心头都软了。

  “好,留下来,不过我还要去上班,可能会很晚回来,你不要等我,自己听医生的话吃饭吃药啊。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杨倾安抚着她,转身忍着心酸离开。!